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天鎖地陣驟然停頓,緊接著仿佛被無形的手拂過,片片潰散。


    這一刻,陸隱有種無法形容的驚悚感,急忙後退,意識認知出現在本尊體內。


    暨,嗬嗬老家夥也同時後退。


    不管與誰一戰都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


    就好似人站在荒野之上,整個天地連同荒野在朝著你壓迫,要將一切摧毀殆盡。


    比天塌地陷還要恐怖。


    紅俠發絲飛揚,額頭,“運”字破碎。


    陸隱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那個“運”字,腦中靈光一閃,相思雨。


    閉關之地,破碎的那幾個“運”字,還有吐在地上的血,尤其失蹤的相思雨。


    噗


    紅俠吐血。


    宇宙,黑暗深邃中出現了一抹光芒,如天地初開的朝陽,讓人那麽溫暖。


    可這種溫暖卻帶給陸隱極致的冰寒。


    有什麽來了。


    紅俠眼前,薄紗飛舞,潔白的手掌自虛空探出,閃爍著晶瑩光澤,帶來朝陽般的暖意。


    陸隱看著逐漸自虛空走出的人影,雖不意外,卻難掩震撼,她是--相思雨。


    出現在星空的赫然是相思雨,一模一樣,隻是那氣質不同了。陸隱熟知的相思雨是柔和中帶著剛毅,倔強中帶著甜美,一顰一笑都扣人心弦,盡管運氣極佳,被稱作行走的福袋,卻從不屈服,在她看來,好運就是上天對她


    的懲罰,讓她前半生很順,可永遠踏不出永生那一步。


    而此刻出現的相思雨,高貴,冷豔,無法直視,有種俯視一切的距離感。


    那雙眼睛即便陸隱看到了都心寒。


    雖樣貌一樣,卻又完全是兩個人。


    紅俠咳血,望著走出虛空的相思雨,深深跪下:“屬下無用,勞煩主子出麵。”


    相思雨目光冷漠,看都沒看紅俠:“誰把你傷的那麽重?”


    “這是清天鎖地陣?”


    紅俠喘著粗氣:“是對麵那幾個差點殺了屬下。”


    相思雨目光看過去,掃過暨,看向陸隱,目光厭惡:“又是你。”


    陸隱看著她:“你是誰?跟相思雨什麽關係?”


    相思雨嘴角彎起,帶著不屑與冰冷:“別提那個名字,你不配。”說完,目光又掃向嗬嗬老家夥,微微蹙眉:“九壘的,歲月長河擺渡者。”


    嗬嗬老家夥晃了晃身體發出驚歎:“真是,引來了不得了的存在啊。”


    陸隱緩緩握拳,一眼認出嗬嗬老家夥,再聯想到剛剛紅俠的話,九壘戰爭,果然存在著看不見的黑暗,山老祖的甲片內容在他腦中一閃而逝。


    “走吧。”相思雨再次冷漠掃了眼眾人,帶著紅俠就要走。


    陸隱怎麽可能同意,不管這個相思雨是何等存在,他都要盡可能殺了紅俠:“站住。”


    紅俠目光陰狠的盯著陸隱,眼中泛起冷笑。


    相思雨再次看向他,眼中厭惡更甚:“你敢阻止我?”


    陸隱剛要說什麽,耳邊傳來嗬嗬老家夥聲音:“讓他們走。”


    陸隱看去。


    嗬嗬老家夥極其嚴肅:“聽我的,讓他們走,這個存在,暫時你惹不起。”


    “她到底是誰?”陸隱問。


    相思雨目光冰冷:“你不配知道,想死,成全你。”說著,抬起潔白如玉的手掌,對著陸隱幾人隨手一揮。


    明明什麽都沒有,但此刻,陸隱卻感覺極致的危機降臨,仿佛自身正麵臨看不見的怪物吞噬。


    他當即瞬移到暨身邊,帶著他消失。


    嗬嗬老家夥身前,灰色的時間線扭曲,一根根蔓延,卻也一根根斷裂。


    “天之氣運,運轉則來,來之則滅。”


    十二個字,宛如冥冥中的宇宙在低語,並未來自相思雨,但這一刻,陸隱,暨他們都聽到了。


    天之,氣運?


    陸隱刹那瞬移到遙遠之外,可那種被怪物盯上吞噬的感覺完全沒有消失。


    如影隨形。


    瞬移不是萬能的,可起碼也得讓他看到能破解瞬移的手段。


    而這一刻,什麽都看不到。


    隻有那十二個字。


    忽然的,不知道多遙遠之外,深沉的黑暗席卷著宇宙星穹,也如同看不見的怪物一般降臨。


    那種盯上陸隱的感覺眨眼退去。


    黑暗,不再是一種顏色,而是生命被凋零,剝奪的結局,是一切生物的歸宿。


    深沉的聲音自黑暗中降臨,同樣帶來難以形容的滔天之威:“你越界了。”


    陸隱看向黑暗來的方向,那個方向是死亡宇宙,不用猜也知道,這聲音屬於傳說中死亡宇宙的主宰,死主。


    那位一手締造死亡宇宙的存在。


    即便永生境都視之為傳說的恐怖生物。


    死主竟然出現了。


    這場戰爭忽然變了。


    不對,也可能,本就有可能是這樣,因為他從未真正看清過不可知與死亡宇宙的戰爭,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


    相思雨無視陸隱等人,目光直視黑暗,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帶著一抹凝重:“什麽叫界?”


    “誰給你定的界?”


    “我們,就是界。”


    黑暗的聲音帶著嘲弄:“一如既往的狂妄,或許正因為你這種性格,才不至於落到我的下場。”


    相思雨冷傲:“你力量衰退了那麽多就應該老實待著,還敢出現,就不怕你的死亡成為你自己的結局?”


    “看來你的出現是意外。”


    “什麽意思?”


    “他,已經為我燃起了香。”


    相思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不在意:“也好,反正你也迴不去了,這個空缺需要填補起來。”


    轟


    一抹白光自不知道多遙遠之外閃過,照亮了整個方寸之距。


    這是從未見過的震撼,陸隱臉上都被白色光芒映照,瞳孔閃爍,充滿了不可思議。


    到底是何等力量能覆蓋他鏡光術所看到的所有距離?


    這抹白光真的照亮了整個方寸之距。


    更震撼的一幕出現了,陸隱感受到身體受的重創在急速恢複,同樣如此的還有紅俠,以及鏡光術看到的宇宙內的無數生物,似乎這抹白光帶來了救贖。


    無數無數的生靈跪拜。


    緊接著,滔滔大何橫貫方寸,延綿無盡,正是主歲月長河。


    陸隱抬頭看著,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龐大主歲月長河,此前見到的都不過是冰山一角,哪怕牽引戾落塵衰的也遠遠比不上這種規模。


    這才是真正能覆蓋整個方寸之距的歲月之力。


    隨著主歲月長河出現,灰色,宛如霧氣降臨,灑向方寸之距。


    時間亂了。


    陸隱駭然,怎麽會這樣?


    主歲月長河為何亂了這方寸之距的時間?


    有生靈在操控。


    還有剛剛那抹白光。


    “因果束縛?”暨驚訝。


    陸隱低頭,看著神力分身手腕,瞳孔震顫,那是,因果束縛,與本尊手腕一樣。


    為什麽?


    明明不達永生,為什麽會有因果束縛?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看向遠方,看到一個宇宙內,看向那一個個生物,那些生物在身體各個不同的位置皆出現因果束縛,無論是否永生境,都有因果束縛。


    主一道力量,這是主一道力量降臨了。方寸之距存在覆蓋一切生靈,甚至可以說一切客觀認知起源的力量,比如時間,哪怕在天元宇宙蜃域內時間靜止,可隻要自身有變化,就存在時間的變化,這個


    時間變化就來自主歲月長河,來自那覆蓋整個方寸之距,無法改變的時間偉力。


    比如整個方寸之距無邊無際,那就是空間。


    比如一切事物有因就有果,那便是存在於整個方寸之距的因果。


    一切可以覆蓋整個方寸之距的力量,便是主一道力量。


    他們可以修煉因果,時間等力量,主一道力量也可以被生靈修煉,而能掌握主一道力量的存在,便是這方寸之距真正的掌控者。


    這些,沒人告訴陸隱,陸隱卻能猜到。


    越了解方寸之距,越看到某些無法觸摸的真相。


    曾經他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被無形的存在注視著,自己看不到它,它卻看得到自己,哪怕近在咫尺,自己也無法觀測到那個存在。


    那種存在,就叫--主一道。


    他以時間之力與敵人戰鬥,這時間,便可以被主一道看著,通過時間看向自己。


    不管是時間,因果,空間,甚至生存與死亡,皆有主一道的存在看著。


    自己,一直被觀測。


    隻是他沒想到主一道力量居然以實體化的形式降臨了。


    那主歲月長河,那抹白光,包括相思雨,都屬於主一道。


    甚至那死主也是。


    那深沉的黑暗,代表的就是死亡。


    整個方寸之距都亂了,時間,因果,生命,死亡,包括氣運。


    就好像天地不再是那個天地。


    此刻,即便陸隱都顧不上殺紅俠。


    至於不可知與死亡宇宙的戰爭,在此刻的變故麵前也顯得無比渺小。


    “你們都想逼我,即便我再衰弱,誰敢下場與我一戰?”死主聲音恢弘,帶來的死亡宛如枯萎的樹葉在凋零。


    “無論你們多狂妄,多想掌控這宇宙,我永遠是跳不過的檻。”


    “這裏,送給你們,誰願意下場就來找我吧。”說完,深沉的黑暗朝著遠方迅速退去。陸隱望著眨眼消失於自己鏡光術視線內的黑暗,這就是死主的速度,相比瞬移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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