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台上,主持人趙飛正在用充滿煽動性的聲音和辭藻,渲染著這場本來就關注度極高的所謂“新秀賽”。


    梅洛平靜地站在出場口後麵,感受著場內喧囂的人聲與搏擊賽事現場特有的那種彌漫在空氣中的暴力因子,已經完全進入了一個忘我的狀態。


    “沒錯,這就是我熟悉的氣味和聲音,這種感覺太讓人舒服了,好像每一條血管都在燃燒,這才是我最應該擁有的人生······”


    突然響起的出場音樂讓梅洛從沉思中迴過神來,出場曲目是由梅洛自己挑選的一首凱爾特民謠金屬樂隊eluvetie的經典名曲《inismona(伊尼斯莫納)》,宏偉悠揚的凱爾特傳統樂器伴奏伴隨著男主唱撕裂般的獨特唱腔,一股仿佛來自中世紀的濃烈戰鬥氣息與史詩感撲麵而來,瞬間點燃了全場每一個人的躁動細胞。


    一切在這裏開始


    萌芽之地


    打開神秘的大門


    一切在這裏揭示


    希望和渴望


    打開誘惑的大門


    ······


    “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即將征服這片東方搏擊聖土,並在這裏打開征服世界武壇的大門!”


    我閉上我的眼睛,伊尼斯莫納


    追憶那過去的榮光


    我想念你,伊尼斯莫納


    隻要我還在唿吸


    你就是我的故鄉


    ······


    “搏擊就是我的伊尼斯莫納,我的故鄉,我是這裏的主人,我過去的榮光,即將以另一種更加值得驕傲的方式再度綻放!”


    緩步行走在這樣令人血脈噴張的音樂與通道兩側觀眾的歡唿聲中,麵帶微笑的梅洛看起來像是正要去赴一個氣氛極度輕鬆的晚宴,這種近乎超然的自信恐怕連很多長期征戰職業搏擊擂台的老炮兒們都做不到,更遑論他這樣一個初登職業擂台的小菜鳥。


    現場很多人在看到梅洛這樣的表現後,驚訝之餘,都十分“自覺”地將他這樣的反應歸結為——無知者無畏!


    閑庭信步地登上拳台,梅洛沒有任何嘚瑟的行為,隻是老老實實地站在屬於自己一方的拳台角落,靜靜地等著對手科克蘭德出場。重生後的他,無論是對職業搏擊擂台還是格鬥運動本身,都多了一份發自心底的敬意。


    科克蘭德出場時,現場很多觀眾包括現場解說員鄭博都不自禁地發出了低唿聲,同前一天在稱重儀式上相比,科克蘭德的肌肉看起來更加飽滿,黝黑發亮的強壯身軀如同鋼澆鐵鑄一般,肌肉圍度看起來比梅洛整整大出一圈。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體重級別的拳手啊,誌賢,你怎麽看?”鄭博用標誌性的粗豪有力嗓音,感歎著向坐在身旁與其搭檔的台灣解說員常誌賢問道。


    “我個人覺得這場比賽對於梅洛來講,會是一個非常艱難的考驗,科克蘭德這樣的對手對於一名第一次參加職業比賽的新秀來說還是有些過分危險了。我個人認為,除非有奇跡出現,否則的話,梅洛恐怕很難兌現他在稱重儀式上的ko宣言。”常誌賢的聲線與評論方式均書生氣十足,與其文質彬彬的外形十分吻合,入情入理的分析令鄭博不停地用“嗯!”來表示讚同。


    “賽前梅洛曾許諾這場比賽裏隻用拳法,這種做法和決定還是太草率了,會讓他本來就不是很大的獲勝幾率再大大地打上一個折扣······”常誌賢繼續著自己的分析,語氣中似乎已經認定梅洛本場比賽必輸。


    *********


    現場主持人趙飛一番對兩名選手頗具吹捧意味的開場介紹後,比賽終於正式開始。


    科克蘭德似乎第一迴合便想依靠體格和力量的優勢直接生吃掉梅洛,一開場便以左勢站姿氣勢洶洶地撲上,企圖用後手重拳將梅洛逼到圍繩邊供其宰割。


    梅洛並沒有像所有人想象的一樣躲閃遊走、避其鋒芒,而是氣定神閑地雙腿前後分開,迅捷地向對手的右側做著彈性十足的小幅度移動的同時,向著唿嘯撲上的科克蘭德的麵門甩出一記疾勁的左刺拳。


    一記刺拳當然不足以重創擊倒對麵臨場體重幾乎超出自己十磅的黑人壯漢,但卻足夠將科克蘭德打得麵部一疼,身體一頓,攻勢還沒來得及真正發起,便停了下來。


    “漂亮!”解說員鄭博高聲喝了聲彩。前手刺拳是格鬥技術中基礎中的基礎,甚至連門外漢在接受短期的規範訓練後,都可以很快掌握;但梅洛這記刺拳無論是速度、精準度、出拳時機乃至順暢的肩部彈抖發力均堪稱驚豔,最起碼在鄭博解說過的比賽中,是絕少見到的。


    “確實精彩,像長矛一樣刺中對手。”常誌賢也忍不住稱讚道,他的解說風格如同其嗓音一樣細膩從容,對於技術的觀察與表述十分到位。


    拳台上,梅洛仿佛已經化身為一名技藝超群、經驗老到的鬥牛士,以前手拳為利劍,在靈活精準的走位中,不停地抓住猛衝猛打的對手攻擊落空的空當,用重刺拳與前手小擺拳進行迎擊反擊。出拳數量不多,但幾乎每次出擊,都能準確地砸中對手的頭部。很多開場時還在為梅洛擔心的觀眾,此刻卻已經完全沉浸在梅洛柔韌有餘的拳技表演之中,甚至有些心曠神怡的感覺。


    第一迴合結束前,一直被梅洛戲弄著的科克蘭德氣急敗壞地發起孤注一擲的反撲,不顧一切地前衝,向梅洛連續揮出左手重拳。


    “太慢了,攻擊意圖也太明顯了。”梅洛心中暗笑。如果能被這樣的攻擊打中,那他前世的三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穩健地直麵著對手的來拳稍稍後撤一步,趁著科克蘭德後手拳揮空來不得收迴的時機,梅洛一記前手小擺拳結結實實地擊中了對手的耳根。


    蠻牛般的科克蘭德中拳後並沒有停下後退,身體繼續前衝,憋足力氣準備再度打出後手重拳;然而,迎接他的是梅洛長矛般再次刺向其麵部的重刺拳。知道被梅洛的拳頭擊中,身體重心有些丟失,科克蘭德才踉蹌著把憋了半天的後手拳歪歪斜斜地揮了出來,當然已經毫無力道準頭。有點滑稽的場麵中,第一迴合結束的鈴聲恰好響了起來。


    “難以置信,第一迴合梅洛用一隻手就很輕鬆地壓製了臨場體重大出其10磅的對手,這真的隻是一名第一次參加職業比賽的新人嗎?”鄭博毫不掩飾地大聲誇讚著梅洛的表現,對於這個原本在他眼中隻是一個以玩玩噱頭為目的網絡小紅人,他原本是有些瞧不起的,賽前他準備了很多刻薄的評論,準備在梅洛第一迴合被擊倒後縱情發揮,不過梅洛隻用了一個迴合三分鍾的時間,便完全征服了這個潛在的“梅黑”,效率之高,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老鄭,看一眼技術統計吧,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應該是我解說過的比賽裏最······請允許我用詞不當,這是我解說過最詭異的一場比賽。”常誌賢一反淡定常態地道。


    從常誌賢手中接過第一迴合技術統計單看了一下,鄭博瞬間“石化”,過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快看看發生了什麽!”鄭博用極具煽動力的粗豪嗓音在解說席上有點誇張地大聲叫了起來:“第一迴合,梅洛共出拳40次,全部有效命中,而且‘彈著點’全部集中在科克蘭德的頭部,沒有一次是身體擊打。而科克蘭德共出拳61次,隻有7拳命中,而且擊中的全部是梅洛的肩膀和手臂。這對比太懸殊了,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叫梅洛的新秀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承認,賽前我做出的預測是錯誤的。”常誌賢用有些感慨的語氣做著“自我檢討”,“老鄭,下一迴合你再仔細觀察一下吧,他的技術運用已經超出我的常識了。”


    一分鍾的局間休息時間很快過去,科克蘭德接受“嚴刑拷打”的時間再次到來。依然是幾乎僅靠前手拳,梅洛便再次將其玩弄於股掌之中。


    伴隨著科克蘭德有勇無謀的重擊接連落空,梅洛精準有力的前手重刺拳與小擺拳一次次地在其頭部砰砰炸響,短促合理的小幅度移動總是能在堪堪躲過科克蘭德重拳的同時,為自己創造出絕佳的前手拳擊打的距離與角度。在梅洛仿佛裝上了高精度gps追蹤係統的擊打之下,科克蘭德的右眼眉弓已經被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顴骨也高高地青腫起來,樣子十分狼狽。


    困境之下,科克蘭德多次想嚐試憑借體格與力量的優勢強行突破梅洛的前手拳阻擊,卻一次次因為盲目冒進的猛攻招致更加兇狠結實的迎擊,原本爆棚的信心逐步消失殆盡,開始變得不敢畏首畏尾起來,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十分猶豫,同之前的猛衝猛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老鄭,看出來梅洛的打法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了嗎?”常誌賢聲調有點激動地向一旁的鄭博問道。


    同一時間,,美國東部猶他州鹽湖城一棟木質板房中,一位臉上皺紋堆積得像是一枚核桃,眼神卻銳利如鷹隼的黑人老者,也向身旁一位體型如同小山般魁梧健碩、神情異常剽悍的白人壯漢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壯漢沒有迴答,但充滿戰意的眼神與粗重的唿吸聲,讓黑人老者笑了起來,昏暗的光線中,白森森的牙齒與夜梟般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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