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同桌落座,何佳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說別人的閑話,心裏麵總是有鬼的,而且許暉和付建平他們的關係好,說話時更要小心注意。


    但是觀察了一會兒,許暉根本沒有在意她,而是翻開了代數練習冊開始做習題,接下來是自習課,教室裏比較吵,許暉通常以做題的方式來保持注意力。


    看這家夥裝的這般神態自若,應該知道些內幕哎,剛剛解除警報的何佳英,心裏那片八卦之火迅速燎原,而且第n嘴聽來的消息,總感覺不夠勁爆,若是能從許暉這裏深挖一點花邊,那才叫過癮,於是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同桌,“哎,你聽說沒?七班的那個休學嘞。”


    “七班的哪個?話能說清楚點麽?”許暉正在思考一道數學題,有點心不在焉,也挺煩這個時候花喜鵲在耳邊呱噪,尤其是捅他胳膊,以前是拿筆捅,現在幹脆拿胳膊肘捅。


    “哎呀,裝傻呀,經常跟你們在一起的,那個顧娜娜呀。”


    “顧娜娜?”許暉一驚,一下子反應過來,她為什麽休學?怪不得顧超會來學校,難道他們家裏就隻有顧超才能做主麽?她的父母呢?一連串的疑問把他的好奇心又給勾了起來。


    “又裝,你上次還找我問過她的事兒呢,忘記啦?你們一起的那個晨陽不是她男朋友麽?”花喜鵲一撇嘴,顯然對許暉的反應不滿,裝作這麽遲鈍幹嘛,這事兒想瞞也瞞不住呀。


    “我沒說不認識呀,隻是奇怪她好端端的為什麽休學?”


    “你會不知道?”花喜鵲一臉的不信,繼而慢慢有了失望的神色,同桌近一年,她多少也對許暉有些了解,他的眼睛一般不會騙人。但保不齊會有二般,這種事兒總是有人想要掩著、蓋著的,何佳英不死心。


    “真不知道。”不知為什麽,許暉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本就不怎麽開心,再看何佳英剛才快要流出口水的表情,更加不爽,人家休學,你們不相幹的人激動個啥勁兒?所以語氣立刻冷了下來。


    八卦愛好者一般具有這樣一個病情特征,你不知道的事兒,他非常想告訴你,嚴重一點的,你不願意聽,他也非要說給你聽,以滿足虛榮心和日益發達的唾液腺。


    如果一旦懷疑你知道的比他還多,則立刻改變策略,想方設法的也要從你嘴裏挖出點花邊和內幕,然後和自己腦子裏的那點東西融會貫通,編出一個更為八卦的玩意兒,再然後重複上一個環節的行為,樂此不彼。


    何佳英就有這麽個毛病,雖然還沒有病入膏肓,但挺典型,她不是故意的,可有些話往往控製不住,一旦碰到塊兒硬石頭,隔得心都疼。


    “哎,我聽說她得了一種病。”何佳英把聲音壓低,表情也變的神秘,“這病挺不好治的,所以才要休學的。”


    “生病了麽,不好治也要治,這不挺正常麽?”


    “哎呀,你這個人怎麽跟個傻子一樣啊?她這種病是傳染的……”何佳英說到這裏,自己的臉先是一紅,陡然發覺在跟一個男生八卦這些羞於啟齒的事情,立刻說不出口了,“不跟你說了,反正那個晨陽肯定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許暉不但語氣冷,臉也冷了下來,他隱約猜到了何佳英話中的意思,心裏不由的升騰起一股厭惡感,有意思麽?把別人的痛苦拿來說事兒,亂嚼舌頭根子,不就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知道的多麽?


    不管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八卦變成了以訛傳訛,那就是謠言,是能傷人的。


    何佳英愕然,不知道許暉為什麽突然冷臉,說出的話也相當衝人,心裏立時就委屈了,於是有點鑽牛角尖,“就是想提醒你,顧娜娜是個什麽人,你們常在一塊兒玩兒的,自己都不知道?”


    “那麽你知道的所謂這些,有依據麽?”


    “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幹嘛這樣質問我?”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也想提醒你,沒根據的事兒,最好別瞎說,亂嚼舌頭會被人罵的。”


    “許暉!你什麽意思?憑什麽說我亂嚼舌頭?”何佳英頓時怒了,音量也控製不住的拔高了三分,雖然自習課上吵哄哄的,但周圍的同學還是被驚到了,紛紛扭頭朝二人看來。


    想要反唇相譏的許暉不再作聲,但何佳英的八卦的確讓他感到了氣悶,於是低下頭來看書,不再理會同桌。


    但何佳英卻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肩膀聳動之下,竟嚶嚶的哭了起來。這下許暉頭大了,原本就沒有心情看書,現在更看不下去了,幹脆合上書本,托著腮幫子假裝閉目養神,其實心裏虛得慌,他見不得女生哭,這特麽的該怎樣收場?


    著實熬了幾分鍾,許暉坐不住了,因為何佳英越哭越厲害,越哭越傷心,連前麵的話嘮都數次扭過頭來用很怪異眼神的掃上幾眼,目光百分九十都落在許暉身上,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為花喜鵲抱打不平。


    “怎麽了,佳佳?”話嘮再一次轉過身來,狠狠的白了許暉一眼,那白色的眼球差點甩出一汪水出來,化作利劍直刺許暉的要害。


    何佳英不理會,繼續哭泣,許暉坐蠟,手足無措,暗罵自己沒事激動個屁呀,這下可好,嘴癮過完了,場麵收拾不住了。


    原本以為有了話嘮的勸慰,何佳英會好一些,所以許暉寧願陪著笑臉頂著對方無形的利劍,但大大出乎意料的是,花喜鵲竟然哭了足足一節課。


    “哎呀,你到底跟佳佳說啥了?搞的人家這麽傷心。”話癆抱怨,言辭間又帶了點八卦的味道。


    “沒說啥呀,聊著聊著就趴桌子上哭了。”許暉盡量模仿無辜者的神態,把雙手一攤,滿眼迷茫。


    “鬼才信你呢,好好說著話,人家會哭麽?”話癆對許暉侮辱她的智商表達了極度的不滿。


    許暉立刻閉嘴,惹毛了一個,他絕不想再得罪另一個。


    “哎呀,你倒是勸勸人家,你這同桌怎麽當的?”話嘮也放棄了,馬上放學,她要急著迴家。


    於是許暉隻能硬著頭皮拍拍何佳英的肩膀,“你沒事兒吧?”


    “有你這麽勸人的嘛?”收拾書包的話嘮一下被許暉給氣樂了,“說錯了話就誠心道歉,沒說錯話就安慰人家。”話癆說完,甩出最後一蓬無形利器,一搖一擺的走了。


    胡林和張誌宏此刻是最開心了,倆人慢慢騰騰的收拾書包,眼珠子卻不斷的瞟向許暉,八卦中帶著點幸災樂禍,純屬天然欠抽型。


    當然,也有一道很不友善的目光襲來,帶著點兒陰冷的氣息,但對方很懂的收斂,當許暉察覺並迎向這道目光時,對方已經低下頭,背起書包走了,靠!隻要何佳英有個風吹草動,總少不了王輝這廝,鬼頭鬼腦的真讓人煩。


    “別哭了。”環視一圈之後,許暉隻好無奈的再度拍拍何佳英的肩膀,他跟付建平約好了去練琴,被這事兒絆住,實在無厘頭。


    未料這一下有了效果,何佳英停止了抽泣,不一會兒就把頭抬了起來,一雙美目又紅又腫,把許暉嚇了一跳,“沒事兒吧,我剛才的話你別介意。”


    何佳英搖搖頭,邊擦拭著淚痕,邊收拾書包,其實是堵著氣在胡亂往裏塞,很快歸攏好,背起書包低著頭就走了。


    “哎呀,哥們,你今天是唱的哪出啊?把人姑娘家給整哭了,有沒有伶花惜玉之心啊?”胡林慢悠悠的晃過來,一臉的壞笑,男生八卦二人組居然磨蹭到現在都沒走。


    “跟你有關係麽?”許暉很鬱悶,招架完何佳英,還要對付這倆活寶。


    “那太有關係了。”張誌宏插了上來,“你說這老天開不開眼?何佳英憑什麽是你同桌?為什麽就不是我同桌?”


    “你爛命唄。”許暉不是不會鬥嘴,針鋒相對起來,反應也相當快。


    “別嘴硬,你這種行徑讓人唾棄,讓人所不齒!真應了一句老話,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下麵還有一句,胡林你來說,”


    “一朵鮮花,插在了一坨上。”


    “啊,哈哈……哈哈。”


    倆人說完,哈哈大笑的跑了,許暉被整的沒了脾氣,隻能自嘲的笑笑,收拾書包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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