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位男子應聲而入,唱歌也似地連聲道:


    “在!狼主在,大姨夫就在!狼主不在,大姨夫也要在!誓死捍衛狼主,堅決聽從狼主!有問題,找大姨夫!有難題,更找大姨夫!沒問題,也可以找大姨夫!”


    原來這大大咧咧的男子,不屬於野人居的“野人”,他是孤盟弟子,乃萬山狼忠實擁躉,緊緊追隨著,輔佐萬山狼而在孤盟與野人居之間東奔西走,打理事務。


    木從叢又是個好事者,人前動輒自稱“大姨夫”,其消息廣靈,好為人師,急公好義,卻又粗俗魯莽,囉嗦聒噪。


    萬山狼看了看木從叢,說道:“我與雲鷗兄弟準備去花部落會會花姥姥那臭婆娘,想帶上你,看你能不能把她給激將出來!這,非同小可!”


    木從叢不屑地說道:“雞*大的小事!哦,也是牛卵子般大的大事!狼主你找我算是找對人了!不因漁父引,怎得見波濤?大姨夫我這就帶你們去,大姨夫我要好好替狼主教導教導這不懂事的花姥姥!”


    ……


    百山祖野人居離雙苗尖之花部落,其實也不太遠,約摸大半天的腳力。


    “花姥姥,大姨夫看你來了!點心快快準備!”雲鷗、萬山狼、木從叢三人一到雙苗尖山腳,木從叢便扯開喉嚨叫開了。


    山上,石牆高磊,透過縫隙,但見斑駁的人影,卻不見有人迴應。


    “花姥姥,大姨夫我大駕光臨,花部落蓬蓽生輝了呀!給你這麽個天大的麵子,你不感動麽?快快洞開大門!讓青山旁觀,讓綠水見證,這將是一場世紀盛會,能讓你在江湖揚名立萬!”木從叢繼續賣力吆喝。


    半天仍悄無聲息,木從叢口無遮攔開始噴人了:


    “花姥姥,你隻不過是一群老女人中的一個……一個老女人而已,有什麽稀罕!你個老女人!六親不認,三從盡逆,四德皆忤,這迴大姨夫我非得替我們孤盟盟主……”


    “啪!”隻聽一聲脆響,一枚臭雞蛋猝然打進木從叢的嘴巴,木從叢隻能“唔唔”發出點聲音了!


    “哈哈,大姨夫,貴客啊!嘰嘰歪歪夠辛苦的,雞蛋點心,最高禮遇犒勞犒勞你吧!”


    雲鷗一看,上迴見過的“小妹子”在不遠處終於又現身了!


    “小妹子”還是披著麵紗,看去還是那麽楚楚動人!


    木從叢有苦難言,艱難地吞咽了雞蛋,還是要逞能:“兩位瞧瞧,大姨夫三言兩語就把花姥姥給請了出來!哈哈!”


    萬山狼見花姥姥已現身,板著臉孔,什麽話也不說,忽地沉下身子,吐個門戶,嘴巴裏便開始發出怪異的聲音:“嘻、嘻、嘻……”


    “打住!你別嘻了!你哪點小伎倆、如意算盤我知道。接著,你想‘嗬’啊‘唔’的,最後來聲斷喝,想掀開我的麵紗,對不?什麽時候,你一開腔就能斷喝開來,‘虎咆嘯’才算基本煉到家,你才有掀開我麵紗的可能!”


    “賊婆娘,你以為我還想再見你那張肮髒的臉孔?!嗬、嗬、嗬……”


    “喲!老雜毛,原來你是想上門打架!怪不得還請了兩個幫手!”


    “我是說客,大姨夫我好男不跟女鬥!”木從叢慌忙辯解。


    雲鷗自然也得澄清,也忙解釋道:“我是來幫我師父……”


    “好徒弟!好身手!好幫手!”花姥姥嗔怒!雲鷗的出現,並沒有讓花姥姥有過多的意外,在苦味樓,正是她出手分拆了雲鷗與泠天星之鬥。


    雲鷗正待進一步解釋,暴躁的萬山狼哪還忍得住,跳將起來罵道:“賊婆娘,你別嘰嘰歪歪了!我們來殺一場,了卻這一世的恩仇!


    “啪!”“啪!”“啪!”三記棒打肉身的聲音驟然響起,起於萬山狼說的一個“殺”字,止於萬山狼說的一個“卻”字。——眨眼間,花姥姥竟揮起竹棒成功襲擊了萬山狼、雲鷗、木從叢三人!


    待萬山狼一個“仇”字結語,花姥姥旋又掠迴原地!


    “老雜毛,你真有出息!過去,你找女人花心,現在找女人鬧心!還殺一場!幸好我用的還是驅竹令而不是竹殺令!”花姥姥手執驅竹棒,藐視眼前的一切。她的驅竹棒如何出手?幾乎沒人看出門道來。


    萬山狼、木從叢的嘴巴挨了打,雙手捂著嘴,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老雜毛,你這嘴巴功不是很厲害嗎?大姨夫,你那張貧嘴呢?都被狗屎塞住了?!”花姥姥毫不留情!


    雲鷗則是因揮手格擋,掌心被擊中,也忙著用嘴巴嗬氣緩解疼痛!以他的身手,避開花姥姥這一招不會太難,但萬萬料不到的是,花姥姥竟如此“欺客”,如此“欺多”!


    “哈哈哈,很狼狽吧!正常,你們本來就是狼狽為奸吧!”花姥姥肆意大笑道,“都快滾迴吧!要不然,就算我不出手,一會山上石蛋滾滾而下,有你們吃的!那時莫怪花姥姥我待客太熱情喲!”


    機會稍縱即逝!雲鷗連忙謙恭地施禮解釋道:“花前輩,誤會了、誤會了!我講的師父不是萬山狼兄弟,是風千金!”


    “沒聽說過。與我何幹?”


    “我師父早年丟失了一個兒子,十七歲。早兩天,我在大濟苦味樓遇到一位小後生,據樓主甌先生介紹,其自號泠天星,也是十七歲,似乎無家可歸。所以,我在揣摩,他會不會就是我師父的兒子……”


    “你叫什麽名字?”花姥姥突然打斷雲鷗的話。


    “在下雲鷗,多有打攪,抱歉!”雲鷗感覺花姥姥快要揭底了。


    “哦,是你。風流雲鷗,果然!”花姥姥對雲鷗早有猜度,“隻是,我花部落那麽多美麗女子,不歡迎輕佻、風流的人!”江湖上那點破事,有時難免也會被風刮進花姥姥的耳朵裏,花姥姥少不了要一番冷嘲熱諷。


    雲鷗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忙想替自己辯白一個,花姥姥卻突又話鋒一轉:“當然,英武、俠義雲鷗,也不假!所以,我願意跟你講個實話……”


    此時的萬山狼,瞪著大眼,豎起耳朵,心兒跳上了嗓子,比雲鷗還緊張著急!


    “泠天星是十六年前,我在龍泉寶溪一條偏僻的小道上撿到的……”花姥姥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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