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衡山派弟子?”


    博易緊跟在周覓身旁雙手按在腰間雙鐧之上,周家護衛還未到他難以取信任何人,即便是剛剛在危急時候救下他們幾人性命的李子楓。


    李子楓目光平視博易,雙手抱拳,行了一禮,“晚輩衡山派弟子李子楓,見過前輩。”


    遭受兩次襲擊,如同驚弓之鳥的警惕,李子楓自是能夠體會,所以故意忽略博易的雙手。


    周覓眼前一亮,心說這傳說這種的人物,豐神俊朗果然非凡,剛剛那兩把飛劍真是絕妙。語氣有幾分激動,“你就是李子楓?”


    周覓有些興奮,但想到了什麽,看了看地上一具屍體,和正在冒著毒煙的那方,臉色有些不悅,癟了癟嘴。


    博易抱了一拳迴了一禮,“衡山派首席弟子,天資超絕,悟通衡山派劍法真諦,年輕一代之中領軍人物,老朽今日算是有幸見到了。危急時刻,李公子施以援手,周家必定重謝。”


    李子楓微微頷首,迴禮道,“前輩客氣了。”


    “大師兄!外麵來了群人,自稱說是周家的護衛。”衡山派的巡守在李子楓現身之後,便開始在四周防衛,隔離人群,防備再次受到偷襲,這些人江湖人士自是識得衡山派的服飾,不敢為難。


    博易仔細打量李子楓幾眼,一番客套下來,想必是暫時相信了李子楓,然後對著外麵一處發生爭執的地方揚了揚頭,“老鬼!”


    管老鬼會意,為避免兩方衝突前去查看,很快經過確認,外麵來人正是周家外圍護衛。博易臉色陰沉,“你們為何現在才來?!”


    外圍護衛領頭之人,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男子也知道這裏定然出了變故,心有愧疚,“博管事,我們坐在隔壁茶館之中,聽聞有人故意辱罵周家之人,然後起了衝突被拖延在茶館之中!沒有來得及救援!”


    男子說話之時頭壓的極低,似乎對博易極為恐懼。


    “此事,也不怪你。這一夥殺手對我們十分了解,布局精密,即使你們的按兵不動,想救援也會被拖延。”博易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李子楓,歎了一口氣。


    李子楓看向四周還未散去的人群,神色凝重,“幾位,今晚你們並不是唯一被刺殺的目標,此地人多眼雜,我們還是先找個歇腳的地方,再行商議。”


    博易也知道目前隻能暫且相信李子楓,即使這個局是衡山派策劃,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殺害周家之人。


    李子楓走到金筆書生屍體旁,彎腰在後頸摸了摸撕下一張,薄如蠶翼的麵具,露出另一張陌生麵孔。


    博易大驚失色,“這是何人?!”


    江湖之中易容術並不什麽稀奇之事,但大多都能夠通過一些細節直接分辨出來,博易這種老江湖自然能偶識別,很顯然這‘金筆書生’的易容術已經到了一種以假亂真的程度。


    “金筆書生早在三天之前就死在一家客棧之中,這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


    夜色如墨,烏雲避月,風雨欲來。


    武林大會還未開始,歐陽澤就早有預料,淩夜宮一定會從中作梗,早就安排李子楓於今日在山下巡視,以防突生變故。可即使是這位衡山派大弟子坐鎮,仍然險些釀成大亂,若是周家最受寵的公子死在衡山腳下,再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周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場血腥動亂之下,又不知道要留下多少具屍體。


    山下消息傳到衡山之上,各派掌門震怒,衡山派集結各派弟子封鎖山門,驅趕未獲得邀請資格的門派和閑雜人等下山,並未有人注意到衡山派後山的一處草叢之中,躺著一具冰涼的屍體……


    一夜之間經商世家和武林中名門正派便站在了兩個對立麵!雖有李子楓及時趕到,主要世家之人並未受到傷害,但護衛都死傷慘重。


    若是李子楓一直在山下鎮守,或許以他的眼力能夠察覺到大批的外來高手出現。可是那時的李子楓正在一處農家小院之中與李世傑會麵……


    尚清苑大廳之中衡山派所有長老齊聚一堂,氣氛凝重。


    早在山下的傳來消息時候,各派掌門就已經大致商議,立刻封鎖山門,驅逐其餘江湖人士,海翎帶著弟子親自下山,還有幾個被陷害的門派掌門,提著刀也衝下了山,局麵也算暫時穩定下來。


    法戒長老嚴誠氣哼哼,緊鎖的眉頭似乎要噴出火星,聲調也提高了幾分,“前幾日青鬆堂就得到線報,發現大批來曆不明一流好手出現,行蹤詭秘,囑咐山下弟子早就加強巡視。我們門派向來與世家有嫌隙,淩夜宮這一手真當是毒辣至極。”說罷,粗糙的大手一掌拍在一旁的茶幾上,黃花梨木的茶幾麵上頓時出現幾條細密的裂紋。


    宗元長老項瑞,眼皮直跳,心中憤恨不已。心道這老不死的臭脾氣什麽時候能改一下,我好不容易置辦的家產都被你像拍黃瓜一樣拍碎了,你要想拍,到廚房拍去,要不是老夫打不過你,說不得要和你打上一場,把這些年你拍碎的黃花梨,檀香雲杉,全數賠給我!


    “咳咳!”歐陽澤見到項瑞的眼神盯著嚴誠掌下的黃花梨木桌子有點兒不對勁。假意咳嗽兩聲,這兩個可別在現在這個當口吵起來。


    嚴誠也察覺到項瑞的目光,尷尬地收迴目光,轉移話題,向著一旁的沈之屏投去詢問的目光,“子楓不是早就下山巡查了嗎?”


    沈之屏眼觀鼻,鼻觀心,不做任何說明,“嗯…是,子楓約莫午時下山的。”


    “子楓真是越來越馬虎了,明明在山下探查,怎麽還察覺不到異動呢?”說罷,嚴誠舉起手掌作勢欲拍,突然感覺對麵出現一股殺氣,直直衝著自己而來。


    “好了!都別鬧了!”歐陽澤有些心煩,揮了揮手,“淩夜宮早有準備,子楓畢竟經驗不足…現在責怪也無濟於事。”


    歐陽澤心中懷疑更深,口裏還兀自為李子楓開脫。


    “大師兄和幾個門派的掌門已經下山,淩夜宮翻不出什麽浪花!”


    嚴誠聽著歐陽澤如此袒護,心中憤恨不已,不滿之色更是明顯地寫在臉上,沒好氣地說道,“掌門師兄此言差矣!子楓身為首席弟子,凡事都應該小心謹慎,如今一早奉命下山巡護,竟也能出現如此嚴重的紕漏,莫不是借著下山的名義,做了別的什麽私事?”


    歐陽澤心中一怔,忽然迴想起之前暗衛迴稟,李子楓下山偷見鴻苑山莊少莊主李世傑一事,算時辰,那時候淩夜宮死士正安排潛入山下小鎮,意欲大規模刺殺,想及此,歐陽澤的臉色冷峻了幾分。


    議事堂氣氛凝滯,沈之屏瞥了眼嚴誠,諷刺道,“若論失察,法戒堂的弟子應該首當其衝吧?”


    “你…”嚴誠眉目橫立,偏偏又無法公然反駁青鬆堂堂主的話。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靜觀發展的執事長老向迎風說道,“據說大師兄帶人下山之時,李沐陽好像也跟著下了山。不知山下有何人何事,竟讓李沐陽也坐不住了。”


    向迎風話不多,卻每每言及關鍵之處。


    “李沐陽?”白天的消息像一根刺一般紮在歐陽澤的心裏,晚上出現的事故似乎有人在這一根刺上施加了幾分力道,往心髒推進了幾寸。


    歐陽澤強穩住唿吸,轉著手指上代表掌門的飛鷹銅戒,目光變得深沉,語氣也冷了幾分,“無妨,山下傳來消息隻是說世家第子遭到大規模有計劃的刺殺,但主事之人並無傷亡,有大師兄在場,諒他也做不了什麽文章。”


    他隱隱覺得李沐陽下山同李子楓有關係,但又不敢深思,此時心裏有些發堵。


    項瑞的憂心忡忡,心不在焉地搓著衣角,雙目閃過一絲擔憂,“師兄,依我看,這次的武林大會,不然就到此為止,再進行下去,我怕會出更大的亂子。”


    歐陽澤眼神微眯,“不可能,那些個老狐狸都躍躍欲試想要取代的我們的位置,取消武林大會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每屆武林大會選出新的門派作為管理江湖武林的領軍人物,而其他門派從旁協助,這次的衡山派宣布要對付淩夜宮,必然有反對的聲音,奪得武林大會龍頭,讓其他麽門派協助是關鍵一環。


    項瑞無奈地搖了搖頭,“哎,看起這江湖武林怕是平靜不了多久了…”


    嚴誠雙手揣在袖口之中,滿臉殺氣,“怕什麽,我帶著弟子殺上去便是。我們布置這麽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刻。”


    沈之屏麵色平靜,“掌門師兄,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擔心也無濟於事了,隻有等大師兄迴來才知曉事態的發展,現在隻需要準備武林大會,山上不亂便好。”


    不愧是青鬆堂堂主,對於事態把握極為清晰。


    歐陽澤眼睛微眯,“也是,對付淩夜宮不能靠我們一家!上麵已經言明。”


    其餘人聽到歐陽澤突然提到那位人物,頓時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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