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央眾人見溫畫的確重傷在身,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心潮一陣澎湃,此時不殺戰神更待何時!


    輝央是這群獵仙的領袖自然由他先出手,溫畫靠在樹上,閉上了眼睛。


    “溫畫神君,再會了。”輝央眼底殺機一現,劍身出鞘朝溫畫攻去。


    他甫一出手就用了自己的最強殺招,那劍氣鋒利,紫氣流轉,炫目淩厲,驚得林中雅雀四散,樹木都接二連三橫空折斷倒去。


    溫畫靜默地看著他,唇邊忽然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輝央猛然心驚,但攻勢難收,隻見那劍光之下溫畫周身仙氣暴漲。


    輝央:“你......”


    紫光劍氣中,輝央驚見眼前這人並非是溫畫神君,而是一名俊美的青年,那青年眸光溫潤,眉宇間卻隱隱有些戾氣,他伸出手抓住輝央的劍,劍身在他手中光芒疾閃,仿佛在害怕什麽。


    重刃及另幾名獵仙大喝道:“大哥!他是攬月東來的怪刀大仙!”


    這幾人都曾在攬月東來用過飯,自然認得攬月東來的主人。


    那怪刀大仙一向和溫畫神君形影不離,此刻,幾人才察覺自己是中計了。


    蕭清流反手一推,手中的劍悄然轉身,劍光如怒海揚波,威力更甚,毫不留情地射進輝央的胸膛,輝央的身體軟塌塌地被自己的劍帶出了十幾丈,釘在了後方的樹身之上。


    整個過程不過須臾之間。


    重刃等幾名獵仙大駭,想要驚叫出聲:“大哥!”


    蕭清流看向重刃閭榮等人,眸光若山澗清泉,涼而溫柔,修長的食指輕輕豎在唇邊,隻聽“噓”地一聲,那一瞬天籟無聲,無限風華。


    幾人不約而同地噤了聲,目光漸漸變得呆滯了起來。


    蕭清流輕輕道:“溫畫神君重傷在身,你們應該怎麽做?”


    “我們要把自己的仙靈獻給溫畫神君。”他們訥訥道。


    “那麽,動手吧。”蕭清流微笑著鼓勵。


    重刃,閭榮,以及另外三名獵仙默默拿起自己的兵器,毫不猶豫地在脖子上一抹,血雨揮灑,他們軀殼在風中消失,唯剩一顆顆仙靈。


    蕭清流將仙靈收了起來,走到輝央麵前。


    輝央被釘在樹幹上,胸膛被穿了一個大洞,鮮血汩汩留下,但他無暇顧及,隻魂飛魄散地看著蕭清流。


    “為什麽不殺我?”他嘶聲道。


    “我有問題要問你啊。”蕭清流無辜地一攤手,“溫畫神君重傷的消息你們是如何得知的?”


    輝央重重喘息了口氣才顫抖道:“我,我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他戴著麵具,行跡古怪,我曾想查查那人的底子,但什麽也查不到。”


    “那人還有其他特征麽?”


    “他......他似乎是個瘸子。”


    “那溫畫神君重傷一事還有多少人知道?”


    輝央不敢隱瞞:“一十一重天之內,三十九靈境,八十一仙島洞府,所有的獵仙都知道了。”


    “他們都趕來蓮洲了麽?”


    “是。”


    “總數是多少?”


    “蓮洲現已在的獵仙不少於一萬,其他......其他人都在趕來的路上,”輝央的氣息斷斷續續,“加上他們......共、共十萬獵仙!”


    蕭清流眼瞳一縮,猛地將輝央胸口的劍抽了出來,輝央痛叫一聲,目眥盡裂,氣絕身亡。


    那把染血的劍在蕭清流手中化作了灰燼。


    蕭清流收了輝央的仙靈,隻聽身後有個聲音道:“這些人真的蠢得可以,聽到風聲就立刻趕過來了,溫畫神君重傷身邊怎麽可能一點防護都沒有,他們竟然輕易就信了。”


    “蠢自然有蠢的好處,爭名奪利,理智總是次要的。”蕭清流望著手裏的仙靈淡淡道。


    南錚從林中走出,稚嫩的五官盡顯示譏誚:“我從沒想過你會殺人,而且可以這般無情。”


    蕭清流看著他,輕邪一笑,反問:“殺人這件事本身就很無情,不是麽?”


    南錚望著他,臉上充滿了疑惑:“蕭清流,你究竟是誰?”


    蕭清流笑而不語。


    南錚沒有再追問,默了默,又道:“十萬獵仙,你打算怎麽對付?她的傷勢還沒好。”


    蕭清流沉吟片刻道:“獵仙本不足為懼,可是十萬之眾,耗時耗力,不利於畫兒養傷,何況不可避之不見,我要做些事,敲山震虎。”


    蕭清流看著他,聲音低緩,若有深意:“不過,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南錚瞳眸一沉,笑容神秘而詭譎:“我麽?”


    “獵神出戰,十萬獵仙又當如何?”蕭清流淡淡一笑,仿佛雲淡風輕。


    南錚傲然道:“自然是退避三舍。”


    ******


    白霧縈繞的溫泉池邊,斬雲劍劃開一道法界將她圍住,她周身雪白的仙氣和水汽相融合,將溫泉池邊籠罩地影影綽綽,一朵朵淺紫色的小花從溫畫藍色的裙裾邊盛開綻放,鋪開整片池畔。


    蕭清流走近時悄悄放慢了腳步,溫畫仿佛睡著了,她坐在仙氣之中,像一尊美麗的玉雕,細瓷般的肌膚上是一顆顆透明的水珠,長發柔柔散在身後,有幾縷發絲濕漉漉地粘在頰邊。


    感知他的氣息,斬雲劍撤去了法界。


    蕭清流走了進去,伸出手將那幾縷發絲輕輕撥到她耳後,溫畫長長的睫毛一顫微微睜開眼,見到是他,眸光流轉出一抹溫柔。


    “師父。”她喃喃道,聲音依舊有些虛弱。


    “我在。”蕭清流蹲下身撫著她的臉道:“畫兒,恢複的怎麽樣了?”


    溫畫擰著眉搖搖頭。


    她之前心疾發作過一次,借華飛塵的鬼月姝之力稍稍恢複,誰知這次卻傷上加傷。


    心口上的那道傷痕裂得更深,似乎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愈合。


    蕭清流將手掌展開,上麵有幾個仙靈交相輝映著,輕輕融進了溫畫的仙氣之中,溫畫深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畫兒,你好些了麽?”


    “嗯。”


    溫畫微微點點頭順勢靠在了蕭清流的胸膛上,被霧水打濕的薄衫微微露出些許白玉般的肌膚,胸口上方寸許的肌膚上有一小片猙獰的傷口,仿佛那裏曾被人狠狠撕裂過。


    蕭清流眸光一黯,那是什麽傷,難道和她的心房上的傷有關?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輕輕撫摸,那觸目驚心的傷疤摸起來都是凹凸不平的,指尖的觸感傳遞到他心中引起一陣劇烈的心痛,腦海中隱約浮現起一個模糊的畫麵,蕭清流一怔,待要細想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許是覺得他的懷抱太舒服,溫畫歎息一聲,輕輕一動,衣衫滑落,露出大片香肩。


    蕭清流氣息一滯,被擾亂了思緒,苦笑道:“畫兒,你對我沒有一點防備之心麽?”


    在她心中他一直是師父,她似乎從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看過。


    溫畫慵懶地靠在他懷中悶聲道:“要有什麽防備?”


    “男女之防。”


    “可你對我可從來沒有什麽男女之防?”


    蕭清流啞然失笑:“那是因為我喜歡你啊。”所以才會忍不住占你便宜,偶爾動手動腳什麽,蕭清流心想。


    溫畫彎彎唇:“師父是對我一見鍾情麽?”


    蕭清流胸中恍若靜湖砸下巨石,掀起了一陣風浪,胸臆激蕩,他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出些什麽,最終隻是道:“對一見鍾情。”


    “在我拜師那天?”


    “......嗯。”


    溫畫想起那天的情景忍俊不禁。


    那天她在青麓山的崇英殿內給蕭清流敬茶,蕭清流問她:“你拜入我門下,是因何理由?”


    她道:“因為師父的弟子都是強者,而我崇拜強者,我想要變得像師兄們一樣強大。”


    此言一出,殿上的尹歌等六位師兄都笑了。


    蕭清流滿麵春風地問道:“那你喜歡這幾位師兄麽?”


    她迴答地毫不遲疑:“喜歡!他們是我的榜樣。”


    “那你喜歡我麽?”蕭清流眸光輕軟,懶懶倚在椅子上,撐著腮幫子,似在商量似在誘哄地語出驚人:“你嫁給我,我讓尹歌他們喊你師娘如何?”


    此言一出,她驚呆了,而六位師兄的怒氣差點掀了崇英殿。


    “師父!我們抗議。”幾位師兄義憤填膺,打死蕭清流他們也不可能喊眼前這個小姑娘師娘的!


    蕭清流揮揮手示意他們閉嘴,然後施施然走到她麵前,目光希冀:“畫兒,你覺得呢?”


    她:“......”


    從此她這個師父便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了。


    迴憶起往事,溫畫隻覺暖意在心間流動,就連那折磨她的傷口似乎也緩解了不少,忽然想起上次桃源莊內的一吻,不由道:“你上次親我之後為什麽要走?”


    蕭清流不意她問起這個,窘迫爬上臉,耳尖泛紅,心跳地很亂:“我,我......”


    懷中傳來溫畫的一聲輕笑,像是在嬌嗔一般:“下次,不要再走了啊。”


    蕭清流一呆,一股深沉的喜悅從心底竄上來,唇邊悄然含笑,眉宇間盡是溫柔之色,他收緊手臂,將她整個攬在懷中,低頭吻著她的額,輕聲道:“好,下次不走了,賴也要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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