張誌宏就在旁邊不遠處觀望,倆人沒打起來讓他鬆了口氣,見劉文亮走了,他連忙湊過來問,“怎麽樣?這傻逼什麽情況?”


    “沒啥事兒,就是給我耍威風,放心吧,他現在不敢亂動。”許暉心不在焉,但對於張誌宏的關心他還是很感動的。


    “剛才他突然伸手揪著你,臥槽,嚇了我一跳,還以為開打了。”


    “裝他的大屁/眼子,走,迴班上課吧。”


    倆人剛一轉身,就見好幾個人從花壇另一頭衝了過來,為首的一個卻是鄭成旭,身後緊跟著的是戴強和陳耀東,後麵遠遠的還綴著一個人,卻是李緒。


    “沒事兒吧?劉文亮人呢?”鄭成旭跑的氣喘籲籲,顯然是才聽到了消息。


    “沒事兒,這家夥跑來耀武揚威了一下就走了。”許暉依葫蘆畫瓢,把剛才說給張誌宏的話又說了一遍,跟207宿舍的這幫人相處非常融洽,還真交到幾個講義氣的熱血漢子,其他的人也不錯,不能因為他們膽小或者不想惹事兒就否定他們,許暉很珍惜這段友誼,自然不能輕易拖他們下水。


    一下晚自習,許暉沒等張誌宏就先走了,按照今天劉文亮所說的,他不再擔心袁翔會突然蹦出來打黑棍,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了,他要去商業巷問問情況,很好奇謝海林用了什麽方法讓對方服軟的。


    “很簡單啊,趁他病要他命,前兩天我們去了趟醫院,找雷哥談心了。”謝海林不在,付建平叼著香煙,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隻不過說出來的話讓許暉感覺很不著調。


    “嗬嗬,雷哥就那麽好說話?”


    “那有什麽奇怪的,雷哥想不通,我們還可以幫他想想嘛,都在河間混,大家的地頭也不遠,互相給麵子。”付建平猛嘬了一口煙,吐出一連串的煙圈,十分的瀟灑。


    “你再接著吹。”許暉哪裏會相信,光一個劉文亮就夠難纏的,何況是他背後的老大,付建平也不怕把天花板給吹破嘍,越是這麽吹,其中就越有問題。


    “這有什麽好吹的?”付建平把眼睛一瞪,低頭又是猛嘬一口煙,“大家都是吃街頭飯的,你講道理,我也講道理,你耍橫,老子比你還橫,不就這麽迴事兒麽?”


    許暉很鬱悶,這種典型的趙歌式思維,似乎也隻能是這麽個邏輯,知道從對方的嘴裏套不更多的出話來,他也就不再追問了,隻是心裏隱隱的很不安。


    但仔細想想,這種不安好像又很多餘,若是趙歌在的時候,做法可能比謝海林還激進,不停的暴力打擊對手,讓其疲於招架,不斷吃苦頭,直到膽寒,這是趙歌一貫的行事風格,至於要付出什麽代價,那就不是他事先要考慮的事兒了。


    想想也沒辦法,許暉唯有苦笑,但這種多餘的不安壓在心頭很不好受。


    貌似寧靜的日子真的來臨,可許暉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種勇往直前的學習動力了,心裏總是浮躁與頹廢交織,沉靜不下來,盡管他現在很努力,想竭力扭轉自己這種病態的心裏,但收效甚微,上課聽講一直是疲疲塌塌,自習課上不是睡覺就是吹牛,惰性就如猛虎出閘一般很難再被關迴去。


    課餘的時候也總給自己找借口,經常在207宿舍吹牛,能從下午吃飯一直吹到晚自習上課,或者跟李緒他們結伴看錄像,甚至連著兩三天都不上晚自習,偶爾會去商業巷玩兒,那就更糟糕了,雖然許暉再也不敢夜不歸宿,但淩晨一兩點鍾,瘋狂的蹬著自行車往家趕的感覺,不比做賊好受。


    許暉非常厭惡這種荒唐的生活,但又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時間卻又以驚人的速度在流逝,轉眼就到了年底,連續兩次模擬考試,許暉都深受打擊,在全班的排名竟然滑到了可怕的第三十五名,基本上已經懸在了倒數的行列中。


    而另外一件糟糕的事情,就是許暉曾經一度很擔心的危險終於成為現實,周青和太歲反水了。


    差不多有半個多月沒去的商業巷,居然有了難以置信的變化,不少店鋪關門了,傍晚的時候,原來五光十色的街口暗淡了許多,就連西海酒吧也是隻亮了個門頭,但玻璃門緊閉,掛了一個‘內部整修’的牌子,歇業了。


    大門並沒有上鎖,裏麵還有暗淡的燈光,許暉推門進去,整個大廳裏空空蕩蕩,連個服務員也看不到,剛聽到後麵的隔間有說話聲,許暉便被猛然間躥出來的一個黑影給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四謝三,這家夥自然也認出了許暉,招手讓他跟自己來,另一隻手上拎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很是滲人。


    小隔間裏隻有付建平和謝海林,他們在等賴春光和黑牛,許暉正好來了,當然也不是外人,很多事情也能聽聽他的意見。


    先是酒吧如臨大敵的陣仗,再看到大夥一臉嚴肅的表情,許暉就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這幅德性通常代表大夥又遇到了*煩,會不會跟自己惹了五一俱樂部的人有關?許暉有些心裏不安,才坐下來就聽付建平說周青反水了,他很想詛咒自己的黴運,怎麽跑哪兒哪兒倒黴?


    閑聊兩句,許暉就想閃人,貌似哥幾個要商量事兒,這不是他能摻和的,但謝海林哪裏能放他走,示意付建平先講講周青反水的經過,才講了個開頭,賴春光和黑牛就來了,於是許暉更走不了了,謝三幹脆把大門從裏麵給鎖上了。


    事情發生在十多天前,起先沒有任何征兆,謝海青和周青之間因為一個毫不起眼的玩笑引發口角,雙方都沒控製住脾氣,繼而大打出手,但沒想到事後周青沒完沒了,不依不饒,所以小事情越鬧越大。


    謝海林趕過來在中間調解,非但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周青指責其幫自家弟弟說話,然後嚷嚷著退出建鑫,而太歲也跟著起哄宣布退出建鑫。


    事情終於不可收拾,周青和太歲一共控製著五間門麵,從剛開始的裝修到運營,趙歌是給過不少投入的,但他們很少上交過利潤,尤其‘龍爭虎鬥’的規模是僅次於‘西海’的存在,趙歌給他們的方便和實惠可以說仁至義盡,謝海林和賴春光怎麽可能讓這倆人如此便宜的離開建鑫?就算滾蛋也要把建鑫長時間的投入收迴來,周青自然不幹,於是談不攏開打。


    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賴春光沒多想,謝海林也有點操之過急,一場火爆的群架拉開了建鑫內訌的序幕,結果居然是謝海林一方吃了不大不小的悶虧,周青和太歲身邊忽然冒出來不少人,個個彪悍能打,讓大家措手不及,一個照麵,良子和鄒猛都受傷了,而且對方卻越打人越多,若不是很快有人報警,這個場麵恐怕很難收拾。


    事後隻要稍微冷靜想一想,對方突然發難怎麽可能沒有準備呢?


    內訌一旦開始,生意就甭想好好做了,兩邊都一樣,誰也不會有好果子吃。起初,為了避免損失,周青的門麵都先暫時歇業了,緊接著,老建鑫這邊的幾家店鋪因為受到騷擾和破壞,所以不得不暫時關門,最後連西海酒吧也未能幸免,被一幫喝醉的流氓毫無征兆的突然衝擊了一把,跟女服務員耍流氓,場子裏的兄弟自然不會慣著,又打了一架,損失了很多財物。


    這場內訌對建鑫的打擊非常大,大家都忙著找茬打架,沒人做生意,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全都要喝西北風,如果在短時間內不能盡快解決周青,估計建鑫在商業巷的立足都成問題。


    周青身邊冒出來的那幫人根本都不用查,打架麽,怎麽都要跳到前台來,不少熟麵孔,有很多五一俱樂部的混混,除了雷向東沒露麵,連‘鱷魚’都跑出來亮了個相。


    這就不難解釋付建平當時吹噓的,去醫院威脅了雷向東後,人家很輕易的就服軟的原因了,許暉無語,對方一個很粗鄙的反間計居然就得逞了,隻是他很奇怪,雷向東怎麽就會一眼就能看出建鑫的內部不穩?而且還非常精準的就找上了周青?


    關於這個問題,不但付建平和謝海林不知道,就是對商業巷和周青非常熟悉的謝三也搞不明白,但他很驚訝周青反水的突然性,還試圖想通過自己的二哥把這廝敲打敲打,但遭到了自家哥哥的拒絕。


    在許暉看來,原因無非就兩個方麵,或者是有內鬼,或者是對方很早就盯著建鑫了,稍稍有點運氣就能了解到情況,不難找到周青和太歲,私下拉攏挑撥,最後成事兒,五一俱樂部裏有沒有這樣頭腦靈光、而且很有耐心的人物,許暉不知道,但他更傾向於事情的背後有人在操縱。


    尋找原因很重要,但解決眼下的危局更是迫在眉睫,賴春光和謝海林幾人商量了很久也沒個章法,周青和太歲顯然鐵了心的要耗下去,誰也別開門,想打接著打,他們的家都在附近,要養的人也不多,完全耗得起,這樣看來的確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相對來說,建鑫當然是力不從心,一大堆人等著吃飯,包括了暫時歇下來的服務員和其他員工,全靠一個‘王朝’撐著,根本不現實,而且時間耗長了,西海酒吧和其他店麵的臨時關張就變成了長期關門,這個局麵一旦形成,建鑫離開商業巷的日子就不遠了。


    許暉想的更多更遠,可能是旁觀者清,他覺得這個時候‘王朝’或許更為脆弱,這件事情如果背後真有人操縱,那麽他的目標無疑是整個建鑫,比之五一俱樂部這幫混混的層次要高的多,這也跟趙歌在解放路一貫的冤家對手相匹配,再細致點,往明白裏說,這個背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劉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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