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一行走了不遠,就在路邊停下了車子,熄了火,靜靜等待著。


    約『摸』一刻鍾,一個人黑衣蒙麵的人,快步從明公館的方向跑來,徑直來到夏夜清坐的車子跟前,夏夜清搖下了車窗。


    黑衣蒙麵人扯下麵罩,竟然是玉生,玉生扯下麵罩,湊到車窗跟前說道:“總長,明公館沒有可疑的人,一個女學生都沒有,也沒有見到唐少爺,看來這個董綿綿跟此事無關。”


    夏夜清『摸』了『摸』下巴,思索著道:“難道我想錯了?如果不是她,會是誰呢?”


    張副官生怕玉生辦事不妥當,從前頭探頭過來,問道:“玉生,你查仔細了嗎?明公館三層樓,那麽多間房子,你不會錯漏吧?”


    玉生搖搖頭,肯定的道:“不會,連大廳後頭抽大煙的暗房我都查了,好家夥,白貨還不少,不抄可惜了,但是真的沒有可疑的人。”


    夏夜清擺擺手,“那些東西,董綿綿今夜會處理,量她也不敢再留,不需要我們『操』心,隻是沒找到要找的人,真是浪費不少時間和人力。算了,你先上車。”


    “嗯!”玉生應了一聲,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司機啟動車子,幾輛車子繼續前行。


    走了沒多遠,最前頭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停了下來,後頭的車子也跟著急刹,險些撞上去,夏夜清身子往前跌了一下,肩頭都撞到了前頭座椅,嘴裏不耐煩的“嘶”了一聲。


    張副官下了車,朝著前車就是一通吼,“他娘的,怎麽開的車,你瞎啊?”


    前車司機急忙下了車,指了指前方車頭的方向,支支吾吾的道:“張副官,不是我瞎,是前頭有人倒在了路邊,我怕撞上去。”


    “嗯?”張副官疑『惑』,緊走幾步到了車前,果然,一個人橫倒在車前,地上還有斑斑血跡。


    張副官蹲下身,伸手把那人掰了過來,頓時吃了一驚,“唐風?怎麽是他!”


    夏夜清和張副官雖然驚訝,卻也沒時間猶豫,急忙將昏倒的唐風扶上車,疾馳駛向醫院。


    宋泠月接到夏夜清自醫院打來的電話,聽到找到唐風的消息,還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夏夜清說唐風受了傷,還報出醫院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匆忙掛了電話,讓司機開車去往醫院。


    一路匆匆,到醫院的時候,唐風已經醒了,夏夜清和張副官都守在病房裏,玉生坐在床頭,在喂唐風吃東西,他身體有些虛弱,臉『色』白的可怕。


    “唐風!”宋泠月輕喚一聲,小跑著奔向床邊,看到他胸口鼓鼓的,顯然是裹了厚厚的紗布,看來傷的不輕。


    “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責備的話一出口,宋泠月就紅了眼圈兒,聲音都哽咽起來。


    唐風推開玉生遞過來的一勺飯,示意他不想吃了,朝著宋泠月伸了伸手,強打起笑容道:“我沒事兒,不過一點兒小傷,你不要哭。”


    宋泠月還沒伸手去握他的,夏夜清一個健步衝過去,擋在了宋泠月跟前,雙手搭在她肩頭,笑笑安慰道:“他沒事,不過是受了點兒小傷,醫生都說沒什麽大礙,放心啊!”


    身後的張副官眼『色』極佳,連忙搬過一張椅子,放在了距離床邊一米遠的位置,對宋泠月道:“宋小姐,一路趕來,肯定累了,有什麽話坐下說。”


    宋泠月也不知道兩人的小九九,被夏夜清摁著坐在了椅子上,才又問道:“唐風,你到底去了哪兒?是有人綁架你了嗎?”


    她這話問的直接,唐風還沒想好怎麽應付,他有幾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董綿綿,隻好含糊的道:“大約是吧,我這幾日渾渾噩噩,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夏夜清正看不慣唐風和宋泠月關係這麽親近,聽唐風這樣說,明顯是敷衍的態度,壞心思作祟,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渾渾噩噩還能逃出來?可見你這本事不小,可是又昏倒在路邊,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唐風怎會嗅不出他話裏的*味兒,輕咳了一聲,裝作喉嚨癢,伸手去夠桌邊的水杯,想借著喝水,避免跟他爭執。


    宋泠月見狀,想要去端水杯喂他喝,夏夜清又搶先一步,把水杯拿在手裏,轉手就遞給了一旁的玉生,狀似關心,實則別有用心的道:“你受傷了,別自己動,讓玉生喂你喝。”


    唐風暗暗搖頭,這個夏夜清,凡是涉及到宋泠月,就會變得幼稚又小氣,不管怎麽說,這次是他出手相救,懶得跟他計較,就著玉生的手,大口喝起水來,腦子裏同時思索著該怎麽應付過去。


    “唐少東家,你暈倒的地方距離明公館不遠,你是從那個方向逃出來的嗎?”久未出聲的張副官,突然問了一句。


    其實這個問題,夏夜清也想問,隻是礙於身份,不好開口,張副官來問,正合他的心意。


    幾個人都翹首以盼的等著唐風迴答,他卻不疾不徐,慢悠悠的喝著水,喝夠了,才推開玉生的手,拭了拭濕潤的唇角,皺著眉頭,一副『迷』茫的樣子說道:“明公館是什麽地方?我沒聽說過啊!”


    夏夜清和張副官偷偷遞了個顏『色』,都有幾分疑『惑』,後者便繼續說道:“我們就是從明公館出來的路上,正好遇到你的,那附近沒有別的宅子。”


    唐風掃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記不清了,那天我從廠子裏出來,沒走多遠,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就被人突然蒙著頭,打暈了過去。”


    宋泠月抓緊了衣角,緊張的問道:“那後來呢?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唐風挺了挺鼓鼓的胸口,意思是,這就是他們下的手,宋泠月都頓時不敢再問了,繼續聽唐風說。


    “等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被軟禁在一間屋子裏,每天有人給送飯菜,但是飯菜裏都下了『藥』,導致我一直渾渾噩噩,意識不清楚。”


    唐風說到這裏,裝作頭暈,撫了撫額頭,他私心裏,是不想供出董綿綿,尤其在聽到夏夜清和張副官也去過明公館之後,想來他們去也不是好事情。


    眼下沒出『亂』子,就說明董綿綿把事情遮蓋了過去,他貿然說起來,夏夜清肯定不會放過,明公館一旦被查抄,董綿綿肯定逃不出去,雖然她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如今聽了他的話,改邪歸正,他還是想放她一條生路。


    “那你又是怎麽逃出來的?”夏夜清顯然還持懷疑態度,開口問了一句。


    唐風嘴裏嘖了一聲,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含糊的道:“我就記得天黑了,門口隻有一個守衛,我留了心思,晚飯沒吃,體力恢複了些,我就逃了出來。”


    說著話,低頭看看胸口的傷,苦笑道:“不過,吃了些苦頭,體力不支,又失血過多,就暈倒在路邊。”


    夏夜清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信,還想再問什麽,宋泠月卻扭頭橫了他一眼,攔下了他。


    “夏夜清,你這是在審問犯人嗎?他受傷了,你還喋喋不休的問。”宋泠月嘟囔著,起身推了他一把,自顧自站到了床頭。


    “唐風,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還想吃什麽,冬子等一下就來,我讓他給你去買。”


    唐風正想說,吃不下,不勞動大家了,話還沒出口,夏夜清就翻著白眼,搶先說了一句,“吃什麽吃,這麽晚了,哪裏有地方買吃的。”


    他就是看不慣宋泠月對唐風好,還是當著他的麵,這簡直是打翻了他的醋缸,酸的他直冒酸水,咽都咽不下去。


    張副官眼看這是要開火的架勢,急忙上去打圓場。


    “總長,時候不早了,也該迴去了,不如,一起送宋小姐迴去吧!她也累了。”


    這個提議正中夏夜清下懷,求之不得,也不問宋泠月願不願意,扯上她就往外走,宋泠月被他扯的踉踉蹌蹌,也不知道他抽哪門子風,自然不肯跟他走,大力揮開了他的手。


    “夏夜清,你想走就走,我要留下照顧唐風,他傷的這麽重,我不能扔下他。”


    唐風看了這半天,也早就對夏夜清心生不滿,趁機也開始找茬,摁了摁胸口的位置,故意猛咳了幾聲,作出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宋泠月果然急了,顧不得照顧夏夜清的情緒,急忙迴到床邊,給唐風順了順胸口,又遞給他水,喂給他喝。


    夏夜清一下子就炸了,大長腿幾步走到床邊,揮手打翻了水杯,灑了唐風一身。


    “他就是裝可憐博同情,這你都看不出來?胸口上的傷口沒多深,醫生都說了,沒大礙,你還留什麽留?孤男寡女,你們想幹什麽?”


    “夏夜清,你是不是一天不找事兒就難受?這裏不是夏公館,要發瘋,請迴你家裏去。”


    宋泠月也來了火氣,拿了床頭的『毛』巾擦拭唐風身上的水,沒好氣的給了夏夜清幾句。


    夏夜清這個氣,肺都要炸開了似的,再看唐風,仰靠在床頭,分明是一副得意的樣子,若不是宋泠月在,他都恨不得跟這個家夥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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