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裁縫告訴宋泠月,是花想容著火那天下午,接到的夏家的訂單,是一位少爺帶著一位小姐過來的,一下子定了好幾套衣服,隻是這些天忙著趕工,忘了把這件事告訴宋泠月,直到送貨,才通知了她。


    宋泠月聽完謝裁縫的話,呆呆的坐到了書桌後的椅子上,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那位少爺長什麽樣子?”


    謝裁縫想了想,說道:“穿的很講究,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長得也很英俊,隻是感覺有些市儈,不太好相與。”


    一聽說那人有些市儈,宋泠月就肯定了,那人不是夏夜清,夏夜清這個人可以讓人感覺冷酷、無情、狠辣,卻絕不會讓人覺得市儈,唯一讓人覺得市儈的,就是夏夜槿,那個和他父親一樣的卑鄙小人。


    宋泠月有一瞬間的恍惚,感覺命運就是這麽神奇,有時候你千方百計想找的,卻怎麽都找不到,有時候你拚命去躲避的,卻輕而易舉就會遇到。


    風水輪流轉,現在她不用再受製於夏家了,夏夜槿又好死不死的晃悠到了她跟前,她要是不把握機會出一口惡氣,那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安排。


    “謝裁縫,你讓夥計們稍等一下,我要跟他們一起去,我要趁機見一見這位夏家的少爺,我要跟他做一筆大買賣。”


    謝裁縫以為她想通了,要想辦法去爭取給夏家女眷們定做衣服的機會,那可是筆大生意,急忙點了點頭,欣喜的道:“您放心,我這就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把衣服好好包裝一下,等您一起。”


    宋泠月收拾好,帶著兩個夥計和做好的衣服,叫了三輛人力車,直接去了夏公館。


    再次站在夏公館高大的門前,宋泠月感慨萬千,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夏公館跟前,不知道夏家的人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夏公館的大門,自然不是說進就能進去的,宋泠月也沒有進去的打算,又怕出來取衣服的不是夏夜槿,索性讓門口的守衛傳話,指明要找夏夜槿,說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希望他能賞個麵子。


    夏夜槿在夏家一直是個不成器的,他一直想有個機會搞一番大事業,好讓家裏人對他刮目相看,宋泠月在夏家待了那麽久,早就看清了他急功近利的心思,她篤定了他一定會出來。


    果然,門口的守衛進去沒多久,夏夜槿就出來了,穿的人模人樣,隻是那張市儈的臉,依舊讓人覺得討厭。


    “你們送衣服的,跟著聽差進去吧!還有,誰找我?”夏夜槿張口問了一句。


    宋泠月正坐在人力車上等他,聽到他問,壓低帽簷,粗著嗓子對他說道:“夏公子,請上車吧!這裏人多口雜,我們私下裏談。”


    夏夜槿看眼前的人是個小個子,穿的倒是很得體,隻是戴著個大簷帽,遮遮掩掩,總覺得有幾分猥瑣,嘖了一聲,一手插兜走了過去。


    “喂,你送衣服就送衣服,還說什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分明是故弄玄虛。”


    宋泠月依舊半低著頭,翹著二郎腿,故意用不屑的語調說道:“夏公子要是怕了,您大可轉身就迴去,反正家門離得近,您吃不了虧。”


    夏夜槿本事沒有夏夜清大,脾氣卻不比他小,又沒有夏夜清精明的腦子,宋泠月一句話就激怒了他,衣襟一掀,抬腿坐上了另一輛人力車,趾高氣揚的道:“小矮子,嚇唬誰呢!爺就跟你走一趟,你要是敢騙我,我拆了你。”


    宋泠月揚了揚手,示意車夫可以走了,輕笑一聲道:“夏公子放心,我不會給你拆了我的機會的。”


    兩輛人力車按照宋泠月的指使,一直跑出了夏公館的範圍,來到了一片偏僻的樹林,宋泠月下了車,讓車夫在路邊等,她引著夏夜槿往樹林深處走去。


    這個季節,樹木才抽出新芽,樹林也不茂密,夏夜槿不擔心他會謀財害命,跟著他進了樹林。


    走到一個大石頭跟前,宋泠月才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夏夜槿,故作神秘的說道:“夏公子,我有一筆大買賣想跟您談談,不知道您感不感興趣?”


    夏夜槿在後頭打量著他,怎麽看他也不像是個經商的,居然有這麽大的口氣,不過來都來了,要是掉頭就走,不免失了風度,左右他一個小矮子,打起來也未必是對手,就說道:“你說來聽聽!”


    “我手裏有一批黑貨,急需買家,都是德國和意大利的好貨,這樣的東西,一般人不敢收在手裏,不知道夏公子有沒有這個勇氣?”


    夏夜槿蹙了蹙眉,黑貨是對槍支的暗稱,這東西管的嚴,一般人就算有,也是要掖著藏著,這個人居然光明正大拿出來交易,有幾分蹊蹺。


    “你為什麽找我?又為什麽篤定我會收了?”


    “因為隻有夏家才有這個能力收,其他的人,就算收了也未必敢用,再說,就算有的軍閥冒著膽子收了,我也不敢隔著夏家,給了別人呀!”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另一個夏公子?他可是海關總長,不是比我更有能力?”


    “話是這麽說,可是夏總長位高權重,做事難免畏手畏腳,您就不一樣了,同樣是夏家公子,自然不遜色,又聽聞您是個有勇有謀的,做事果決,所以才鬥膽跟您聊聊。”


    宋泠月來之前早已經想好了說辭,就算夏夜槿疑惑再多,她也能最終說服他,從前她是沒有能力跟他對抗,現在她不用再仰人鼻息,說話做事都有了底氣,對付他這個草包,輕而易舉。


    夏夜槿來迴的踱步,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宋泠月也不管他,這樣的事情,他需要時間消化。


    他的確需要一批槍火,來跟夏夜清分庭抗禮,他在家裏被壓製的太久,要不是手裏的人不夠,武器不夠,早就想反抗了,同樣是夏家的少爺,憑什麽他要忍氣吞聲。


    沒猶豫多久,夏夜槿就下定了主意,他正需要槍火,還愁著沒地方去弄,眼前的人就送來了,真是缺什麽來什麽,看來他要轉運了。


    伸手一指宋泠月,語氣前所未有的堅決,“好,你的貨我要了,不過,我要先驗驗貨才能給你錢,你什麽時候能把貨帶來?”


    宋泠月是料到他會收貨,卻沒想到他會這麽急,都不用迴去考慮就決定了,看來他想對付夏夜清的心思,比想象中還要著急,這樣正好,省的她提心吊膽了。


    “貨是現成的,不過,這東西多,沒有個合適的地方,不好驗貨,既然夏公子決定收了,不如讓他們直接運到您的地方驗貨,您覺得呢?”


    “好,就這麽辦,明天晚上,你把貨運到京都北郊,我在那裏有個倉庫,我的人會在北郊運河的大橋上等著你,驗貨沒問題,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宋泠月轉過身,笑著彎了彎腰,“多謝夏公子,我就知道,您是個成大事的人,咱們明天見!”


    夏夜槿笑得更加得意,伸手拍了拍宋泠月頭頂的帽子,“好小子,有你的。”


    從夏公館迴到家裏,宋泠月就開始籌謀著怎麽說動丁會長,把那批貨運出去,倒手賣給夏夜槿,這樣一來,不但能幫丁會長,送他一份人情,還能不經過陳霆鋒的手,最重要的,是能報複夏夜槿,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在家琢磨了一番,宋泠月打定了主意,給丁會長去了一個電話,她沒說把貨轉給夏夜槿,隻說自己有一個朋友,有一個路子,能把貨轉出去,還能收一筆錢,既能解決他眼下的危機,又不會賠本。


    宋泠月雖然想過從中也小賺一筆,但丁會長那一份她是不敢吞的,最多從夏夜槿身上多刮一層,反正夏家有的是,那支簪子還被他們壓在手裏,就當是他們買簪子的錢好了。


    丁會長是真的被逼急了,也沒有問陳霆鋒有沒有幫忙,略一思考,就答應了她,還說錢的事情都好商量,隻要把這燙手山芋運出去就好,還千叮嚀萬囑咐,他的人不能出馬,隻能靠宋泠月。


    宋泠月自然想過這一點,痛快的應下了,和他約好了接貨的地點,就掛了電話。


    晚飯時分,宋泠月又給陳公館去了一個電話,得到的迴複和上午一樣,不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再往下問,管家就說不知道,隻好掛了電話。


    宋泠月悶悶不樂的離開電話房,迴到了臥室,傭人把飯菜送到了房間,宋泠月心裏有事兒,沒吃幾口,又讓人端了出去,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就躺到了床上,或許是白天累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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