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複終於哼哼唧唧的爬起來,伸手一抹臉,全是血,頓時又嚇得差點暈過去,“不行,不行,老子要去醫院。”


    “你大爺的,去醫院也得衝出去才行呀。”薑小坤又好氣又好笑。


    “對,麻痹的衝出去。”趙複半跪在磚頭堆後麵咬牙切齒,說話也跑風漏氣,“你麻痹的,給老子砸死他!砸死他!”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薑小坤,這時候趙歌也安靜了,看著自家兄長又神氣活現,氣的直翻白眼,伸手一推許暉,“特麽的,趕緊起開,總騎在老子身上算怎麽迴事?”


    於是磚頭雨繼續,這迴狠多了,人人抱定不能讓顧超這廝喘口氣的信念,砸的格外賣力,來不及磕磚,就整片扔過去,就像瘋了一般。


    趙複砸的分外有情調,學著電影裏的戰士,在戰壕內扔手留彈的架勢,側臥在磚頭堆後麵,單手將磚頭甩出拋物線,雖然沒多大勁道,但準頭也不差,反正他是絕不會再把腦袋伸出去的。


    由於剛才火統那一下子把木箱嘣了個豁口,幾磚頭後,豁口就變成了大洞,顧超躲不開,接連吃打,不但手臂全被砸腫了,右手手腕也骨折了,他心知再待下去,絕對會被活活砸死,於是突然跳將起來,抬手對著磚頭堆胡亂開了兩槍,然後扭頭就跑。


    短暫的間隙後,磚頭雨緊追而至,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半片黑磚砸在了顧超的後腰上,這家夥悶哼一聲,腳下踉蹌著沒堅持幾步便摔了個狗吃屎,手槍也摔的不知所蹤。


    “哇塞!”趙複開心的想與薑小坤擊掌相慶,但人家根本沒鳥他,重新背起小叮當,“咱們也趕緊撤。”


    “等等,再砸一會,老子總擔心這煞筆手裏還有槍。”趙複怕死。


    “還有個毛啊,咱過來是撈人的,不是殺人的,趕緊走!”薑小坤背著小叮當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趙歌和許暉緊隨其後,為了防止萬一,每人手裏拎著兩片板磚,殺氣騰騰。


    未料到才往外衝,摔倒在地的顧超突然像彈簧一樣又跳了起來,根本不顧及一瘸一拐的身體狀態,發了狠一般的撒腿狂奔,一溜煙的衝出了倉庫大門,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趙複張張嘴,無可奈何,原本還想招唿一句,抓住顧超這廝好好虐待一番,至少自己要在其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三腳,但窮寇莫追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這種狠人玩兒起命來有些可怕,且隨他去吧。


    隻是左臉的傷口疼痛難忍,趙複同誌低聲咒罵兩句後,掏出先前蒙麵的黑布,小心的擦拭了一下傷口,又把臉給蒙好之後才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怎麽擺造型都不對勁兒,麻痹的,搞不好這臉以後就破相了。


    外麵的打鬥基本結束,跟薑小坤預料的差不多,達強讓小董帶來的這批人實在不怎麽地,磨洋工不算,連倉庫的門都衝不進來,實際上,在聽到連續的槍聲後,也沒人敢往裏衝,開玩笑,為了點小錢把命搭上,顯然不劃算,所以顧超手下隨便五六個人就牢牢的守住了大門。


    董學智帶來的這幫人最大的作用就是咋唿,咋咋唿唿中算是把黑牛和謝海青給解救出來了,也是在咋咋唿唿中把顧超的人逼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除了高聲咒罵,便沒有然後了。


    顯然顧超的人在氣勢上要比董學智臨時拚湊起來的混混們要兇悍的多,十來個人麵對幾十號人,一點也不怵,隻是不清楚倉庫裏麵自家老大怎麽樣了,不敢隨意上手,否則惡狠狠的撲將過來,還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剛剛形成對峙局麵,顧超便跟個惡鬼似的衝了出來,含含糊糊的嚷了一句,就從烏央烏央的混混堆中狂奔而去,居然沒有一個人敢攔著。


    陳東一個人在外麵周旋了半天,傷勢頗重,有心攔截,但實在無能為力,因為他很擔心倉庫裏麵趙複等人的情況,隻能大聲嚷嚷著董學智帶人進去,小董倒不含糊,但身邊的人磨磨蹭蹭的一個都沒跟上。


    反而一個大胖子不聲不響的飛快的衝進了倉庫,大胖子自然是老菜梆子,哼哧哼哧的跑過來,連個下半場都沒趕上,顯然是感到臉上燒的慌,但是再丟人,也得硬著頭皮進去,無論還有沒有危險,他都要兌現承諾。


    顧超手下的人麵對這種匪夷所思的結果,自然也沒人再去多事,唿啦一下子隨著自家老大一窩蜂的衝了出去。


    至此,解救小叮當的行動算是全部結束,表麵上看著趙複一夥人成功的救出了人質,力壓小刀會的顧超,牛逼的不得了。但實際上不是這麽迴事,運氣成分起了關鍵作用。


    趙歌盤算了一下,著實嚇了一跳,這次事件算可以說給了他一個非常有震撼力的警告,薛西慶這種成了精的大混混,絕不是他這種能量級的小家夥可以招惹的。


    且看趙複一方,損失可謂慘重,除了小叮當以外,能算得重傷號的有兩個,黑牛和機靈鬼張濱,一個外傷嚴重,在醫院裏躺了半個月,另外一個是腦震蕩,差一點就被打成了癡呆。


    而像謝海青和陳東這樣一個多月都不能好好走路的,隻能算是輕傷,趙複自詡是重傷號,因為臉真的破相了,手術縫合的再好,也留下了一道半指長的傷疤,氣得他把顧超前幾十世的祖宗全都問候了個遍。


    反觀顧超這邊,除了他自己被磚頭雨砸得跟鬼一樣,其他手下損傷並不嚴重,倉庫裏麵躺了倆人,均是薑小坤偷偷潛入後偷襲打傷的,外麵的群毆中,除了被趙複一槍撂倒的那個大漢,剩下的都是輕傷,至少能跑能跳。


    這就是差距,趙歌倒吸一口冷氣,若不是運氣足夠好,在倉庫裏,自家哥哥就掛掉了,昏頭昏腦闖進來的許暉也不見得能幸免,總之,這次老天幫忙,下次就說不準了。


    這次事件對趙歌的影響非常大,很多腦子裏根深蒂固的東西都在不知不覺的發生著變化,以往直來直去的衝動大為收斂,凡事要動腦子,要多考慮個一二三四五,這是他在此次事件中最大的收獲。另外,趙歌對賺錢的渴望愈發的強烈,畢竟,像薛西慶那麽大的勢力,顯然不是靠嘴吹出來的。


    小叮當因為救治及時,並沒有留下什麽嚴重的後遺症,而且小年輕,身體恢複的速度很快,在醫院裏待的時間都沒有張濱長,出院後,老菜梆子就把他給接走了,因為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教訓是深刻的。


    達強這迴是捏著鼻子大吐血,甩出去了多少醫藥費,沒人知道,可一旦沒有錢,趙複就會及時出現,走到哪兒都甩不掉他,賴了吧唧的,不給不走,反正就是耗上你了,又不是不還。


    我呸呀,指望你還錢,還不如指望大黃狗會講人話,達強氣得七竅生煙,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和趙複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聯手對付薛西慶,已經開了局,再往迴退根本是不可能了。


    最關鍵的是,趙複反複在給達強推銷他非常誘人的釜底抽薪計劃,朦朦朧朧,模模糊糊,就是不往細裏說,達強知道這二貨在釣著他,但偏偏無可奈何,跟薛西慶鬥,貌似離開趙複這麽個家夥,還真的玩兒不轉。


    再說許暉,莫名其妙的經曆了一次玩命大冒險,因為什麽,後果是什麽,他一概稀裏糊塗,但是顧娜娜的哥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樣一個兇悍之徒,居然可能成為晨陽未來的大舅哥,簡直不可思議。


    但事實就是這樣,誰也無法改變,許暉苦笑,非常擔心晨陽,也很擔心在衝突中,顧超會不會已經認出了他這張臉,但這件事他沒有跟趙歌說,感覺說了也無甚意義。


    事發當天,許暉整夜都沒敢迴家,跟著大夥在醫院的走廊裏混了半宿,然後又去商校待到了天亮,一直在後怕和不斷的反省中度過,其實也挺煎熬。


    之後他早早的來到了第二人民醫院,未料到付建平已經站在急診大樓門口了。


    “晨陽呢?他怎麽樣?”許暉一夜未睡,連走路腳上都在打飄。


    “在病房裏,跟顧娜娜卿卿我我呢。”付建平叼著煙,許暉如此早的趕來,讓他心裏挺感動,但隨即就大吃一驚,“臥槽,你這脖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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