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夢之神色更加局促。


    她甚至還瞪了眼陳今朝,像是在埋怨他把兩人的關係說出來,她還沒想好怎麽麵對未來婆婆。


    陳今朝哈哈大笑。


    李秋容麵露訝色,她可是記得,上次陳今朝的女朋友可不是餘夢之。


    這才過了不到三個月吧?


    又換了一個?


    李秋容瞪了眼自己的兒子,心歎自己的寶貝兒子居然是個渣男,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同時,她很快反應過來,接過餘夢之手中的早餐放在兒子的床頭櫃上,隨即拉著餘夢之的手說道:“小姑娘長得真水靈,你不用緊張,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


    餘夢之的緊張情緒漸漸緩解,在李秋容這兒感受到了絲絲暖意。


    宛若早春三月,吹走寒意的那縷春風。


    “餘夢之,是個好名字。你今年多大啦,跟今朝認識了多長時間?”李秋容拉著餘夢之的手,問了許多事情,餘夢之都老老實實迴答。


    李秋容內心也很滿意。


    通過對話,她可以判斷出餘夢之的性格屬於偏強勢的那種類型,但骨子裏又是溫婉的女生。


    也就是說餘夢之對外強勢,對內溫柔,和陳今朝這塊木頭疙瘩很合適。


    “那你們挺合適的,要不什麽時候選個日子,然後把結婚證領了?”李秋容的話可把餘夢之嚇了一跳,餘夢之隻能向陳今朝投去求助的目光,陳今朝笑道:“媽,哪有你這麽著急的?我跟她好了沒多久,打算再培養培養感情再考慮下一步。再說了,夢之是集團總裁,看不看得上我還得另說呢。”


    李秋容倒不覺得有什麽,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餘夢之很喜歡陳今朝。


    再說了。


    陳今朝還有個富可敵國的舅舅,背景能差到哪兒去?


    想到這裏,李秋容突然說道:“哎呀,差點忘了跟你說,你舅舅得知你受傷之後連夜從燕京趕過來了,我估摸著中午之前就能來醫院。”


    陳今朝愣了愣。


    餘夢之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李秋容好說話不代表這位李總好說話,自從上次李秋濤暗中幫助勾陳集團之後,餘夢之就有意無意去了解陳今朝這位神秘的舅舅。


    後來她發現,李秋濤是燕京吳家的女婿,執掌海量的資產卻沒有登上過任何富豪排行榜單。


    由此可見,李秋濤絕非凡人。


    地位越高的人說話越有分量,若是不能讓這位舅舅滿意,餘夢之也沒法跟陳今朝在一起。


    李秋容看得出來餘夢之更緊張了,便含笑道:“丫頭,你用不著這麽緊張。陳今朝他大舅也是個好人,他肯定對你很滿意。”


    “退一萬步來說——”


    “就算他不滿意,這個家也輪不到他說話。”


    “我說了算。”


    餘夢之的緊張情緒得到舒緩,沒有原先那麽緊張了。


    此前沉默的陳今朝突然開口,“媽,我這位舅舅之前都不願意跟我打電話,現在怎麽又想著過來見我?”


    這讓他覺得怪怪的。


    李秋容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跟你舅舅已經這麽多年沒見,還是有些生分的,總之你舅舅不會害你就是了。”


    陳今朝點點頭。


    一切疑慮,或許等見到舅舅之後就會迎刃而解。


    同一時間。


    寧海國際機場。


    接機口處,餘文棟正來迴踱步,等待著下機的人從裏麵走出來。


    過了會兒之後,餘夢之便看見有人零零散散從裏麵走出來,於是立即走上前,在人海之中一眼就看見了皮膚白皙的李秋濤。


    李秋濤身材高大,甚至能稱得上魁梧。


    隻不過其白皙的皮膚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麽兇神惡煞,餘文棟從李秋濤手中接過公文包,“李兄,你怎麽不訂個公務艙,那樣方便多了。”


    李秋濤腳步生風,迫不及待要去醫院探望陳今朝。


    “公務艙跟經濟艙差不多,反正又沒人能認得出我,我要是大張旗鼓來寧海的話,我家裏那位估計又會有什麽意見了。”他苦笑道。


    餘文棟點點頭,請李秋濤上車之後自己充當司機。


    令他沒想到的是李秋濤沒有坐後座,而是坐在副駕駛位上,這也彰顯出李秋濤對自己的尊重,餘文棟看了眼滿臉緊張的李秋濤,“你可以放心,我剛才給夢之打電話問過了,今朝雖然受傷不輕,不過他身體有些特殊,手術也很成功,不會有什麽大礙。”


    李秋濤眉頭緊鎖,抿抿嘴說道:“那些家夥真該死啊,居然敢對我外甥動手,我遲早把他們的皮扒了!”


    “餘總,你有煙麽?”


    餘文棟朝車窗下努努嘴,李秋濤一邊點煙一邊說道:“我想在你車裏抽煙,你會介意麽?”


    “你隨意。”餘文棟能理解李秋濤現在的心情。


    李秋濤搖下車窗,吞雲吐霧了一陣子,緊張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我還是太著急了,既然今朝沒事我是不是不應該來看他?”


    餘文棟沉默了片刻,“你忍得了?”


    李秋濤失笑道:“有什麽忍不了的,這麽多年我都忍過來了。算了,來都來了我總不能又迴去吧,還是去醫院看看他吧。”


    說完這句話,李秋濤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又過了幾分鍾。


    李秋濤看向身旁聚精會神開車的餘文棟,反問道:“對了,你家那位怎樣了?我沒記錯的話,已經好久沒聽過她的消息。”


    這迴輪到餘文棟苦笑,“我前不久才去了趟臨州靈隱寺,好說歹說還是沒能說動她,或許等哪天夢之跟今朝結婚了才會迴來看一眼。”


    李秋濤啞然。


    二人口中的‘她’,是餘文棟的妻子,餘夢之的媽媽。


    當年餘文棟和她相戀之後未婚先育,二人的戀情被各自家族所不容,她甚至以自殺相逼,也仍舊沒有得到雙方家族的認可,在生下餘夢之之後便遁入佛門,吃齋念經二十餘載,至今都沒有下山的意思,這些年來餘文棟時不時消失一兩個月,就是去臨州找她。


    “她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餘文棟歎道。


    二人談話之間,車子已經停在人民醫院的停車場上。


    李秋濤下車之後抬頭看了眼醫院的住院大樓,對身旁的餘文棟說道:“到家了,怎麽有種不敢前行的猶豫,我真是越活越迴到過去了。”


    “二十餘年的滄海桑田……”


    這些年來他始終都惦記著家,驀然迴首卻發現自己已經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迴家的道路。


    二十年後,歸來仍是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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