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裏看花,蒼老了誰的等待。夢裏眺望,褪盡了誰的鉛華。唯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撚一指清風入懷,摘一片綠葉細語,拾一抹情思觸動心靈。···習慣了寂寞之後,一個人就是全世界。”


    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聲中,這首《唯心願》很不合時宜地響起,就如同靡靡之音一般,試圖安撫著匆匆行人焦急的心靈。


    莫一方、小胖兩人拖著書包跟在若婭擰的身後,亦步亦趨。


    說是吃一頓飯,現在卻已經夕陽西下,華燈初上了。


    美女老師不是畫皮的僵屍吧,把jing壯的男子引到偏僻之處,吸幹jing氣然後拋屍荒野吧。


    《妖女迷行》、《畫皮》中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這個死法對小胖來說,求之不得吧。他何曾不是心中癢癢,羨慕那些被吸幹jing氣而死的男人,至少在死的那一刻他們依舊做著美麗的夢。


    但夢畢竟是夢,不是現實。


    莫一方模了模**後邊的光盤,心中暗中嘀咕,不過不能過把癮,就這麽幹癟癟的死了,實在太有愧人生。


    小胖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若婭擰曼妙的背影,估計這個時候大腦已經不會思考了。


    若婭擰似有所覺察,扭頭對著兩人嫣然一笑,頓時如同霧霾之中突然升起一朵蓮花一般清爽宜人。


    莫一方趕緊甩了甩腦袋,要將這怪異的想法甩出腦袋,心中卻是大為疑惑。


    做了一場奇怪的夢之後,竟然得了臆想症一般,隨時隨地地胡思亂想。


    “就快到了,你們堅持一下。”


    市南區不大,東西方向沿著香港路騎自行車走一趟也就半個小時不到。可為了吃一頓飯卻要走上一個多小時,莫一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昏昏yu睡了。倒是小胖雖然滿頭大喊,卻依舊神采奕奕,不是轉頭觀賞著風景。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吃一頓飯嘛!哪裏不能夠解決,路邊小攤、街頭燒烤、巷角小店、美食一條街,胡亂吃點填飽肚子,早死早超升。


    可美女老師非要七拐八拐地走進了八大關,在一個十分昏暗隱蔽的別墅之前停了下來。


    “仙食”。


    昏暗的燈光下,莫一方幾乎將眼睛擠到了一塊,才認清了這老舊的可以放廁所裏當墊腳板的黑字招牌。


    這店名,真**牙膏的俗。


    “食仙!”


    小胖念出了店名,拍著胖乎乎的大手,大叫這名字仙雅。


    “什麽,素食店!老師有沒有搞錯,第一次請客就讓我吃素食,沒海鮮也就罷了,連肉也不給啊,我們正在長身體,麵對著美女老師吃素會影響發育的。”


    盡管莫一方極力抗議,但在美女老師的強權之下,一切合法的、合理的、不合理的抗議均無效。


    “吃素食環保、健康,還能保持身材!你們都喜歡《尼基塔》吧,mq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素食主義者,吃一頓素食死不了,順便還能溫一溫大明星的理念和思想,豈不是一舉兩得。”


    若婭擰又打開了話匣子,職業病改不了了。


    “姐姐,你們怎麽才來,我要的人幫我帶了來了嗎!”


    清脆的帶著糯糯甜味的聲音從店內飄出,仿佛是天的花jing靈一般,吸引著莫一方、小胖亂飛的荷爾蒙,讓人想入非非。


    這聲音似曾相識,隻是套路讓人感到有些惡俗。


    白sè的hellokittyt恤套著一個有些瘦弱的身體從素食店中飛出,撲向了若婭檸的懷抱。


    昏暗的燈光下,兩條白花花的瘦長腿灼灼耀眼。


    “吧嗒!”


    莫一方手中的書包滑落,他長大的嘴巴足以塞進自己的拳頭。如果再多幾個莫一方,估計地麵之上會鋪滿眼球和下巴。


    小胖癡癡地看著這一對摟抱在一塊的美女,恨不得衝上去大喊,“美女,放開那美女,讓我來。”


    若婭檸理了理小美女的頭發,扭頭看著兩個癡呆模樣的學生,氣得直跺腳。


    “喂,你們兩個呆子,真給我丟臉。知不知道這樣看美女很不禮貌。”


    “我不叫喂,我叫莫一方,你是夏小依!”


    莫一方使勁揉了揉眼睛,抓起小胖的胖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混蛋,你得了狂犬病吧。”


    小胖如同被眼鏡蛇咬了一般,趕緊縮迴自己的胖手,雙腳離地,遠遠地蹦開,湊在燈下心疼地撫模著那四個已經有些發紫的牙印,似乎要將這牙印給撫平。


    濃重的汗鹹味從味蕾傳來,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


    “我隻是驗證一下是不是在做夢!”莫一方訕訕地笑道。


    “你驗證自己做不做夢,你咬我幹什麽?”


    “噓!你可知道,你是青期幻想症患者,看到美女差點沒把持住,所以給你提個醒,免得在美女麵前失態丟臉。”


    “哦?”小胖將信將疑地看看莫一方,又尷尬地衝若婭檸和夏小依笑了笑。“你好,這位美麗的小·小妹妹,我叫胡猛飆,古月胡,兇猛的猛,發飆的飆。”


    “你好,我叫夏小依!”


    夏小依伸出小手來,很大方地握住了小胖的大手,對著他甜甜一笑,露出嘴角的兩個小小的梨渦,煞是可愛。


    君恩許歸此一醉,傍有梨頰生微渦。


    不用看整個人麵,光看著這兩個小小的梨渦,小胖就有些微醉了,兩頰生暈,口舌幹燥,身上的肥肉激動地亂顫。


    “握握就行了,換我了。”


    莫一方沒臉皮地擠到兩人中間,不由分說,抓起夏小依的手,在小胖錯愕的目光中走向素食店中偏僻的角落。


    “喂,你就是那個小白兔?”


    拉著夏小依的手,極天的眼睛卻是看向她的胸前。


    夏小依也算得上是亭亭玉立的少女,發育的還算不錯,被一個男生這樣看著,似乎是一件挺羞人的事情。


    趕緊把小手從莫一方的手中抽出,使勁甩了甩,一臉地嗔怒。


    “臭流·氓,你說什麽小白兔?”


    “哦,就是說要帶我去找夢的真相的那個夏小依,我記得你,是你在我夢中搗亂,是不是。”


    “嘻嘻,當然是人家啦。不過你控夢的本領還是不錯的,我到現在也沒弄到美國隊長的簽名。”


    夏小依對著莫一方的胸口揍了一拳,這時的她卻大咧咧地如同女漢子。


    柔女敕的小拳頭碰到莫一方還算堅挺的胸脯的時候,她有些愣住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拳頭,補充了一句,“哎喲,還挺有貨嘛!”


    “控夢?”


    原來自己營造夢境,專業名詞叫控夢,這是一項什麽技能,高中畢業後能靠這個吃飯嗎?


    “嗯,控夢,學術上叫清醒夢,就是在睡眠狀態下依舊保持意識清醒。是1993年荷蘭醫生frederieeden提出的。嗯,這麽深奧,說了你也不懂。打個比方吧,就是百分百真人虛擬遊戲,自己做主角,而且是開掛了的主角。這下明白了吧。”


    夏小依眨著美麗的大眼睛,有些期待地看著莫一方的頓悟。


    “**牙膏的,這麽牛?”莫一方在短暫的興奮之後,再次委頓了下來,“可那還不是一個夢?又不能真的變出錢來。”


    “誰說不能變出錢來的!”


    “錢!”


    聽到有錢可賺,莫一方頓時瞪起眼來。


    “好啦!我們邊吃邊聊,你們再這麽大聲,老板可要把你們驅逐出境了。”


    若婭檸過來招唿兩人,打斷了莫一方的癡想。


    莫一方這才發現,這個素食店中靜得要命,跟普通的飯館的熱鬧非凡卻是大相徑庭。


    素食店中人不少,每個人都衣著整潔,氣度不凡。更有佛信徒手持念珠,口唇翕動,默誦經文。


    無人理會兩人的喧鬧。


    莫一方和小胖被帶到了早已準備好的包間之內,桌上已經擺放了小蔥拌豆腐、地三鮮、清炒山藥、燒二冬四個小素菜和一個菠菜湯。


    zhongyāng是一碟饅頭、一小盆米飯。


    莫一方、小胖兩人的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咕亂叫,看到吃的了,已經是食指大動,當下也顧不上客氣,狼吞虎咽起來。


    “嗯,好吃!”


    兩個家夥一邊吃,口中一邊嘟囔著,仿佛餓死鬼投胎轉世,生怕這一世吃不夠本一般。


    若婭檸和夏小依對視了一眼,便站起身來。


    “莫一方、胡猛飆,你們兩個慢慢吃,老師有事先走一步,讓小依陪你們吧。”


    胡小胖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支吾著,“老師,你忙。我們會照顧好小依的。”


    莫一方心中嘀咕,若婭檸今天有些反常,名義上請兩人吃飯,探討教學方法上的問題,可是把自己帶入這個神秘的地方之後,卻要起身離開。


    這其中一定有鬼。


    可是礙於臉麵,又不好說破。


    反正自己是兩個男子漢,夏小依一個弱女子又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即使怎麽樣了,自己又不吃虧。


    高倍的攝像頭和腦波測試儀已經啟動,敏銳地捕捉著包間之內,莫一方和胡猛飆的一舉一動。


    巨大的電腦屏幕上,繽紛絢爛的光彩在流動,就仿佛是融化了的彩虹一般,組成著各種的幻象。


    屏幕之前,花白胡子、花白頭發如同鋼絲一般豎起的老人正緊張地cāo作著鍵盤,不時抬頭看著屏幕。


    時而眉頭緊皺,時而欣喜若狂。


    老人的旁邊,翰墨冰身穿緊身製服,筆直地站著,冰冷安靜地就如同一尊機器人,不聲不響,不悲不喜,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跟他毫無關係。


    屏幕中閃爍出來的七彩光芒,勾勒出翰墨冰剛硬的線條和英俊的麵容,麵目肅穆地就像手持聖劍的熾天使,帶著死神一般冷漠的目光,審視著人間。


    正吃著飯,莫一方感到包廂內的溫度驟然上升,空間隱隱有些扭曲,一個虛幻的人影投shè到了夏小依身旁的座位上。


    這個座位,正是若婭檸剛剛離開的位置。


    “愛因斯坦!冒牌的。”


    莫一方剛剛咽下一口湯,驚詫之中,差點噴了出來。


    沒辦法,愛因斯坦作為一個明星式的科學大師,崇拜他的人無數,更被無數的科學家和影視明星們cosy過,這個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不能不讓人記憶猶新。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又是胡思亂想中的幻覺?


    還是若婭檸和夏小依兩人下的套子,說不定兩人正坐在海邊,開心地數著白花花的票子。


    小胖呢?


    莫一方看看旁邊,哪裏還有小胖胡猛飆的身影,周圍的一切都如同光怪陸離的七彩水光,自己隨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攪動起無邊的sè彩,讓自己迷失。


    放下手中的飯碗,莫一方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腦海中不斷進行著自我的暗示,“這隻是一個夢,一個清醒的夢。醒來,醒來。”


    可是無論自己如何掙紮,卻依舊被束縛在這七彩幻光之中。


    夢裏隻有一個cosy斯因斯坦的人物,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對麵。


    沉默,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擠壓著所剩無幾的空間,讓莫一方感到無邊的窒息。


    最終他承受不住這種壓力,選擇了開口詢問。


    “你是誰?”


    張開嘴,七彩的光芒如同緩緩流動的糖漿一般,灌進莫一方的口中。


    強勁的聲波如同暴亂的水蛇,攪動著七彩的水花,蕩起無邊的漣漪。鑽進了愛因斯坦那一頭蓬亂如雜草一般的白sè頭發之中。


    “夢中人!”


    “愛因斯坦”簡單地迴答。


    這個迴答讓莫一方感到惡心,還夢中人,十足一惡心人,就如同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夢中之人如果是夏小依那樣的清純可人也就罷了,可現在偏偏是一個糟不拉及的老頭子,讓人感到氣悶。


    莫一方沒好氣地白了“愛因斯坦”一眼,“作為一個科學家,你不去研究你的科學,跑我夢裏來做什麽?我對所謂的科學不感興趣。”


    “嗬嗬!”“愛因斯坦”張開大嘴巴癡癡地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夢就是一門科學啊,隻不過研究的人太少而已。夢想拯救世界,你認為這句話是空談嗎?恰恰相反,這句話才是世界的真理。”


    “做夢能拯救世界,扯淡啊。我寧願在夢中被拯救。”


    在暗室之中,電腦屏幕之上的七彩光迅速聚集起來,變成了一個旋轉的沙漏。沙漏之中,一隻小小的鳥在不停地飛舞,變幻成不同的顏sè。


    另外的一台電腦之上,卻是永恆不變的一座大山,七彩的光芒迅速黯淡,變得如同鐵一般的冰冷。


    “那個小胖子的夢靈強度為8,夢破是彌山,很穩定,可以作為伊甸園的守護者。而這個莫一方,夢靈強度為6,夢破是燭火,可是夾雜著少許感知係的夢破燃靈,似乎還有特質係的夢破,怎麽這麽混亂。”


    “愛因斯坦”似乎在自言自語,臉上寫滿了惋惜,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惋惜著什麽。


    “哦,夢靈強度為6,剛剛及格,又是燭火的dreambreak,似乎還帶著少許的炎爆和湮滅屬xing,看來我們的運氣不是一般的糟糕。”


    若婭檸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翰墨冰的身旁,手中正拿著一本古老的羊皮卷。


    羊皮卷已經有些發黑,如同風化的鮮血一般開裂僵硬。


    她很快就找到了“彌山”的那一頁。


    “彌山,dreambreak編號為2-31,屬於強化係,有穩重如山、力可拔鼎的特xing,還算不錯。燭火,dreambreak編號3-70,滲透係。炎爆,dreambreak編號為0-21,泯滅係。湮滅,dreambreak編號0-14,泯滅係。哇塞,這個莫一方可以跟《紅jing》中的恐怖分子相媲美了。冷麵師兄一定不喜歡。”


    “炎爆和湮滅,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絕不能留給獵夢者。”


    翰墨冰依舊麵無表情,在他的口中,抹殺一個人的夢想,就如同隨手扔掉一個空易拉罐一般容易。


    他的這種抹殺,更像是一種恩賜,一種救贖,救助無知混亂的人民月兌離苦海。


    殊不知,這鐵皮的易拉罐在富人的手中是垃圾,但是在拾荒人的手中,那卻是生命的希望。


    “小冰,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越來越熱衷於抹殺這個詞了。你抹殺夢破時候的表情,冷酷之下隱藏著興奮。我要jing告你,一定要守住內心。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啊。”


    “愛因斯坦”顯得有些無奈,喪氣地歎了口氣,對莫一方的遭遇有些惋惜,一手抓向了亂糟糟的頭發,另一隻手卻是整理著上嘴唇那兩撮修剪得十分整齊的八字胡。


    “老師,請您放心,這點我心中有數。”翰墨冰沉默不語,麵容冷酷如霜凍,眼神中閃現出一絲絲的悲哀和仇恨。


    “哼,成天生活在迴憶和悲哀當中,擺出一副苦瓜像來磕磣人,會讓你很得意嗎?你的dreambreak是極寒,難不成你的靈魂也被極寒冰封了不成?這樣對我們很不公平,你知道嗎?”


    若婭檸毫不客氣地數落著眼前冰寒的師兄,一個酸,一個冷,讓“愛因斯坦”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翰墨冰竟然不語,轉頭就走,手中的刺刀在灰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寒冰一般的鋒芒,切開了無邊的寂落。


    “喂,你幹嘛去,不會因為我幾句話你就去殺人吧。莫一方的dreambreak雖然不穩定,但至少是我的學生啊。”


    若婭檸趕緊跑過去要抓住翰墨冰的胳膊,但是突然感到全身僵硬,大腦不停自己的指揮。


    “該死,他竟然對我用了極寒。”


    翰墨冰每走一步,身後的空氣都如同被攪動的超凍水一般,結起了五彩的冰晶,將現實與夢境連接起來,將若婭檸阻擋在他的夢境之外。


    “放心吧,墨冰不是魯莽之人,對他來說,抹殺夢破已經輕車熟路,算得上是熟練的心靈外科醫生,不會出任何差錯的。莫一方的夢破一旦被獵夢者利用,會對整個人類造成極大的危害的。”


    “愛因斯坦”的目光從屏幕中挪開,勸阻自己的學生。


    “可是老師,隻是因為一個女人,他就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哀莫大於心死,現在活躍在世上的獵夢者,也跟他有著相同的經曆吧。”若婭檸心有餘悸。


    “冰冷的外表下麵隱藏著一顆火熱的心,為了防止這顆心再次燃燒,再次受到傷害,他隻能用這種鴕鳥式的自欺欺人才能躲避世俗的侵擾吧。”


    “狗屁!”若婭檸對著翰墨冰黑如鐵一般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清麗的形象頓時變成了夏小依式的調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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