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倒輕鬆。


    卻覺蘇歿停住,梨綰下意識地摟緊他的脖頸,生怕掉下去。


    上方傳來蘇歿的輕笑聲,“你也不必抱得這般緊,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梨綰這才鬆手,他卻已將她抱到床塌上。


    他……梨綰拽緊衣袖,直直地看著他。


    麵前的女子眼眸寫著濃濃的不安之色,蘇歿抬手,揉了揉她的頭。


    就在梨綰以為她緊張的那件事要發生時,蘇歿卻突然起身。


    原是將蠟燭吹滅,而後走近她。


    “阿歿。”梨綰喚道,“能不能……”


    “睡罷。”蘇歿將她摟入懷中後再無動作。


    梨綰鬆了口氣,放緩身子。


    困意逐漸傾襲,梨綰閉上眼。


    “快,抓住她。”


    “別讓她跑出去了!”


    梨綰看了眼身後的追兵,想著出路。


    該怎麽走?


    梨綰開始糾結起來,都怪她不會認路,繞了幾圈還是迴到這。


    再這麽下去,會被追上的。


    視線突然闖進兩個身影。


    不管了。她拽緊手中的珠子,狀似無意地撞向其中一人。


    兄台,對不住了。她將珠子扔進對方的衣袖。


    抬頭,與對方直視。


    沒想到……


    竟撞到個美男。


    她從未遇見這般好看的男子。


    雖氣質清冷,可那張容顏,真真是生得極好。


    連自己應當逃走都忘了。


    “還請二位公子讓開。”官兵朝他們道。


    “她犯了何事?”問話的是另一個男子。


    這人雖沒有被她撞著的人那般俊美,可也是俊雅,想必桃花緣也是不錯的。


    “她偷了皇後娘娘的珠子,如今要將她抓給皇上處置,還請二位公子讓開。”


    此時承認就是傻子。


    梨綰反駁:“何以見得就是我偷的。”


    “自是親自看見。”


    她方才偷的時候可不記得有誰看見。


    “他們也有可能偷。”


    “姑娘有何證據?”那人終於開口,極低沉的聲音,卻很是好聽。


    “瞧,這不就是證據。”梨綰從他衣袖中拿出那顆珠子。


    “這……”官兵遲疑道,後見另一官兵對他耳語。


    領頭的官兵點頭,手一揮:“將他們都帶走。”


    官兵倒沒有將他們帶到皇上麵前,而是將他們關進牢房。


    除了深淵,她還不知曉凡界竟有這般陰森的地方。


    “姑娘這計謀倒是不錯。”他的話語似是嘲諷。


    梨綰雖不知曉他們進宮作甚,可聽男子的語氣,怕是她攪了他們什麽重要的事兒。


    “這事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梨綰轉眸,對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


    “姑娘認為能幫得上我們什麽?”


    梨綰應道:“你說說便是,我就算不能幫上,這人情也是欠著,就拖到能幫得上為止。”


    “這欠人情,不應當是我們說了算,怎的是你自個安排了。”另一個男子也不知從哪拿出的折扇,搖著。


    “凡界不都是說男子要讓著女子嗎?”


    他似乎被噎了噎,也不再說話。


    “你們進宮作甚?”梨綰問道,這牢房實在太靜,二人都不說話,她總要開個話頭。


    不料他們看了她一眼後便不理她。


    “你們好歹說說看,我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如此一來,他們便兩清了。


    “姑娘若是能安靜會,便是幫了我們。”那人道。


    “……”她不過是想早點還清人情。


    “皇兄,慕辛盛今日不能帶出,之前打探的可就白費了。”男子朝她看了一眼:“今日若不是姑娘,我們早就將事情辦妥了。”


    慕辛盛?這名字怎的那般耳熟?


    “原本命格裏,沒有她,如今她出現了,便是命格已經改了。”


    到底在哪裏聽過?


    梨綰想了想,這才想起新皇登基抄了慕氏一家,隻留下慕家長子慕辛盛一事。


    他們今晚是來帶慕辛盛出宮的?


    “姑娘想得不錯,今晚我與皇兄的確是為他而來。”


    “那你們可能要失望了。”梨綰認真道:“方才我路過一處宮殿,聽見婢女說她們的公主與慕辛盛出去了。”


    “皇上竟然同意?”


    “有什麽不同意的,皇上本就是虧欠他的,況且,”梨綰把玩著那顆珠子,那些官兵竟忘了要將珠子帶迴。


    “如何?”


    “公主歡喜他啊,光是這個,皇上便不會動他。”


    “……”


    “不過還是算我欠了你們一個人情,隻是得等出去了。”就是不知曉要被關多久。


    “很快地。”那人淡淡地道。


    梨綰狐疑,怎麽可能,他們才被關進來多久。


    “你們可以出去了。”牢房外突地傳來官兵的聲音。


    梨綰驚訝地問:“你怎麽會知曉他們要將我們放了。”


    “我並不知曉,隻是聽到腳步聲。”


    “……”原是她聽力沒那般好。


    出了牢房,眼見著他們要離去,梨綰問:“可以說下你們的名字嗎?將來還人情也方便些。”


    說完,梨綰在心裏狠狠地抽打了自己一番,找的借口也太假了。


    “我是說……”


    “蘇歿。”蘇歿打斷她的話語。


    “皇兄,這可不像你,莫非……”他身旁的男子曖昧地笑:“姑娘,我是墨堯,後會有期。”


    “走罷。”


    梨綰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蹙眉。


    站了許久。


    她為甚要站在這裏?


    心裏的疑惑更甚。


    腦海裏的情景一換。


    “你以為他愛的是你?”白衣女子的容顏越發清晰。


    清皖?


    “他不過是失去記憶,待他想起,我就不信,他還會留在你身邊!”她恨恨道。


    “不錯。”蘇歿的身影突然出現。


    “阿歿,既然你想起了,那便親口告訴她,你愛的是誰?”女子倚著他,嬌聲道。


    而蘇歿竟沒有推開她,反而迴答:“我愛的一直是清皖,你不過是我失去記憶認錯的。”


    女子滿意地笑:“阿歿,我們走罷。”


    她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阿歿。”梨綰喚道。


    睜眼後還有些恍然。


    “阿梨,做惡夢了?”一旁的蘇歿輕聲問道。


    這是夢還是真實?


    梨綰腦中一片空白,心裏不斷地說:“若是阿歿離去,夢中是真的……”


    她側身對上蘇歿的臉,此刻他就在身旁……


    那隻是夢。


    對,隻是夢而已。


    “阿歿。”她的聲音帶上顫抖。


    “嗯?”


    就算是真的,她為何不珍惜現在?


    “阿歿。”梨綰又喚了聲。


    “怎麽了?”蘇歿不解地說。


    “我……”歡喜你。兩字消逝於二人的唇間。


    蘇歿怔住,阿梨竟主動親他。


    她的動作很是生澀,不一會兒,便被蘇歿奪迴主動權。


    隨著吻的加深,蘇歿的眼神越來越暗。


    他突然放開她。


    “阿梨,告訴我,怎麽了?”聲音有些喑啞。


    “沒事,你不會離開,你不會。”梨綰也不知曉自己在做什麽,隻想他留下。


    不像夢中那般,和其他女子離去。


    梨綰拉下他的脖頸,又親上去。


    這樣,他便不會離開了。


    這樣,她就能知曉,他是在自己身邊。


    從沒有離開過。


    隻是她一個人的!


    “阿梨。”這是你自找的……蘇歿將她拉近,吻得更深。


    微風拂起床,帳,送來絲絲涼意。


    梨綰隻覺唇上的力道更重,她不服輸地咬了下。


    換來他的吸氣聲。


    “阿梨,可以嗎?”蘇歿看著她精致容顏上的紅暈,低低地問。


    梨綰腦中漿糊,既是搖頭又是點頭,眼神迷蒙。


    “來不及了。”蘇歿咬住她的唇瓣。


    力道有些重。


    梨綰想推開他,可渾身沒有半分氣力。


    也似被火烤般。


    “阿梨……”他的聲音有些繾綣,含著與以往不同的低沉。


    梨綰迷蒙著眼眸看他,這樣的阿歿,是她從未見過的。


    可是,這樣的他,隻她一人能看見。


    現在若是夢,怎的會這般真實?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花香越濃。


    身上的觸感越發真實。


    梨綰忍不住低泣,將他摟得越緊。


    “阿梨,別怕。”蘇歿低聲道。


    床,帳逐漸垂下……


    “阿歿,我疼。”她靠在他耳邊,哽咽道。


    聲音軟軟糯糯的,似是撒嬌。


    “阿梨,你再忍忍。”


    “……”她哭了出來。


    她終於是他的了。


    梨綰側過頭,淚水劃過臉頰。


    他們,真的是夫妻了。


    “阿梨,別哭。”他低頭,吻去她的淚珠。


    “阿歿,我很開心。”梨綰道。


    蘇歿僵住。


    “因為,我是你的了。”


    “阿梨,我不會負你。”他看她,說著。


    許久,當一切都靜下。


    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疼惜道:“阿梨,還疼嗎?”


    梨綰臉上殘存的紅暈更濃,她搖頭。


    “不那麽疼了。”嗓音有些沙啞。


    “喂,別再來了。”她腰還酸著呢。


    蘇歿輕笑,“休息罷,你不累嗎?”


    很是一語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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