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端上桌,宋泠月正準備吃,外頭響起汽車喇叭聲,宋泠月急忙放下筷子,跑出了餐廳。


    是容太太迴來了,幾天不見,她憔悴了許多,墨綠色繡牡丹花的旗袍穿在身上,都顯得鬆垮了,臉色也很不好看,一下車,聽差就扶住了她,攙著她往裏走。


    “幹媽,這是怎麽了?是水土不服,病了嗎?”宋泠月趕過去,替換下聽差,扶著她往屋子裏走。


    容太太撫了撫耳邊散落下來的一縷發絲,有氣無力地道:“不是病了,隻是這幾天沒吃好、沒睡好,所以精神不太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宋泠月急忙招來一個傭人,吩咐道:“去把太太的床鋪好,再讓廚房做點兒軟糯的蝦仁粥送過來。”傭人應聲而去。


    宋泠月扶著容太太先去了客廳,讓她到沙發上坐下,聽差已經奉了一杯熱茶上來,容太太接過來喝了一口,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幹媽,不是去了親戚家裏嗎?怎麽飯還不讓吃飽呢?”宋泠月問道。


    容太太還沒開口,旁邊跟著去的聽差就說話了,一臉苦相,“少爺,別提了,外頭在打仗呢!亂的很,親戚家裏都揭不開鍋了,這幾天走親戚,太太淨想法子給親戚家找糧食了。”


    宋泠月看了聽差一眼,他也消瘦了很多,看來這幾天過的著實有些辛苦,就說道:“你別在這裏伺候了,去吃點兒飯,好好休息一下。”聽差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這會兒功夫,廚房的粥也做好端了過來,容太太一口氣吃光了一大碗,才緩了一口氣,仰倒在沙發上。


    “小月,你是不知道,京都這裏還是太平盛世,外麵卻已經是人間地獄了,本來今年就鬧了災荒,這一起亂,村子裏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連條活路都沒有了,我四處奔波才買了些糧食,親戚家勉強可以度日,其他百姓卻是無望了。”


    “這戰事越來越亂,我看遲早要波及到京都,這京都幾方勢力,都不是好相與的,要是亂起來,怕是更不好收場,咱們也要早做打算了。”容太太說著,不住地唉聲歎氣。


    宋泠月聽得心裏難受,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怪不得京都的勢力想法子要拉攏她,看來這戰事早就起了,他們此舉,怕就是為了要容家的支持,募集一些資產,好練兵屯糧,一旦京都有波動,誰都會趁機分一杯羹。


    容太太看她半天不說話,隻皺眉頭,伸手推了推她,疑惑道:“小月,你在想什麽?”


    宋泠月迴過神來,“哦,我在想,這段日子不清淨,幾方勢力都想拉攏咱們,依我看,我們先維護一方,日後如果起亂,也好有個人能保護咱們。另外,我在想,要不要弄些糧食出去,接濟一下外頭的災民。”


    容太太一聽這話,立即來了精神,撐著坐起身子,說道:“這是個積德行善的好辦法,京都的糧食怕是也要漲價,我們要盡快弄一批屯起來,接濟一下災民,將來要是起了戰事,我們也有餘糧。”


    “嗯,是這個理兒。”宋泠月點點頭,說道:“幹媽放心,京都就算起了亂子,這仗也是在外頭打,皇城在這裏,政府也在這裏,都是他們想爭奪的地方,他們不會砸了自己的地方,隻不過,我們肯定會被波及。”


    容太太坐了半天的車,又說了這半天,身子有些乏了,眼睛都無神起來,宋泠月不忍她再費精神,扶著她去了二樓。


    床鋪已經鋪好了,容太太去洗了一把臉,換了睡衣躺在了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宋泠月迴到飯廳,飯菜都涼了,她也懶得讓廚房去熱,反正天熱,吃點兒涼的也無所謂,囫圇吞棗的吃了一個素包子,又喝光了一碗粥,就讓人收了下去。


    迴到書房,桌上的幾份合同處理了,又蓋了紅章,收進了保險櫃裏,這些都是出貨的合同,有的貨商會壓著帳走,不會一次性結清賬款,這些合同,就是日後收帳的依據。


    才收拾好桌麵上的東西,管家就在外頭敲門了,宋泠月放下東西,走過去打開了門。


    “少爺,有您的電話,宋先生打過來的。”管家說道。


    宋泠月點點頭,“好,我這就下去,你讓他稍等。”


    宋琅這個時候打電話,估計是有急事兒,宋泠月不敢耽誤,鎖好櫃子,匆匆去了電話房。


    電話接起來,宋琅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你今天來不來?休息室裏的東西都堆滿了,那位蘇司令又送了一堆東西,玉器、寶石的,都是值錢的東西,還說要再看你跳舞,我看著,他是鐵了心要追求你了。”


    “另外,秘書長也讓人來問,好像他拜托了你什麽事情,問你什麽時候能見一麵,我推脫你比較忙,可是聽他的語氣有些急,似乎很不高興似的。那位慕小少爺,大有不見你不罷休的架勢,一大早就來了電話,你要再不見他,他要火了。”


    宋琅還要再說,宋泠月打斷了他,“行了,你別叨叨了,我今天一準兒過去,你幫我約了吧!跳跳舞能解決的事情,沒必要得罪他們。”


    緩了一口氣,又說道:“我還想拜托你一件事,你的路子廣,幫我找一個可靠的糧商,要米麵,我要運到京都外頭,別走漏消息。”


    宋琅嘴裏“嘶”了一聲,“我說大小姐,你又要幹什麽?這仗還沒開始打,你就開始杞人憂天了嗎?這麽早屯糧食,不怕發黴長蟲?”


    宋泠月懶得跟他解釋那麽多,隔著電話給他一個白眼,“讓你去就去,少不了你的好處,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這屯糧也少不了你那一口。”


    宋琅嘻嘻笑了兩聲,他和宋泠月相處時日長了,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做事也都有自己的主見,也不再多問,爽快的應了。


    “好,我明天就去找,糧商還是認識的,大米、白麵,我先給你訂上幾十個麻袋,車子也給你找好了,迴頭你要運到哪裏,隻管跟我說話。”


    宋泠月感激的說道:“那我先謝過了,買糧食的錢,我晚些時候給你支票。”


    宋琅不以為意,“跟我就不用客氣了,我的榮華富貴還不都是你給的,還有,記得你的話,今天早些過來,否則我可頂不住了。”


    “知道了,知道了!”宋泠月不耐煩他的嘮叨,率先掛了電話。


    晚上八點多鍾,宋泠月跳了第一支舞下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慕年就追到了休息室門口,宋泠月隻好讓人沏了茶過來,請他進來坐。


    慕年在休息室轉了一圈兒,看到自己送的東西還原封不動的放在梳妝台上,旁邊擺滿了都是昂貴的收拾,頓時有幾分不樂意。


    “月亮,我送你的禮物,你不喜歡嗎?怎麽不戴?”


    宋泠月伸了伸自己的手,腕子上是兩隻白玉鐲子,左手兩個戒指,右手一個戒指,無奈說道:“實在是戴不下了,所以才擺在這裏,這樣的好東西帶迴家裏,我怕路上有人搶了。”


    慕年瞧她手上的東西,哪一件都比他送的還要好,心裏又有幾分氣憤起來,接口道:“既然怕搶,那我就送你迴家,我看那個敢動你。”


    宋泠月笑笑,手指摸上了茶杯的柄,鑽石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銀光,“慕少爺的盛情,我隻能心領了,今夜蘇司令送我迴家,你還是早些迴去,否則慕總長要責問的。”


    慕年咬了咬牙,“嗬!你又搭上一個司令,怎麽,是怕外頭的亂子波及到京都,沒人護你周全?”


    宋泠月並不在意他話裏的揶揄,她就是要激怒他,最好讓他氣的七竅生煙,再不來糾纏她才好,就說道:“是啊!蘇司令手中有的是挎槍杆子的兵,我不找他,難道臨時去抱佛腳嗎?”


    慕年不怒反笑,露出一對小虎牙,語氣裏卻是三分譏諷七分嘲笑,“月亮小姐今非昔比,果然是看不上我了,也罷,就算我自作多情了,我比不得從前的陳司令,也比不得如今的蘇司令,我有自知之明。”


    宋泠月一怔,這小孩子居然還當真了,越是這樣越是要擺脫他,他是慕雪的弟弟,絕對不能跟他有瓜葛。


    “既然如此,那慕少爺慢走,不送了!”宋泠月打開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慕年恨恨的指了指她,“你,好,很好,本少爺不賴在這裏惹人煩,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我,哼!”丟下這句狠話,氣哼哼的出了屋子。


    宋泠月看他走遠了,鬆了一口氣,才要關門進去休息,一隻大手就摁在了門上,阻止了她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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