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梅洛的大幅比賽照片,毫無懸念地出現在各家媒體體育版般的頭版頭條上。幾乎在所有關於坤龍訣曼穀站的報道中,梅洛都被描述刻畫成天神降臨一樣的中國搏擊新生代大神。


    一家向來以喜歡誇大其詞、喜歡借助名人效應進行無下限炒作著稱的搏擊媒體,更是直接給出了《忘掉“武僧”毅龍與汪佳平,鬼拳梅洛開創中華搏擊******》的嚇人標題。這種踩舊捧新的下作炒作方式,盡管被眾多業內同行所不齒,但卻博得了十分可觀的點擊量與傳播度。


    梅洛這個名字,有一次成為了一個現象級的名詞,就算是很多平時從不關注搏擊的人,一提到梅洛這個名字,也會立刻聯想到“鬼拳”兩個字,就像從前一提到毅龍,所有人都會立刻聯想到“武僧”一樣。在各家視頻網站上,梅洛ko達占巴與維阿兩場比賽的點擊量飛速飆升,很快便突破千萬,這個半年前還幾乎沒人認識的小子,徹底火了。


    不過現在的梅洛真的沒興趣關注這些事。曼穀站比賽結束後,他沒有跟坤龍訣團隊一起迴國,而是就地給自己放了個假,第二天中午便坐上了飛往清邁的客機,去這個他最喜歡的泰北小城,度過一段悠閑的時光。


    這裏沒有曼穀終日轟鳴的機車馬達聲,與汙濁腥臭的空氣,隻有熱帶植被帶來的清涼、清新,以及平和、悠閑的生活節奏。時間到了這裏,似乎都變得慢了下來。


    梅洛住在古城清邁門附近的一家花園式酒店裏,環境十分清幽雅致。前世的他,曾是這裏的常客,再次迴到熟悉的地方,恍如隔世對於他來講,已經不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


    白天,梅洛會穿著一身幹爽寬鬆的麻布衣褲,坐在鳥語花香的庭院裏,在古琴與流水聲中,吹著略帶潮濕的自然風,喝著清心明目的花草茶,看很老的拳賽,做搏擊筆記。


    到了傍晚,梅洛便會走出酒店,叫上一輛清邁特有的雙條車,去古城中著名的長康路夜市,同當地人一起開啟夜生活。這裏有他喜歡看的各色手工藝品,最新鮮好吃的大排檔食物,還有他最愛的一家挨一家的泰式按摩店。每一家的手法都不盡相同,但相同的是,都讓人非常舒服。


    每次到這裏,梅洛都會閑逛一會後,隨便走進一家按摩店做上一個小時的足底按摩,然後身輕如燕地溜達到一處已經開了四十多年的老字號大排檔酒家,焗一尾鮮活的龍蝦或是一隻肥蟹,欣賞著四周露天酒吧的音樂表演,喝上一紮冰鎮的幹白葡萄酒。肴鮮酒美,一坐便是直到淩晨,才舒舒服服地迴到酒店洗個熱水澡,上床睡覺。


    每天重複著這樣閑適的生活,周而複始,怡然自得,梅洛開始覺得,在這裏買個有庭院、夠寬敞的宅子,混吃等死,直到終老,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隻可惜,這樣平靜閑適的生活隻持續了六天,便被一個電話打破。


    打電話來的是藍凱,他告訴梅洛,老馬被人打傷了,現在正在醫院裏。打傷他的是鍛劍跆拳道館的兩個韓國教練,打架的原因,是老馬一天深夜在藍凱的酒吧彈唱時,店裏僅剩的兩個已經喝了很多酒的韓國人突然站起來,指著老馬大聲說話。他們說的是韓語,藍凱和老馬都聽不懂,但看他們的表情,也知道說的不是什麽好話。


    藍凱正準備過去勸他們離開的時候,老馬平靜地放下了吉他,直接抄過身邊的酒瓶,向其中一個韓國人砸了過去。酒瓶沒有打中韓國人,但韓國人的腳卻踹中了老馬。


    兩個韓國人對老馬一頓拳打腳踢後離開了,老馬被打成了重傷。藍凱叫來了救護車,老馬住院了。


    掛掉電話後,梅洛直接上網買了當天最早的到北京航班的機票。老馬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曾是他重生以後唯一的朋友,更是第一個陪現在這個他喝酒的朋友。他不知道那兩個韓國人是誰,挑釁毆打老馬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他隻知道,如果不把這兩個棒子雜碎打得讓他們親娘都認不出來,他就白活這一次。


    抵達北京機場時,已經是傍晚。藍凱親自開車來機場接梅洛。迴去的路上,梅洛沒跟他說一句話。藍凱知道,梅洛現在這種態度,是責怪他在老馬挨打時,為什麽不上去幫忙。但藍凱什麽都沒說,隻是把車直接開到了老馬住院的醫院。


    “我白天來看過他了,就把那邊還有事,你自己上去吧,五樓507病房。”


    “好。”梅洛向他點了點頭下車。


    藍凱走了。梅洛感覺得到,在藍凱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慚愧的意思,這件事也許並不像他想的那樣,自己可能是錯怪了他。


    “無所謂了,”梅洛搖了搖頭,男人之間的誤會再深,也可以一句話就解開。


    梅洛走進老馬的病房時,差點迎頭撞上一個端著醫院的洗臉盆向外走的女人。女人很年輕,看起來隻有二十三四歲上下,五官很標致,身上的衣服很華貴,但整個人的氣質卻又讓人感覺很淳樸,不施脂粉的臉上,皮膚也稍顯粗糙一點。


    “行啊老馬,幾天不見漲能耐了,學會打架了,還讓富婆給包了。”梅洛看了一眼女人出門的背影,向躺在病床上的老馬壞笑道:“咋樣,還他媽能堅挺不?”


    “少他媽放屁!”


    老馬用了很大的力氣說話,但聲音還是有點小,看起來臉色蠟黃,明顯傷得不清。隻是那副又**又賤的樣子依然沒變。


    “傷到什麽程度?不至於殘廢吧?”梅洛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老馬床邊。


    “肋骨斷了三根,左小腿骨裂,右手骨折了。”老馬道:“用不著你的時候天天在眼跟前兒晃,到了用你的時候你又不在,靠。”


    老馬伸出沒受傷的左手,向梅洛比了個中指。


    “哎哎哎,再罵街抽你啊。”


    “我都讓人家打成這bi樣兒了你還忍心抽我?是不是人啊?”


    兩個人正扯著淡,剛剛的女人倒完水迴來了。


    “馬樂,水不太燙了,可以吃藥了。”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口音略帶一點西北腔。


    老馬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我都說多少遍了,你趕緊給我走,迴家去,你在這兒我心煩,沒法養病。”


    這是梅洛第一次見到老馬這麽激動的樣子,說話的時候,身子都有些抖動起來。


    “我說你這是讓人給打了還是讓狗咬了?說話怎麽跟咬人似的?”


    看著女人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樣子,梅洛都覺得她有點可憐,但老馬這家夥卻倔哼哼地把頭扭向了一邊。


    “我不走,”女人堅定地搖了搖頭:“你在哪,哪就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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