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宋泠月會發火,還是發這麽大的火,茶杯不偏不倚砸在大漢的臉上,茶水潑了一臉,額頭都砸出了血。


    大漢自己也蒙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跟娘們兒似的小白臉兒,會有這麽大的脾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卻連粗話也不敢說了。


    “你、你幹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


    宋泠月努了努嘴,冷哼道:“先動手的是你,莫名其妙闖到我的包廂,還對我的人動粗,難道還指望我和顏悅『色』的跟你說話?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這空當,匯金飯店的活計和老板都趕了過來,他們是做生意的,自然不能讓客人在店裏鬧事,來這裏的都是有頭臉的,萬一出了事兒,誰也逃不了麻煩,急忙上前勸阻大漢。


    “這位兄弟,有話好說,千萬別傷了和氣!”


    大漢一臉憤怒的指了指桌上,“你看看,這是我家老爺從遼東帶來的海參,價值千金,交給你們飯店來做,結果卻被這小子給吃了,真是豈有此理!”


    飯店老板皺了皺眉,扭頭質問夥計,“這是怎麽迴事?我不是吩咐廚房要仔細嗎?怎麽會送錯了位置?”


    那夥計是給宋泠月包廂送菜的,卻不是點菜的那個,他撓了撓頭,嘀咕著道:“我看單子上寫著這海參是要送到這裏的,沒錯啊!”


    飯店老板揮了揮手,“去,把單子拿過來!”


    夥計急忙去了,不一會兒,就拿著單子跑了迴來,遞給了老板。


    老板看了一眼,嘴裏“哎呦”一聲,懊惱的拍了拍額頭,“這可錯了,真是誤會了。”


    宋泠月湊過去看了一眼,頓時醒悟,原來這吃海參的客人包廂是八,宋泠月所在的包廂是臨時加起來的,因為緊挨著八號包廂,夥計就寫了八-,以作區分,沒想到後頭送菜的夥計不清楚這事兒,看上頭寫著八,沒注意後頭那一橫,所以才送錯了地方。


    “對不住,對不住,說起來是我這夥計的錯,兩邊的客人都請消消氣。”老板連連致歉。


    宋泠月倒是能理解,也不準備為難夥計,既然是他們吃了,那付錢賠償就是,海參而已,又不是吃不起。


    才想說話,那大漢卻瞪了瞪眼睛,“不管是誰的錯,吃了就是吃了,吃了就得賠。”


    宋泠月就看不慣他這個張狂勁兒,海參的確是他們吃了,可是說到底,錯誤也不是他們造成的,隻是一場誤會,沒必要低聲下氣,從身上掏出票子扔給了他,“賠給你,一千塊,足夠買你家的海參了吧?”


    大漢看著桌上那一疊子錢,沒伸手拿,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一千塊?你知道我家老爺運迴這些海參,花了多少錢嗎?足足五千大洋,少一分都不行。”


    眾人皆是一驚,“五千大洋?這,也太多了吧?”老板的臉都黑了。


    宋泠月倒抽了一口涼氣,“五千大洋?你家老爺這海參是金子打造的嗎?即便是從遼東運來,也不該是這個價錢。”


    大漢寸步不讓,“五千大洋,一分都不能少,否則,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飯店。”


    宋泠月初來乍到,不認識這個大漢,老板卻是知道的,這人是蓉城地政局長家的護院,地政局局長,就是這裏的土皇帝,一般人輕易招惹不起。


    眼看局麵要僵,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就聽隔壁包廂門一開,一個穿軍服的人走了出來,那人掃了這頭一眼,沒言語,徑自下了樓。


    老板正想著要不要去隔壁包廂求個情,就看裏頭又走出來一個人,居然是地政局局長本人,老板陪著笑臉迎上去,還沒說話,那位局長就衝著大漢開了口。


    “林路,別鬧了,海參而已,吃了就算了,當我送給這小兄弟了,快迴來吧!”


    那叫林路的一怔,“老爺,這……”


    局長不耐煩起來,“讓你迴來就迴來,滾過來!”說罷,看也不看飯店老板,徑直進了包廂。


    林路著實有幾分詫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言自語道:“這倒是怪了,局長居然大發慈悲,真他娘的怪!”『摸』了『摸』額頭已然鼓起的包,嘴裏“嘶”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迴了包廂。


    飯店老板和宋泠月也目瞪口呆,這是怎麽一迴事呢?難道這位局長是個大善人,這麽昂貴的東西,說送就送了?可是聽那位局長的語氣,不像是這麽大方的人啊!


    老板見事情解決了,陪著笑臉走迴到宋泠月跟前,說道:“這位客人,既然局長都說了,您也就不必再給錢了,就當交個朋友。”


    宋泠月不是占小便宜的人,這件事飯店也有責任,拿起桌上的一千塊錢,還有五十塊錢,又寫了一張所住旅館的電話,一同交給了老板。


    “老板,這件事我們也要表個態度,這一千塊,麻煩你交給那位局長,就當賠海參的錢,我想這也夠了,至於歉意,隻能由你來表達,當然,如果那位局長覺得錢少,也可以跟我聯係。”


    老板接過了一千塊和寫著電話的紙,卻沒接飯錢,帶著歉意道:“這錢我會轉達,也會跟局長賠不是,至於您的飯錢,就免了,今天實在抱歉,就當我請客人您吃飯了。”


    宋泠月擺了擺手,把錢放在了他跟前的桌子上,笑道:“不必了,我沒有吃東西不給錢的習慣,飯菜不錯,告辭了!”帶著三人離開了包廂。


    老板一直送他們出了飯店,看他們走遠了,雙手抱拳對他們的背影拱了拱手,感歎道:“這位少爺真是講究啊!不錯,真不錯!”


    宋泠月一行迴到旅館,還沒走到房間,旅館的聽差從後頭追了過來,氣喘籲籲的道:“請問哪位是路先生?方才有一位朱老板打電話過來,讓我轉告您,明天中午匯金飯店,約您談事情。”


    路先生聞言,頓時一喜,“少爺,朱老板主動打了電話,看來事情有轉機啊!”


    宋泠月也喜出望外,歡喜的幾乎要跳起來,心情大好,伸手從兜裏掏了張十元的票子,給了聽差,“話傳的不錯,以後有電話,幫我們留心些!”


    有錢能使鬼推磨,聽差拿了錢,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連連說道:“謝謝少爺!謝謝少爺!我一定盡心。”拿著錢歡歡喜喜的退了下去。


    這樣一來,宋泠月著實鬆了口氣,隻等著明天去談就可以了,既然對方主動聯係,那就說明問題不大,看來她的好運氣來了。


    迴到房間,宋泠月洗了臉,躺在床上思索著這一天來發生的事情,的確很順利,順利的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假的,難道上天已經開始這樣眷顧她,想什麽來什麽?


    琢磨來琢磨去,想不出一個頭緒,索『性』也不想了,就算有疑『惑』,也得明天見了朱老板才能揭曉,還是好好休息一晚,養足精神,爭取一次拿下。


    第二天中午,宋泠月準時到了匯金飯店,為了不給對方壓力,她隻帶了路先生,兩人自以為去的夠早了,沒想到那位朱老板更早,已經在包廂等他們了。


    宋泠月和路先生在夥計的帶領下去了包廂,這是個大包廂,裏頭坐了五六個人,兩人一進去,一個帶著眼睛,穿著儒雅的中年男人就站了起來,想來就是朱老板了,他身邊的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路先生你好,我們又見麵了!”笑容和藹,說話也是十分文雅,不像個生意人,到像位學者。


    路先生拱了拱手,笑著打招唿,“對不住,朱老板,對不住各位,來晚了,失禮失禮!”


    朱老板笑著擺擺手,“無礙!遠道而來是客,主隨客便,快請坐!”


    路先生點點頭,迴身請宋泠月上前,向兩人介紹道:“朱老板,這位就是我家少爺,容氏的容少東家,少爺,這位就是朱老板。”


    宋泠月摘下帽子,率先伸出了手,“朱老板好,久仰大名!”


    朱老板打量她一眼,看她是個如此年輕的後生,有些不可思議,握住她伸過來的手,讚許的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榮少東家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心胸,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宋泠月拱了拱手,頗有些不好意思,“朱老板過獎,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客套了幾句,朱老板又把自己帶來的人一一介紹給宋泠月,原來他們也是經營紡織廠和布莊的,都是一條路上的人。


    宋泠月不知道他帶這些人來的用意,也不多問,隨著他們落了座,靜觀其變。


    眾人大致介紹了一下自己經營的狀況,也打聽了容氏的一些事情,宋泠月撿著能說的,簡單說了一遍,眾人有去京都進過貨物的,一番話下來,隱約猜到了她的身份,原來容氏,早已盛名遠揚。


    一杯茶的功夫不到,夥計已經端著一道道菜上了桌,都是匯金飯店的特『色』和招牌菜,菜『色』豐富,葷素搭配得宜,酒也上了兩瓶,是蓉城有名的百花釀,隻在本地出售,珍貴不易得,看來朱老板的確是帶著誠意來的。


    酒杯倒滿,眾人一起幹了一杯,喝了酒,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活絡起來。


    朱老板放下酒杯,思索片刻,抬頭對宋泠月說道:“容少,我開門見山,我的廠子轉售,價格好商量,唯獨一個條件我不能讓步,那就是,您接手以後,須得連同我這幾位夥伴,一起合作。”


    宋泠月淡然一笑,“好啊!隻是,要怎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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