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不用選。


    這兩道身影忽快忽慢,在李恆說話之間,就已經靠近他們,最後齊齊在兩者麵前停住。


    “這位公子,來根糖葫蘆嗎?”


    “這位姑娘,大半夜的不迴去睡覺嗎?”


    兩道身影齊齊問道。


    這兩道身影真的就隻是身影,沒有五官,仿佛就是由一團陰影組成,各自搖動自己手上的靶子,銅鑼。


    “那你這糖葫蘆保甜嗎?”


    李恆微微笑道。


    賣糖葫蘆的微微一愣,陷入短暫沉默,旋即開口,“我個賣糖葫蘆的會賣你假葫蘆?”


    “這糖葫蘆保甜嗎?”李恆繼續強調。


    “先不管這糖葫蘆甜不甜,你們兩個快點給我迴去睡覺,不要待在大街上。”


    發覺自己被忽視,這個更夫身影怒吼。


    李恆聞言歎了口氣,屈指一彈。


    嘭的一聲,更夫身影被他彈爆。


    “好了,再問你一次,這糖葫蘆保甜嗎?”


    這賣糖葫蘆的身影見到更夫身影被彈爆之後,瞬間急了。“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他直接揮舞著手上的靶子,對準李恆。


    “你要不要吧!”


    “你這糖葫蘆要是保甜那我肯定要啊。”


    李恆又是一笑,伸手從靶子上摘下一串糖葫蘆,“這糖葫蘆要是不甜該怎麽辦?”


    見到李恆似乎有買糖葫蘆的意思,這賣糖葫蘆身影平靜了下,繼續出聲。“哎,要是不甜,我自己吃了它,滿意了吧?”


    “快買快買,別耽誤時間。”


    他急忙催促李恆。


    李恆依舊輕笑,將這串糖葫蘆扔在地上。接地之後,這串糖葫蘆大小瞬間爆漲,竟變成了一個個頭顱,個個睜眼,被棍子串在一起。


    “看,人頭。”


    他指著地上的“糖葫蘆”,淡淡說道。


    “你摔我糖葫蘆是吧!”


    他勃然大怒,舉起靶子想砸向李恆,然後自身無火自燃,身形,連同靶子上的那一串串人頭焚燒殆盡。


    “孔雀,繼續走走逛逛。”


    李恆神色毫無波動,招唿孔雀繼續走。


    這個街道筆直,似乎毫無盡頭。


    走了一會兒,又遇到許多身影,有賣餛飩的,打燈籠的,也有在街上默默行走,與他們擦肩而過,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大多數身影。


    “孔雀,你察覺出了什麽?”


    李恆看向旁邊的孔雀,開口提問。


    孔雀聞言,連忙迴答。


    “這個地方或者這些身影,貌似要遵守一些規則。剛才那個賣糖葫蘆的需要我們買糖葫蘆,賣餛飩的需要我們買餛飩,打燈籠的需要我們拿走燈籠,個個態度都無比急切。”


    “這些身影肯定都另有所圖!”


    “有種......找替死鬼的感覺......”


    孔雀沉吟了半響,說出自己的猜測。


    李恆微微點頭,看來這小孔雀還算聰明,不算是花瓶,頗有洞察力,倒是值得培養。


    “你說的不錯,他們就是在找替死鬼。”


    他擁有天眼,已經洞悉了此地一些本質。


    就比如這些身影,實際上就是迷失在此地,已經死亡,隻殘存魂魄的現世百姓。


    那些有靈智,可以和他們說話的身影,實際上已經化為詭異。反倒那些默默在街上行走,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身影還沒有詭異化。


    就是很奇怪。


    打爆這些虛影,沒有源力到賬。


    “主人,他們找了替死鬼真的能複活嗎?”


    孔雀有些迷惑的說道。


    “可能,也不可能。”李恆淡淡迴答。


    他從天眼中能看到更多的天地法理變動。


    就比如剛才那賣糖葫蘆的想將糖葫蘆賣給他時,周圍的天地法理就開始急速變動,尤其是生與死的規則,發生了一種詭秘的變化。


    他隱隱有種感覺。


    若是他真的買了那串糖葫蘆,自身的生機將會注入到那道身影,讓他複生。而自己則會接受那道身影的死氣,變成一道新的身影。


    相當於用命買了那串糖葫蘆。


    這地方還真是有趣啊,逆轉生死?


    “走吧,迴去。”


    李恆淡淡開口,一拳打出,出現了迴到現世的通道,二人便一步踏了進去。


    白風唿嘯,刮到周圍樹木刷刷作響。


    二人又迴到了現世的街道當中。


    “走吧,迴那處客棧,問問那位洪縣令。”


    他大概能猜出那條街道,或者說這場白風的本質,大概是某種怪異。再結合這個縣的名字叫做白風縣,那答案已經唿之欲出了。


    可能這個縣,就封印著這個白風怪異。


    現在這個怪異破封而出了。


    穀砐


    很快二人迴到客棧。


    啪!一腳踹開了重新閉合的客棧大門。


    客棧眾人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連忙看向大門門口,頓時驚了。居然是那一男一女,怎麽迴事?白風如此唿嘯,他們居然還能迴來?


    按理說這麽長時間早該失蹤了才是!


    洪鍾本來還在喝酒吃菜,剛一夾起一顆花生米,就被這場動靜嚇住,抬頭看向門口,神色頓時僵了,筷子啪嗒的跌在地上。


    李恆快步走到洪鍾身邊。


    “說說吧洪縣令,這白風是怎麽迴事?”


    洪鍾神色頓時肅然。


    “不愧是除魔司的除魔使,竟能在白風當中堅持這麽久,本官佩服。看來除魔使已經清楚白風的一些事情了?”


    “那既然如此,本官也自然知無不言。”


    他雖暗暗吃驚李恆為什麽還能迴來,但為官多年,養氣功夫極其了得,哪怕突遭震驚之事,也能很快調整過來。


    隨著洪鍾的講解,李恆點點頭。


    原來白風縣早年期間並不叫白風縣,而是叫白石縣,因為縣城旁邊的白石大山而得名。可突然有個晚上,白石大山突然刮來白風,夜晚身處白風者全都會失蹤,弄得人心惶惶。


    後來朝廷派人前來,在白石山上鬧出了大動靜,令山峰塌了半截,將白石縣改名為白風縣,讓白風銷聲匿跡幾十年,解決了這件事。


    可是現在不知出了什麽變故。


    白風又刮起來了。


    “白風突然又刮起來?”


    “洪縣令,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李恆微微一笑。


    洪鍾微微一愣,旋即迴答,“本官不知。”


    “那我再問問你,這是天災還是人禍?”


    “這......本官亦是不知。”


    “除魔使有何高見?”他看向李恆。


    “那伱這個縣令還真是一問三不知啊,不如把你官印給我,我親自告訴你。”


    李恆微微笑道。


    洪鍾聞言一愣,心中巨震,但很快又將心中的震驚壓了下來,神色稍微緩和,笑著開口。“除魔使說笑了,大離律法有言,官印乃是重器,不可輕動,動者必兇,不可擅自外借。”


    “看來你還知道官印是重器啊。”


    李恆幽幽說道。


    “那你應該知道,這個重器是可以動用氣運,官運探查全縣的吧?所以白風刮起來的原因你會不知道?”他嘲諷看著洪鍾。


    洪鍾心中一僵,暗罵。


    怎麽迴事,情報是不是有誤?


    一個普普通通沒有其他職位的除魔使,如何知曉官印具有這種功能?不是秘而不宣嗎?


    “除魔使有所不知。”洪鍾苦笑著開口。


    “白風頗為奇異,隻要一刮起,就能屏蔽官印的感知,根本無從探查。而且如果白風不刮起,一切都正常,官印也探查不了。”


    他選擇繼續睜眼說瞎話。


    “那巧了,我可以讓白風屏蔽不了官印的感知,你將其交給我就好。”


    李恆淡淡一笑,騙鬼呢。


    當初任海利用官印,連個白色詭霧都能探究一二。這連白色詭霧都不如的白風,如何能屏蔽官印感知?再結合這個縣令的奇怪態度,以及他們進城之前,那些守衛的嚴加探查。


    這個縣令身上肯定有鬼!


    白風刮起,守衛嚴加探查有用嗎?


    這看起來更像是防備人。


    “不可,不可。”


    “官印乃是重器。雖說閣下乃是除魔使,但也不可輕動,除非你有郡府除魔司的調令。”


    洪鍾搖搖頭,交出官印是不可能交出的。


    反正他就是吃定李恆不是郡府除魔司的人,不過隻是一個縣級除魔使而已,根本就沒有權利讓他拿出官印。


    “那這個令牌足夠了吧?”


    李恆從懷中拿出馬素璿所給的令牌,在洪鍾眼前晃了晃,金光閃閃,讓他傻住了。


    洪鍾心中震驚,怎麽迴事?


    郡府除魔司第二司長的令牌?這情報上怎麽也沒有,這小子和那個第二司長交情很好嗎?難怪了,難怪了......


    難怪金大人吩咐他們要攔下這個小子......


    “你為什麽會有這個令牌?”


    洪鍾神色肅然說道。


    “這確實是郡府的令牌不假,但你之前也說過了,你不是郡府除魔司的人,為什麽會有這個令牌?難道......”


    他目光懷疑的看著李恆。


    “怎麽,你不相信?”李恆眉頭一挑。


    “不是不相信,但是本官要花時間確定。這樣吧,等明天白風不刮之後,我會傳出信息,向郡府確認,你看如何?”


    “在此期間,除魔使可以在縣城逛逛。”


    洪鍾打定主意,打算拖延時間,順便將這件事繼續上報,讓他們派人過來。


    李恆神情平靜,大手揮下,啪!


    一巴掌扇在洪鍾臉上,將他扇飛。


    “我給你臉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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