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胖子的說法,大家似乎有些理解了楊素為什麽會自殺,要一個人承認兩個完全不同的現實,這本身比所有的現實都是夢看上去更加荒謬。


    而讓像楊素那樣一個人承認所有的夢都是現實,而且是一個無限循環的現實,那更難以讓人接受,而用一個現實去否定前一個夢境呢?那樣的話楊素其實就是一直在否認自己的過去,恐怕這才是楊素更加難以接受的吧。


    “你們說。楊素是真的死了,還是又醒了?”百裏雪薇的大眼睛轉了一下問道。


    “死了!不用懷疑。”王鐸搶聲說道。


    易凡擺了擺手,示意王鐸不要出聲幹擾:“讓他們想想吧,想明白了這些事情,那麽理解起永生世界就輕鬆多了。”


    “對我們而言,他是死了。”陸離斟酌了一下說道。


    “真的嗎?”易凡笑了一下問道。


    “難道不是?”陸離不明白易凡為什麽會這樣問。


    易凡又拿出一疊紙片,分發給眾人:“接下來的這段描述,有可能成為一個關於夢境的例證,還是那句話,看看就好,不必當真。”


    紙片上依舊是一些散記:


    “我叫羅嘉,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是一個小女孩,我的名字叫依琪。”


    “那可真是一個奇妙的夢境,我夢到我竟然出生在新月城一個富人家裏,吃喝不愁,無憂無慮。”


    “我有很多朋友,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富人家的孩子。我們在一所貴族學校上課,我們一起玩耍,一起跳舞,小小的我竟然學會了早戀。”


    “那真是一個甜蜜的夢境,可惜好景不長,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結束了我的夢境。”


    “我醒來後,把我的夢告訴了我的丈夫和朋友們,因為那是如此的真實和美好。可是他們告訴我,要我不要在胡思亂想了,兒時早已經過去,再也不會重來。我隻是一個辦公廳的小職員而已,一邊辛勞的工作,還要一邊迎奉著色迷迷的老板的騷擾。”


    “然而第二天,新月城某個小學失火的消息卻傳了開來。我竟然準確的預見了一場火災,我笑著對自己說道。”


    “當我無聊的打開事後處理現場的視頻的時候,我差點嚇的暈了過去,我竟然看到了我夢中的那對父母!”


    “我敢肯定,我在這個小城堡從來沒有過與他們有任何的交集,驚恐的我趕緊把事情告訴了我的丈夫,他安慰我說這隻是巧合,然而當我把他們的名字,甚至生日都全部說對之後,我的丈夫也嚇懵了。”


    “於是,我的事情被傳開了……”


    “夢中的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把我接到了新月城。他們對我很友好,但是卻一定以為我是騙子,我能感覺的到。”


    “我受到了像犯人一般的問話,可我不是騙子,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不要他們的錢,我隻想弄清楚,在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有些記憶真的有些模糊了,他們問的都是一些小時候的事情,我哪裏能記得那麽清楚。但是也有一些事情我記得很清楚,例如,爸爸曾經給我買的第一個書包是什麽樣子的,媽媽有一次在為我慶祝生日的時候不小心燒焦了頭發。”


    “這些事情虛擬網上是查不到的,漸漸的他們也開始懷疑了。”


    “後來夢中的爸爸問了我一個問題:‘依琪,前幾天我買了一個剃須刀,是正方形的,看上去像一個放大的火柴盒一樣,你知道它在哪裏嗎?’他有些期盼的看著我。我知道,那也算是對我的驗證。”


    “對這種驗證我並不反感,我自己也想知道夢中的那個自己和他的女兒又多麽大的偏差,換位思考,如果我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早就把人當作騙子趕出去了。”


    “於是我告訴他,因為我看到那個剃須刀很像變形金剛,所以我把它收到我的小匣子裏麵了,它就放在第二格的底層位置。”


    “當爸爸在我說的地方找到他的剃須刀的時候,他們倆就像見鬼了一樣失聲痛哭,緊緊的抱著我。我茫然不知所措,因為我的年齡比他們其實小不了多少,最終,聯邦的一個心理學家接待了我們。”


    “他告訴我,在小女孩死亡的一瞬間,小女孩的腦電波通過一種人類暫時不能理解的方式與我的腦子產生了共鳴,把她的記憶帶給了我,所以我才會做了一個如此奇怪的夢,他說科技再怎麽發達,但是總有些地方是我們所不理解的。”


    “我們相信了心理學家的解釋,夢中的父母也對我的遭遇表示了歉意。其實,她並沒有給我造成多大困擾,不過卻帶給了我一部分真實的迴憶而已。”


    眾人看完紙條若有所思。


    易凡接著說道:“梁星語引用了這個例子,來證明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空間是一個夢境,而且她對夢境有一個係統的描述。”


    “這個例子大家都有印象吧?”易凡問道。


    眾人點頭,其實,這個事情早就作為一個靈異事件在虛擬網上流傳過,後來許多專家級人物都對此做過解讀,最後大多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那位心理學家的解釋。


    人的靈魂有太多的奧秘,科學的發展還沒有到達那種一切皆知的地步,反倒是,人類知道的越多,未知的東西也就越多。


    易凡接著說道:“梁星語卻不相信那種腦電波遠距離交融的說法,她甚至創建了一套迥異於常識體係的夢境空間理論。”


    梁星語認為,夢的本質並不是大腦的內部活動,而是一種靈魂在夢境空間中的無限遷移。


    她認為夢境空間並不是由大腦自己想象出來的,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夢境空間,事實上,做夢的時候,如果一個空間以及規則完全由人的大腦自行構築,那麽對大腦來說將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作量。


    而睡覺,在我們的常識來看,是一種休息,如果把做夢看成是大腦內部的唯一活動,那麽做夢不僅僅需要腦的本身運轉,還需要構築一個龐大的世界來支持你在夢境中四處遊轉。


    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作量,而那樣的話,睡覺是起不到休息作用的,因為單單構築想象一個平麵的畫麵,對大腦來說尚且非常的費力,而直接構築一方清晰的世界,那麽人的大腦恐怕真的要超負荷運轉了。


    所以梁星語認為,夢境空間是一種實際存在的空間,隻不過有的空間殘缺,有點空間完整,完整的夢空間與現在我們所感受的世界一樣,進去之後你不會察覺到自己在做夢。


    梁星語認為人的靈魂在睡覺的時候可以自動的去隨機跳轉到各個夢空間之中。而夢空間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對我們來說,可能隻是睡了兩個小時的覺,但是在某些完整的夢空間之中,我們的靈魂可能在那裏經曆了一生。


    而上述這個例子則非常巧合,他證明即便是處在同一個夢空間之中,時間的流速可能依然不一樣。羅嘉睡著之後,重新化作一個小女孩,她可能穿越了一段時間迴到過去,直到那個小女孩死亡,她才夢醒。


    而夢空間,是支持一個人從任意時間點切入的,就像我們經常夢到童年,有時候我們也會夢到未來,所以我們有時候會覺得,某個從未見過的場景顯得很熟悉,好像曾經出現在夢中。


    “她的意思是,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夢境之中?”百裏雪薇不可思議的說道。


    易凡無奈的點點頭:“是的,她就是用這個例子證明我們的確生活在夢境之中,但是後來她似乎又完善了部分理論。”


    她認為假如我們在這個空間中死了,那麽可能會在另一個空間中醒來,而在另一個空間中繼續生活,甚至有可能,我們在這個空間中死了,就在這個空間中另一個人醒來,我們隻是另一個人的夢。


    但是,她認為靈魂是不死的,她曾經有過預言,楊素就算自殺千萬次都不會找到那個“真我”。因為入夢太深,而靈魂幾乎在各個夢境空間之中無限的跳躍,所以楊素幾乎沒有可能找到那個“真我”。


    或者說楊素很可能在某一個時刻停下來他的自殺行為,而會搖搖頭說道:“我竟然做了一個荒誕無比的,自殺萬次的夢!”


    因為每次醒來,對大多數人而言,夢境中有許多東西會被忘掉,隻有極少數人才會把夢境中的東西記得很清晰。


    梁星語把這種不斷醒來的夢,稱之為輪迴!


    隻不過這個輪迴,沒有孟婆,沒有閻羅,隻有不斷死亡,不斷醒來然後否決那個夢境的延續。


    所以其實梁星語後來並不怕死,因為死亡對她來說,可能就是意味著另一次“醒來”。


    而梁星語自己也曾假想過,或許下次醒來,自己是一個中年落魄的大叔也說不定,而大叔死後,或許自己又變成一個可愛的蘿莉或者行將朽木的老太婆,誰知道呢,靈魂早已經迷失在夢境空間之中。


    易凡笑了一下說道:“所以,梁星語認為靈魂是不死的,人本身就是永生,而這個觀點卻和永生世界截然相反。他們兩方可以說幾乎用同樣的理論,推導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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