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縱橫聲落,胖子和巫桃身軀一震。


    “兩年時間,雖然不足以令得你二人鴛鴦雙刃大成。”


    “但幫幫那小子,綽綽有餘。”


    鐺鐺。


    刹那間,有雙刀出鞘。


    長短不一,鴛刀長刀柄鐫刻仁者二字。


    鴦刃短,上刻無敵二字。


    咻咻。


    下一息,沈辰毫不留戀將鴛鴦雙刀扔給兩人。


    “仁者無敵四個字,本是心心三十六年前給我沈縱橫準備的刀銘。”


    “隻可惜,我名縱橫自當縱橫天下,這四個字我代替心心傳給你們!”


    鐺。


    偏僻莽林,月夜下一抹刀光乍現。


    那是一柄漆黑如墨的黑刀,是整個蒼武大陸刀狂的標誌。


    持刀人,名縱橫!


    刀名龍骨黑刀,是當年明月心送給此生唯一摯愛的定情信物。


    龍骨黑刀的刀柄,係著一截明月劍穗。


    那本是白帝青鋒的劍穗,但明月心三十六年前就給了沈縱橫。


    “師傅!”


    “縱橫大叔!”


    手持長刀的巫桃,嬌軀微顫。


    手持短刃的許胖子,更是神色無比凝重。


    “無妨,我跟巫圖兄弟早就知道那臭小子等不下去了。”


    “大千帝界可不是鬧著玩的,曜日你手中閻羅血刀封印還沒有解開,不出意外想要真正解封閻羅二字,你必須親自去地府閻羅走一趟,否則閻羅血刀你今後不可再揮!”


    “記住了,刀客持刀若不是為了摯愛揮刀,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鐺。


    下一刻,巫桃和胖子眼中龍骨黑刀露出真容。


    刀背黑色龍脊背,刀刃是漆黑無比三開刃,隻有刀柄有些許生氣。


    刀,本不該有刀穗!


    器修,唯有劍客喜歡在劍柄纏繞劍穗。


    顯而易見,明月心任性的在龍骨黑刀點綴明月劍穗。


    那本事明月劍仙手中白帝青鋒,明月劍簪下的一截劍穗。


    “刀修跟劍修不同,世間好刀千千萬,但最重要的是持刀人的刀心。”


    “鴛鴦雙人的刀銘就是仁者無敵,這兩年你們打打鬧鬧秀了這麽久恩愛,該是實戰一下了!”


    咕嚕咕嚕。


    明明是說教,沈縱橫卻不太喜歡嚴肅的氣氛。


    巫桃罕見霞飛雙頰,有些不自然。


    毫無疑問,這個世上最癡情的人。


    若沈縱橫自認排在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這是許胖子和巫桃心中的定義,刀狂酒癡就是沈縱橫。


    一個人,若是久於習慣孤獨寂寞。


    習慣夜深人靜,對著一柄殺氣極重的刀傻笑,露出一個男人最溫柔最摯情的笑容。


    那麽對於這個人來說,等待就不是痛苦。


    沈縱橫等了足足二十六年,隻剩下最後那道青銅門。


    他將二十六年的思念,全部壓下。


    全部壓在鴛鴦雙刀身上,沈縱橫在許曜日和巫桃兩人身上。


    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和明月心,劍仙當年可不溫柔。


    卻是沈縱橫此生唯一的摯愛,這一點完全跟沈辰完全不同。


    身畔,巫桃突然靜靜看著兩年前自己救下的情癡大叔。


    雙眸突然有水霧浮現,兩年多她已經習慣大叔冷不丁的取笑。


    早已習慣胖子,無事獻殷勤再暴打他一頓。


    “曜日,這柄刀它不屬於蒼武大陸,它屬於你和小桃即將奔赴的大千帝界。”


    “我其實早就知道,這柄刀乃是龍骨鍛造,心心之所以賦予它黑色隻是因為我喜歡黑色,龍骨黑刀本來的顏色乃是血色,有時候比自己妻子弱,沒什麽丟人的因為她愛你啊!”


    “世上有太多單刃,太多雙刀,太多三刀,太多太多刀。”


    “最好的刀它不鋒利,它不殺氣森然,它可能猶如鈍器,可能沒有開刃,但你們一定要記住,一柄真正的好刀,必然要跟自己的刀心契合,就算再好的好若不稱手也不是好刀。”


    “龍骨黑刀是如此,鴛鴦雙刃同樣是如此!”


    咕嚕咕嚕。


    沈縱橫一口氣說完,而後背對著兩人啐飲烈酒。


    對於刀狂酒癡而言,過往二十六年最開心的時候。


    必然是飲酒時候,必然是對著月夜望著玄武以北的方向。


    仿佛自己妻子明月心,一直都在身畔不曾離去。


    “師傅,天葬九式是刀式,任何刀都可以揮出這九式。”


    “您放心吧,我和巫桃一定可以揮出獨屬於鴛鴦雙刃的鴛鴦十八式!”


    突兀間,許胖子鄭重其事開口。


    巫桃扭扭捏捏,再不見河東獅吼。


    沈縱橫見狀,哈哈一笑。


    “丫頭,兩年前你可是說過不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比你能吃。”


    “曜日他必然勝過你,但兩年他瘦成這樣你自己心裏沒有點數嗎?”


    “若有當年你言嫁他如何?一切看你們本心。”


    “去吧,我能教的都教完了。”


    踏踏踏。


    聲落,沈縱橫走到懸崖邊對月飲酒。


    胖子和巫桃見狀,欲言又止。


    每每沈縱橫站在那個懸崖邊,兩人很清楚他在想念妻子明月心!


    隻有這個時候,沈縱橫喝著喝著眼中滿滿都是二十六年前的一幕幕。


    十息後,巫桃兩年前第一次主動挽著許胖子離去。


    胖子三步一迴頭,依依不舍。


    男人之間別離,往往都是沉默。


    正如三十年前,蒼武大陸臨淵城黃昏有明月。


    明月心逃亡的最後一站,就是臨淵城。


    這一停留,就是一輩子!


    臨淵城沈家後山,那個黃昏有遺世獨立仙子倚在一個吊兒郎當青年肩頭。


    女的笑容恬靜仿佛找到歸宿,男的那一刻就再不是紈絝子弟。


    兩人間唯一的縫隙,安靜躺著一柄白色神劍和一柄漆黑如墨的刀。


    正如遠去的巫桃和許曜日兩人手中,一人一柄雙刀。


    長刀是鴛刀,短刃是鴦刀。


    “愛情就如同對弈,誰先動心滿盤皆輸。”


    “曜日,是我們兩個輸了啊。”


    嗖的一聲,巫圖突兀間手拿著酒葫蘆站在沈縱橫身畔。


    “縱橫老弟,你這樣騙他們兩個真的好麽?”


    “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還是老來得女呢!”


    巫圖微微一笑,沒有送別兩人。


    “巫圖老兄,過去兩年曜日和小桃睡著你可止一次聽到鴛鴦雙刃刀鳴?”


    咕嚕咕嚕。


    沈縱橫迴眸一笑,再道:“鴛鴦本為雙刀,刀式唯有心心相印摯愛方可持刀,唯有將對方視為這輩子唯一那個人,才能形影不離,才能揮出仁者無敵真正的刀銘!”


    “哼,那也是我女兒!”


    巫圖嘴硬,白了一眼沈辰。


    哈哈哈。


    中千這個偏僻莽林深處,突然傳出一聲爽朗笑聲。


    有刀光,有烈酒,有知己,有不舍……


    同一時刻,刹城龍門。


    踏踏踏。


    一陣沉重腳步聲,已然佇立刹城龍門正下方。


    一臉平靜的沈辰,就這樣孤身一人站在城門前。


    最後的血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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