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本忠一,曾在金凱門和宋泠月有過一麵之緣,他當初的確透『露』出想和容氏合作的意向,宋泠月沒有答應替他牽線,最後便以為不了了之,卻沒想到,他在此時又送來了合作協議。


    粗粗掃了幾眼合同條款,宋泠月抬手把合同摔在了桌上,冷笑出聲。


    “這個山本忠一,果然是精通商道,算計如此之精,跟他合作,怕是怎麽被吃的都不知道。”


    童先生本來也沒仔細看過合同,聽她這樣一說,便拿起來細細看了幾眼,果然如宋泠月所說,條條款款,都算計到了極致,不由唏噓道:“這些日本人,真不是善與之輩。”


    又把目光轉向宋泠月,詢問道:“小姐,那這件事,我們便直接迴絕了吧?”


    宋泠月搖了搖頭,思索著道:“還是不必,我曾經見過這個山本忠一,他這個人野心勃勃,心思不簡單,眼下他給我們送來意向書,條款還如此霸道,便是不想給我們拒絕的機會,你去說,反而給他糾纏的理由,索『性』晾著他。”


    “可是……”童先生疑慮道:“若真如小姐所說,這個山本忠一怕不會善罷甘休,晾著他,怕他也遲早會找上門。”


    “他來是一定的,但多少會給我們騰出些時間,也好想辦法應付他,眼下唐風傷勢還沒好,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宋泠月憂心忡忡的說道。


    童先生也覺得是,便沒有多說什麽,商量妥當事情,又詢問了唐風的傷勢,得知他隻需修養,沒有大礙,便安心下來,喝完一杯茶,便起身告辭。


    童先生走了以後,宋泠月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沒有告訴唐風,怕打擾他養傷,心想著,還是先解決了資金的問題,再慢慢跟山本忠一周旋不遲。


    夜『色』漸晚,明公館燈火輝煌,董綿綿端著一杯紅酒,倚靠在二樓的樓梯拐角,美目流轉,看向一樓大廳的方向。


    那幾個熟悉的麵孔,不用她招唿,就再次返迴到了明公館,自然,也包括那幾個女學生,也不再哭著喊著不陪客,跳舞、抽煙、喝酒,不用教都會,再不複從前貞潔烈女的樣子。


    小多從三樓下來,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她身後,低聲笑道:“小姐,真被你說對了,這才走了幾天,她們就一個個迴來了,這一次,怕是趕著都不肯走了。”


    董綿綿仰頭喝幹了杯子裏的酒,臉上卻並未有笑意,隻淡淡說道:“不迴來,她們還能去哪兒?你以為外頭還容得下她們,這條路,走了,就沒有迴頭的餘地,她們又不甘於低下貧窮的生活,就隻能迴來。”


    小多聽她的語氣,頗有些傷感的意味,撓了撓頭皮,不解的道:“她們迴來,你不是該高興嗎?怎麽還替她們難過起來了?”


    董綿綿轉身把手裏的杯子塞到他懷裏,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句,“你這個四肢發達的家夥,你懂什麽,給我倒酒去。”說罷,踩著高跟鞋,自顧自上了樓。


    小多握著她拿過的酒杯,又看了看她離去的方向,聽著高跟鞋“噠噠”向上走去,喃喃自語道:“我怎麽不懂,隻是你不在乎我的想法罷了。”


    低頭歎了一聲,又嘀咕道:“喝酒喝酒,就知道喝,一個女孩子,一點兒都不懂的愛惜自己。”說著話,還是去了一樓給她倒酒。


    董綿綿迴到自己的臥室,『摸』到抽屜裏的香煙,點燃抽了一口,煙味兒很濃,嗆的她咳嗽了好幾聲,眼淚都下來了,又恨恨的碾滅在煙灰缸裏,百無聊賴,踢了鞋子,爬到了床上趴著。


    唐風已經走了好幾天,也不知道傷的怎麽樣,自他走了,夏夜清也好,警察廳也好,都沒有再來打擾,這就說明,他果然遵守諾言,沒有告發她,可是她卻食言了。


    “日後若能相見,你會怎麽想我呢?會不會看不起我,或者,恨我?”董綿綿自言自語道。


    金華樓,依舊是燈火輝煌的場子,上次火拚,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整修一番,依舊是賓客盈門。


    一間大包廂裏,此刻煙霧繚繞,酒席正酣,夏夜清坐在正中上首的位置,左側是白秀林,右側是警察廳長,三人一席,推杯換盞,倒也不失熱鬧。


    前頭開闊的小台子上,是兩個唱昆曲兒的姑娘,正在唱《梁祝》,嗓音不錯,屋子裏的人聽的還算入耳,還打了幾次賞過去。


    正唱到“無線悲傷無限情”的時候,夏夜清卻琢磨著不對味兒,忽的坐起身,伸手製止住唱曲兒的兩人,“停,別唱了。”


    兩個姑娘頓時收了聲,還以為是自己唱的不好,疑『惑』不解的望向他,柔聲問道:“總長,是哪裏唱的不好嗎?”


    白秀林和寧廳長正聽得有滋有味兒,驟然叫停,也是一臉疑『惑』。


    夏夜清沒理會他們的情緒,自顧自拿了一疊票子,遞給張副官,示意他打賞過去,口中說道:“不是唱的不好,隻是這曲子沒選好,這是要生死別,馬上便是哭墳化蝶了,不吉利,我可不喜歡。”


    唱曲兒的姑娘麵麵相覷,這選曲子,可是跟她們無關啊,臉上的神情,立時變得緊張起來。


    “總長,要麽,您再換首別的,我們姐妹重新唱給您聽?”


    張副官把台子上,連同自己手上的錢,一起遞給她們,淡淡笑道:“不必了,你們唱的不錯,隻是總長不愛聽這曲子,跟你們無關,這是賞錢,拿了,早些迴去休息。”


    兩人看著那厚厚一疊賞錢,心裏高興,卻不敢拿,還從沒有人給過這麽多賞錢,也不知道這總長是什麽意思。


    張副官看她們還猶猶豫豫的,便一把將錢塞到了她們手裏,催促著道:“別瞎想,總長做事,說一不二,說賞就賞,拿上就是了。”


    兩人這才敢接過錢,接連道了幾聲謝,便收拾了東西,匆匆離開了包廂。


    包廂的門再次關上,瞬時安靜下來,白秀林看著夏夜清這奇怪的舉動,失笑道:“夏總長,你這是怎麽了?戲曲而已,兒女情長,怎麽還當起真了?”


    夏夜清握著手裏的酒杯,晃了晃,說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不吉利而已,你也說了,曲子而已,不想聽就罷了。”


    寧廳長卻“噗嗤”笑出聲來,看了看夏夜清,又看了看白秀林,忍著笑道:“白總長,依我看,夏總長,是心裏有人了吧?”


    白秀林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那這曲子,的確是不吉利。”


    兩個人存心拿他打趣,夏夜清卻不以為意,反而捏了捏精致的下巴,喃喃自語道:“有嗎?我這麽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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