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想的辦法,宋泠月第二天一早就去執行了,她找了個即合理又不讓賬房難看的理由,把賬房先生榮升為賬房總管,還以給他找兩個助手的名義,另外請了賬房先生,按照唐風的建議,分工明確,重新管理賬務。


    宋泠月的這一安排,在外人看來,是對賬房先生的大大提拔,當了總管,還漲了薪水,風光無限,無一不羨慕,但賬房先生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自己做的手腳被發現了,可偏偏宋泠月一個字都沒提,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一樣,十分大度。


    由此一事,他對這個年輕老板徹底心服口服,這樣心胸寬闊又豁達的人,他要是還做沒臉麵的事情,那便是真的對不起祖宗了,盡數將賬務交給新人,他總管賬務核對,洗心革麵,再不犯錯。


    這一頭,宋泠月帶著唐風開始進廠子和各個門麵鋪子,去熟悉事務,唐風早年曾跟隨父親經商,經驗比宋泠月還要多,上手很快,還幫助宋泠月提了不少建議,完善了不少製度。


    另一頭,京都官場此時風起雲湧,夏夜清和張副官被調查軟禁在宅中,不能和外頭的任何人聯係,就連吃飯喝水都有人專門送去,生怕有人借此傳遞消息,整整五天下來,兩個人瘦了一大圈兒,精神上受到巨大壓力,麵臨崩潰的地步。


    夏家是在調查開始的當晚,接到監察司的通知的,夏家老爺子拜托內閣各方友人,卻鮮有人敢『插』手,饒是有人想為夏家出力,求情的話還沒傳到總理府,就被打了迴來。


    五日過去,事情毫無進展,連家人見一麵都不允許,夏老爺子想親自出麵請求總理,卻在當日得知,總理的親侄子,外交部長白秀林,也被冠以出國談判的名義,調去國外,一時間人心惶惶,夏老爺子徹底沒了主意,隻能等待結果。


    這日晚間,宋泠月照舊去了金凱門,這幾日京都不安定,來金凱門的客人都少了許多,宋泠月也不必跳舞,跟幾位熟識的商客喝了幾杯酒,就坐在大廳安靜的角落,欣賞台上的舞蹈。


    宋琅請了新的編舞師傅,排了新的舞蹈,趁著客人不多的日子,舞小姐們借機排練,順便讓宋泠月給指點一下,若有不足,也好及時改正。


    這次的舞蹈排的很不錯,熱情火辣的舞蹈風格,搭配紅『色』大擺舞衣和舞小姐豔麗的妝容,嫵媚生香,風情萬種,宋泠月正看的入神,一隻大手無聲無息的搭在了宋泠月肩頭。


    “啊!”突如其來的這一下,把宋泠月嚇得一個激靈,輕唿出聲,酒杯都險些脫手,紅酒晃出杯子,灑在她的白『色』羊絨鬥篷上,猩猩點點的一片。


    “月亮小姐,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蘇司令手執一杯酒,帶著朦朧的醉意,含笑看著宋泠月,他今日穿了一件帶『毛』領子的淺灰『色』呢子大衣,貴氣十足。


    宋泠月躲開肩上的手,起身撣了撣身上的酒點子,放下酒杯,笑著招唿道:“蘇司令,的確是許久不見!”


    蘇司令並不在意她的躲避,大手再次伸過去,攬住她的肩頭,摁著她在沙發椅上坐下,他矮身側坐在沙發椅扶手上,仰頭淺飲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再次開了口,依舊是那副浪『蕩』的調調。


    “月亮小姐,數日不見,你更見風韻了,消失的這些日子,去跟那個大人物幽會了?嗯?”


    宋泠月十分討厭他這種自來熟,卻又沒辦法跟他翻臉,隻能耐著『性』子陪他。


    “蘇司令說笑了,像我這樣的人,哪裏有那樣的閑情,不過是身子不舒服,修養了一段日子。”


    “不舒服?”蘇司令用異樣又帶著懷疑的目光望向她,“我怎麽聽說,你跟容家那位少爺走的很近,似乎還跟他出了京都,怎麽到我這裏就變成了不舒服,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宋泠月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沒想到她出京都還被人盯上了,居然還出了這樣的謠傳,無奈苦笑,也難怪,她兩種身份轉換,難免叫人誤會,不過這樣總好過她的另一重身份被揭穿,誤會便誤會吧!


    “司令說的也沒錯,我不舒服,容大少憐惜我,帶我去遍訪名醫,幸好他是個體貼的人,這才能及時迴來登台。”


    蘇司令哼笑一聲,手離開宋泠月的肩頭,輕搭在椅背上,別有意味道:“嗬!傳聞容家那個小白臉兒素不喜與人交集,拒人於千裏之外,本司令有心拉攏,他還要容太太出麵應酬,居然舍得騰出時間陪月亮小姐,果然,美人的麵子,比我這個司令大的多。”


    宋泠月聽他有怪罪的意思,生怕他因此對容氏不利,容氏雖已壯大起來,卻也無法跟一個司令對抗,更何況,這位晉中的少司令,財力和勢力都不容小覷。


    “蘇司令,您真是誤會了,容家怎麽敢不給您麵子,隻是這位容少爺不善交際,容氏的事務一直是容太太打理的,容太太才是容氏真正的老板,這位容少爺,不過是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罷了。”


    宋泠月刻意貶低容少爺,就是想打消蘇司令的疑慮,蘇司令淡淡“嗯”了一聲,伸手拿過杯子,仰頭喝幹杯子裏的酒,卻沒有接話,手上轉著空杯子,若有所思的樣子。


    宋泠月想了想,唐風如今已經可以接手容氏的事務,他遲早要頂替她這個假的容少東家,撐起容家的半邊天,依照他的能力,應付這個蘇司令絕對比她遊刃有餘,幹脆趁機把他推出來,讓他正式接手。


    “司令,其實我聽聞,容太太私心裏早就看不上這位容少東家,已為容氏找了新的接班人,這位新的少東家,很快就會接手容氏,那位容大少爺,已經被容氏拋之腦後了。”


    蘇司令聞言,果然來了興趣,一手撫著下巴,問道:“我倒是有所耳聞,這位容氏少東家本就不是容太太的親生兒子,不過是個養子,還更名改姓,如此看來,的確是個無能之輩。不知這位新的少東家,是什麽來頭?”


    宋泠月坐起身,拿起桌上的酒瓶,為蘇司令倒了一杯酒,又把酒瓶放下,從容笑道:“司令的消息十分準確,容大少爺的確隻是個養子,不成氣候。至於這位新的少東家,是位德才兼備的風雲人物,實力,不容小覷。”


    宋泠月這番話,把這位新的容氏少東家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蘇司令頓時有些不樂意,他一向高傲自負,又怎會允許心儀的姑娘誇讚別人。


    一時傲氣上來,悶頭喝了一杯酒,醉意上湧,身子晃了晃,嗤笑一聲道:“什麽風雲人物,都是昨日黃花,老子在京都,有他們什麽位置。知道夏夜清嗎?堂堂海關總長,不照樣被軟禁調查,跟老子做對的,別想有好下場。”


    宋泠月心裏一驚,夏夜清被軟禁了?怎麽會?


    “司令,您這話什麽意思?夏夜清,不,夏總長犯了什麽錯,為什麽會被調查?”


    她過於擔心夏夜清,急於從蘇司令口中得到消息,全然沒注意自己的動作,下意識的攥住了他的手,目中滿是灼『色』。


    蘇司令聽她對夏夜清的稱唿,心中起了幾分疑『惑』,眼角掃向她握過來的手,微微眯起眸子,她怎麽會如此擔心夏夜清?難道他們之間也有交集?


    湊到她跟前,酒氣軟軟的噴在她臉上,不懷好意的問道:“怎麽,夏夜清也是你的老相好?”


    宋泠月心一慌,垂下了頭,這才察覺自己急於求證,不小心握住了他的手,急忙要撤迴,蘇司令怎舍得放過這機會,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就是一陣『揉』搓。


    “哎呀!難得月亮小姐肯主動對我示好,我得把握這次機會,說吧!你想知道什麽,隻要我高興,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蘇司令是個什麽人物,宋泠月還是有所耳聞的,風流倜儻,也*,光是姨太太就娶了七八位,還不滿足,成日留戀風月場所,從這樣的人嘴裏換消息,絕不會那麽容易。


    他說著話,已經再次湊過來,宋泠月察覺他氣息的變化,猛地抽迴了手,“蹭”的從沙發椅上直起身,後退了一步,支吾著道:“蘇司令,十分抱歉,我似乎酒喝多了,有些頭暈,實在不能作陪,還望司令見諒。”說罷,頭也不迴的離去。


    蘇司令努了努嘴,表情陰晴不定,一個舞小姐,敢拂他的麵子,真是不知好歹,揮手推翻座位前的桌子,把桌上的酒和杯子摔了稀巴爛,咬牙罵道:“賤人,給臉不要臉是吧!給老子等著!哼!”


    宋泠月匆匆離開金凱門,坐車迴了家,唐風已經迴來了,正在客廳看書,聽到外頭高跟鞋的聲音,他闔上書,起身離開了沙發。


    “這麽晚才迴來?”唐風皺眉問了一句。


    宋泠月醉醺醺的,隨手脫掉外頭的鬥篷,扔在了地上,又甩掉腳上的高跟鞋,蹦蹦跳跳的到唐風跟前,倒進了沙發裏,嘀咕道:“我渴了,能不能給倒杯水?”


    傭人進來收拾宋泠月扔地上的衣服和鞋子,唐風招了招手,讓她倒一杯水過來,彎腰湊到宋泠月跟前,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兒。


    “說說吧!是受了什麽刺激?”


    宋泠月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笑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唐風歎了口氣,“能!”


    宋泠月鼓了鼓勇氣,厚著臉皮說道:“幫我去打探一下夏夜清的事情,我,現在很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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