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嘯第二次見到那個叫青籮的小姑娘的時候,她正被一群身著淺綠色長裙的女孩子們追著打。


    真的是追著打,而且還一邊喊著“臭蘿卜,死蘿卜”的追著打,甚至當時秦嘯都沒人出來那是青籮。


    秦嘯本不欲多管閑事,但是一群女孩子圍起來欺負一個,這讓他卻著實有些看不下去了。


    看著秦嘯趨身上前,祁煥之露出了一個微不可查的笑意。


    不過秦嘯剛走出一步,他的腳又收了迴來。


    祁煥之的笑容忽然就有些僵僵的了。


    秦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往心裏去,他招唿了佟芙兒走上跟前,示意她去解決這些麻煩。


    他一個大男人去插手女孩子們之間的私事未免有些不合適,倒是佟芙兒出麵應該更好些,更何況那些女孩子的修為最高不過也隻是煉氣期,是遠遠比不上已經順利進入心動期的小師妹的。


    佟芙兒早就心有不忍,秦嘯一發話,她便立刻走上前去。


    那邊的人一早看見了秦嘯這一夥人,本來也沒放在心上,但是一看見佟芙兒走過來,卻是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拳打腳踢。


    “參見前輩。”那些綠裙女孩子們整齊劃一的抱拳行禮,讓本要來說理的佟芙兒反而是一怔。


    自己什麽事竟然也成了前輩了?


    不過她很快收迴了心神,指了指地上那捂著頭臉的女孩兒:“你們這一群人為難她一個作什麽?”


    領頭的綠裙女子恍然大悟,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前輩誤會了,這個女子本是我們水雲坊的人,可是她竟然吃裏扒外的偷了坊裏一件要緊的東西,我們坊主心善,隻是將她驅逐出門派,但是她卻在這城裏繼續做了偷扒的勾當,我們姐妹也是看不過去才又出手的。”


    這話一說出來,秦嘯便是冷了臉,他也認出了地上挨打那人正是之前的那個小姑娘。


    若此人的行徑真如同這綠裙女子所說,倒也不值得人同情了。


    佟芙兒此刻也是猶豫了,她隻以為是仗勢欺人,哪裏想到裏麵還有這一層。隻是她終究還是心善,道:“既是如此,你們讓她把東西還了,小懲大誡一番也就是了,何須這麽多人一起……”


    她話沒有說完,但是對麵那女子卻是理解了。


    她抱歉一笑道:“是,前輩說的有理,這是我們思慮不周,以後定然不會了。”


    綠裙女子從頭到尾口齒清晰,言語間又極為客氣尊敬,任誰聽了看了也隻會覺得是地上那女子不對,縱然她們舉止極端了些,但是身為外人,秦嘯他們卻是不好多說了。


    就連一向圓滑的江城子,也是對這女子的行為舉止讚賞不已。


    佟芙兒正準備往迴走,地上的青籮此時卻終於有了動靜!


    “前輩!請聽我一言!”青籮忽然大聲嘶叫起來,嗓音沙啞的嚇人,“我也有話要說!”


    看她這番舉動,綠裙女子明顯心生不悅,但是卻沒有阻攔,隻是眉頭微皺的看著她。


    “前輩!”青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爬到了佟芙兒跟前,“我是有苦衷的,我根本不是什麽水雲坊的人,隻不過是我那弟弟得了重病,我想要救他,但是別的大夫卻說他沒救了,隻有一個說隻有仙長們才能救得了他,然後我就托人找到了水雲坊的人!”


    “水雲坊的仙長本來是不願意幫我弟弟治病的,但是他們收了我的祖傳寶貝之後卻答應了下來,我弟弟讓他們帶走了,祖傳的寶貝也帶走了,如今已經三個月了,卻是什麽消息也沒給我!”青籮如泣如訴,“我擔心弟弟,早先便悄悄混進了水雲坊裏,但是卻發現裏麵根本沒有我弟弟的身影!”


    “那偷東西是怎麽迴事?”佟芙兒問道。


    青籮眼露茫然:“我真的不知,我真的沒有在水雲坊裏麵偷過東西。”


    “那在城裏偷東西總是有了吧。”秦嘯淡淡說道。


    青籮渾身一震,默默低下了頭。秦嘯等人現在已經撤去了偽裝,她當然也認出來了,眼前那人正是被她下手的人其中之一。


    佟芙兒歎了口氣,準備離開。


    “是那些人逼我做的,他們說我照著做了就會救我弟弟。”青籮終是沒有忍住,小聲說道。


    “你不是前麵還說你弟弟在我們坊裏?”這次問話的變成了那綠裙姑娘,顯然她對青籮的前言不搭後語很是不滿意。


    “他們說他們是水雲坊的人啊。”青籮一臉茫然。


    秦嘯頓了一下問道:“你說的人是上次我見到的那個男人?”


    青籮頓時點頭如搗蒜。


    “你的傳家寶物也是給了他們?”秦嘯歎了口氣。


    青籮又是點頭。


    但是那綠裙女子確實忍耐不住了:“我們水雲坊一向男子非貴客不得入內,最近半年之內坊裏根本沒有外人來拜訪,你說的男人又是從何而起。”


    青籮此時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他們說他們自己是外門粗使,認得你們內門的弟子,所以,所以我才……”


    說到最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很顯然,她也知道自己多半是上當了。


    綠裙女子沒再理會她,反而是思索起那冒名的男子來。在水雲坊的地盤內做這樣的事情,她可饒不了他們。


    弄了半天,竟是一場鬧劇,青籮固然可憐,可卻也是她自己先輕信了別人。秦嘯搖搖頭讓佟芙兒迴到身邊。


    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水雲坊的人去處理好了。


    出了這麽一樁事,秦嘯等人也沒了逛街的興致,他們直接離開,順便商量著什麽時候迴天道宗去。


    說起來剛離開沒有多久,秦嘯便已經想念起自己那一方小小天地了。雖然如今的天道宗駐地並沒有水雲坊來的大氣富饒,但是那個地方卻是讓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看著秦嘯一行人身影徹底消失之後,那綠裙女子以及身後人都是麵色一整,立刻將青籮扶了起來。


    “師姐,剛才多有得罪……”


    “無妨。”青籮淡然的說道,揮開了她的手。


    此刻她雖然一身狼狽,但是氣質卻十分淡然,哪裏有剛才一分淒楚可憐的模樣:“我倒是沒想到,都做到這般程度了,那些人還是那麽鐵石心腸。”


    其他綠裙女子不敢吱聲,這些事情,可不是她們能夠插手的了的。


    秦嘯等人在離開之前打算再去一趟星辰閣,這幾日董奇和佟芙兒都是惡補了一番煉丹和煉器的基礎,才知道他們還缺了許多基礎的東西。


    因著董奇他們都已經去過了,秦嘯一行人若是一起行動也太打眼,因此他和祁煥之便單獨留了下來。


    這也是難得的,兩人獨處的時間。


    “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麽?”看著秦嘯垂眸走神的模樣,祁煥之忍不住問道。


    聽了他這話,秦嘯便是一愣,怎麽好端端的忽然問起這個來。


    “要做什麽?無非就是繼續修煉罷了。”秦嘯茫然的迴道。


    “然後呢?”


    “然後?”秦嘯有些迷惑。


    “我或許不該在這個時候問你。”祁煥之苦笑一聲,秦嘯正處於心性難定的階段,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問題竟是為難住他了。


    但是有些事情,他已經放在心裏夠久了,錯過了這次機會,天知道下次兩人獨處會是什麽時候。


    “其實也沒有然後啦。”秦嘯淡淡說道,“等到日後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讓你從你爹那邊解脫出來,如果可能的話,就解決你和我以前師門的事情,再然後,就是大家一直在一起慢慢修煉唄。”


    在秦嘯看來,修煉其實和普通的上學上班沒什麽區別了,隻是眾人能夠一直在一起卻是上班的時候比不上的。


    “反正如果我們大家一直在一起的話肯定會過的很好的。”秦嘯微微一笑。


    他這人一向懶散慣了,就算有係統在手裏也沒有勤奮多少,好不容易奮發了一把,結果祁煥之的迴來卻讓他的鬥誌又有些消散。


    要不是頭上還有柄劍懸著,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日子已經是頂好的了。


    祁煥之垂下眼眸不動聲色的問道:“師兄,有沒有想過道侶的事情。”


    噶?秦嘯真的楞住了,他不知道話題怎麽忽然轉到了這點上麵,不是在聊未來誌向的話題麽?


    “修仙之路漫漫,若是沒有道侶相陪,很多人都熬不到最後的。”祁煥之隨意的說道,似乎隻是在說一個微不足道的話題。


    如今的修仙界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人人都是苦行僧的時代,大家的自製力和前人也不是一個等級。大多數修仙者都是選擇和他人結為道侶,而不是一人孤獨的走到最後。


    不得不說,這樣的風氣流行起來之後,修真界的境界都整體拔高了一個檔次不止。


    但是這些顯然不在秦嘯的考慮範圍內。


    祁煥之也長大了啊,竟然不知不覺就到了這樣的年齡了啊。秦嘯很是感慨的看了他一眼。


    “我有你們大家不也是一樣麽。”秦嘯打了個哈哈,“再說了,修真界女修那麽少,找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的話又不能走到最後,你總不至於讓我找小師妹下手吧。”


    不過想到祁煥之的問題,他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如果師弟你以後有喜歡的人盡管告訴我,隻要問題不大,直接收入門下就是。”


    讓自己門下師弟孤家寡人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話說迴來,他們一門幾乎都是男人,將來如果都找了個對象……秦嘯忽然覺得天道宗有點小,迴去他還是抓緊時間拿得來的靈石升級一下好了。


    至於他自己,秦嘯不知道自己如果未來喜歡上一個普通人能不能讓她也修煉《天道經》,但是在此刻,他倒是不願意出現那麽個人的。


    秦嘯知道自己的尿性,他肯定會偏袒自己未來的伴侶,那對天道宗先來的諸位就太過不公平了,最起碼,也要等到大家都有家屬之後,他才好意思找對象嘛!


    “我沒有喜歡的人。”祁煥之唿吸不變,心髒卻是“怦怦”跳的厲害,他看了秦嘯一眼,“修仙界女修少是公認,所以也並不是隻有男女才能結為道侶。”


    秦嘯遲疑了半響,才看向祁煥之,他總覺得自己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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