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麵容極為精致,眉如遠山,膚若凝脂,小巧的鼻子微翹,隻是麵容清寒,尤其加上她那一對深金色的眼眸,當真是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距離感。


    看見李浮生後,少女清冷的麵容倒是略微波動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熟人,不過卻也沒有任何表示,連招唿也沒有打就再次轉過了身。


    就在少女迴身凝視李浮生時,又有幾名學員看見她的容貌忍不住驚歎出聲,最後被無奈的被淘汰出局。李浮生在被少女注視之時,心髒不知為何也是慢了幾拍,但是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標準的站立在原地。


    柳歸一則是迎著少女走了下來,而後,竟是與其一同向著內院走去,隻留下了這些正在測試的學員麵麵相覷,想問又不敢動,憋壞了這些正是淘氣年紀的孩童。


    接下來的考核,平靜了許多,但是當半天過去,太陽西沉的時候,李浮生才終於發現這次考核的難度之大。最初的時候,被淘汰的,還隻是那些耐不住寂寞,性格急躁之人,但等半天過去,此時淘汰的,就是那些體力不支的人了。


    幸虧李浮生連打鐵這種重活都經常做,所以體力依舊可以支撐,而其他的人,就沒那麽幸運了。此時被淘汰的學員,全部加起來已經有五分之一,也就是兩三百人,在剛剛接受考核的時候,誰也沒有想過這種考核竟能篩選下這麽多的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天徹底黑了下去,就連監督考核學員的龍鳳院人員都換了一批,但是柳歸一仍舊沒有迴來。


    雖然現在依然沒到李浮生的極限,但腹內的饑餓感,已經讓他有些難受了,而更要命的,是他極為口幹舌燥,嗓子疼痛不已。但這種局麵下,顯然是不會有人送水來的。


    隨著夜越來越深,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堅持不住,就算體力還夠,但是長久的困倦讓得他們的精神無法堅持下去,這個時候,隻要太累想要放棄的念頭從心中湧起,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身體也真的會越來越重。


    如果說白天,考核的是體力,那麽晚上,考核的就是意誌力了。此時李浮生的口中已經如同要冒煙一般,再加上此時正是春季伊始,午夜溫度依舊如冬天一般,寒風唿嘯,簡直度秒如年。


    等到三更時分,演武場之中的人已經明顯的稀疏起來,隻是這時已經沒有人去關注其他人了,所有人都在繃緊自己最後一根神經,等待柳歸一前來,結束這場艱苦的考核。


    盡管口幹舌燥的難以忍受,李浮生仍舊保持著最初的淡然的心態,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是有些喜歡這個看似簡單實則艱苦的考核模式的,因為可以發呆,而這恰巧是他的習慣。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以安靜的幻想著娘親的樣子,幻想著以後自己會遇見的人事。


    第二天,直到太陽高升到天際,柳歸一仍然沒有到來,這個時候,隔一段時間,就會聽見“砰!”的一聲,那是學員堅持不住倒地的聲音,盡管堅持了這麽久,他們卻依舊難逃淘汰的命運。


    時間就在自己與自己的僵持中一點一點的流逝,很快,暮色四合。


    又是黑夜。


    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龍鳳院的教師已經悄然出現在場中,將暈倒或者堅持不住的人,送往內院之中。從傍晚開始,剩下的人,無論暈倒與否,已經全部都算通過了考核,隻是柳歸一並沒有通知這個消息,因為他想看看這些處於孩童和少年之間的人,極限到底在哪裏。


    第三天清晨,李浮生的腦中也是有些渾渾噩噩,他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李尋和他說過,等他四年之後離開龍鳳院,就告訴他關於他娘親的全部信息。有些情緒,在平時並不十分明顯,但是在這種連思考都快停止了的時候。李浮生的腦中卻滿是他從未見過的娘親。


    “考核結束。”


    驀地,柳歸一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簡直是如同一個炸雷一般,頓時倒地的聲音連續傳來,支撐他們的最後一個神經終於放緩了。


    李浮生並沒有倒下,而是下意識的抬起頭,正好與站在擂台之上的楚茗對視,而後驀地微笑了一下,這才向後倒去,至此,演武場之上,再無學員站立。


    “你們表現的很好,現在仍在演武場上的人,可以優先選擇自己想去的班級,直到達到該班級的人數上限,而昨晚離開的人,則在你們選擇完之後,再進行選擇。”


    盡管龍鳳苑之中的教師,都有著相當的修為,但對於學員來說,如果能對選擇自己喜歡的教師,在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優勢。


    現在留在演武場之上的學員,不過五十人。雖然柳歸一給他們這些堅持到最後的特權沒有什麽實際作用,但也沒有人抱怨,一方麵是因為沒力氣,而另一方麵,就是能留到現在的人都是心性堅毅之人,那些浮誇之人早已被刷下。


    “好了,等他們紀錄完你們的名字,會有專人帶你們休息的。今天傍晚的時候,依舊是在這裏,給你們舉行正式的入學儀式。”


    於此同時,之前那批青年人手持紙筆走了進來,在紀錄過眾人的名字之後,便將他們扶起來,將他們帶到臨時的休息之處。


    龍鳳苑院將這些新學員的休息之處,安排在了一處餐廳之中,成排的餐桌已經被撤掉,全部換成了簡易的床鋪,此時上麵已經躺滿了正在休息的學員們。盡管屋內人數高達五百人,卻仍舊並沒有擁擠,據引路的青年說,這裏最多能坐下三千人共同用餐,那個場麵極為壯觀。


    謝過青年之後,李浮生站在自己的鋪前,有些期待的向著四周張望了了一圈,但是卻並沒有見到之前隻見了一麵的少女,隻得失望的躺下。


    當他站著的時候還好,但是現在躺下後,一陣酸痛到極點的感覺瞬間襲來,下一刻,就轉變成了一種另類的舒服,幾乎隻是幾息的時間,李浮生就進入了深度的熟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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