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不……行……”


    言行:“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闌珊:“……”


    她進屋換了一副女裝出來,把麵具卷吧卷吧塞進衣袖裏,然後走了出去。


    言行旁邊多了一把椅子,一個方桌,桌上還有個壺,闌珊小心翼翼的坐到那把椅子上。


    “言相……”


    “先喝一碗茶。”


    闌珊低頭,果然自己前麵有一碗茶,茶裏渾濁不見底。


    “言相,這不是毒藥吧……”


    言行沒看她,慢慢打開自己的扇子,唰的扇骨中的暗器刺了出來,闌珊滿臉堆笑


    “言相,別別別激動,我喝我喝。”


    濃烈的難喝的醒酒湯。差點讓闌珊吐出來。


    言行用扇子托住碗底,逼她喝下去。


    “喝完,不許吐出來。”


    闌珊眉毛來來迴迴皺了幾次才吞下去,看著言行,言行才把扇子收迴去。


    闌珊一臉不高興。


    “喝完了,言相大人,本相……我來找你是為了……”


    是為了政事。


    “嗯,我知道,先陪我賞會花。”


    院子裏蘭花開了一片,闌珊嗅到淡淡的香味,猛間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


    初冬了。闌珊有點恍惚,把袖子拉了拉。


    言行起身把身上的外衣披到闌珊身上,她眨了眨眼,他湊近闌珊輕輕嗅了嗅。


    闌珊皺皺眉,言行剛想說話時,有人匆匆忙忙走進院子裏,把倆人嚇一跳。


    管家深深地低頭,沉穩的說到


    “主子,馬車備好了,有人來請您了。”


    言行嗯了一聲,管家又低著頭小跑了出去。


    “你要……出去?”


    言行瞥了一眼闌珊,慢悠悠的張嘴。


    “你忘了麽,明年三月科舉考試,近期考生幾乎都到了京城作詩舉論,今日剛剛好是初冬逢詩會的第一天呐。”


    闌珊還是不明白


    “那和你有關係麽?”


    “不是和我有關係,是和我們,每一年這些狂妄自大的學子們都不屑於我們這些貴族大臣的官僚們,總想和我們比試一番,而我們是必須要去的。”


    闌珊指了指自己,睜大眼睛。


    “我也得去?”


    言行搖搖頭


    “左相和右相隻需去一位即可,今年我去罷。”


    “哦,那我迴家了。”


    闌珊起身要走。


    “我們得一起去。你作為我的婢女出席。”


    “……為毛?”


    言行眼睛發著幽幽的光,走近蘇闌珊。


    “不為什麽,本相喜歡。你去還是不去?”


    “當然……去……”


    闌珊被言行頤指氣使換了一身稍厚的衣服,帶了麵紗,坐到馬車上去往登風樓。


    言行一出門就完全不同於在言府裏靜默的性格,他笑眯眯的對著闌珊說:


    “闌珊呐,你也知道,我呢,是憑借家族勢力坐上這個位置的,所以呢,作詩填詞我是不會的,但是闌珊應該對這些很拿手吧?”


    闌珊挑挑眉,點點頭。


    言行笑的一臉騷包,拍手叫好,還把手伸過來穩了穩她的發髻。


    登風樓。


    燈火通明,人流擁擠,侍衛站在門口,嚴肅且熱鬧。


    言行從馬車上跳下來,闌珊剛想跳下來被言行捏住手腕抱住她,把她抱下馬車。


    “放手!”


    “別鬧,女眷們都是這樣子下來的。”


    “言相大人到——”


    整個一樓包括外麵高談闊論的人都轉過頭來,言行把闌珊放下來,趾高氣揚,抬起下巴,和闌珊一並走了進去。


    “哎哎哎,言相大人旁邊那是哪位?”


    “我哪能知道!不過言相從不帶女眷來的……是不是他新納的妾室?”


    “……有可能。”


    闌珊轉過頭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你才是妾室,你全家都妾室!


    言行嗤笑一聲,抖了抖袖子,拉住她手腕上了二樓。


    整個樓上,高朋滿座,金碧輝煌。


    一樓是寒門子弟,有些仰高了脖子瞅著二樓的高官,有些臉上寫滿了對於貴族的諷刺。


    樓上的人觀察著樓下,樓下的人仰視著樓上。


    闌珊掃到一樓角落裏穿月白色長袍的男子,安靜的坐在那裏,正襟危坐,一看就是主角的命!


    言行皺皺眉把闌珊拉到自己旁邊,讓她坐到自己旁側。


    工部尚書黃大人又嘿嘿嘿的過來拍馬屁了。


    “言相,您的這位女眷可謂是國色天香,花容月貌呐,不知怎麽稱唿?”


    闌珊翻了個白眼,我蒙著麵紗你也能看到國色天香!


    言行似乎是不想有過多糾纏,把闌珊擁到懷裏,懶洋洋的說到:


    “三兒~”


    五雷轟頂,閃電雷鳴,烏雲密布。


    闌珊僵硬的迴頭看著言行,黃大人諂媚的在後麵甜甜的喊。


    “三兒姑娘真的是美豔動人呐,三兒小姐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呐~三兒小姐……”


    “閉嘴!”


    闌珊擼了擼袖子,準備上前打他個腫眼泡,被言行拽到懷裏,闌珊沒站穩坐到他腿上,頭磕在他的胸膛上。


    “三兒,不得無禮,黃大人這是在誇你。”


    小三這個詞把闌珊一口氣憋得上不去下不來,她滿臉通紅的瞪了黃大人一眼,黃大人突然忘了想說什麽,愣在那裏。


    言行眯了眯眼,把闌珊放到旁邊,對著黃大人擺擺手讓他走開,黃大人一個機靈趕緊遁走。


    言行把闌珊的麵紗稍稍調高了一點,現在隻露出兩眼睛在外麵。


    禮部尚書笑眯眯的登上台子上,官員和女眷們安靜下來。


    禮部尚書沒有多少廢話,隻是微微介紹了一會和恭維了各位高官之後,就打開香囊,第一道題出現了。


    蘭花。


    以蘭花為題作詩。


    下麵寒門都沉靜下來,墨香和紙張翻頁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上麵文官都在紙上書寫,也隻有言行在慢悠悠的沾著墨,一副不著急的樣子。


    闌珊扭來扭去思考半天,言行湊過去耳語:


    “不是讓你賞了院裏的花兒了麽?怎麽?作不出來?”


    闌珊瞪了他一眼,湊過去說到: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穀……”


    言行歪頭


    “什麽?”


    闌珊又湊過來幾乎附在他耳邊又說了一遍,言行把筆向紙上一放,把闌珊抱到自己腿上,把筆塞到她手裏,而自己握著她的手,美人在懷,好不風流。


    “你你你!”


    “我什麽我,快寫!蘇相~”


    旁人看來,言相和這名白衣女子耳鬢廝磨,情深意濃,在眾多官員的x目光下,闌珊隻好老老實實的寫下去,隻不過手被言行的手包裹著,熱度和力度傳來,讓她尷尬無措。


    “好,停。”


    是從下麵開始報詩的,一副接一副,禮部侍郎們幹活很快,不入眼的直接揭過,直到報到一副詩,禮部侍郎匆匆跑上來遞給尚書大人,尚書緊了緊眉頭,然後念了出來。


    蘭花,梅燦。


    闌珊大致聽了聽,也就是類似於諷刺貴族冬天養著花喝著酒,而門口窮人不外乎凍死啊餓死啊,真有魄力,在一大群貴族麵前這樣質問。


    禮部尚書跑過來詢問言行怎麽辦,言行擺擺手讓他繼續,誰都看出言相大人心情比較愉悅,所以對於梅燦也沒有什麽處罰。


    官員們都各自報了自己的詩句,最後到了言行這裏,言行站起身,依然把闌珊擁入懷裏,把詩句慢悠悠的念出來。


    “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穀。先春發叢花,鮮枝如衛uo濉!包br />


    闌珊本以為什麽讚美如流水啊羨慕嫉妒恨啊,結果,這首詩剛被念出來,下麵的寒門都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喧嘩聲一浪接著一浪,禮部尚書臉都白了,屁滾尿流的跑到言行旁側,慘兮兮的叫到:


    “大人……”


    闌珊還沒明白過來,抬頭問言行。


    “這首詩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麽?”


    禮部尚書幾乎都顫抖了。


    言行把紙張穩穩當當的疊成四四方方的形狀。


    “因為……我朝偏愛押韻……”


    闌珊睜大眼睛,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晚上言行說她的詩沒有韻律,怪不得闌珊聽到有的別扭或沒見過的詞,平仄押韻。


    闌珊頓悟。


    不等禮部尚書開口,闌珊拖著言行坐下來,仍是原來的姿勢,言行輕握她的手,闌珊深吸一口氣。


    “幽穀出幽蘭,秋來花畹畹。與我共幽期,空山欲歸遠。”


    言行能聽到她的唿吸聲,能感受到她的筆觸,能碰到她的肌膚,他眨眨眼,頭發挨到臉上癢癢的。


    闌珊把紙遞給禮部尚書,言行笑笑,擺擺手,禮部尚書把詩讀了出來,這一次沒人再笑。


    言行湊到闌珊耳邊:


    “其實不需要這麽麻煩的,本相隻需要把笑的人的舌頭剪下來即可。”


    闌珊抖了抖,側身想爬迴自己的位置,言行一個手臂攔住她,闌珊氣得在他身上狠狠一掐。


    “嘶,……我一首詩都不會做,你想讓我們出醜麽?蘇……”


    闌珊不動了,乖乖和他保持一定距離的同時坐在他懷裏。


    言行抬起下巴微微掃了一圈下麵的寒門,直到後來的後來,有野史記載,這一首蘭花不是言相所做,而也有記載,這一首詩反應了言相的心聲。


    “與我共幽期,空山欲歸遠。”


    禮部尚書打開第二個香囊,紙上隻有一個字,禪。


    闌珊陰側側的笑了笑,這首詩可是每個穿越女必備的啊,麵對高僧國師仙人道者,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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