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夜重最著名的武士佐佐木,怎麽,你要做證人嗎?”馬拉斯基眼珠轉動,若有所思。


    “是的,馬拉斯基將軍,這是我的不勝榮幸,如果將軍您以及這位大人允許的話。”


    原來是個夜重人,阿錯以及所有的星羅人都眼神不善地看著佐佐木純一郎。夜重,可謂星羅帝國的生死大仇,所有的星羅帝國人對夜重都抱有刻骨銘心的仇恨。二十多年前,位於星羅東麵大海中的夜重入侵星羅,曾經屠殺了數千萬星羅人,大片國土淪陷。危急關頭,不知為何,同樣狼子野心的羅斯人突然出手,才協助星羅打退了夜重人,將他們重新趕迴海中的荒島上。


    從此以後,羅斯帝國一國獨大,星羅和夜重都要顧忌羅斯的一舉一動,三國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


    馬拉斯基眼睛閃爍了一下:“佐佐木你既然是個劍術有名的武士,必然也是個聰明人,好,本將軍同意你作為證人。”


    不待詢問,阿錯也淡漠地答道:“本王也同意。”


    佐佐木頗有意味地看了阿錯一眼,又是深深一躬:“承蒙見愛,不勝感激。”


    “佐佐木,不必囉嗦,宣布開始吧。”馬拉斯基也有點不耐煩了,隻想立即幹掉這什麽混世小魔王,趕緊迴去享受生活。


    “是。”佐佐木應了一聲,示意隨後的武士驅趕圍觀的人群後退,留出足夠的場地。


    馬拉斯基、阿錯對麵站好,各自抽出長劍拉開架勢。


    “決鬥開始。”佐佐木純一郎發號施令很是利索,唯恐節外生枝。


    話音未落,馬拉斯基已經跳躍著遞手向前,右腳前跨到阿錯的左側,挺劍直取阿錯麵門,劍勢極快。阿錯揮劍格擋,順勢刺出,同樣淩厲如風。馬拉斯基再格擋再刺出,劍取小月複,阿錯再蕩開順手又刺,兩人劍來劍往,動作都不大,腳步在小範圍內移動,全靠手上的長劍如兩條銀蛇般上下翻飛,劍光繚繞,叮當之聲不絕入耳。


    崔名桂、風雙歸等星羅中土江湖豪俠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佐佐木純一郎和一眾夜重武士更是眼也不眨地看著。


    這兩人的打鬥全然不像中土高手之間的較量,沒有大開大合,沒有上躥下跳,隻有麵對麵不停地刺、撩、格、削,令人眼花繚亂,更讓人感覺驚心動魄。


    崔名桂等星極宮的弟子心裏是很矛盾的,既希望阿錯能夠幹掉馬拉斯基出氣,又不願阿錯太出風頭,從心中不想承認阿錯比星極宮的弟子們強。


    風雙歸等峻極派弟子雖然因為掌門和阿錯有一些恩怨,但此時和普通的星羅人一樣,期望阿錯能一劍取了馬拉斯基的狗命,為同門報仇。當然霍水的想法就捉模不定了。


    至於佐佐木純一郎和一眾夜重武士是怎麽想的,隻有他們知道了。


    轉眼間,按中土的說法數十個迴合過去了,馬拉斯基久久不能取勝十分煩躁,他狼嚎一聲,招式加快,如疾風驟雨,撲向阿錯。反觀阿錯,則如汪洋中的一條小船,隨後可能被淹沒。


    此戰,阿錯沒有進入破浪境界,和馬拉斯基采取了針鋒相對的打法,就是想借機熟悉一下羅斯人的技擊方式。但是,馬拉斯基的劍招又奇又快,阿錯也迭遇險情,全靠應變快速與迷風步,才差之毫厘險險而過。


    十年箭奴、風穀苦練、多次喋血苦戰,難道我還快不過你一個老毛子?不用其他方式,看看到底能不能打敗你。阿錯殺得性起,也長嘯一聲,劍如閃電,以更快更狠的速度殺向馬拉斯基。


    劍,已經分不出是誰的,叮叮當當的聲音已經連成一片,兩人中間就像一個明晃晃的劍光組成的大球,不停地明滅、轉動。


    懂得不懂的,圍觀眾人都看呆了,誰都知道此時兇險萬分,隨時就可能決出勝負或者說生死,鮮血迸濺的場麵片刻間就會出現,沒人敢說話,所有人像被掐住了脖子,嘈鬧的京城之中,這一片區域分外寂靜。


    而那些武林人士則是另一番感受,馬拉斯基的羅斯劍術固然讓他們眼界大開,那個不起眼的阿錯的劍法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程度更讓他們震驚。現場一些熟悉阿錯的人,以前總認為阿錯是憑著使奸耍滑,才僥幸戰勝了一些對手,如今才知道原來這小子是有真實本事的。


    這麽快的劍法,誰能抵擋?


    “啊!”


    “嘡啷!”


    “別動。”


    三個聲音幾乎不分先後,場中的所有幻影消失。


    “誰勝了?”


    “誰死了?”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


    場中,馬拉斯基一動不動,右手臂上的鮮血順著手指流了下來,麵如土色,脖子上橫架著一柄冷森森的長劍,長劍的主人,當然是氣喘籲籲的阿錯。


    “馬拉斯基將軍,我這就送你上路吧,聽說羅斯國離這裏極遠,靈魂應該可以讓你更快迴到你的家鄉。”


    “不不不,你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混世小魔王閣下,按照決鬥的規矩,我既然已經敗了,認輸就是,決鬥也就結束了。我可以把你的小老婆歸還於你,並且不再要求處罰那四個曾經冒犯過我的星羅國人。”


    “決鬥結束了嗎?沒有,證人還沒有喊結束呢,說明決鬥還在進行,我一樣可以殺死你,並不算違背規矩。”


    馬拉斯基剛想要佐佐木純一郎開口,對方卻搶先一步道:“混世小魔王閣下,雖然你把劍放在馬拉斯基將軍的脖子上,但以馬拉斯基將軍的絕世武功,輕輕擺頭就可以躲開了。所以,閣下並沒有贏得這場決鬥。”


    一擺頭?那本將軍的頭還不被砍掉了,這佐佐木安的什麽心?馬拉斯基大怒:“我認輸,我躲不開,請證人結束這場決鬥。”


    阿錯笑道:“馬拉斯基將軍,既然證人說你沒有輸,我們就繼續。”說著作勢就要砍掉馬拉斯基將軍的頭顱。


    “停停停!”馬拉斯基大叫,手下的幾個老毛子也拔出武器湊了上來。


    “幹什麽?馬拉斯基將軍,你的手下要插手這場決鬥嗎?”阿錯動動長風劍威脅道。


    “閣下莫要誤會,你們退下。”馬拉斯基喝退了手下,“混世小魔王閣下,按照規矩,我可以用錢財贖迴我的生命與自由。我願意付出五百兩黃金,您看如何?”


    “我的小老婆與那些人呢?”


    “統統放了。”


    阿錯猶豫了一下,馬拉斯基急忙道:“倘若閣下嫌少,我可以再加上一些。”


    阿錯靠近了馬拉斯基,馬拉斯基以為要殺他,卻聽阿錯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馬拉斯基將軍,其實我對你仰慕得很。”


    馬拉斯基疑惑地看著阿錯,阿錯認真地點點頭,繼續悄聲說道:“不過,你搶了我的小老婆,在中土,殺父之仇和奪妻之恨,是一定要報的,否則人人鄙視你,你將成為臭狗屎,所以我不得不喊著要同閣下決鬥。不過,”他接著說道,“我看這佐佐木不是什麽好鳥。如果沒有合適的證人,我們就可以不決鬥,你也不會失麵子,可是這小子非要跳出來做什麽見證,其用意很明顯,就是希望我們打起來。而且你看現在,你明明認輸了,他就是不喊結束決鬥,分明是想要借我的手殺死你,然後讓你我兩國不和,然後夜重從中大占便宜,然後……將軍你說是不是?”


    馬拉斯基急忙點頭應是,又差一點碰上劍刃,嚇得他不敢再動。


    “金子我可以要,小老婆要迴來,但對讓我仰慕已久的馬拉斯基將軍來說,我不能傷害你,更不能讓佐佐木的陰謀詭計得逞。馬拉斯基將軍,你看如何?”


    “閣下說得好,不能讓夜重人的陰謀得逞,你不能殺我,那麽,閣下是不是先把劍拿開。”


    “這是自然,金子呢?”


    “金票,我有金票。”馬拉斯基從口袋裏掏出一些金票,數了幾張遞給阿錯,心裏暗暗罵道,這個混世小魔王原來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貪財鬼。


    兩個要打生打死的人忽然之間竊竊私語,讓在場的眾人都疑惑不已。


    阿錯接過金票放進懷裏,同時鬆開了長劍,高聲喝道:“為了星羅帝國和羅斯帝國的友誼,馬拉斯基將軍決定放迴我的小老婆,並不再在意其他人的冒犯,同時贈與我五百兩黃金。我,混世小魔王,同樣為了兩國的友誼,不會殺死馬拉斯基將軍,而且以後,還要與馬拉斯基將軍成為好朋友。馬拉斯基將軍,你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混世小魔王閣下講的正是我要說的,願羅斯帝國與星羅帝國的友誼萬古長青!”馬拉斯基借台下坡,還不忘狠狠瞪了佐佐木純一郎一眼。


    佐佐木純一郎依然笑如春風,隻是望向阿錯的眼神笑意更濃了。


    “祝賀此次友好比武勝利結束,祝賀我的小老婆勝利迴歸,歡送馬拉斯基將軍凱旋而歸。”


    眾人一聽,這都是什麽玩意啊。


    馬拉斯基雖然是個羅斯人,對中土的風土人情不甚精通,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畢竟自己是戰敗方,所以略一撫胸,帶著隨從匆匆離去了。


    喝彩聲、鼓掌聲響起一片,自然是向著阿錯來的,還有不少人激動之下就要撲過來,阿錯一看群情洶洶,拔腿就跑,情急之下迷風步也用上了。


    “喂別走啊!”


    “阿錯館主,我們要加入你的長風武館,等等我們。”


    “阿錯館主,你的小老婆,你的小老婆還沒有帶走呢。”


    “這位夫人,你的丈夫走了,你還不快去追。”


    眾人一時說什麽的都有,然而阿錯跑得快,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沈憶梅從幾個不停催促自己追趕丈夫的好心人中擠出來,沉默地迴到峻極派風雙歸等同門弟子身邊。


    “沈師妹,你礙不礙事?”風雙歸等人急忙迎上來,沈憶梅卻冷冷地看他們,一言不發,風雙歸等人很是尷尬。


    “走吧。”崔名桂領著眾人臉色陰沉地離去。大家心裏都不痛快,先前的羞辱無能,後來又被自己看不起的阿錯借機出了風頭,心裏悶氣得很。


    至於佐佐木純一郎,麵帶微笑踢踏著木屐,不緊不慢地也帶著一幹天狗武館的武士走開,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


    胡攪蠻纏、信口開河的一番熱鬧,阿錯心情好了不少,迴頭看看後麵沒人追了,也放慢了腳步,不著調地哼哼著走街串巷,忽然看見“汴河衣鋪”的牌匾,就鑽了進去,然後出來了,手上已多了一件東西。他提著南行來到汴河東拐,沿著汴河汪汪春水向東麵的桃花庵走去。


    “哈!”剛走到如意路與汴河交叉的地方,驀然大喝一聲,從樹後跳出一個人來,把阿錯嚇得一顫,就要拔劍。


    “嚇著你了,嗬嗬。”原來是海朵朵,笑得那個得意,“別看你溜得快,想逃出我的手心,沒門。”


    “又來這一套,你個死丫頭,整天一驚一乍的,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誰叫你一肚子花花腸子,嚇死你活該。”海朵朵說著一伸手,“拿來!”


    “什麽?拿來什麽?”


    “裝什麽迷瞪?當然是金子。”


    “那是我拚命掙來的,為什麽給你?”


    “不是我叫你這個膽小鬼上去,你會掙來這麽多金子?人家常說,男人沒錢想變壞,有錢就變壞,錢多了要多壞就有多壞。像你這個花心大蘿卜,大老婆小老婆的一堆,再拿這麽多錢,還不知道怎麽壞呢。”


    “海朵朵,說清楚啊,你不是我娘,不是我大老婆也不是我小老婆,我要變壞是我的事情啊,金子是不能給你的,你沒有權利管我。”


    海朵朵臉一紅:“我就要管你,給不給。”


    “不給,我的武館正用錢的時候,你爹是丐幫幫主,你還和我要什麽錢。”


    海朵朵上來就搶,阿錯把胸脯一挺:“我的金子在內衣裏,哈哈,朵朵,你搶啊。”


    “不要臉。”海朵朵一跺腳,看見阿錯手裏提的東西,趁阿錯正在得意之際,一把搶了過來。


    “快還給我,那是人家的東西。”阿錯急了。


    “不還。”


    “不還我就搶了。”阿錯作勢要撲上來。


    “你敢,你敢搶我就大喊你、你、你調戲良家婦女,還搶東西是個強盜。我喊了啊!”


    這女人的慣用招式也是屢試不爽,阿錯無奈停下手來,


    “哈,是一件白袍子,是給我買的嗎?我可不喜歡白色的。”海朵朵把衣服抖開了在身上試來試去,“不過,勉強穿穿也行。”


    “朵朵,這是給莫姑娘做的,她的衣服被血沾染了,還被劍劃了幾個口子,沒法穿了。”


    海朵朵臉立馬沉下來了:“你?你成心氣我是不是?”


    阿錯奇道:“我怎麽會故意氣你?莫姑娘在這裏舉目無親,傷好起床了沒衣服穿怎麽能行?”


    “不穿衣服你才高興呢。”


    “朵朵,你說的都是什麽話?這樣吧,我給你點錢,你也去買一件,行了吧。”


    “誰稀罕!”海朵朵把衣服朝阿錯一扔,扭頭就走。


    阿錯接過衣服,疊好包紮好。卻見海朵朵扭頭又迴來了:“不行,你也要給我買一件,怎麽說我爹也是你叔叔,你能給莫姑娘買為什麽不能給我買。”


    “買買,還不行嗎?是你自己不要錢的。”


    “我要錢幹什麽?我要你親自給我買,而且我明天就要。”


    “明天裁縫也縫製不出來啊。”


    “我不管。”海朵朵氣衝衝的走了,走兩步又迴來了,“我爹讓我告訴你,可能神槍山莊的莊主快來了,讓你小心些。”


    感情半天了海朵朵才想起海連**代的正事。


    神槍山莊的那個莊主陰文要來了嗎?倒是有一點麻煩,恐怕這世上最恨自己的就是這位陰莊主了,最後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結果,阿錯自己報了仇可以不當迴事了,陰文肯定不會這麽想。


    阿錯沉思著走進桃花庵,院落中彌漫著一股飯香味和濃鬱的草藥味。


    果果和另一個稍大些的秀麗姑娘正坐在桃樹下閑聊,看見阿錯進來,果果端坐不動,那個秀麗姑娘慌忙站起來迎接。


    “阿錯哥哥,你迴來了。”


    “英子啊,可是好久不見了。”


    “還說呢,你也不說去看看我,在府裏悶死了,出也出不來。”


    “你那顧府現在可難進的很,閉門羹太難吃,我可不願自討沒趣。”阿錯苦笑道,“你怎麽自己過來了?”


    “哪兒呀,我和謝先生一塊來的。”


    “謝先生來了?給莫姑娘看過沒有?情況怎麽樣?”


    “看你急的。謝先生說,莫姐姐的劍傷已經愈合了,這兩天就可以起床活動一下了。至於莫姐姐的另外一種病,謝先生也直皺眉頭,說迴去再想想辦法。”


    又一個希望破滅了了,阿錯彈了下舌表示無奈:“你迴去轉告謝先生,說阿錯多謝了。哎對了,是黃鶴派的英姑娘告訴你們的嗎?”


    “是啊,英姐姐對你的事情熱心著呢,一再提醒,唯恐我和謝先生不來。”


    “也多謝英姑娘了。英子,你和她很熟嗎?”


    “也就是最近才有一點來往,英姑娘對我很好,每次來都帶一些我喜歡的禮物,哪像你,哼,虧我整天叫你哥哥,也沒個哥哥的樣。”


    “英子姐姐,你別異想天開了。我們這阿錯哥哥可是個守財奴老財迷,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了,就記得他送給我一串糖葫蘆。”


    “真的?阿錯哥哥還真的是……嗬嗬”顧英調皮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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