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國慶第二天。天氣晴朗,碧空如洗,大朵大朵白雲飄然飛過,一輪紅日燦爛的耀眼,有喜鵲在窗前樹杈上清脆鳴叫,預示著這家將有吉事臨近。


    這是所有平凡歲月裏最平凡的一天,某個小女子穿著米白色底,精繡著薔薇花的真絲連衣裙,垂肩的烏發隨意紮起,有著嫋嫋淩亂般的嫵媚。因她顧忌著衣衫價格不菲,所以膽顫心驚的用勺子舀著紅豆粥,向前伸長了頸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落在或濺上這美麗而昂貴的裙子。


    這小女子就是我。想著今日見公婆此等大事,不覺皺了眉愁了眼,長籲短歎不斷,連這最愛的軟軟糯糯甜粥,也食不滋味,如同嚼蠟一般。


    清脆的門鈴聲不覺厭煩的響個不停,摁門鈴的人似乎也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


    親娘匆匆從廚房內奔出來,惡狠狠的瞪了瞪魂飛九天、已聽味覺喪失的我,急急開了門。


    “王坤,這麽早就來了?吃過早飯沒有?”她熱情地問詢著,“給你備著一碗紅豆粥,現在溫乎著,正好入口,我給你端來去。”


    聲音如此親切,竟飽含著無限的慈愛!我已n年沒有聆聽過,到底誰是親生的?


    “謝謝阿姨,我自已來端吧!”王坤像迴到自已家一樣,自然的和“我的親娘”套著近乎。


    “不用,你坐著,別和阿姨客氣,都是一家人!”


    “什麽一家人?八字還沒一撇呢!”我的三魂六魄終於忍無可忍的重新歸位,頓時雞皮疙瘩滾了一地,忍不住高聲抗議:“老媽。王坤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吧?我就說我是垃圾桶裏撿來的吧!今天這個案子算是破了。”


    “死小孩!”親娘一副於我多說幾句都嫌煩的模樣,這讓我的心碎了一地!


    王坤搬過椅子坐在我旁邊,盯著我別扭的吃粥姿勢及滿臉神傷的怨色,有些哭笑不得。便迅速俯過身子,重重地在我臉頰親吻了一下,以示安慰。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從不知何時。已紅臉呆愣在桌前的親娘手中。接過甜粥和勺子,麵不改色而鎮定地微笑著,衝著她說了聲謝謝。


    “現在的年輕人。太開放了……”親娘顯然不忍直視,邊走遠邊嘀咕,似被衝擊不淺。


    “林曉黛,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今天我就讓這八字的那一撇補全了。”王坤邊悠哉吃著粥,邊給我立下軍令狀。“今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我懷疑的注視著王坤,真不知他是從哪門子裏來得自信。反觀我,決計沒他這般盲目樂觀。隻覺此行一去,前程未卜,一片迷茫。


    如果讓王坤媽媽從我和馮曉晶中選一個理想兒媳。她的橄欖枝肯定會拋給馮曉晶吧!我就像是一個不太和諧的音符,被王坤硬拉著插了進來。不但醒目,也混淆視聽。


    王坤爸爸更不必說,之前與王坤被他當場撞見那香豔混亂的一幕,及後續對於他邀約的拒絕,用我潔白如玉的腳趾頭都能算出來,他對我觀感不佳。


    可一切已不容我退縮和猶疑!再一次懷著奔赴戰場的心境,我悲壯的被王坤緊緊牽著,踏進他的家門。


    這是什麽狀況?我……似乎白白嚇了自已一場!


    “曉黛這條裙子挺好看的……”芳姨極有氣質地端坐在我對麵,上下仔細打量著,似乎對於我的衣衫表示滿意。


    “是我挑的,還能有假!”某人插話進來,迴的傲驕。又看了看果盤,順手拔了一顆飽滿的紫葡萄遞到我的唇前,命令道:“林曉黛,張嘴!”


    “你自已吃,我不要。”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打情罵俏,他無所謂,我還要臉!


    “不吃是不是,要我,親自哺喂你嗎?”他粗眉一挑,威脅意味深重,身體似乎也蓄勢待發起來。


    鑒於此君邪惡而難以琢磨的眼神,遙想過去諸如此類種種惡行,我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含怒帶怨的屈服在他淫威之下。乖乖張嘴把這顆大的出奇也甜的冒泡的葡萄含在嘴裏輕輕咬碎,咽下肚去。


    一陣惡冷!兩位觀眾仍陷在震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


    隻有走來的秦姨見怪不怪,給我端來一杯鮮榨的果汁,然後搖頭看向王坤,熱心的為我伸張正義:“王坤,你還是和上次一樣,又欺負我們曉黛。”


    “我這哪是欺負她,我愛她都愛不過來呢!”某人的魔爪攬上我贏弱的肩頭,語氣悠然自得的很。


    王坤爸爸一直沒有吭氣,不動聲色卻氣勢懾人的注視著我們,眼眸含著思索的意味,神情不冷,但也……不熱。


    “聽說曉黛,你和王坤是6年的同班同學?”他慢慢端起麵前的茶杯,開始細細品茗,話也仿若不經意間而問。


    “嗯,初高中都在一個學校一個班。”我謹慎的迴答,“高中畢業後他去了a大,我讀了…..專科。專科畢業後,我去了凱成人事行政部工作。”對於學曆、工作背景雖是我的硬傷,但事實如此,無須隱瞞。


    “專科?沒想過繼續深造嗎?”王坤爸爸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嫌棄的情緒。


    “讀了人力資源管理師,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去專升本。”我想了想,如果可以,繼續深造我也樂而為之。


    “你們什麽時候戀愛的?”他盯著我,眼神似要望進我的內心深處,讓人無法遁形的冷硬淩厲。


    還未等我如實迴答,王坤卻輕撫著我僵直的背脊,穩穩而淡淡的坦白:“我們正式戀愛有一年多了,但,我暗戀她已有好多年。”


    王坤的麵容平和,眉眼含著溫柔瞅瞅我,然後這才看向他的父母雙親,語氣更是鏗鏘有力:“林曉黛這姑娘我要定了!”


    我瞬間不知該說什麽,前塵往事如放碟片快進般在腦中幕幕迅速閃過,如此多的悲喜苦怒,我竟忍不住鼻酸眼熱,似要落下淚來。


    “我隻是和曉黛隨便聊一聊,你緊張什麽?放心,我不會讓你抑鬱症複發的。”王坤爸爸言簡意賅卻又話中有話,但並不多解釋,僅目光和緩地在我和王坤臉上來迴駐足。隨後沉吟片刻,慢悠悠從沙發上起身,將手插進口袋且轉頭向秦姨交待:“準備準備吃飯吧!陳陽明應該也快迴來了。”


    “陳陽明?是我認識的那個陳陽明嗎?”我看向王坤,有些不明所以。


    “媽,怎麽陳陽明會來?”他似乎也是意料之外,直接問著芳姨。


    “你爸電話給他,說你要帶女朋友迴家吃飯,問他有沒有時間聚一聚,好久沒見,也不知他過得好不好?”芳姨快言快語,再看看我,笑著補充道:“曉黛,陳陽明是我們好友的兒子,他十歲那年父母過逝,由我們領養著,和王坤一起長大。所以你見見他也好,互相認識一下,以後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們再坐坐,我去樓上給他打個電話,問他到哪了?”


    偌大的客廳,轉瞬間,隻剩下我和王坤親親熱熱地窩在沙發中,我喝著果汁,他撥弄著水果。


    “王坤,我過關了嗎?”有些忐忑不安,我滿懷期待的看向王坤,希望他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說呢?”他把一顆葡萄含進嘴裏,然後快速吻上我,順便將果物哺進我的口裏,輕鬆明快的低語:“傻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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