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看著白牡丹這個狀態,心裏頓時慌亂起來,如果她料的不錯,白牡丹這是對白麵兒的癮犯了,她雖然不了解那東西,但這癮犯起來的樣子,她從前在金凱門也是見識過的,這可怎麽辦是好?


    正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外頭響起了唐風的聲音,似乎在跟容太太說話,宋泠月急忙對著外頭喊了一聲,“唐風,快進來,有事情要你幫忙。”


    話音落不過片刻,唐風就闖了進來,他本來以為是宋泠月有事,火急火燎,推開門才看到是白牡丹狀態不對,頓時噓了口氣,又伸手在身上的衣兜裏掏了掏,拿出一個小小的四方紙包,很隨意的遞到了白牡丹跟前。


    “這個可以解你眼下的難受,自己去衛生間裏解決,不要太多,不然會害死你的。”


    白牡丹一看到那紙包,像得了救星一樣,一把抓過去,又推開宋泠月,跌跌撞撞去了洗手間,也不讓宋泠月跟著,反鎖上門,獨自躲了進去。


    宋泠月被這兩人弄得摸不著頭腦,看了看衛生間的方向,又看了看唐風,不解的道:“你給的她什麽東西,她怎麽會這個反應?”


    唐風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即笑道:“沒什麽,她需要的。”


    “需要的?她需要的不是……”宋泠月話未說完,已然反應過來,一臉緊張的盯著唐風問道:“你給她的是那東西?你怎麽會有的?你不是也用了吧?”


    唐風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的道:“我?我怎麽可能,隻昨天冬子迴來告訴我,說你把白牡丹弄迴了家,我知道她離不開這東西,她在妙音園又不可能弄到,一旦犯了,肯定會折騰,隻能連夜找人弄了一點,以防不測,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真是造孽。”


    宋泠月聽他這麽說,才放心下來,也不由得歎息道:“的確是造孽,這個姓魏的不是個東西,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得救她。”


    “要救她就得徹底,必須擺脫這東西,不然她這輩子都會生活在地獄裏,不過,救她的辦法也很危險,這件事也得跟她商量才行。”


    宋泠月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是那個戒毒所?”


    唐風點了點頭,“隻有那個地方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請一個洋大夫,盡量不讓她有生命危險,畢竟她依賴這東西已久,怕是不好戒。”


    宋泠月抬頭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她不用看,也知道裏麵是怎樣一副不堪的光景,真是想不到,昔日的白牡丹,竟然會淪落至此,但是這癮非解不可,不然她這輩子就毀了。


    “不用跟她商量,等她好一些,我就親自送她去,你說的請洋大夫的法子可行,夏夜清倒是認識不少洋大夫,我讓他找一個最好的,白牡丹,非救不可。”


    宋泠月看到白牡丹的樣子,深受打擊,同時也深深的自責,更是下定決心要救她,不管這戒毒所是否可行,她都決定一試。


    “宋小姐,唐少爺,你們不用為了我費心,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白牡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衛生間,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倚靠在門框上,本就枯瘦的臉此刻更是煞白,目光也空洞無神,看上去著實可憐。


    宋泠月猜度著她大約是聽到了和唐風的對話,生怕她多想,忙上前去扶住她,勸說道:“牡丹,我是不會再讓你迴妙音園的,更不會讓你流落大街,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就算你想自生自滅,我也不會給你機會的。”


    白牡丹側頭望了宋泠月一眼,眼中有淚花閃了閃,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強忍著心裏的委屈和難過,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的問道:“真的嗎?宋小姐不怕沾染上我這樣的人,會對你不利嗎?”


    宋泠月把她扶到床邊坐下,笑笑寬慰她道:“我宋泠月還有什麽沒見過沒經曆過的,你這點子事情算什麽,等你身體好了,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


    白牡丹如同找到救星一樣,手都不舍得放開,緊緊攥著宋泠月的衣袖,眼巴巴的望著她一而再的確認,“宋小姐,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會拋棄我,要知道,我如今臉麵沒有了,就連這身子也已經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你不會嫌棄嗎?”


    “我答應你的事情,就絕不會反悔。”宋泠月握緊了她的手,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我不但要幫你,還要讓你戒掉這癮,讓你恢複從前那個又漂亮又單純的白牡丹。”


    一說到這個,白牡丹頓時緊張起來,“宋小姐,你要把我送到戒毒所嗎?我知道那地方,聽聞那裏很折磨人,很多人進去就變得半死不活,我怕我挨不到出來,別送我進去,你要是覺得我累贅,就把我送出去,別再管我了。”


    “不行,這癮你必須戒掉!”宋泠月見她打起了退堂鼓,語氣變得強硬起來,“這件事你同意也得去,不同意也得去,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如果這癮不戒掉,你這輩子才是真的毀了,你必須聽我的。”


    白牡丹害怕似的向後躲了一下,拚命地搖頭,“不,宋小姐,我不去,我不能去。”


    唐風看她驚恐成這個樣子,隱約猜到了什麽,大約是白牡丹害怕魏千帆會去戒毒所對她不利,魏千帆的手一向伸的遠,真要是做些什麽,也是防不勝防。


    “白姑娘,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不如這樣,戒毒所就不去了,我們把大夫請過來裏,讓他們為你治療,至於這治療的場所……”


    唐風說到這裏,環顧了一下四周,又跟宋泠月遞了個眼色,後者沒有阻攔的意思,他才接著說道:“這裏不行,幹媽年齡大了,怕是禁不住,我們得給你換個地方,不過你放心,這地方絕對安全,保你萬無一失。”


    白牡丹半信半疑,目光怯怯的看向宋泠月,問道:“真的嗎?”


    宋泠月雖不明白唐風為什麽臨時改了主意,但也覺得他的提議不錯,便點了點頭,“是的,就按照唐少爺說的,住所我來安排,我們今天下午就過去,大夫明天就到,但你要答應我,無論過程多麽痛苦,你都要熬過去,隻要熬過去,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白牡丹猶豫了一下,治療的日子怕是很痛苦難捱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撐過去,又轉念想到被魏千帆操控的日子,如同一個沒有尊嚴的傀儡,還有被他丟之腦後寄生在妙音園的日子,連聽差都能對她唿來喝去,那樣的生活,她實在不想再過一次了。


    思來想去,宋泠月這麽做都是為了她好,熬得住苦難或許就是春天了,一狠心做了決定,“宋小姐,唐少爺,我接受你們的提議,我的一切,就任憑你們做主了。”


    宋泠月和唐風同時鬆了一口氣,會心的一笑,白牡丹同意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解決的多了。


    白牡丹的事情不消兩天就安頓好了,新宅子是唐風選的,在京都的邊上,綠樹環繞,周圍建築又不多,環境清幽,適合療養她的“病”,夏夜清照著宋泠月的安排,又找了一男一女兩個美國醫生,絕對保證她的治療安全,倒是讓宋泠月省心了不少。


    另一邊,鍾部長的速度倒也快,很快就批準了宋泠月的新公司申請,就剩下嚴熠出麵走手續了,他是公司的負責人,這些事情非他出麵不可。


    這日一大早,宋泠月帶著玉生和吉誠來到了花想容,容氏的生意如今更名成了宋氏,也絲毫沒有影響生意的進度和進賬,反而日漸鼎盛,嚴熠的工作也愈發忙碌,雖是病著,卻也堅持每日過來。


    宋泠月料到嚴熠沒吃早飯,來的路上順便給他買了一份,一進門就看到他正指揮著夥計搬運布匹,連忙叫住了他。


    “熠哥哥,別忙活了,我買了早飯,你吃了再忙活吧!”宋泠月說著話,把手裏的早飯遞了過去。


    嚴熠接過來,帶著病容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多謝,還是你想著,買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宋泠月笑笑,指了指辦公室的位置,說道:“熠哥哥,去辦公室吃吧!正好有些事情跟你說,邊吃邊聊!”


    嚴熠點了點頭,“那好吧!”提上早餐跟了過去。


    早飯吃完,宋泠月也把為嚴熠開公司的事情原原本本說給了他,嚴熠聽罷沒有立即發表意見,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宋泠月看他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還以為他不同意,忍不住又追問他,“熠哥哥,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名不正言不順,怕別人取笑你?”


    嚴熠聽到她這番孩子氣似的話,忍不住笑了,“什麽名不正言不順,說的跟你要納我當姨太太似的,我隻是在想,我有沒有能力經營這個公司,就怕又經營不好,枉費了你的心意和錢財。”


    宋泠月倒是不擔心這個,擺了擺手,一副對他很有信心的樣子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是接受過西方教育的,開公司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隻管出一部分資金,股份我不占。”


    又怕嚴熠會有心理壓力,故作開玩笑似的加了一句,“我呀,就準備剝削你了,公司開了就是你的事情,我是絲毫不參與的,我隻拿利潤,怎麽樣,我這個剝削者是不是又懶又貪心?”


    嚴熠和她相識多年,怎會不了解她的心思,內心又感動又是歡喜,她果然沒變,還是從前那個宋泠月,臉上的喜色又多了一分。


    “我聽你的,別說一時的剝削,就算是一輩子,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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