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使得原本已經該黑了的天色,延遲了黑暗的到來,狗蛋娘走迴白鳳村錦繡家門口的時候,整個天空也不過是開始擦起黑色而已。


    冬天裏,孩子也冷,喜歡貓在被窩裏麵睡覺。已經開始牙牙學語的芷雨和芷雪早早喚了一聲娘親之後,就睡覺了。大冬天裏,沒啥活做,不忙不累,錦繡覺著還不困。於是就坐在灶門口,燃了一堆木炭烤火,秦大勇卻不在身邊。


    秦大勇,出遠門了。


    就在那次蘇智軒的婚禮完事之後,他迴到家的那一晚就跟錦繡商量了一件事,一件在他們家來說非常大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一家人迴到家,就直接的洗洗睡了。豬都是肖福生的娘子陳氏喂好了的,錦繡順手給她遞了幾個沈氏給他們打包迴來的菜式,才讓她走了。


    躺在床上,錦繡正想叫芷雪抱著芷雨到自己的床上來誰,就被秦大勇一把拉住,捂住了嘴。


    “唔——”


    “娘子,別叫她們過來了,就讓她們倆先跟春蘭睡吧。俺、俺有些話想跟你說。”秦大勇扯過床上的薄被,蓋住了錦繡的身子。


    錦繡點了點頭,拍開了他的手。


    “有事就說吧,吞吞吐吐的幹啥?”錦繡問的很淡然,根本沒想過他會說出那般深刻的話來。


    秦大勇眸子裏麵一片濃鬱的不舍,好似在心裏進行著劇烈的掙紮之後,才拉著錦繡,一起麵對麵的躺進了被子裏麵,悠悠然開始絮叨起來。


    “娘子,俺、俺想出門跟大哥學做生意去。俺在家裏幫著你們,卻是能幹不少活,可是就這個樣子,咱們啥時候能蓋起來新房子?俺想著,現在字差不多俺也都認識了,這賬本俺也會看了,就差能夠有個真的買賣讓俺試試了。”那夜的秦大勇特別的大膽,雙手一伸,牢牢的就將錦繡圈在他的懷裏,緊緊的,舍不得鬆手。好似錦繡已經答應了他,是他舍不得走一般。


    錦繡麵色一僵,隨即一想,也是。


    “那你可想好了要做啥買賣?你對那個東西,了解嗎?行情,銷路,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他能想到這麽長遠,她怎好苛求?她不是非要將他綁在身邊,隻是怕他憨厚老實被人騙了去。說到底,她其實也有送他出去鍛煉的心思,隻不過目前還沒提上日程來而已。這會子他自己提出來,她隻不過有些不適應,心裏是樂意的。


    “就做大哥那買賣吧,一來他有門路,二來有經驗,俺可以直接撿現成的吸收。具體的俺跟他商量過了,就在縣上的洢水集開一家大哥的分店。名為分店,實則俺來管理,虧了將來俺自己賠給他,盈利了與他對半分。娘子,你說俺的想法行得通不?”


    自從被秦家的一家子聯手攆出門來之後,秦大勇在蘇錦繡麵前就再也沒說過這般條理清晰的話。往先的錦繡在的時候,雖說他也木訥老實,但在家裏說話,錦繡還是聽的。但是自從那一次之後,秦大勇莫名的就再也不開口給家裏的事情拿主意,因為錦繡的每一個點子都比他的要好。


    錦繡為此卻是愁了不少時日了。


    這下子,可是好了。相公他,終於曉得為她分憂,說出自己的想法了。就憑著這一點,她就該支持他出門去。


    於是,忙過了約莫有十來天的光景,一家子忙碌著將家門口的桑樹枝折了很多下來,挑揀出一些長得好的,枝繁葉茂的,留下約莫有一尺長度。底部削成斜斜的尖刺,上方的葉子統統用剪子剪去半張,然後一捆一捆拎到長墳山的那兩畝荒地裏,插上了。


    這方法叫做扡插,是一種植物繁殖的方式。前世,錦繡記得很清楚,家門口有一排排的萬年青,都是爸爸用扡插法扡插活的。她現在,不過是效法而已。


    插完了桑枝,秦大勇就收拾好行囊,跟著新婚燕爾的蘇智軒上路了。這一走,就是接近兩個多月,秋天都變成隆冬了,還不見歸來。


    錦繡瞅著手邊越來越少的銀子,可是愁得發慌了。大哥和鍾紅不在家,大勇也不在,這家裏的死銀子那抵得過這次趕集買東西花一點兒,那次趕集買東西又花一筆,幾下子,就見了底。


    坐在灶門口,錦繡瞭望著天邊沒有盡頭的漸灰的白,眸光平靜無波。整個屋子裏,也是一片靜謐無聲。


    忽然,一道響亮的敲門聲,響起在了門外。這大雪天的,誰會來?莫不是大勇迴來了?一想到可能是秦大勇歸來了,錦繡立即扔了手裏的小柴塊,飛奔著殺出了灶房的門口,朝著院門奔了過去。


    門一拉開,喊出嘴巴的話卻被卡在了喉嚨處。


    “相——苟大嫂,呃——”聽著,咋那麽的別扭呢?錦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我直接叫你嫂子好了,咋是你哩?”咋不是我家相公呢?


    江氏自己也是個嫁了人的婦人,以前也常常在家守著自個兒的丈夫歸來,此時錦繡眼裏的失落她自是了解的。


    “咋地,俺來你還不歡迎了?不是俺,你想是誰哩,你家大勇哩嗎?嗬嗬,嗬嗬。”江氏一邊不客氣的擠進門,一邊掩著嘴打趣錦繡。


    錦繡收起了失落的心思,合上了門,領著江氏朝著屋子裏走去。


    “咦,倆娃和春蘭他們都睡了呀,這可真夠早的,不像俺家那個狗蛋皮得很,自從得了你教他爹給他做的那個陀螺之後,那整天的是玩得就差飯不吃了。成天的蹦蹦噠噠,也不曉得啥時候能像你家大丫頭那般,穩妥一點兒。”想著芷雪那丫頭的鬼機靈樣,江氏就覺得歡喜得緊。


    “哎,錦繡,要不然把你家大丫許給俺家的狗蛋算了?”江氏眸子一亮,說出的話卻讓錦繡麵色一暗。


    瞧見錦繡的臉色垮了下來,江氏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芷雪那女娃模樣好,性子好,將來怕是瞧不上她家狗蛋哩。


    哎,她也隻是太喜歡雪兒那丫頭了而已。


    錦繡見她悶悶不樂的低頭,不由輕歎著搖了搖頭,拉過她的手,輕輕的拍了幾拍。


    “嫂子,我沒有瞧不起你們家的意思。你也瞅見了,我家現在是個啥樣,有啥資格嫌棄誰誰誰,不過我不歡喜是因為我不喜歡這麽早便將我女兒的婚事定下,害她將來沒有自己選擇的機會。你也明白,這婚姻大事,父母媒妁之言是沒錯,可有時候自己不歡喜,反倒會適得其反。


    等他們大了再說吧,大了,若是狗蛋還能入了我家雪兒的眼,而且品行好,有能耐,那時候我決不攔著。”笑話,她正愁著自個兒成親太早了,哪裏會把閨女再往火坑裏麵推。狗蛋現在性子都還未定,誰曉得將來好是不好,不是她蘇錦繡眼光高,那個做娘的不想自個兒閨女選一個世間上最優秀的男人做丈夫?


    哦,差點忘了,還真有一個奇葩不是這樣的。她那個婆婆不就是眼裏隻有錢沒有閨女的典型麽。


    聽了錦繡的話,江氏連忙笑著點頭。也對,這眼下啊,可是要把狗蛋給教育好才是正事,現在他們手頭寬鬆了,也有些閑錢,明年,就能夠送狗蛋入學堂讀書了。


    瞅了瞅門外的天色,江氏心裏有些急了。再不走,待會子天黑了就更不好走了,也不曉得富春他迴沒迴來,狗蛋一個人在家,她有些不放心。


    “錦繡哇,這天也不早了,俺還得迴家哩,就不跟你說多了。走你這兒來一趟,主要是今兒個還剩了一些鹵菜沒賣,拿迴去俺一家子也吃不完,索性給你送了點來。喏,別嫌棄才好!”江氏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擔子裏拎出來幾隻砂缸,每樣都給錦繡挑了一些出來,裝了足足一大碗。


    錦繡一喜,她正愁快沒錢買菜了,這會子江氏給的鹵菜,有葷有素,找點野菜將就著,正好可以吃個兩三天了。


    “嫂子這話說的,你能記著我想著我,我還怪你不是太不識抬舉了哩嗎?這菜啊,我就收下了,隻不過可在沒啥新菜式給嫂子你了。”錦繡端著碗,擱到了桌子上,起身送江氏出門。


    “你這話可見外了,要不是你給俺們出的這個主意,俺和你富春哥指不定現在還在發愁哩。就靠著現在這些菜市,都夠俺們養家糊口一輩子了。行了,你也別送了錦繡,早點睡吧,沒過幾天啊,指不定你家大勇就能迴來了。”江氏自然曉得錦繡天黑了還睡不著是因為擔心從未出過遠門的秦大勇。但她又能說啥?她隻能說幾句安慰的話語。


    說完了,擔著擔子,趁著天還是灰蒙蒙的,腳步飛快的朝著尖山村自己家趕了迴去。


    雖然江氏連口說不用送,但錦繡還是出於一個主人家的禮貌,將人送到了院子外邊。目睹著江氏走了一會子,她才又慢慢的閂上了院門,迴到了灶門口,繼續發起呆來。


    想著想著,有些鬱悶了。


    何時她蘇錦繡也成了這麽個憂心忡忡的女人了。不過是出趟遠門罷了,她擔心著記掛著,他也未必就會因此安然無恙。相反,他更不會因為她的心神不靈而遇上麻煩,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庸人自擾哩。


    還是苟家嫂子說得對,與其在這兒瞎擔心,不如安安心心的過好日子看好家。


    睡覺去!


    站起身,拍了拍沾了些柴灰的雙手,準備舀點鍋裏的熱水洗洗睡吧。


    芷雪和芷雨早已經在主屋裏睡得香噴噴的,孫廣才、白無煙和秦春蘭也早已沉入夢中。錦繡瞅著快要暗沉的天,準備迴到主屋去睡了,忽然,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錦繡步子一頓,咦?咋還有人來?莫不是苟家嫂子忘了啥?


    如是一想,也顧不上細看,隻是粗略的把剛剛江氏站過的地方掃了一下,似乎沒落下啥呀。


    盡管如此,錦繡還是走到了院門邊,拉開了門。


    “苟家嫂——啊——”話音未落,卻被眼前的黑影下了個半死!


    媽媽咪呀!她見鬼了——


    心靈受到巨大衝擊的錦繡再也沒了平日裏鎮定自若的冷靜,一下子想要合上院門,將‘鬼’攔在門外。豈料‘鬼’的反應極快,竟伸出手,卡在了她的門縫之間,害她關不上門。


    錦繡嚇得後退一步,轉身朝著屋內跑去。


    “無煙,白無煙,你娘來了!你娘來了!”


    白無煙本就是個淺眠的人,加上他就躺在他娘親死去的地方,他怎麽會那麽輕易就睡了。所以,他一直曉得錦繡家裏的一切動靜,隻是懶得動騰而已。


    此刻,錦繡的叫聲著實太過淒厲和詭異,他瞧見自己衣角幾乎是眨眼間隱入了夜色之中。前一秒,錦繡的聲音未落,後一秒,他已然飄飛到了院子裏。


    看在錦繡眼裏,那就是一個謫仙在她大難臨頭的時候,臨天而降的感覺,一個字——太美了!(貌似是三個字~)


    白色的衣裳,在夜色中劃出一抹優雅的弧度,‘謫仙’慢慢從黑暗中走到了她的麵前,讓她看清了他的臉。那美麗至極的容顏,印襯著著夜色,卻讓她呆了一呆。


    “鬼喊鬼叫的,我娘在哪兒呢?”白無煙伸手拍了拍錦繡的腦門,雙手叉腰,四處探著頭望著,愣是沒瞧見所謂他娘的影子。他很好奇,錦繡怎麽就瞧見他娘了?


    要說,白無煙是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所以,他也曉得錦繡這大喊大叫定是受了別的驚嚇。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啥也沒瞧見。


    最後的最後,錦繡還沒有開口提醒他,他瞅著一塊越來越近的黑影子,總算是明白錦繡的害怕從何而來了。


    “它,就是你說的‘我娘’?”白無煙指著漸進的黑影問著蘇錦繡,眉宇之間卻盡是一片懊惱與不平。


    錦繡瞧見黑影會動,立馬拉過白無煙往自己麵前一擋,那力道,直把白無煙肩頭的衣裳扯得斜斜的,差點就要掉了。


    “鬆手鬆手,本公子這身衣服你可賠不起!”不知何時,折扇在手,朝著錦繡的手背狠狠一拍,疼的錦繡齜牙咧嘴的鬆開了他的衣裳。


    整了整自己被錦繡拉得有些亂的衣裳,然後,一把將錦繡拎到了自己的麵前,然後,迎著黑影而上。


    “啊——”


    錦繡嚇得,閉上了雙眼。


    白無煙卻又往她頭上給了一個栗子,彈得她想直接暈死過去,就不用麵對這恐怖的一幕。


    “好好瞧瞧!本公子絕色傾城的容顏正是從了我娘,你給本公子好好瞧瞧,就憑這張黑得幾乎連人樣都瞧不出來的乞丐臉,你就說她是我娘?你是侮辱我娘,還是侮辱本公子呢?”


    白無煙的聲音隱含著絲絲不屑,而且他的口氣似乎並不害怕對麵的‘鬼’?錦繡想著,不由安下心來,就算女鬼是無煙他娘,有無煙在,她也一定不會傷害自己的。


    這樣一想,錦繡的心就定下來了。


    鬆開緊張得死死扣住無煙手腕的雙手,睜開害怕的雙眼,自己的臉隔著無煙的臉,為什麽那麽近?


    目測了一下,約莫……。有五厘米嗎?


    雙手五指並攏,成掌狀朝著白無煙的胸口狠狠一推,嘴裏還不忘記大罵一聲“流氓!”


    白無煙對於自己的拔刀相助,竟換來一句流氓很是無力。正想開口辯駁,卻又發現一個殘忍的事實,住進這兒兩個多月了,自己哪迴有理的時候跟她辯駁,他贏過?


    索性伸手指了指錦繡,又放了下去,一副‘哥已經對你無語了。’的表情。


    錦繡瞅他不服氣,正想走上前去,大幹一場,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輕微的聲響。


    “錦繡,錦繡你救救俺吧。”錦繡一迴頭,就瞧見那黑影朝著自己跪了下去。雖然還是看不見那張臉,可是錦繡卻聽出來那聲音了。


    李婉兒!


    沒想到竟然是你!


    消失了幾個月,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迴來了呢。沒想到到最後,你還是走不出白鳳尖山這兩個地頭啊。


    “我無能為力,你還是走吧。”她不是聖母,不會對一個曾經差點害死自己一家子的女人心軟。李氏雖然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不值得她蘇錦繡幫助。


    更何況,她自己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一家人是紮緊了褲腰帶的餓著呢。


    “錦繡,錦繡,俺求求你救救俺吧。俺曉得,俺曉得往先是俺錯了,俺財迷心竅,俺喪盡天良,可是俺真的不想死啊!”李氏一聽錦繡就是不想救她,立馬跪倒在地上,匍匐著爬到了錦繡的腿邊,抱著錦繡的大腿直搖。


    “你不想死,不就去找不會死的路子。找我,沒有用的。”毫不留情的踢開李氏的雙手,錦繡朝著白無煙使了個眼神,讓他迴屋睡覺去。


    白無煙了然的點了點頭,轉身走開。


    李氏見他走開,頓時想起了剛剛他和錦繡幾乎抱在一起的模樣,好奇不已。這男人,是哪兒來的?


    殊不知,她瞧著無煙的時候,錦繡也在冷冷的瞄著她。這大冬天的,李氏已經進了門,她是斷然不會不放她進家門的。不為別的,她不想本來就被人傳是鬼屋的家,門口再凍死一個人。


    李氏的眸子閃過一抹光華,讓錦繡唇角冷冷勾起,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婉兒啊李婉兒,在你心裏,永遠都隻會做那些個嚼舌根逞口舌之快的破事!


    靜靜的背對著李氏站著,錦繡側著頭,用餘光繼續瞄著李氏。她倒想看看,今兒個她又能給她編排出些啥樣難聽的話來。


    豈料李氏跪著沉默了好一陣子,還是半點往日的囂張氣勢都沒有。錦繡納悶了,這李婉兒是轉性了嗎?如此明顯的話柄,她竟然不抓住?還是她心裏,又在打著啥別的壞主意呢。


    不說是吧,不說她就走了。


    錦繡沒有耐心跟她磨嘰,見她遲遲不語,腳步一抬,打算迴屋睡覺。


    忽然,身後的李氏動了。


    一把撲上前,顧不得地上全是層層積雪,重新抱住了錦繡的雙腳,五體投地。


    “錦繡,錦繡你救救俺吧。你有這個本事的,俺曉得你一定會有辦法給俺找個活路的。那個江氏,那個江氏不是說她做生意的點子就是你給出的嗎?你也給教教俺行不?俺、俺給你磕頭,俺給你下跪!”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死,她暫時是死不了的。讓她去自殺,她也下不了手,但她更不想這麽乞討一輩子,被人欺負羞辱一輩子。


    唯一的出路,便是求錦繡給她指一個路子,教她些法子。


    可這些都是她的一廂情願,錦繡從未打算教她啥。就算今天晚上收留她一夜,也不代表錦繡會接受了她。


    “李婉兒,我是不會幫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曾經,你攆我們一家子出秦家的時候,就該想到有朝一日你求我,我也必定不會伸出援手的。今夜怕是還有一場大雪,你就到我家灶門口烤烤火,睡一會兒,明天早上,你就走吧。”如若不是怕你死在我家門口,李婉兒,我一定會將你亂棍打出去的。


    李氏一聽,錦繡還是不肯教教她,救救她。哭著嚷著,不肯起來。


    “不,俺不走,除非你教俺一條活路,否則俺寧願死在這兒。嗚嗚,錦繡,俺曉得錯了,錦繡,是俺自個兒混蛋不是人,以前看你嬌滴滴的,像個大家小姐。你娘親對你又特別好,俺羨慕嫉妒你。跟你一比,在秦家俺不但要多做一些農活,俺在娘家也比不上你,為了錢,俺娘能把俺給賣了。你娘對你越好,大勇越是護著你,俺就越是嫉妒,憑啥都是女人,俺就要比你苦呢。所以俺欺負你,欺負大勇,現在俺曉得錯了,俺真的曉得錯了,你就原諒俺行不行?”想起這些日子在洢水集的日子,李婉兒心裏就有一大堆抹不完的眼淚,和道不盡的悔恨。


    若是、若是她沒有學了她娘的那些個德行,若是她娘也跟錦繡娘一般疼她愛她,她也不至於成天想著欺負錦繡。今兒個,也不會落了個有家不能歸,有兒不能瞧的下場。


    想起那一雙兒子,她的心就疼得很。


    也不曉得秦大智那個沒腦子的,是咋照顧倆娃的。


    “李婉兒,你要死死遠一點!還有,大半夜的你嚷嚷啥,想把我閨女全部吵醒嗎?我告訴你,我蘇錦繡早就不是原來那個任你欺負不吭聲的傻妞,你休想威脅我!”錦繡怒上心來,她已經退了一步,這個李婉兒,簡直就是在得寸進尺,哼!


    轉過身,錦繡手中,操起了曾經在李氏的生活中上演過兩次的竹條,一雙冷眸逼視著趴跪在地上的李婉兒!


    “你起來!不然的話,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直接打死你!”


    李氏一聽,渾身一震,整個人忽地一下子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錦繡舒了一口氣,不識好歹的,非得她動粗才行。


    誰知,她剛把那口舒出去的氣吸迴來,李婉兒又朝著地上跪了下去。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大哭大鬧,而是默默的抬著頭,望著自己。


    錦繡白眼一翻,手裏的竹條子繞著手腕就是一翻一轉,飛速的朝著李氏的肩頭襲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在寂靜無聲的冬夜,經不起半絲波瀾。就連李氏,都沒有哼叫一聲,隻是隱忍的抽了一口冷氣。


    這讓錦繡看不懂了。


    這找人門來,就是為了體驗一把曾經的*打法麽?


    她跪了,真跪了!


    手裏的竹條隨手一扔,錦繡半蹲下身子,想要努力的去看清李氏臉上的表情,到底是想做啥。


    “李婉兒,大半夜的,你真的想讓我把你打死嗎?你要曉得,大家夥可都是以為你沒臉迴來,遠走他鄉了。我要是真打死你,隨便挖個坑給埋了,誰也不會曉得。”


    ------題外話------


    嗚嗚,都炸不起乃們這一群潛水人士了是不?乃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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