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對於魏千帆的邀請,尤其是其中還有日本人的加入,本是有幾分猶豫的,他知道魏千帆打的主意,更加知道山本忠一的居心,但平心而論,他本身並不在乎這樣的爭鬥,不管他們如何爭鬥,最後的結果,都是由他來掌控。


    這空當,總統似乎想通了,開口就答應了魏千帆的邀請,挽著夫人說道:“既然如此,我和夫人也的確是想出去散散心,就去打擾幾日了。”


    魏千帆得償所願,笑得合不攏嘴,連不迭的道:“有幸有幸,能請到總統和夫人前去,令我府上蓬蓽生輝,屆時我會親自來迎接總統大駕。”


    白秀林和夏夜清聞言,臉『色』皆是一變,總統和夫人都要去魏千帆的莊園,這的確是意料之外,總統的心意他們不好猜測,隻是,這安全該如何保證,之前的刺殺還心有餘悸,這一次,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大意的。


    兩人正想著要如何好好策劃一下,隻聽魏千帆又道:“總統先生,我還邀請了其他客人,他們不居住,隻是陪同,總統先生和夫人不會介意吧?”


    總統便笑道:“自然不會,人多反而熱鬧些,否則這國外的歌劇豈不是辜負了,不過,我除了帶著夫人,還會帶著夏總長和白總長同往,魏司令可歡迎啊?”


    “這……”魏千帆隻猶豫了一下,便爽快的答應了,“自然,自然,夏總長和白總長同往,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白秀林聞言,忍不住聳了聳肩,陰陽怪氣的道:“求之不得?嗬,這個魏千帆,還真是有一套。”


    夏夜清卻沒有搭話,隻靜靜的喝著酒,餘光時不時打量著山本忠一和魏千帆,這兩個人,還真敢明目張膽的往來,隻是這樣一來,他的時間都要搭進去了,還真是麻煩。


    容氏的工廠已經開工了半個月,需要的染料和臨時的工人還是沒有到位,這個時節,宋泠月反倒不慌了,不知道是聽天由命,還是暗自有打算,隻吩咐了路先生和吉誠好好盯著,她自己卻無所事事,反而帶著容太太和玉生出去遊玩起來,弄得整個工廠的人都『摸』不著頭腦,以為她急糊塗了。


    臨近交貨一周前,宋泠月才趕迴來,工廠裏的活計已經完成,但是隻完成了訂單一半的貨量,另一半因為沒有足夠的棉紗和染料,根本沒有完工的可能。


    次日,宋泠月才坐到工廠的辦公室,路先生就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少爺,還有六天就要交貨了,京都的棉紗,大部分被董家控製,不但不出貨,還價格昂貴,分明是落井下石,我們要不要跟他們交涉?”


    宋泠月盯著書桌發呆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麽,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路先生說道:“算了,董家家大業大,與我們容家也是不相上下,交涉也沒有用,他們不會退步的。”


    路先生神情放鬆了些,又問道:“那這要怎麽交貨?短短六天,我們就是上天入地,也是無路可想了。”


    宋泠月大眼睛盯著路先生看了看,又快速的錯開,淡淡說道:“那就算了,反正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走一步說一步吧!”


    路先生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卻又咽了迴去,目光複雜的看了宋泠月一眼,似乎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有幾分愧疚,又似乎有幾分後悔,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身出了辦公室。


    宋泠月一個人坐在書桌後頭,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麽,過了許久,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寥寥幾句,那邊迴了一句“放心”,便掛了電話。


    出了工廠,夕陽已經西下,宋泠月裹緊了大衣的衣襟,一個人在路上踱步走著,後頭司機開著車子,不緊不慢的跟著,也不催她。


    “少爺,少爺,請等一下!”路先生忙完工作,準備下班迴家,夾著公文包追了上來。


    宋泠月停下了腳步,“路先生,準備迴家嗎?”


    路先生圓圓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是啊,孩子們還在等我,太太今天要煲雞湯,囑咐我早些迴去。”


    宋泠月伸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我們一起走走?”


    路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少爺!”


    “路先生的孩子,已經到了上學的年紀了吧?”宋泠月閑話似的問了一句。


    提到孩子,路先生臉上『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容,迴道:“是啊,我這一輩子,都是為了孩子,我兒女雙全,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他們健康快樂的長大。”


    宋泠月也笑笑,“路先生說的對,為人父母,大多是這個願望。”


    頓了頓,又說了一句,“如果有什麽困難的話,路先生不要客氣,我們也算是朋友,你盡管向我開口,能幫你的,我一定會盡力。”


    路先生搓了搓手,似乎有幾分不自在起來,幹笑一聲道:“那就多謝少爺了,少爺給的薪水頗豐,眼下,日子還過得去。”


    “嗯,那就好!”宋泠月笑了笑,又道:“時候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迴去,早些見到孩子。”


    “這怎麽行!”路先生連連擺手,“少爺也急著迴去,您的車,怎麽能用來送我,這不可以。”


    宋泠月徑自讓司機停下,伸手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快上車吧!我離得近,走一走當做散心了。”


    路先生推辭不過,隻好對宋泠月拱了拱手,道了謝,彎腰上了車子,汽車鳴了一聲喇叭,緩緩離去。


    宋泠月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愣了一會兒神,才邁開步子,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馬上要冬季了,天氣還真是冷起來,希望這個冬天,不會太難熬。


    董綿綿迴到明公館,天『色』已經漆黑了,明豔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棉袍,正在跟著拍子喝茶聽戲,最近不知從哪裏召來一個男旦,不但是一副好嗓子,那模樣和身段兒,扮上杜麗娘,竟比白牡丹還要精致幾分。


    “你側著宜春髻子恰憑欄……”


    “停下,別唱了,迴你的房間去,我要跟明豔說幾句話。”董綿綿不合時宜的打斷了兩人,男旦息了聲,卻沒有立即離開,退到了明豔身側。


    明豔不滿的哼了一聲,重重的放下了茶杯,“小浪蹄子,要麽成日裏出去鬼混,要麽一迴來就掃了老娘的興致,你是作死嗎?”


    董綿綿並不理會她的難聽話,反正已經習慣了,矮身癱坐進沙發裏,皺著眉頭道:“讓你的姘頭離開一會兒,我隻問你幾句話,耽誤不了你們尋開心。”


    明豔不樂意起來,美目橫向她,嬌嗔道:“少胡說,人家有名字的,叫董生,這嗓子唱的我,要肝腸寸斷了。”


    董生卻有些不自在起來,抖了抖衣袖,低聲道:“明豔姐,我也渴了,上去喝杯茶,你們母女好好說話,我去去就來。”說罷,施施然離開。


    明豔依依不舍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他上了樓梯拐角,才收迴了目光,看向董綿綿,又是另一副樣子和口吻。


    “這個時候跟我說正經的,看來是假肚子瞞不住了,怎麽,知道向你老娘求救了?”


    董綿綿心煩意『亂』起來,伸手從衣服裏掏出一層棉布,隨手丟在了沙發上,悶悶的道:“這才開始,我已經騎馬難下了,在等幾個月,唐風一定能看出來,到時候一定會跟我翻臉的。”


    明豔雖然對董綿綿不滿,恨她心狠手辣,對自己的親爹也下得去手,但話說迴來,畢竟是她親生的女兒,眼下她遇到難處,她這個做母親的,也無法袖手旁觀。


    起身走到她身邊,彎腰拿起了那層偽裝的棉布,皺著眉頭道:“好在現在天氣涼了,這個東西加厚一層,再做兩個帶子,隱瞞幾個月還是可以的,不過我勸你,還是盡快真的懷個孩子,到時候,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拿你沒辦法。”


    董綿綿聽她說這個,又不耐煩起來,沒好氣的道:“不能教我點兒別的嗎?想用孩子拴住一個男人,你想讓我再生出另一個董綿綿嗎?”


    明豔語滯,愣愣的盯著她看了很久,才挨著她坐下來,歎息一聲道:“綿綿,你跟我不一樣,也跟大部分漂亮的女孩子不一樣,她們最多是副畫,欣賞一下也就罷了,你卻是活『色』生香的,更重要的,你比我夠狠。”


    董綿綿聽著她這幾句褒貶參半的話,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麽迴了,明豔知道她在想什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笑一笑,哼著曲子離開了。


    “隻恐輸贏無定局,治由人事『亂』由天……”餘音嫋嫋,卻總有幾分哀怨。


    夜晚,山本忠一府上,電話鈴聲想起,他隨手接了起來,電話那頭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緊張和急迫。


    “山本先生,我這次是盡力了,不過,您的心願該是可以達成的,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山本忠一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呦西,天助我也,你做的很好,答應你的好處,事情辦成就會送到。”


    “多謝山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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