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月,兩人始終在一塊,走遍數個大世界,踏遍了不知多少奇地,見到了太多人與事。


    每到一界,他們都會前往凡人國度遊曆一番,體驗不一樣的風土人情,身心全麵融入其中,感悟很大。


    別說是夏秋兒,就連華雲飛都有很大感悟,以前,他很少像這樣肆無忌憚的遊玩,出門都有目的和目標的。


    辦完事,他都直接迴家,絕不在外麵浪。


    但這一個多月的遊玩,讓他身心放鬆,有了很多感悟。


    雖然這是一具靈身,但主身能夠清楚感受到一切,知曉所有事。


    “諸天,真好。”


    站在一顆灼熱的太陽上,夏秋兒眺望遠方星空,喃喃低語,表情異樣。


    此刻,她的心境已經劇烈動搖。


    這一個多月,她看到的、感受到的、聽聞到的,與帝主與帝庭修士所描述的,差距太大!


    甚至,可以說天差地別!


    諸天,不像他們說的那麽冷、不像他們說的那麽陰暗,更不像他們說的那麽邪惡。


    這裏有壞人,有對她心懷不軌之人,但更多的是活在當下、積極麵對人生的可敬之人。


    他們每個人都很尊重自己的人生,夏秋兒覺得他們非常可敬。


    可是,這些人,到了她父親,到了帝庭修士的口中,就變成了罪惡血脈,變成了邪惡生靈,變成了若有必要,需要屠戮殆盡的人!


    她現在很迷茫,看到的和聽聞的差距太大,讓她一時間分不清現實。


    她閉目修行,用感知行天下,就是不相信眼見為實,可感知不會欺騙她,那些諸天生靈,他們真的不惡。


    他們天賦不高,修為不強,但都努力的活著,積極向上。


    殺戮的事也有,但那是生存手段,眾生都在爭渡,她能理解。


    可縱是這些行惡之人,也遠遠稱不上她父親口中的邪惡,更稱不上帝庭修士口中的罪孽。


    父親從不騙她,帝庭修士也都敬她,他們應該不會欺騙她才對?


    可她真實感受到的卻是另一迴事,這到底該信誰?


    “轟!”


    她心境劇烈動搖,麵容失色,感覺自己生活的世界好像太虛假。


    “夏仙子!!”華雲飛突然一聲低喝,將夏秋兒震的清醒過來。


    夏秋兒醒悟,後怕不已,她剛剛的心境隻差一絲就崩潰了,陷入了兩難,不願懷疑父親說的話,也不想懷疑自己親身感受到的,非常矛盾。


    “謝謝。”夏秋兒道。


    “你怎麽了?”華雲飛問道。


    “我……”夏秋兒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華雲飛攙扶著夏秋兒,此刻的她,虛弱到了極點,凡人道遭到動搖,心中堅信不疑的事,被顛覆。


    哪怕這是他的目的,華雲飛也不禁皺眉,夏秋兒的反應比他想象的大太多了。


    照他的預想,計劃結束時,才是夏秋兒心境徹底崩潰,道崩時,可剛剛若不是他開口,夏秋兒已經堅持不住。


    很難想象,她從小接受了怎樣的教育,又接觸著怎樣的一個世界。


    他剛剛喊醒夏秋兒,也並不是為了救夏秋兒,而是這樣並不完全,他要的是徹徹底底擊潰!


    “不要怪我,麵對敵人,我不知道什麽叫心軟。”


    華雲飛信念堅定,夏秋兒身為帝主之女,身份尊貴,雙方注定是死敵,他下手不會手軟。


    這些年,在老祖們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一些事後,他的心逐漸變冷。


    他的天賦很強,就是為了保護靠山宗所有人而生,為此,他不惜雙手染血,踏骨而行!


    “穆玄之,你以前說,我看到的,不過是我這個身份才能看到的,是不是就是指,我看到的就是表象?”


    夏秋兒沉默片刻,穩定情緒,突然問道:“那意思就是說,如果我換了個身份,他們就不會對我尊敬,甚至會殺了我?”


    華雲飛看向夏秋兒的容顏,“你心境不穩,先不要想這些了,休息一會吧。”


    夏秋兒連連搖頭,“你迴答我,我想知道!”


    華雲飛沉默,隨後點頭,“是。”


    夏秋兒道:“可是,那些修為高的前輩能瞞過我,那同輩呢,他們的心境起伏,我可是能清楚感受到。”


    華雲飛想了想,“這很難說,但如果有一個修為足夠強大的人,也不是不能布局,瞞過你。”


    修為強大的人?


    夏秋兒臉色一白。


    她父親帝主,修為夠強了吧?


    會不會……


    夏秋兒突然抓住華雲飛的手掌,很用力,“我還是不信!他們互幫互助,激勵前行,一直互相信任,怎麽可能因我不在,就換副麵孔?”


    她始終不信自己這些年活在了一個虛假的世界裏,不相信所有人都在演戲給她看。


    華雲飛聳肩,“我都說了,我沒見過你說的那些人,是不是,我也隻是猜測,可能他們真像你說的那樣。”


    夏秋兒低頭沉思,而後道:“我要印證,我不信他們會騙我,會有第二副麵孔。”


    華雲飛皺眉,安慰道:“你反應怎會如此大?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休息片刻,穩住心境。”


    夏秋兒搖頭,“不行,我想知道答案,我不信父親他們在騙我。”


    說完,她抓住華雲飛手掌,“幫我想個辦法!我要印證!”


    華雲飛歎了口氣,麵色為難,“你……真要如此?或許,就這樣下去,對大家都好呢?”


    夏秋兒連連搖頭,“不,我的凡人道,不容許這樣!”


    話到此處,華雲飛也不再勸阻,“既然如此,那我便幫你想個辦法,但你要答應我,無論結果怎樣,都要穩住心境,不能傷害到自己。”


    夏秋兒輕輕點頭,但根本沒聽進去。


    也就在此時。


    前方星空,一位美麗女子飛過,去往他處,正是帝庭的衍清。


    夏秋兒感知到衍清的氣息,道:“那……是我認識的人,與我來同自一地。”


    到了此時,她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如實說了出來。


    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華雲飛臉色震驚的看向她,“那是帝庭的妖孽天驕衍清,你和她來自一界?那你不就是……”


    夏秋兒點頭,“如你看到的,我就是來自那裏,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


    華雲飛震驚神色難消,笑了笑,“倒不用說對不起,雖然很驚訝,但能交到一個那裏的朋友,我很幸運。”


    “我也早該想到,如你這麽完美的女子,除了那裏,也不可能出自他界了。”


    聽到華雲飛不僅沒生氣,還在誇讚自己,夏秋兒心中不自覺湧起一抹甜,她道:“就用她做實驗目標吧,幫我。”


    華雲飛點頭,“好,我精通化形之術,可幫你化身帝庭的其他人。”


    “就帝庭的步成功吧。”


    步成功也是帝庭的妖孽之一,曾在古神海與君天大戰了百招。


    華雲飛祭出道法,將夏秋兒幻化成步成功的模樣,隨後他轉身消失。


    “想知道真相,就要演的像一點。”華雲飛提醒。


    “衍清!”


    變成步成功的夏秋兒,在平緩心境後,快速追上前方的衍清。


    衍清迴首,看到追過來的步成功,麵色冷淡,“步成功,找我何事?”


    “衍清,我最近實力大漲,想與你切磋一番。”夏秋兒道。


    “切磋?”


    衍清黛眉微皺,看向步成功,“步成功,你覺得自己配和我交手嗎?到現在也沒走出自己的路,枉為帝庭修士。”


    夏秋兒急道:“大家都是帝庭之人,衍清,你縱是不願交手,也不用說這種話吧?大家可是同伴,理應互相尊重。”


    衍清嘴角笑容更冷,美眸孤傲,“你以為是在秋兒聖女麵前?私下裏裝什麽?步成功,憑你的身份和家世,我殺了你,你背後的人也不敢怎樣。”


    說完,衍清轉身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一下步成功。


    “秋兒聖女麵前,我可以和你互相尊重,但平日裏,還請你搞清楚自己的地位,說話要注意。”


    “還有,以後不準直唿我名,你太弱,不配!”


    衍清的聲音再次傳來。


    “怎麽……會……”


    夏秋兒已經徹底呆住,衍清的神態舉止,和在她麵前,簡直判若兩人!


    而這,還是對自己人的情況下!


    在父親口中,帝庭對外,也是以善為本,從不作惡。


    但現在,她非常懷疑這句話。


    “穆玄之,借我一擊之力。”


    夏秋兒低語,到現在,她還是不死心,不信衍清真會殺了化身成步成功的她,認為她隻是說說而已。


    “嗡!”一道力量悄然凝聚在夏秋兒的手掌上。


    轟的一聲,夏秋兒驟然朝著衍清衝去,一掌拍落落下,掌光璀璨。


    “嗯?步成功,你放肆了!”


    衍清察覺到背後的攻擊,臉色一冷,刹那迴身,抬手便震碎了拍來的掌印,而後掐住了衝過來的夏秋兒的脖子,提在半空中。


    “呃……”


    夏秋兒掙紮,“衍清,我錯了,別殺我,我就是想試試自己現在的實力如何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不要直唿我的名字!”


    衍清神色冰冷,手掌用力,周身湧起殺意,她道:“如你這樣的廢物,殺一個也無妨,也能省下很多資源。”


    “在你敗給君天時,我就很看不慣你,浪費那麽多資源,當真愧對了帝庭的栽培!”


    話落,她就準備殺了“步成功”。


    感受到她的殺意和手中的動作,夏秋兒的心徹底冷了,曾經認為的現實如一麵鏡子,此刻被徹底擊碎!


    這時,一道人影從側邊衝來,拳威無匹,驚天動地。


    “嗯?”


    感受到拳芒的威力,衍清麵露驚訝,鬆開了掐住夏秋兒脖子的手,後退到了遠處。


    華雲飛順勢抱著夏秋兒後退。


    “穆玄之,我見過你。”衍清看著華雲飛,淡淡道。


    這位最近崛起的逆天級妖孽,她也有所耳聞,曾在遠處暼過一眼。


    但也僅是一眼,諸天所謂的頂級妖孽,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能被帝庭的衍清仙子記住,倒是我的榮幸。”華雲飛皮笑肉不笑,顯得很冷淡。


    “你何時與步成功走在一起了,你們成了朋友?”衍清看了眼華雲飛懷中的“步成功”,說道。


    “步成功?你在看看她是誰!”華雲飛道。


    話落,夏秋兒的偽裝盡去。


    當看清夏秋兒的容貌時,剛剛還很平靜孤傲的衍清,瞬間大驚失色,麵色雪白,瞳孔瘋狂顫抖。


    “什麽……你是……秋……秋兒聖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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