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操場都有人在奔跑追打,付建平的幾個鐵杆兄弟苦不堪言,基本都沒跑掉,全給撂翻了,這時上課鈴都響了第二遍,有的人還恍若未聞。


    “走啦,發什麽呆?”張誌宏伸手一拽許暉,卻不料拽了空,同時身後傳來哎呦一聲大叫,他扭頭一看,不由的驚怒交加,許暉竟然被一個高二的學生突然一棍摟翻在地。


    這個家夥看著麵熟,張誌宏還有些記憶,就是上次受周青挑唆,跟著馮進一塊兒毆打許暉的主要幹將之一。


    許暉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好像是被打岔氣兒了,胡林也愣在了一旁,傻傻的有點不知所措。而這個高二家夥似乎打紅了眼,嘴裏咕嚕著,“小崽子要下黑手是不?”上手就要來第二下。


    張誌宏哪能再讓此人近身,一個側步就撲上去抱住了對方,“哥們,打錯人了。”


    “特麽的老子根本沒看錯,你起開,否則連你一塊兒打。”


    “哥兒們,你再看看,你們兩幫人打架,我們隻是路過,真打錯了。”張誌宏強壓著怒火,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跟這些個刺頭翻臉,周青畢業後,自己連個狐假虎威的依仗都沒有,還是謹慎一些。


    此時又圍上來兩個人,其中一名不問青紅皂白,照著地上的許暉就是一腳,“傻叉,別裝,你特麽跟付建平是一夥兒的,當爺們不知道啊?”


    張誌宏這下子也懵了,勸住這個,攔不住另一個,而胡林雖然整天練拳,兩隻手沒有一天是好的,但畢竟膽小,勸架上起不了什麽作用,於是許暉到了血黴,沒由來的挨了一頓亂打,幸虧向來反應遲緩的教務處老師們終於傾巢出動,才算解了圍,否則這個虧就要吃大了。


    許暉算是明白了,凡是和付建平走的近的,這幫人都沒打算放過,看來付大幫主是個如假包換的大傻逼呀,人家早就在設計你哎,還特麽的成天自我感覺良好,瞎嘚瑟,他這迴真是欲哭無淚,早知道左右躲不過,特麽就幹他丫的。


    這一場群架,徹底打出了馮進的威風,也把付建平打的一蹶不振,直到這一刻他才認清自己在高二的人緣並不咋地,幾乎成了眾矢之的,而且更加對紅顏禍水這句話深信不疑,知道的人或許明白他在為兄弟晨陽出氣,不知道的人全都鄙視他,尼瑪的為了一個破鞋顧娜娜,你特麽至於麽?


    許暉這邊經曆慘痛群架的時候,趙歌終於扔出了第三個誘餌,雖然間隔上延長了兩天,但他相信,人對錢這玩意兒是有深刻記憶力的。


    所以,當上午兩名少年再次出現在中國銀行門口時,吸引了眾多黃牛的眼球,很多人在猜測,這倆小偷的狗屎運怎麽那麽好,按說接連兩次成功偷盜,怎麽著也得貓起來躲幾天吧,否則被抓的可能性極大?臥槽,這倆小家夥倒好,一點不懂得收斂,難道是梁山的鼓上蚤時遷附體不成?怎麽迴迴都有這樣的好運氣?


    胖九雖然心裏樂開了花,但也暗暗犯嘀咕,他深知悶聲大發財的道理,但這迴同行們的關注度似乎過於強烈了,絕不是個好事兒。於是他偷眼看了看不遠處的葛文虎,對方也挺詫異,但極看不慣顧超站在那裏裝酷的風騷樣,所以很有針對性的衝胖九點頭示意可以交易。


    有了老大做後盾,胖九不再顧忌,伸手一拽倆少年,又走進銀行裏麵交易,沒多久就樂得屁顛屁顛的出來了,還忍不住的跑過去偷偷的告訴葛文虎一個好消息,倆小偷這次撞大運牽了一頭大肥羊,正準備慢慢放貨,這幾天可有的賺了。


    葛文虎狠狠的瞪了胖九一眼,沒有做任何表態就轉身離開了,他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深得梁斌賞識。雖然與顧超暗地裏對噴,但不代表他沒有警惕性,兩個少年過於另類和神奇,不是別有目的,就是背靠大樹,但一時半會兒還猜不透,他決定暫時停止胖九和他們的交易,需要認真的摸摸底再說。


    而顧超的反應更為激進,身邊的兩個手下已經先後離開,從兩個方向跟蹤匆匆離去的少年,他不相信這種超常的運氣會出現在兩個少年身上,背後一定有什麽目的。


    麵對顧超和葛文虎的反應,藏在遠處觀察的趙歌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魚兒上鉤了,正派人按照既定的線路跟蹤小叮當,但同時也擔憂他們的安全,於是趙歌帶著黑牛和良子也遠遠的跟在後麵,謝三太顯眼,屬於黃牛眼中的網紅人物,幹脆讓他迴家了。


    可笑兩名少年身後至少跟了三波人,他們走的還是原來的合匯街的方向,但是非常謹慎,不時的四下張望,走走停停,令第一波葛文虎的手下十分難過,而第二波顧超的人也很煩躁,這倆精的跟猴子一般的少年還真的很難對付。


    好不容易走到了合匯街北端的路口,兩個少年在人行道上張望一番後向右拐進了青年路,並不是想象中的過了馬路繼續向北。


    葛文虎的人倒不覺得什麽,反正沒離開解放路一帶的勢力範圍,自然很有底氣。但顧超的人卻腹誹起自家老大了,誰說人家要去北川街?明明拐向了青年路,特麽的還浪費一個在前麵包抄的人。


    綴在最後麵的趙歌心裏卻是對顧超的這名小弟越來越忌憚,從扮相和跟蹤水平來看,這人不好對付,他們仨再小心,其實已經被對方給注意上了,搞不好黃雀連螳螂和禪一塊兒吃了。於是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從腦海裏蹦了出來,既然魚兒上鉤了,一不做二不休,老子索性把你的魚嘴也給撕爛嘍。


    趙歌把這個想法不動聲色的告訴了黑牛和良子,倆人都是核心兄弟當中對自己最為盲信的人,不同意見是不會有的,關鍵是看怎麽配合。


    三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商量了一個辦法,於是黑牛提前離去。趙歌和良子倆繼續即若即離的跟著前麵的人。


    不一會兒就到了青年路的路口,也是與解放路垂直交匯的十字路口,倆少年這迴沒有左顧右盼,而是很快向右拐彎,這一下等於又拐向了解放路。


    少年的舉動,不但葛文虎的人沒想明白,顧超的人也蒙圈了,實在猜不透這倆屁孩在神神秘秘的搞什麽鬼。但後麵的趙歌和良子卻慢慢的加快了腳步,因為前麵不遠處便是梁斌的一個場子,黑玫瑰歌舞廳。


    這間歌舞廳在解放路一帶盛名已久,曾經在和趙複的對掐中被查封過,後來梁斌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重新開張營業,從上午十點半開始一直到夜間十二點,幾乎日日笙簫,河間區一帶的不少混混喜歡到此間來跳舞、消遣並釣美眉,尤其是夜場,生意好到爆。


    那時候歌舞廳的檔次遠非現在可比,但有點類似迪廳和酒吧的雛形,高檔的鐳射激光手段才開始出現,但無論是卡座還是舞池的裝潢都已經很有水準了,民間走穴的樂隊也開始出現,但都還在萌芽階段,包括後來的公主等等軟服務。


    黑牛戴著個蛤蟆鏡,一身褐色夾克,手上夾著一支香煙,優哉遊哉的站在黑玫瑰的門口,扮相絕對是歌廳裏麵鎮場子的一等一的打手,也不知道這家夥如此短的時間內從哪兒弄來的墨鏡,不但遮了半張臉,而且欠抽的要命。


    倆少年已經走到了跟前,有點發愣,印象中計劃的線路裏沒有這麽一位酷哥呀,但黑牛忽然很曖昧的上前一摟倆人的肩膀,小聲道,“跟哥進去,然後一直往前走,這舞廳有個偏門,你們倆從那兒出去別迴頭,繞過青年路再迴北川街。”


    年長少年還有些猶豫和不敢相信,但小叮當卻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於是拽了拽同伴,跟著黑牛進門了。遠觀,就好像倆人被黑牛很殷勤的迎進了黑玫瑰。


    葛文虎的人看到這一幕,忽然感覺思維有些錯亂,兩個小崽子這麽囂張?剛換倆錢就跑來瀟灑,毛長全了沒?那個黑墨鏡又是誰?莫非就是倆崽子的老大?特麽的,還是在自家的地盤,白跟了一路。一連串的問題把這位兄台的腦子給搞蒙了,但他不知道身後發生了更離奇的事情。


    顧超的手下剛看到少年進了黑玫瑰,腦子還沒有來及像葛文虎的小弟那樣多姿多彩,便被一棒子給打昏了,下手的自然是趙歌和良子,倆人幹完,撒腿就跑。可憐葛文虎的小弟還在苦苦思索,根本沒察覺身後的情況,等到路人失聲驚叫的時候,他才扭頭觀望一眼比他更可憐的那位兄弟,於是迷糊中又增添了一圈迷糊。


    顧超收到消息時暴跳如雷,兩個手下,一個跟放羊一樣瞎轉了一圈,一個差點給送醫院,明顯是被人做了局,特麽的黑玫瑰舞廳?梁斌,你真的要搞事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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