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都靜靜地凝注在方徹身上。
方徹唏噓道：
“她們活著的時候太苦，迫切想要逃離這個人世間。也避開所有的汙濁，再也不想見到那些殘害她們的惡魔。”
“……所以我專門選了這個地方，鳳凰坡。希望姑娘們安息長眠；更希望姑娘們這一次隻是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若有來生，平安富足，幸福快樂。”
“若有來生，學一身本事，斬盡魑魅，殺絕魍魎！”
“今天，很多的父母們也都來到了這裏，為你們送行，我想讓你們知道，他們很愛你們，他們一直在尋找，在想辦法拯救伱們。”
“所以……不要恨他們。他們其實……和你們一樣痛苦。”
這句話，讓四周漫山遍野的人群，都是熱淚滾滾，哽咽不可抑製。
“……有件事，提前和姑娘們說明白。這天下的苦命紅顏，不止你們；這世間的醜惡汙濁，還有很多。所以這一次，墓穴我建造的很大！並且留了通道！”
“放心，我會派人看守。不會讓人打攪了你們的安息。”
“以後若是還有苦命的姐妹來到這裏，還望大家，多多照顧，相互容納。”
方徹肅容，道：“下葬！”
哀樂響起，哭聲震天。大量的香燭同時點燃，無數的紙人紙馬紙錢，化作衝天烈火。
正是方徹之前所說的承諾，完美兌現。
“紅布罩頂，紅花開道，十裏香燭，焚天大火。送香魂歸去！”
紅顏白骨被一車車送入墓穴。方徹所準備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也都放了進去。
四周哀聲不停。
就用方巡查買的紅布，墊了整個墓穴的地麵。用他買的衣服，蓋住了白骨的淒慘。
站在墓穴中看去，全是嶄新的衣服，上麵更是鮮紅覆蓋。
好像眾多的待嫁新娘，靜靜地坐在這裏。
四周，全是首飾，全是胭脂水粉。
此後歲月永恆，永無苦痛。
終於。
最後一車胭脂被送進去。
墓穴門緩緩關閉。
方徹與東雲玉，風向東秋雲上四人動手，將一塊巨大的墓碑樹立起來。
“東湖紅顏塚！”
“守護者東南總部，立！”
上麵是方徹寫的一首詩。
“天妒紅顏涉紅塵，素衣潔身守潔魂；今日雨打風吹去，來世鳳鳴天下春！”
無數人躬身行禮。
方徹等人站在趙山河身側，手持三炷香，點燃。肅穆三鞠躬。
將三炷香插入香爐。
退後。
香燭衝天，紙錢燃燒，大火熊熊。
白衣滿地，同時鞠躬。
香燭煙氣濃鬱，在無風的空中，筆直的衝起，一直走出好遠，眾人迴頭看時，那香煙竟然依舊凝聚不散。
如是萬千香魂，在凝望這人世間，最後一眼。
……
歸途中。
“方徹，這李家截殺之事，你如何看？”
“六人已經死了，剩下的，不歸我管。是東南總部的事情了。”
“你真沒點想法？”
“沒有。”
方徹聲音很是淡漠：“而且……趙長官已經幫我做完了。而且……家人罪不至死啊。我也沒這麽小度量。而且，若是由我動手報複，或者東南總部動手抄家，都有點不合適。太輕則無意義，太重也影響不好，畢竟做壞事的不是他們。而李平生這樣的秘密截殺，也絕對不敢讓家裏人知道……”
“而且，在趙總長官您那句話之後，李家已經不需要我們動手了。”
方徹道。
趙山河嘴角抽了一下。
那句話，固然是對方徹的一個交代，但也是殺雞儆猴。
“迴去，李平生等人的事情，也還要在鎮守者內部通報的。”
“那是自然。”
“那就這樣吧。以後，按照律法規定來吧。”
“好。”
“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接下來便是青龍幫，但是目前青龍幫太分散了。所以，我想要先從春樓入手。”
“春樓？！”趙山河一下子震驚了。
“春樓……你要考慮考慮，這個牽扯太大了。”
“我知道牽扯大，所以之前的行動，雖然都牽扯了春樓，但也都裝著沒看到。但是這不代表春樓就不能查！”
趙山河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春樓。
顧名思義便是妓院。
而且是整個大陸，最大規模的妓院，有官方背景。而且，也有守護者背景。
在整個大陸幾乎所有城市都有店。
其中的女子，來源很是複雜，有自己無力謀生的，有生活所迫的，但也有樂在其中的，更多的是原本家庭條件優渥，卻突遭變故的……
比如官員被抄家的，謀反被抄家的，意外死光了，仇殺死完的……
當然，裏麵有各種職業，賣藝不賣身的，賣身不賣藝的，也不賣身也不賣藝隻在裏麵陪著玩遊戲的額反正啥都有……
魚龍混雜，這是一個龐大的產業鏈。
在這樣的社會中，這也是必然的，因為處處有意外，很多貌美女子，在家庭遭遇變故之後，若是在自己家裏拚命掙紮生活，反而不如來春樓這種地方。
因為……在自己家裏更慘！
魔頭，匪徒，武者，地痞，流氓，強盜；造反，犯法，抄家……
美色，在某些時候真的不隻是資源，不隻是資本，更不隻是貨物，而是禍根。
對此，守護者也沒什麽辦法。
你不能都養起來吧？那是神仙都做不到的。
所以春樓這種存在，也就成了必然。
而守護者所能做到的便是，給予一個秩序：所有這種場所的女子，無論是進來還是退出，都需要有名單。
換句話說……需要有證件。
在各級管控之下，盡可能的減少逼良為娼這樣的事情。
但是對於自己沒有謀生之力，或者根本不願意吃苦的女子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當然，也是因為有大量的需求。
（在此就不做詳細描述，不解的不要以現代社會代入，聖母們繞行一下謝謝）
這樣的地方，其中的利益輸送，也是複雜到了極點。
可以說，動了這種地方，幾乎就等於動了很多人的蛋糕。
“方徹，我知道你熱血，但是春樓這種地方，就算是九爺，都不敢輕動！”
趙山河這下子臉色徹底嚴肅起來：“這牽扯到了超過數十億人的飯碗！其中，甚至包括守護者的一部分財政來源。”
“這是真正要翻天的事情！要命啊！”
趙山河差點急的嘴唇起了泡。
方徹這種膽大包天，固然是對東南是好事，但是……驟然動春樓？你特麽有幾個腦袋？
“你真以為春樓隻是妓院？這其中，包羅萬象啊。甚至，其中還有鎮守者的探子，有唯我正教的線，有各大江湖組織的線，有官方朝廷的線……真正的魚龍混雜……”
“你也別真的以為成了武者之後，銀子就不重要了，這個世上，如同你們這般天下財富予取予求的人，還是少的。就算是再高級的武者，也不可能就隻用靈晶養活整個家族的！”
“包括高階守護者，也不可能一輩子就用靈晶生活！”
“全大陸千億人口，但是可以用靈晶的才多少？還是大眾多啊。”
“而且你這麽做，你以為那些妓院女子會感謝你嗎？錯！他們隻會恨你打掉了她們的飯碗，毀滅了她們的謀生方式！”
“方徹，你這個主意，一定要打消掉！”
自從開始談春樓，趙山河就直接開始用傳音交談的方式。
在方徹耳朵邊上狂轟濫炸。
方徹無奈的歎口氣：“趙總長官，您還記得那幾晚上的行動吧？”
“嗯？”
“每年都有大量的小孩子流落街頭，但每年也有大量的小乞丐失蹤……這些，有些是前幾天被我們打擊的那些勢力，還有一部分，是春樓的渠道。”
“也就是說，有太多的孩子，進入了春樓就失蹤了。將來做了什麽，或者被怎麽處理了……這始終是一個謎團。”
方徹傳音道：“我自然不是要將春樓這個龐然大物連根拔起，春樓再是藏汙納垢，但畢竟還有官方背景，有守護者震懾，他們表麵上不敢太過分。”
“但我若是將春樓拔掉了，那麽反而便宜了那些江湖組織和唯我正教。我怎麽會做這麽蠢的事？”
“之所以和你商量，便是要商量一個辦法出來，既能敲山震虎，讓他們徹底收斂，又能拯救一些苦命的人，從而在這裏麵順藤摸瓜，將唯我正教的人一個個揪出來。尤其是現在的打擊目標，青龍幫的人。”
“然後在整個大陸的範疇之內，樹立一個規則。”
方徹道：“那就是，一切自願，不準強迫。不管是女子，還是孩子。若是求上門，當然可以。但是人家不願意，非要拖了去……就屬於違反規則律法。”
“而且懲罰度，再提高一些。僅此而已。”
“我不是什麽救世主，雖然多少有些道德潔癖，但是我也明白這種東西，在整個大陸是無法禁止的。”
方徹苦笑。
他何嚐不知道厲害？在那天晚上抓那些人並且順藤摸瓜的時候，出現了春樓這條線，方徹與風向東等人一直頭痛到現在！
這條線，別說是方徹動不了，縱然是風雨雪三大家族聯手，也動不了！
別看隻是一個世俗的妓院，但是等這種產業遍布整個大陸，千百年根深蒂固，其中利益牽扯已經到了如同一棵大樹的樹根，將整個大陸都纏繞的時候……
真的是觸一發而動全身！
一旦發現你真的在動，那麽所有的利益相關，都是決死反撲！
“這種存在或許無法禁止，但是一定要綁上鏈條……否則……”
方徹道。
“九爺在這些年裏，也一直在做這件事，各種規矩，各種盤查，各種規定，律法，無不有針對。但是……春樓依然是春樓。”
趙山河長長歎息：“來錢太快太容易了……懂嗎？我告訴你，整個大陸，自古至今，一直到永久，永遠無法禁止的就隻有兩個，一個是色，一個是賭！”
“哪怕天下大同，也無法禁止！”
“我懂。”
方徹歎口氣。
“所以我也會盡量收著點，做到心中有數。”
趙山河滿臉憂慮。
他對於方徹這句‘心中有數’的話，完全沒有任何的信任度！
就這殺胚的暴脾氣，他的心中有數或許也就是不能一次性殺一個億人？
歎口氣，道：“你說到這裏，倒是有件事情需要對你知會一下。”
“趙總長官請講。”
“關於你的巡查六隊，我想給你們獨立出來。”
趙山河道。
“嗯？這話怎麽說？”
“在一大隊，別的小隊沒有你們的權力；他們固然不會眼紅，但是名義上屬於一大隊並不好。”
“的確是有點……不大對。”
方徹沉吟著。
“所以想更名為‘生殺巡查組’。單獨列出，在東南，隻對我和安副總長官負責。然後我再給你總長官手諭，有人員調動權。”
趙山河道。
“這麽說權力增加了？”
“不增加不行。”
趙山河一臉滄桑：“你一個小巡查天天罵得我狗血淋頭，我特麽也得要點臉啊。”
“那倒是，趙總長官的臉麵還是重要的。”
對於這句話，趙山河都沒聽出來是讚譽還是附和或者是諷刺。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那就按照總長官的意思來吧。”
“嗯，雖然職位依然低，但這沒辦法，誰讓你資曆淺。不過權利增加了，也相當於欽差大臣了。有好多事情也好辦一些。”
“你知道現在外麵怎麽稱唿你嗎？”趙山河問道。
“方青天？”
方徹帶著無限希冀的問道。
“嗬嗬嗬……tui！你特麽想的是真美！怎麽有臉說出來這三個字的？”
趙山河吐了一口，鄙夷的說道。
“那是什麽？”方徹好奇問道。
趙山河看著方徹的臉，雲淡風輕的吐出來兩個字，道：“方屠！”
方徹麵如黑炭，大怒道：“我特麽一心為民，怎麽就方屠了？！這是誰給老子取的外號？我特麽找他去！”
“你真要找的話，估計能把東南總部殺光。”
趙山河說出這倆字，如同吐出了心中一口惡氣，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尤其是方徹氣急敗壞的樣子，更是讓趙總長官爽極了。
方徹垂頭喪氣，終於抬頭，滿懷希望的道：“那，東雲玉和風向東，秋雲上呢？”
“……額，他們沒有外號。”
趙山河道。
方徹額頭爆出青筋：“敢情就我一個人名聲壞了？這不公平！”
“那有啥辦法。”
趙山河幸災樂禍。
“你想想辦法，給他們也搞上東屠，風屠，秋屠這樣的名字。”
方徹氣急敗壞。連‘您’都不稱唿了，直接‘你’了。
“我想不出。你自己想吧。”
趙山河直接拒絕。
揚長而去。
方徹臉上肌肉扭曲。看著東雲玉，秋雲上，風向東三人的背影，突然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特麽的憑什麽！
我為百姓做青天，居然混了個屠夫稱號！
這三個逼殺人不比我少，居然沒事！
風向東三人感覺到身後充滿了惡意的目光，轉頭看來，正看到方徹直勾勾的眼睛，於是停下等待：“怎麽了？老大？”
“沒什麽……”
方徹吐出胸口一股惡氣，和顏悅色道：“前天晚上練功，不小心突破了一品。一會迴去，你們三個陪我切磋切磋，穩固穩固。”
“沒問題！”三人絲毫沒有意識到方徹的險惡用心。
反正大家都感覺這段時間提升的不少，也想要檢驗檢驗，如果能把方老大摁住狂揍一頓……嘿嘿，估計莫敢雲等人能羨慕死！
“你們在前麵走吧，我想點事情。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也趁機會歇歇。”
方徹垂下目光。
直接找了一匹馬騎上去，低著頭，似乎要睡著了。
三人都知道，方徹這段時間裏，壓力有多大，那是真的比自己三人純聽令幹活的要累的多了。
立即點頭。
一個跟在方徹馬後麵，兩個在前麵兩側。
緩緩隨著大隊，向前麵走去。
這樣一來速度就慢的很了，趙山河等人直接展開身法走了，以至於等趙山河等人已經迴去東南總部開始幹活兒了，方徹三人還在路上。
但對於一起行走的百姓來說，方徹就這麽陪著大家走路，一個個都是安心無比。
甚至感覺很幸福。
有些人本來應該半路就拐彎迴家的，但是為了陪著方巡查多走一段路，硬生生一直走到了東湖洲城門才戀戀不舍的折返。
方徹有了空間，自然是要匯報工作的。
這幾天裏忙得腳不沾地，都沒跟印神宮聯係。
這可不行。
“師父，這幾天真是累死我了。真想不到，守護者的城市裏居然是這麽藏汙納垢，觸目驚心。我感覺啊，這個世界就是汙濁的，黑暗的，其實不管什麽地方，都特麽一樣。烏鴉落在豬身上，誰也別笑誰黑。”
“黑虎幫被我收拾了，隻可惜沒有機會收錢，失誤。鎮守者裏麵，也被我殺了二十二個；我的名聲現在一片大好。”
“失蹤女子的事情也辦得極為妥帖；不得不說真的慘啊，這一次我是真的不是為了啥名聲，真的真心的去幫的，太慘了，不忍心啊。”
“隻可惜青龍幫跑的無影無蹤。這事兒有點難辦。”
“今天我提議對春樓動手，被趙山河否了，這個老混蛋，簡直是壞我好事。春樓一動，整個守護者大陸都會亂糟糟的，趙山河這個老東西極力禁止，還對我警告。哼，我能聽他的？等我找機會，偷偷幹一下，讓這幫家夥焦頭爛額！”
“對了，有件事跟師父匯報。那就是……關於夜夢的事情，我們生殺小隊缺少內勤，所以我幹脆自作主張，走關係把夜夢弄進來當內勤了。”
“這樣她就天天和我在一起，不用在家裏孤獨沒啥事兒幹了。我還是挺得意的。”
“下一步，我就要先開始追查青龍幫了。等青龍幫差不多了，我就要開始巡查一心教了。”
“天下鏢局的事情，趙無傷已經開始買地，據說手續已經辦下來了。買下地來，也要推平建築裝修啥的，這段時間就先讓他折騰吧。我偶爾去露個麵就行。”
“神鼬教的事情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弟子也有些著急，但這件事，也隻能等待。”
“師父，有什麽不當之處或者有什麽需要弟子做的，還請師父指示。”
方徹溝通五靈蠱，將這一大長串發了過去。
上一次印神宮暗示的很明顯，自己的所有消息，都是有高層，包括雁副總教主在看著的。
所以，方徹現在匯報起來，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印神宮，還有那位唯我正教的高層了。
甚至可以說，印神宮隻是占據很小的一部分比重了。
所以現在他也是盡可能的表露一下‘真實的自己’，讓那位高層，可以再‘深入’的了解一下自己。
便於未來重用。
但是也要表現自己的缺點，讓對方知道自己‘年輕，急於立功表現’的心態，從而降低防備。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那邊負責遠程指揮的是雁南，但是在沒有確定，或者雁南沒有授意印神宮明說之前，必須要裝著不知道。
因為印神宮上一次雖然說了‘雁副總教主’，但卻並沒有說‘雁副總教主允許你知道。’
既然如此，方徹就必須要裝糊塗。在麵對這樣的高層大人物的時候，任何一點不小心都不成！
每一個字的意思，也都必須要領會！
否則，雁南若是知道自己居然已經知道是他，說不定雁南立即就會提起來防備心：你特麽一個教派最底層，居然已經開始揣摩本副總教主的心思？
你想幹什麽？
這可是巨大的忌諱！
到了那種時候，再去辯解印神宮是否口誤……已經是絲毫都不重要了。因為一切都完了。
發完了消息，沒等到印神宮迴複，方徹隻感覺一陣困意襲來，居然就這麽趴在馬上睡了過去。
這幾天裏，實在是身心俱疲，終於一下子放鬆下來，這種來自生理的困意，竟然這樣的修為依然有些擋不住。
而方徹也知道自己休息的時間不會太多，幹脆就趁著這股困意睡了。
到了城門，很多百姓想要來告別，但走近看到方巡查就這麽疲累的趴在馬上睡著了，人人都是心頭一酸。
方隊長，太累了。
他們默默的鞠個躬，懷著激動的心情靜靜離開了。
還有一大部分人匆匆進城。
他們還有要做的事情。
我們可是聽到了，那東湖洲李家，居然派了六個高手暗殺方隊長！
哼！
李家簡直是找死吧！
李家這種行為，必須要傳揚出去，必須要給予懲治！
否則，以後都來報複方隊長怎麽辦？
再說了，方隊長這樣的大好人，好官，你們居然能做到來刺殺？你們的良心呢？
這東湖洲李家，絕對不能饒！
東湖洲城內，隨著一傳十十傳百……無數的大眾慢慢的都在知道，都在傳播，一股洶湧的民意，正在掀起。
而這些，方徹是不知道的。
他就這麽睡著，被風向東背迴了巡查廳六隊。
看到方徹居然被背迴來，夜夢頓時就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九個小家夥更是眼睛裏立即就蓄滿了淚。
任冬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
在知道方徹隻是累了，睡著了之後，眾人才放下心來。
但是小家夥們一個個留在方徹床邊不走，磨磨蹭蹭總想要多呆一會，若是能看到大哥哥醒來……就徹底放心了！
……
“夜魔竟然想要動春樓！”
印神宮接到消息，先是被嚇了一跳：“這特麽也太冒失了！春樓是你能動的？妥妥找死啊這是！你給守護者搞這麽點小麻煩有屁用，徒然把自己命給送掉了！”
立即就想要迴複，訓斥。
但是卻又停下。
自己是要複製過去給雁南的，若是自己先訓斥了，讓副總教主訓斥什麽？
於是立即原封不動發過去給雁南。
“副總教主，夜魔這小子果然是膽大包天，這是剛發來的消息。還請副總教主過目。”
然後就開始等待。
目前來說，雖然說是副總教主答應的，讓夜魔幹掉黑虎幫和青龍幫，還有就是調查卻不準接觸神鼬教。
但是印神宮在唯我正教這麽多年，有些事情豈能不明白？
雖然地位差距有些遠，但是印神宮畢竟也是上位者，而且也是一教之主。
雁南的意思是給了夜魔功績，這個一點也不假。
但這同樣是夜魔的一份考卷。
夜魔這份功績拿不拿得穩，取得的效果，後續的招數，以及拿到功績之後後續對各個方麵的應對，能不能讓雁南副總教主滿意，這同樣是重中之重！
若是按照印神宮的評判，這一門考試是考了三門課。
而現在夜魔第一門隻是做完了一半多。
虧這小子這麽沉不住氣，居然就忙不迭的匯報了。
“還是年輕啊。”
印神宮仰天歎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麽就不能和我一樣沉穩呢？喜怒不形於色，生死不係於心，寵辱不驚，才是做大事的材料啊！
過不多時。
雁南的消息傳來了。
“夜魔有些沉不住氣啊，太年輕了！”
這是雁南的第一句話。
印神宮忍不住臉上露出來得意洋洋的笑容，果然副總教主和我想的一樣。
雁南在總部也是有點牙疼的。
夜魔在東南做的事情，早已經到了他的案頭。
對於第一張試卷黑虎幫已經做完的前半段，截止到夜魔發消息之前，雁南都感覺到了十二分的滿意！
的確是個人才。
但是夜魔這一發消息匯報，口氣裏麵那點小得意，頓時將這十二分的滿意打成了八分。
還沒考完試呢啊……你匯報個der啊？
我這邊還沒開始閱卷，你那邊中途棄考了，然後得意洋洋的匯報說我得了滿分？
“黑虎幫的事做的還成，放棄獎勵銀兩居然是無意的，印神宮，你這徒弟的吝嗇與小氣是不是隨了你？！教點好的！”
印神宮直接自閉了。
這真不是我教的……
主要那家夥從小就窮，當初那個義薄雲天方公子的事情，也是因為這小王八蛋窮掉了腚搞出來的事兒啊……
但這種事現在怎麽能辯解？
隻能挺著接受：“是屬下的錯。”
“告訴夜魔，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汙濁的，從來沒有幹淨過。權力利益，美色享受，這些東西隻要存在，這個世界就不會幹淨！”
“名聲民望收的極好；在守護者那邊，這些東西還是管用的。而且沒有什麽利益輸送，多做為好。”
“失蹤女子真心去幫這件事，我很欣賞。唯我正教未必就全是壞心腸，我們可以殺人，但是我們憐憫之心起來的時候，也可以救人。我們殺人乃是出自想要殺，屠戮千萬亦不在話下。但是當我們想救人的時候，同樣是因為我們真心想要救。這都無所謂，哪怕救了之後突然感覺厭煩接著殺掉，但不能否認救人的時候的確是慈悲。”
“想動春樓完全是昏了頭，一動春樓，死無葬身之地！”
“讓他老婆夜夢進入守護者當內勤，放在身邊看著，倒也是神來之筆。暫時這樣也無妨，但是長久下去是不成的。”
雁南點評了一遍。
但是對於青龍幫和神鼬教，卻是半句話也沒有提。
“夜魔能力可以，謹慎也可，隻是這斤斤計較的小家子氣與年少氣盛，還是要打磨。”
雁南放下通訊玉，皺眉思索。
夜魔現在表現出來的，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其實都很滿意。
缺點明顯了，更加容易掌控。而且，夜魔如此年輕，實力還那麽高，在兩邊現在來看都是如魚得水，很受器重。
若是沒有點沾沾自喜，那反而奇怪了。
所以自負一些，倒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但是卻要時常敲打才行。
這個敲打……一來不至於讓他徹底改正，二來也要讓他知道注意。
就是完美。
為了將來給孫女做輔助，留下這個性格弱點，是非常有必要的。
雁南將這一切都考慮得極為明白。
印神宮收到消息，細細揣摩。
他揣摩的就是副總教主的態度，而不是夜魔做的事情了。
詳細看了一遍之後，鬆了口氣。
“雁副總教主對於夜魔這條線，還是一如既往的看重，居然是逐條評析的，對於做法的評價，基本和我差不多，隻是多了些高屋建瓴的意思，多了點世情通透。”
“對於之後的事情，完全沒有提。顯然這一場考試還在繼續。”
“也就是說還在等結果。”
“這麽說的話……夜魔目前在雁副總教主心裏的走勢是越來越好的，就看這一場考試能拿到幾分了。”
“……其他的，沒什麽可說的。也沒什麽具體安排了。”
印神宮皺著眉：“而隨著我不斷匯報，雁副總教主跟我聯係越來越多次，對我說話，也是慢慢的有點對待親信的感覺了……不過，他自己本人應該還沒察覺。我自己也要注意一些……”
“但無論如何，我印神宮，現在在雁南副總教主那邊，也是掛了號的人物，雖然是沾了徒弟的光。”
將一切都想得通透之後，印神宮開始給方徹迴複消息。
“要沉住氣，不用這麽急著匯報。黑虎幫的事情目前看似完畢了，但是要防備報複。所以等於還沒有完全告一段落，這一點，心裏要有數。”
“以後等這幾件事全部做完，再做匯報。不必這麽事無巨細。”
“世界本就是汙濁的……”
“民望做的不錯……”
將副總教主的評價轉過去之後，印神宮開始提出敲打，順便給出暗示。
“這些事，總教是把消息給你了，但是給你之後你能否做好，也是一場考試，更是一場較量，至於這場較量是什麽，這一點你自己心裏，
必須必須要有數！”
這句話，特意的加重了口氣。
兩個必須甚至是單獨分了段說的。
他相信方徹能看明白。
“你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這幾件事看是小幫派的覆滅，但是牽扯很大。對你自己的未來影響更是極其深遠！”
“夜夢的事情做的不錯。而天下鏢局的事情暫時不用管，一心教的巡查暫時也大可不必，全力先做好黑虎青龍和調查神鼬。”
最後是：“以後做事要大氣，銀子錢財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要大氣！大氣！”
連三遍大氣。
發出。
然後印神宮才開始處理自己教內的事情，這段時間，東南紛亂，一心教趁機擴張，精銳全出，發展的很快。
得力人手近乎都出去了，連錢三江和侯方也不斷地在外麵跑。
現在勢力擴張了，關鍵的就變成了將擴張的勢力再沉下去，沉澱入各大城市。做到泯然於人海中才行。
木林遠和印神宮坐鎮總舵，一來之前木林遠現在瀕臨突破，二來印神宮也需要有人和自己談談說說……裝個逼啥的。
不得不說木林遠在突破之後就坐不住了，修為突破了是大好事，但是有個人天天在自己麵前嘚瑟裝逼，這種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偏偏他裝逼的東西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吧……特麽的簡直是要死要活。
已經要求了多次要出去做任務。
但是印神宮堅決的沒有允許。
“你的作用很大！不能出去！”
木林遠對這句話簡直是無力吐槽。
我作用大個鳥蛋啊。
你特麽純粹就是留下老子在折磨！
炫耀徒弟，炫耀上司，炫耀地位，炫耀修為……反正，印神宮現在是無所不炫耀！
尤其是前幾天白驚副總教主那邊的人居然也開始不斷的聯係，表示出來派係對印神宮的看重……
印神宮的嘚瑟簡直已經超出了天際！
“老木我跟你說，這特麽的……老子現在真的是翻身了，那幫狗東西，原來對我愛答不理，現在一個個的來拍老子馬屁。”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印神宮在木林遠麵前背負雙手仰著頭踱步。
木林遠已經快瘋了。
終於忍不住來了一句：“我要有這麽個徒弟，我也行！”
印神宮轉頭：“嗬嗬，那你快去找一個。”
我到哪找去？
木林遠氣的轉頭不想說話了，轉念一想目光一亮：“教主，您的進階版血靈七劍凝勢了吧？前幾天我看已經很熟練了，夜魔練的肯定不如你練得好。”
印神宮臉色直接黑了。
一張臉僵硬，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木林遠，陰惻惻道：“老木，我記得你剛剛突破了，實力大進啊，來來來，本教主和你切磋切磋，幫你鞏固鞏固……”
“教主我錯了……”
“滾出來！老東西！”
……
方徹收到了一份訓斥，但是卻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一切正常。
然後就開始考慮，怎麽對付春樓的事情。
不能全端，但是，卻必須要動。
因為最新抓的幾個人裏麵，有青龍幫的。而青龍幫的這幫嘍囉，搭的線乃是春樓的線。
這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過去的。
四個人湊在一起，在詳細的做計劃。
而另一邊。
唯我正教東南總部這邊，封雲卻已經開會開了好幾天。
各種情報匯總到了手上，封雲越看越是感覺怪異。
“現在東南看似紛亂，但也隻是守護者內部的亂象而已，而我們東南這邊是根本一點都沒亂。在咱們的命令下，放棄原本的位置，甚至有些連職能都轉變了。在短期內被摸到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這黑虎幫，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封雲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黑虎幫的資料，以及鎮守者東南總部這段時間的所有舉動，各種資料加起來兩尺多厚，封雲已經仔仔細細的研究了好多次。
翻來覆去，有些紙張都被他翻得卷了毛。
前前後後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既然沒有破綻，黑虎幫卻這麽詭異的就被一網打盡，那就絕對是有問題的。
但是問題出在哪裏？
在連續這麽久的時間裏，封雲甚至都已經查了一遍內部內奸。
然後再次杜絕了內奸和叛變的可能性。
“若是鎮守者東南總部早就掌握了黑虎幫的消息，那不可能留到現在。若是因為劫掠女子而被發現，被人歪打正著……但是這個誘因在哪裏？”
“沒聽說過鎮守者因為這個出手啊。”
“總不能是黑虎幫那幫混蛋自首了吧？”
封雲將所有資料全部匯總，前前後後事無巨細分析一遍，居然得出了這麽一個詭異的結論：如此神奇的被抓，除了黑虎幫自首之外，居然不可能有別的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這就特麽的讓人鬱悶了。
黑虎幫那幫逼隻要不是腦殘，也同樣不會自首啊！
這不是侮辱智商嗎？
“吳相，這黑虎幫這種情況，你就真的沒什麽說的？”
封雲現在對東南總部原來的總長官吳相簡直是不滿意到了極點。
這特麽還有你這麽當總長官的？
麾下有個黑虎幫，已經被人殺的幹幹淨淨了，你特麽居然有臉說一句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吳相戰戰兢兢。
雖然很是說不過去，但不得不說這件事情吳相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
“雲少，這件事，委實是不能怪我，這黑虎幫吧，能力半點沒有，這麽多年來，就沒怎麽發展過，也沒做出過什麽成績……但是人家黑虎幫……不聽使喚啊……”
“是真的不聽使喚啊雲少。”
吳相本來不想說的，麵前就是封家第一大少，告封家的狀？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但是現在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你封雲咋有臉問我的？你們封家怎麽做事的你不知道？
沒這麽欺負人的吧！
封雲一看吳相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忍不住心裏就是一陣慍怒。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無非便是想要說，這是封家的勢力，不聽使喚，也不聽命令，你說了話根本不好使，對吧？”
封雲淡淡的道。
吳相不吭聲了。
你啥都知道還讓我說啥？
“在你的地盤上，不聽你指揮，這種事，你作為領導人怪人家身後的背景？你的能力呢？若是這東南總部，都有背景，都不聽號令，你就隻做光杆司令嗎？”
封雲將手拍了拍桌子，目光嚴厲。
吳相垂頭喪氣：“請雲少責罰。”
封雲歎口氣，揮揮手。
隨即自己看資料。
良久之後，將資料蓋上。站了起來，負手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象。
這個辦公室在樓上，而且，是在山巔。
推開窗子，看到的便是無盡山景。
這也是封雲到來之後，特意建造的。
封一和封二沉默的在旁邊站著，一言不發，就好像兩個影子。
看著窗外景色，封雲唿出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們說……東方軍師，若是遇到了這種毫無頭緒的事情，他會做什麽？”
封一和封二哪裏能迴答了這種問題？
老老實實搖頭：“不懂。”
“據說東方軍師的辦公室，就和我這間差不多。他每次煩心的時候，就在窗前看風景。”
封雲感覺著山風吹拂，腦子裏也逐漸清醒。
“我第一次遇到這麽無頭的事情，沒任何緣由，一個幫派就被拿掉了。連個原因都找不出來。”
“按照家族記載，在那邊負責的兩個人雖然貪婪，但也是為了家族輸送利益，有些謹慎，割離了東南總部的指派，將黑虎幫藏得嚴嚴實實……是比較謹慎，甚至已經到了膽小如鼠的倆人。按道理來說，絕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疏漏的。”
“家族的記載我也看到了，黑虎幫平均每年，能為家族輸送二十個億的白銀，和大批的其他物資。這已經不算小了。”
“這麽多年都沒出事，偏偏這個方徹過去了就出事了？”封雲淡淡道：“方徹當然是個人才，但他還沒有人才到這個份上！”
“你們說，若是東方軍師遇到這種事，他會怎麽做？”
封一封二很清楚自己兩人的位置，每次大少在這樣自言自語的時候，兩人隻需要悶聲不響做兩根木樁子就成。
封雲皺著眉頭，道：“下麵教派，下麵教派……生殺巡查組……嘖，東方軍師這一次試點，倒是好大的魄力。”
“所以我若是出動大力去應對，倒顯得我封雲沒本事，而且一旦超出對方承受底線，東方軍師恐怕就要開始對我雷霆打壓。而現在我經不起東方軍師的雷霆。”
“我若是出動大力去招惹，引來東方軍師打擊，而導致我在東南落敗，恐怕我今生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
“所以東方軍師是拿定了我，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要應對方徹這個生殺小隊，就必須用不怎麽過分的手段去應對，才能在東方軍師的允許範圍之內。”
“那我如何去應對？”
封雲問道。
不得不說，封雲的腦子極其好使，在麵對這種無頭案，麵對東南突然冒出來的生殺小隊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東方三三的安排。
哪怕他對雁南那邊的安排毫不知情；但他對於東方三三的這個試點小隊的心思，卻真的摸一個七七八八。
縱然東方三三從來沒有遮遮掩掩，但是能夠精準把握並且領會到東方三三的意思，封雲也已經是很不凡了。
而且他推測的完全正確。
東方三三之所以將方徹這樣的試點小隊放在東南封雲這位唯我正教第一大少眼下，就是有把握他不敢動！
隻能見招拆招，甚至這八個人中封雲一個人都不敢殺！
你可以殺，但是你殺了之後，我就讓你在唯我正教前途盡毀！未來你還想要做副總教主，想更上一步？
做夢都不會有希望！
各方麵牽製之下，封雲完全不敢有絲毫妄動。
“青龍幫已經在第一時間疏散了，縱然他們有情報，有目標，也絕對做不到如黑虎幫一般一網打盡了。起碼高層是一個也不會抓到的……”
封雲背負雙手，在縝密的思考。
“這是生殺小隊第一次出任務，而且，是在守護者重城之一的東湖洲。”
“這應該是東方軍師對方徹這個小隊的一次考卷吧。看看他們做事，究竟怎麽樣。而且，若是我沒有估計錯的話，東方軍師也在等著看我的應對。”
封雲眼中發出了光。
從沒有任何一刻，他如此確定自己已經進入了東方三三的眼睛，而且地位還很重要，很受重視。
“青龍幫可以動。但是這生殺小隊……”
他考慮良久，還是沒有冒險。
然後他聯係家族，因為他沒有青龍幫的傳訊方式；包括東南總部都沒有，所以指揮青龍幫，還需要通過家族，然後那邊轉達。
目前知道青龍幫消息的人，已經在趕來途中。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青龍幫的業務，再具體些傳給我一下。”
“我就用青龍幫，跟你過過招吧。”
封雲眼中閃著光，道：“傳令，東湖洲所有內線，集體靜默。不準有任何行動。”
“下屬所有教派，繼續沉默，努力重新建立渠道，拋棄原本的運營方式。以轉行靜默潛伏為主。不得有任何行動！每月報平安一次即可。”
“各教總舵不斷修繕護教疑陣。暫時除了收納與暗中潛伏布置之外，其他行動也停止。”
“讓東南暗部的人來見我。”
封雲皺著眉道。
“各教都不活動？都隻是以建設自身為主？”
封一有點納悶。
“不能活動。”
封雲苦笑道：“你沒看清局勢；因為這個生殺小隊的緣故，東方軍師目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東南！這個試點小隊，他是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問題的。”
“一旦東南這邊我們動的太頻繁或者太敏感，立即就會迎來雷霆打擊！”
“這是東方軍師的試點，也是他一個天才計劃。明麵上看，似乎隻是一個小隊，但是，八個天才的紮堆，其中還有風雨雪重要人物，就不是什麽小事了！”
“這也是對我的警告！這樣的八個人放在東南我的眼皮子底下，就等於是東方軍師在對我說一句話。”
封雲笑的很苦。
“額……東方軍師是跟你說哪句話？”
封一撓著頭，說啥也沒聽出來：說啥了？我一直跟著你怎麽沒聽到？
“東方軍師對我說的是：你敢動，你試試？！”
封雲歎口氣：“這就是他用這個局勢，對我說的話！”
封一封二一臉懵逼。
隻能說你們智商太高了，我倆啥也沒感覺出來……
不多時，暗部長官到來。
“給我準備一個精銳的暗部小隊，三五人即可。”
封雲道：“留在總務廳備用，隨時出動。”
“是。”
封雲考慮了一下，繼續傳令道：“命令西南，正南，兩個方向的人，動一動。正南有個東氏家族……可以考慮一下動動外圍。作為三級家族，直接打是打不掉的。”
“此外，將碧波城方氏家族的資料給我拿一份過來。”
封雲道。
“碧波城是屬於東南的。”
封一提醒。
“沒別的意思。現在也不會動他。”
封雲淡淡道：“但必須要先了解，抓在手裏！這是方徹的母族，必須要重視起來。關鍵時刻，就直接用這條線抓他！”
“是。”
“既然這邊已經布置……那就將秋雲上，莫敢雲，風向東，雨中歌，雪萬仞，井雙高等人的家族資料都準備一份給我吧！這些都是極其重要的資料，哪怕現在用不到，未來也一定是重中之重！”
“公子，風雨雪的資料我這裏有。”
“不，我要的是這三家中圍繞在這個生殺小隊這三個人的重點資料。懂了嗎？我要的這份資料，以風向東，雨中歌，雪萬仞三人為中心。這種資料！”
“其他幾個人家族的資料也是一樣。”
“我有預感，這八個人，會成為東方軍師手中的一把刀！東南隻是他們的開始！”
封雲沉吟著，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家族傳來消息，說小寒現在在做什麽？在搞女子聯盟？”
封雲皺著眉，淡淡問道。
封一和封二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完全沒想到封雲正在說著守護著這邊的天才，怎麽陡然間畫風一轉，就到了雁大小姐身上去了。
急忙迴答：“是的，據說是在成立自己的勢力，雁大小姐應該是不甘寂寞了。畢竟，年歲也到了，差不多也正是創立基業的時候了。”
封雲眼眸深沉，淡淡道：“你說……她創立基業，拉起隊伍，目標是誰？”
封一和封二都是默然。
“除了我，沒別人吧。”
封雲淡淡的笑：“封星不是也在成立自己的小團體嗎？”
“雲少，星少他……不可能與您爭鋒的。”
封一遲疑道。
封雲淡淡道：“封一，我盼著他不跟我爭。但是，人性便是如此；一旦有了實力，便不可能屈居於別人之下。這個人不要說是親哥，連親爹……也不成！”
“封星不同於封月和封雪，封雪是半點野心都沒有，可以是我們三個男丁的最佳助力。她看中誰，便是誰的最大助力，但也將是某個親情抉擇時候的最大阻力。這丫頭心性，不像是咱們唯我正教中人。”
“封月現在處在三方搖擺之中，他最小，一方麵想自己幹，另一方麵想跟著我，還有一方麵卻扔不下他二哥，所以封月以後成就有限，太搖擺不定，做不得大事。”
“所以封家未來便是我和老二在爭。不管老二說的多漂亮，但是他的心，我在他五歲的時候，就看透了！”
封雲淡淡道：“我要是勝了，我能留他。而且會繼續讓他逍遙一生，但他若是勝了，我就沒命了。”
“這就是封星！”
這段話，封一和封二都不敢說話。
“此外便是辰贇，辰贇這人有自己的班底，而且已經成型。但這個人，剛愎自用，隻能走順風路，不能打下風仗。而且此人嫉妒心強，爭強好勝，處處都想要壓著所有人出風頭，外寬內忌，外剛內懦。他這種人，讓他一直贏下去，越贏越大，的確會養成百蕩百決的勝勢，無堅不可摧。但是，隻要在他誌得意滿的時候迎頭痛擊一次，立即就會心態崩潰！……所以……不不足懼。我隻需要等他養勢到一定地步，直接打落便可。”
“但是他那個弟弟辰胤，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在辰家那邊的人，必須要防著一點，那就是：一旦辰贇被我擊潰，決不能讓辰胤接手他大哥的人手！否則……便是後患無窮。”
“畢鋒，吳帝，白夜等人……雖然各有團體，但是，都隻是自保。而且是未來的班底，但他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所以未來唯我正教爭鋒，便在我，封星，雁北寒，辰胤之中爭奪第一人！”
封雲深深吸了一口氣的，道：“辰胤起步遲，未必有機會。封星一直被我壓製，在羽翼豐滿之前，他也不敢做什麽。現在我的對手，同樣隻有一個！”
“雁北寒。”
說到這裏，封雲都有些牙疼。
輕輕歎了口氣。
“大少，雁大小姐畢竟是女流之輩。”封一提醒。
“你懂什麽。”
封雲哼了一聲，道：“男的，哪一個沒有野心？所以反而不容易抱團。至於女的，反而都很聰明。比如辰雪，封雪，畢雲煙等……這些人都知道，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她們當老大，所以反而老實得很。”
“但也正因為老實，所以才和雁北寒融到一起。雁北寒可以盡收唯我正教女子的力量，但我，在年輕一輩男子之中，卻連三分之一的力量都集中不起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差距！”
“女人的力量，表麵看很弱小，但是她們一旦聯合，所能爆發出來的能量，驚人得很！若是雁北寒能真的將這些女子的力量全部融合在一起，恐怕就算是總教主出關，也要另眼相看的。”
“很恐怖，決不能掉以輕心！”
封雲眯著眼睛，看著遠方，如同看到了雁北寒冷若冰霜的臉。
“但是現在能夠與雁大小姐相配的，也隻有大少您。若是能成為一家人，豈不是……”
封一試探的說道。
“嗬嗬嗬……”
封雲怪異的笑了起來：“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難道不是嗎？”
“絕對不是。”
封雲道：“雁北寒不管與誰結親，都必須是雁北寒做主導地位才行。否則，雁副總教主不會同意！”
“所以，我哪怕娶一頭豬……我都不會娶雁北寒為妻。”
封一封二不由渾身打了個哆嗦，低下了頭。
雲少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狠了。
娶一頭豬都不娶雁北寒……
這話要是傳出去，恐怕大少能被雁副總教主直接蘸醬活活的吃了。
封雲道：“你們這什麽表情？雁北寒若是嫁我，那麽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殺我。先懷個孩子，再把我幹掉，雙方勢力一個整合，直接一統了。你們連這個都想不到？”
封二咳嗽一聲，道：“夫妻琴瑟和諧，白頭偕老也是大有可能的。”
封雲淡淡笑了笑：“你們可以這麽想，但在我的位置上，怎麽敢這樣天真？”
“雁北寒身上背著無數的身家性命，我身上，比她背的更多啊。”
封雲默默的想了想，道：“雁北寒在組建團隊，而東方軍師也恰恰在這個時候組建了這個生殺隊。”
“雁北寒的目標，是遙遙指向我。但這個生殺隊……卻是直接衝我來的！”
“咦？”
本章，希望大家仔細揣摩一下。
其中的心機籌謀等，有點多。
雖然我寫的當然不是完美的，但這是我最近最耗腦力的一章了。
大家有興趣的，順便也幫我分析分析，畢竟一個人是有局限性的，多人計長嘛。
當然你們看完後要是來一句：這寫的真牛逼！
我也就灰常不好意思的笑納了……
(本章完)
方徹唏噓道：
“她們活著的時候太苦，迫切想要逃離這個人世間。也避開所有的汙濁，再也不想見到那些殘害她們的惡魔。”
“……所以我專門選了這個地方，鳳凰坡。希望姑娘們安息長眠；更希望姑娘們這一次隻是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若有來生，平安富足，幸福快樂。”
“若有來生，學一身本事，斬盡魑魅，殺絕魍魎！”
“今天，很多的父母們也都來到了這裏，為你們送行，我想讓你們知道，他們很愛你們，他們一直在尋找，在想辦法拯救伱們。”
“所以……不要恨他們。他們其實……和你們一樣痛苦。”
這句話，讓四周漫山遍野的人群，都是熱淚滾滾，哽咽不可抑製。
“……有件事，提前和姑娘們說明白。這天下的苦命紅顏，不止你們；這世間的醜惡汙濁，還有很多。所以這一次，墓穴我建造的很大！並且留了通道！”
“放心，我會派人看守。不會讓人打攪了你們的安息。”
“以後若是還有苦命的姐妹來到這裏，還望大家，多多照顧，相互容納。”
方徹肅容，道：“下葬！”
哀樂響起，哭聲震天。大量的香燭同時點燃，無數的紙人紙馬紙錢，化作衝天烈火。
正是方徹之前所說的承諾，完美兌現。
“紅布罩頂，紅花開道，十裏香燭，焚天大火。送香魂歸去！”
紅顏白骨被一車車送入墓穴。方徹所準備的衣服，首飾，胭脂水粉，也都放了進去。
四周哀聲不停。
就用方巡查買的紅布，墊了整個墓穴的地麵。用他買的衣服，蓋住了白骨的淒慘。
站在墓穴中看去，全是嶄新的衣服，上麵更是鮮紅覆蓋。
好像眾多的待嫁新娘，靜靜地坐在這裏。
四周，全是首飾，全是胭脂水粉。
此後歲月永恆，永無苦痛。
終於。
最後一車胭脂被送進去。
墓穴門緩緩關閉。
方徹與東雲玉，風向東秋雲上四人動手，將一塊巨大的墓碑樹立起來。
“東湖紅顏塚！”
“守護者東南總部，立！”
上麵是方徹寫的一首詩。
“天妒紅顏涉紅塵，素衣潔身守潔魂；今日雨打風吹去，來世鳳鳴天下春！”
無數人躬身行禮。
方徹等人站在趙山河身側，手持三炷香，點燃。肅穆三鞠躬。
將三炷香插入香爐。
退後。
香燭衝天，紙錢燃燒，大火熊熊。
白衣滿地，同時鞠躬。
香燭煙氣濃鬱，在無風的空中，筆直的衝起，一直走出好遠，眾人迴頭看時，那香煙竟然依舊凝聚不散。
如是萬千香魂，在凝望這人世間，最後一眼。
……
歸途中。
“方徹，這李家截殺之事，你如何看？”
“六人已經死了，剩下的，不歸我管。是東南總部的事情了。”
“你真沒點想法？”
“沒有。”
方徹聲音很是淡漠：“而且……趙長官已經幫我做完了。而且……家人罪不至死啊。我也沒這麽小度量。而且，若是由我動手報複，或者東南總部動手抄家，都有點不合適。太輕則無意義，太重也影響不好，畢竟做壞事的不是他們。而李平生這樣的秘密截殺，也絕對不敢讓家裏人知道……”
“而且，在趙總長官您那句話之後，李家已經不需要我們動手了。”
方徹道。
趙山河嘴角抽了一下。
那句話，固然是對方徹的一個交代，但也是殺雞儆猴。
“迴去，李平生等人的事情，也還要在鎮守者內部通報的。”
“那是自然。”
“那就這樣吧。以後，按照律法規定來吧。”
“好。”
“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接下來便是青龍幫，但是目前青龍幫太分散了。所以，我想要先從春樓入手。”
“春樓？！”趙山河一下子震驚了。
“春樓……你要考慮考慮，這個牽扯太大了。”
“我知道牽扯大，所以之前的行動，雖然都牽扯了春樓，但也都裝著沒看到。但是這不代表春樓就不能查！”
趙山河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春樓。
顧名思義便是妓院。
而且是整個大陸，最大規模的妓院，有官方背景。而且，也有守護者背景。
在整個大陸幾乎所有城市都有店。
其中的女子，來源很是複雜，有自己無力謀生的，有生活所迫的，但也有樂在其中的，更多的是原本家庭條件優渥，卻突遭變故的……
比如官員被抄家的，謀反被抄家的，意外死光了，仇殺死完的……
當然，裏麵有各種職業，賣藝不賣身的，賣身不賣藝的，也不賣身也不賣藝隻在裏麵陪著玩遊戲的額反正啥都有……
魚龍混雜，這是一個龐大的產業鏈。
在這樣的社會中，這也是必然的，因為處處有意外，很多貌美女子，在家庭遭遇變故之後，若是在自己家裏拚命掙紮生活，反而不如來春樓這種地方。
因為……在自己家裏更慘！
魔頭，匪徒，武者，地痞，流氓，強盜；造反，犯法，抄家……
美色，在某些時候真的不隻是資源，不隻是資本，更不隻是貨物，而是禍根。
對此，守護者也沒什麽辦法。
你不能都養起來吧？那是神仙都做不到的。
所以春樓這種存在，也就成了必然。
而守護者所能做到的便是，給予一個秩序：所有這種場所的女子，無論是進來還是退出，都需要有名單。
換句話說……需要有證件。
在各級管控之下，盡可能的減少逼良為娼這樣的事情。
但是對於自己沒有謀生之力，或者根本不願意吃苦的女子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當然，也是因為有大量的需求。
（在此就不做詳細描述，不解的不要以現代社會代入，聖母們繞行一下謝謝）
這樣的地方，其中的利益輸送，也是複雜到了極點。
可以說，動了這種地方，幾乎就等於動了很多人的蛋糕。
“方徹，我知道你熱血，但是春樓這種地方，就算是九爺，都不敢輕動！”
趙山河這下子臉色徹底嚴肅起來：“這牽扯到了超過數十億人的飯碗！其中，甚至包括守護者的一部分財政來源。”
“這是真正要翻天的事情！要命啊！”
趙山河差點急的嘴唇起了泡。
方徹這種膽大包天，固然是對東南是好事，但是……驟然動春樓？你特麽有幾個腦袋？
“你真以為春樓隻是妓院？這其中，包羅萬象啊。甚至，其中還有鎮守者的探子，有唯我正教的線，有各大江湖組織的線，有官方朝廷的線……真正的魚龍混雜……”
“你也別真的以為成了武者之後，銀子就不重要了，這個世上，如同你們這般天下財富予取予求的人，還是少的。就算是再高級的武者，也不可能就隻用靈晶養活整個家族的！”
“包括高階守護者，也不可能一輩子就用靈晶生活！”
“全大陸千億人口，但是可以用靈晶的才多少？還是大眾多啊。”
“而且你這麽做，你以為那些妓院女子會感謝你嗎？錯！他們隻會恨你打掉了她們的飯碗，毀滅了她們的謀生方式！”
“方徹，你這個主意，一定要打消掉！”
自從開始談春樓，趙山河就直接開始用傳音交談的方式。
在方徹耳朵邊上狂轟濫炸。
方徹無奈的歎口氣：“趙總長官，您還記得那幾晚上的行動吧？”
“嗯？”
“每年都有大量的小孩子流落街頭，但每年也有大量的小乞丐失蹤……這些，有些是前幾天被我們打擊的那些勢力，還有一部分，是春樓的渠道。”
“也就是說，有太多的孩子，進入了春樓就失蹤了。將來做了什麽，或者被怎麽處理了……這始終是一個謎團。”
方徹傳音道：“我自然不是要將春樓這個龐然大物連根拔起，春樓再是藏汙納垢，但畢竟還有官方背景，有守護者震懾，他們表麵上不敢太過分。”
“但我若是將春樓拔掉了，那麽反而便宜了那些江湖組織和唯我正教。我怎麽會做這麽蠢的事？”
“之所以和你商量，便是要商量一個辦法出來，既能敲山震虎，讓他們徹底收斂，又能拯救一些苦命的人，從而在這裏麵順藤摸瓜，將唯我正教的人一個個揪出來。尤其是現在的打擊目標，青龍幫的人。”
“然後在整個大陸的範疇之內，樹立一個規則。”
方徹道：“那就是，一切自願，不準強迫。不管是女子，還是孩子。若是求上門，當然可以。但是人家不願意，非要拖了去……就屬於違反規則律法。”
“而且懲罰度，再提高一些。僅此而已。”
“我不是什麽救世主，雖然多少有些道德潔癖，但是我也明白這種東西，在整個大陸是無法禁止的。”
方徹苦笑。
他何嚐不知道厲害？在那天晚上抓那些人並且順藤摸瓜的時候，出現了春樓這條線，方徹與風向東等人一直頭痛到現在！
這條線，別說是方徹動不了，縱然是風雨雪三大家族聯手，也動不了！
別看隻是一個世俗的妓院，但是等這種產業遍布整個大陸，千百年根深蒂固，其中利益牽扯已經到了如同一棵大樹的樹根，將整個大陸都纏繞的時候……
真的是觸一發而動全身！
一旦發現你真的在動，那麽所有的利益相關，都是決死反撲！
“這種存在或許無法禁止，但是一定要綁上鏈條……否則……”
方徹道。
“九爺在這些年裏，也一直在做這件事，各種規矩，各種盤查，各種規定，律法，無不有針對。但是……春樓依然是春樓。”
趙山河長長歎息：“來錢太快太容易了……懂嗎？我告訴你，整個大陸，自古至今，一直到永久，永遠無法禁止的就隻有兩個，一個是色，一個是賭！”
“哪怕天下大同，也無法禁止！”
“我懂。”
方徹歎口氣。
“所以我也會盡量收著點，做到心中有數。”
趙山河滿臉憂慮。
他對於方徹這句‘心中有數’的話，完全沒有任何的信任度！
就這殺胚的暴脾氣，他的心中有數或許也就是不能一次性殺一個億人？
歎口氣，道：“你說到這裏，倒是有件事情需要對你知會一下。”
“趙總長官請講。”
“關於你的巡查六隊，我想給你們獨立出來。”
趙山河道。
“嗯？這話怎麽說？”
“在一大隊，別的小隊沒有你們的權力；他們固然不會眼紅，但是名義上屬於一大隊並不好。”
“的確是有點……不大對。”
方徹沉吟著。
“所以想更名為‘生殺巡查組’。單獨列出，在東南，隻對我和安副總長官負責。然後我再給你總長官手諭，有人員調動權。”
趙山河道。
“這麽說權力增加了？”
“不增加不行。”
趙山河一臉滄桑：“你一個小巡查天天罵得我狗血淋頭，我特麽也得要點臉啊。”
“那倒是，趙總長官的臉麵還是重要的。”
對於這句話，趙山河都沒聽出來是讚譽還是附和或者是諷刺。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那就按照總長官的意思來吧。”
“嗯，雖然職位依然低，但這沒辦法，誰讓你資曆淺。不過權利增加了，也相當於欽差大臣了。有好多事情也好辦一些。”
“你知道現在外麵怎麽稱唿你嗎？”趙山河問道。
“方青天？”
方徹帶著無限希冀的問道。
“嗬嗬嗬……tui！你特麽想的是真美！怎麽有臉說出來這三個字的？”
趙山河吐了一口，鄙夷的說道。
“那是什麽？”方徹好奇問道。
趙山河看著方徹的臉，雲淡風輕的吐出來兩個字，道：“方屠！”
方徹麵如黑炭，大怒道：“我特麽一心為民，怎麽就方屠了？！這是誰給老子取的外號？我特麽找他去！”
“你真要找的話，估計能把東南總部殺光。”
趙山河說出這倆字，如同吐出了心中一口惡氣，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尤其是方徹氣急敗壞的樣子，更是讓趙總長官爽極了。
方徹垂頭喪氣，終於抬頭，滿懷希望的道：“那，東雲玉和風向東，秋雲上呢？”
“……額，他們沒有外號。”
趙山河道。
方徹額頭爆出青筋：“敢情就我一個人名聲壞了？這不公平！”
“那有啥辦法。”
趙山河幸災樂禍。
“你想想辦法，給他們也搞上東屠，風屠，秋屠這樣的名字。”
方徹氣急敗壞。連‘您’都不稱唿了，直接‘你’了。
“我想不出。你自己想吧。”
趙山河直接拒絕。
揚長而去。
方徹臉上肌肉扭曲。看著東雲玉，秋雲上，風向東三人的背影，突然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特麽的憑什麽！
我為百姓做青天，居然混了個屠夫稱號！
這三個逼殺人不比我少，居然沒事！
風向東三人感覺到身後充滿了惡意的目光，轉頭看來，正看到方徹直勾勾的眼睛，於是停下等待：“怎麽了？老大？”
“沒什麽……”
方徹吐出胸口一股惡氣，和顏悅色道：“前天晚上練功，不小心突破了一品。一會迴去，你們三個陪我切磋切磋，穩固穩固。”
“沒問題！”三人絲毫沒有意識到方徹的險惡用心。
反正大家都感覺這段時間提升的不少，也想要檢驗檢驗，如果能把方老大摁住狂揍一頓……嘿嘿，估計莫敢雲等人能羨慕死！
“你們在前麵走吧，我想點事情。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也趁機會歇歇。”
方徹垂下目光。
直接找了一匹馬騎上去，低著頭，似乎要睡著了。
三人都知道，方徹這段時間裏，壓力有多大，那是真的比自己三人純聽令幹活的要累的多了。
立即點頭。
一個跟在方徹馬後麵，兩個在前麵兩側。
緩緩隨著大隊，向前麵走去。
這樣一來速度就慢的很了，趙山河等人直接展開身法走了，以至於等趙山河等人已經迴去東南總部開始幹活兒了，方徹三人還在路上。
但對於一起行走的百姓來說，方徹就這麽陪著大家走路，一個個都是安心無比。
甚至感覺很幸福。
有些人本來應該半路就拐彎迴家的，但是為了陪著方巡查多走一段路，硬生生一直走到了東湖洲城門才戀戀不舍的折返。
方徹有了空間，自然是要匯報工作的。
這幾天裏忙得腳不沾地，都沒跟印神宮聯係。
這可不行。
“師父，這幾天真是累死我了。真想不到，守護者的城市裏居然是這麽藏汙納垢，觸目驚心。我感覺啊，這個世界就是汙濁的，黑暗的，其實不管什麽地方，都特麽一樣。烏鴉落在豬身上，誰也別笑誰黑。”
“黑虎幫被我收拾了，隻可惜沒有機會收錢，失誤。鎮守者裏麵，也被我殺了二十二個；我的名聲現在一片大好。”
“失蹤女子的事情也辦得極為妥帖；不得不說真的慘啊，這一次我是真的不是為了啥名聲，真的真心的去幫的，太慘了，不忍心啊。”
“隻可惜青龍幫跑的無影無蹤。這事兒有點難辦。”
“今天我提議對春樓動手，被趙山河否了，這個老混蛋，簡直是壞我好事。春樓一動，整個守護者大陸都會亂糟糟的，趙山河這個老東西極力禁止，還對我警告。哼，我能聽他的？等我找機會，偷偷幹一下，讓這幫家夥焦頭爛額！”
“對了，有件事跟師父匯報。那就是……關於夜夢的事情，我們生殺小隊缺少內勤，所以我幹脆自作主張，走關係把夜夢弄進來當內勤了。”
“這樣她就天天和我在一起，不用在家裏孤獨沒啥事兒幹了。我還是挺得意的。”
“下一步，我就要先開始追查青龍幫了。等青龍幫差不多了，我就要開始巡查一心教了。”
“天下鏢局的事情，趙無傷已經開始買地，據說手續已經辦下來了。買下地來，也要推平建築裝修啥的，這段時間就先讓他折騰吧。我偶爾去露個麵就行。”
“神鼬教的事情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弟子也有些著急，但這件事，也隻能等待。”
“師父，有什麽不當之處或者有什麽需要弟子做的，還請師父指示。”
方徹溝通五靈蠱，將這一大長串發了過去。
上一次印神宮暗示的很明顯，自己的所有消息，都是有高層，包括雁副總教主在看著的。
所以，方徹現在匯報起來，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印神宮，還有那位唯我正教的高層了。
甚至可以說，印神宮隻是占據很小的一部分比重了。
所以現在他也是盡可能的表露一下‘真實的自己’，讓那位高層，可以再‘深入’的了解一下自己。
便於未來重用。
但是也要表現自己的缺點，讓對方知道自己‘年輕，急於立功表現’的心態，從而降低防備。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那邊負責遠程指揮的是雁南，但是在沒有確定，或者雁南沒有授意印神宮明說之前，必須要裝著不知道。
因為印神宮上一次雖然說了‘雁副總教主’，但卻並沒有說‘雁副總教主允許你知道。’
既然如此，方徹就必須要裝糊塗。在麵對這樣的高層大人物的時候，任何一點不小心都不成！
每一個字的意思，也都必須要領會！
否則，雁南若是知道自己居然已經知道是他，說不定雁南立即就會提起來防備心：你特麽一個教派最底層，居然已經開始揣摩本副總教主的心思？
你想幹什麽？
這可是巨大的忌諱！
到了那種時候，再去辯解印神宮是否口誤……已經是絲毫都不重要了。因為一切都完了。
發完了消息，沒等到印神宮迴複，方徹隻感覺一陣困意襲來，居然就這麽趴在馬上睡了過去。
這幾天裏，實在是身心俱疲，終於一下子放鬆下來，這種來自生理的困意，竟然這樣的修為依然有些擋不住。
而方徹也知道自己休息的時間不會太多，幹脆就趁著這股困意睡了。
到了城門，很多百姓想要來告別，但走近看到方巡查就這麽疲累的趴在馬上睡著了，人人都是心頭一酸。
方隊長，太累了。
他們默默的鞠個躬，懷著激動的心情靜靜離開了。
還有一大部分人匆匆進城。
他們還有要做的事情。
我們可是聽到了，那東湖洲李家，居然派了六個高手暗殺方隊長！
哼！
李家簡直是找死吧！
李家這種行為，必須要傳揚出去，必須要給予懲治！
否則，以後都來報複方隊長怎麽辦？
再說了，方隊長這樣的大好人，好官，你們居然能做到來刺殺？你們的良心呢？
這東湖洲李家，絕對不能饒！
東湖洲城內，隨著一傳十十傳百……無數的大眾慢慢的都在知道，都在傳播，一股洶湧的民意，正在掀起。
而這些，方徹是不知道的。
他就這麽睡著，被風向東背迴了巡查廳六隊。
看到方徹居然被背迴來，夜夢頓時就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九個小家夥更是眼睛裏立即就蓄滿了淚。
任冬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
在知道方徹隻是累了，睡著了之後，眾人才放下心來。
但是小家夥們一個個留在方徹床邊不走，磨磨蹭蹭總想要多呆一會，若是能看到大哥哥醒來……就徹底放心了！
……
“夜魔竟然想要動春樓！”
印神宮接到消息，先是被嚇了一跳：“這特麽也太冒失了！春樓是你能動的？妥妥找死啊這是！你給守護者搞這麽點小麻煩有屁用，徒然把自己命給送掉了！”
立即就想要迴複，訓斥。
但是卻又停下。
自己是要複製過去給雁南的，若是自己先訓斥了，讓副總教主訓斥什麽？
於是立即原封不動發過去給雁南。
“副總教主，夜魔這小子果然是膽大包天，這是剛發來的消息。還請副總教主過目。”
然後就開始等待。
目前來說，雖然說是副總教主答應的，讓夜魔幹掉黑虎幫和青龍幫，還有就是調查卻不準接觸神鼬教。
但是印神宮在唯我正教這麽多年，有些事情豈能不明白？
雖然地位差距有些遠，但是印神宮畢竟也是上位者，而且也是一教之主。
雁南的意思是給了夜魔功績，這個一點也不假。
但這同樣是夜魔的一份考卷。
夜魔這份功績拿不拿得穩，取得的效果，後續的招數，以及拿到功績之後後續對各個方麵的應對，能不能讓雁南副總教主滿意，這同樣是重中之重！
若是按照印神宮的評判，這一門考試是考了三門課。
而現在夜魔第一門隻是做完了一半多。
虧這小子這麽沉不住氣，居然就忙不迭的匯報了。
“還是年輕啊。”
印神宮仰天歎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麽就不能和我一樣沉穩呢？喜怒不形於色，生死不係於心，寵辱不驚，才是做大事的材料啊！
過不多時。
雁南的消息傳來了。
“夜魔有些沉不住氣啊，太年輕了！”
這是雁南的第一句話。
印神宮忍不住臉上露出來得意洋洋的笑容，果然副總教主和我想的一樣。
雁南在總部也是有點牙疼的。
夜魔在東南做的事情，早已經到了他的案頭。
對於第一張試卷黑虎幫已經做完的前半段，截止到夜魔發消息之前，雁南都感覺到了十二分的滿意！
的確是個人才。
但是夜魔這一發消息匯報，口氣裏麵那點小得意，頓時將這十二分的滿意打成了八分。
還沒考完試呢啊……你匯報個der啊？
我這邊還沒開始閱卷，你那邊中途棄考了，然後得意洋洋的匯報說我得了滿分？
“黑虎幫的事做的還成，放棄獎勵銀兩居然是無意的，印神宮，你這徒弟的吝嗇與小氣是不是隨了你？！教點好的！”
印神宮直接自閉了。
這真不是我教的……
主要那家夥從小就窮，當初那個義薄雲天方公子的事情，也是因為這小王八蛋窮掉了腚搞出來的事兒啊……
但這種事現在怎麽能辯解？
隻能挺著接受：“是屬下的錯。”
“告訴夜魔，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汙濁的，從來沒有幹淨過。權力利益，美色享受，這些東西隻要存在，這個世界就不會幹淨！”
“名聲民望收的極好；在守護者那邊，這些東西還是管用的。而且沒有什麽利益輸送，多做為好。”
“失蹤女子真心去幫這件事，我很欣賞。唯我正教未必就全是壞心腸，我們可以殺人，但是我們憐憫之心起來的時候，也可以救人。我們殺人乃是出自想要殺，屠戮千萬亦不在話下。但是當我們想救人的時候，同樣是因為我們真心想要救。這都無所謂，哪怕救了之後突然感覺厭煩接著殺掉，但不能否認救人的時候的確是慈悲。”
“想動春樓完全是昏了頭，一動春樓，死無葬身之地！”
“讓他老婆夜夢進入守護者當內勤，放在身邊看著，倒也是神來之筆。暫時這樣也無妨，但是長久下去是不成的。”
雁南點評了一遍。
但是對於青龍幫和神鼬教，卻是半句話也沒有提。
“夜魔能力可以，謹慎也可，隻是這斤斤計較的小家子氣與年少氣盛，還是要打磨。”
雁南放下通訊玉，皺眉思索。
夜魔現在表現出來的，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其實都很滿意。
缺點明顯了，更加容易掌控。而且，夜魔如此年輕，實力還那麽高，在兩邊現在來看都是如魚得水，很受器重。
若是沒有點沾沾自喜，那反而奇怪了。
所以自負一些，倒也不是什麽大毛病。
但是卻要時常敲打才行。
這個敲打……一來不至於讓他徹底改正，二來也要讓他知道注意。
就是完美。
為了將來給孫女做輔助，留下這個性格弱點，是非常有必要的。
雁南將這一切都考慮得極為明白。
印神宮收到消息，細細揣摩。
他揣摩的就是副總教主的態度，而不是夜魔做的事情了。
詳細看了一遍之後，鬆了口氣。
“雁副總教主對於夜魔這條線，還是一如既往的看重，居然是逐條評析的，對於做法的評價，基本和我差不多，隻是多了些高屋建瓴的意思，多了點世情通透。”
“對於之後的事情，完全沒有提。顯然這一場考試還在繼續。”
“也就是說還在等結果。”
“這麽說的話……夜魔目前在雁副總教主心裏的走勢是越來越好的，就看這一場考試能拿到幾分了。”
“……其他的，沒什麽可說的。也沒什麽具體安排了。”
印神宮皺著眉：“而隨著我不斷匯報，雁副總教主跟我聯係越來越多次，對我說話，也是慢慢的有點對待親信的感覺了……不過，他自己本人應該還沒察覺。我自己也要注意一些……”
“但無論如何，我印神宮，現在在雁南副總教主那邊，也是掛了號的人物，雖然是沾了徒弟的光。”
將一切都想得通透之後，印神宮開始給方徹迴複消息。
“要沉住氣，不用這麽急著匯報。黑虎幫的事情目前看似完畢了，但是要防備報複。所以等於還沒有完全告一段落，這一點，心裏要有數。”
“以後等這幾件事全部做完，再做匯報。不必這麽事無巨細。”
“世界本就是汙濁的……”
“民望做的不錯……”
將副總教主的評價轉過去之後，印神宮開始提出敲打，順便給出暗示。
“這些事，總教是把消息給你了，但是給你之後你能否做好，也是一場考試，更是一場較量，至於這場較量是什麽，這一點你自己心裏，
必須必須要有數！”
這句話，特意的加重了口氣。
兩個必須甚至是單獨分了段說的。
他相信方徹能看明白。
“你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這幾件事看是小幫派的覆滅，但是牽扯很大。對你自己的未來影響更是極其深遠！”
“夜夢的事情做的不錯。而天下鏢局的事情暫時不用管，一心教的巡查暫時也大可不必，全力先做好黑虎青龍和調查神鼬。”
最後是：“以後做事要大氣，銀子錢財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要大氣！大氣！”
連三遍大氣。
發出。
然後印神宮才開始處理自己教內的事情，這段時間，東南紛亂，一心教趁機擴張，精銳全出，發展的很快。
得力人手近乎都出去了，連錢三江和侯方也不斷地在外麵跑。
現在勢力擴張了，關鍵的就變成了將擴張的勢力再沉下去，沉澱入各大城市。做到泯然於人海中才行。
木林遠和印神宮坐鎮總舵，一來之前木林遠現在瀕臨突破，二來印神宮也需要有人和自己談談說說……裝個逼啥的。
不得不說木林遠在突破之後就坐不住了，修為突破了是大好事，但是有個人天天在自己麵前嘚瑟裝逼，這種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偏偏他裝逼的東西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吧……特麽的簡直是要死要活。
已經要求了多次要出去做任務。
但是印神宮堅決的沒有允許。
“你的作用很大！不能出去！”
木林遠對這句話簡直是無力吐槽。
我作用大個鳥蛋啊。
你特麽純粹就是留下老子在折磨！
炫耀徒弟，炫耀上司，炫耀地位，炫耀修為……反正，印神宮現在是無所不炫耀！
尤其是前幾天白驚副總教主那邊的人居然也開始不斷的聯係，表示出來派係對印神宮的看重……
印神宮的嘚瑟簡直已經超出了天際！
“老木我跟你說，這特麽的……老子現在真的是翻身了，那幫狗東西，原來對我愛答不理，現在一個個的來拍老子馬屁。”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印神宮在木林遠麵前背負雙手仰著頭踱步。
木林遠已經快瘋了。
終於忍不住來了一句：“我要有這麽個徒弟，我也行！”
印神宮轉頭：“嗬嗬，那你快去找一個。”
我到哪找去？
木林遠氣的轉頭不想說話了，轉念一想目光一亮：“教主，您的進階版血靈七劍凝勢了吧？前幾天我看已經很熟練了，夜魔練的肯定不如你練得好。”
印神宮臉色直接黑了。
一張臉僵硬，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木林遠，陰惻惻道：“老木，我記得你剛剛突破了，實力大進啊，來來來，本教主和你切磋切磋，幫你鞏固鞏固……”
“教主我錯了……”
“滾出來！老東西！”
……
方徹收到了一份訓斥，但是卻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一切正常。
然後就開始考慮，怎麽對付春樓的事情。
不能全端，但是，卻必須要動。
因為最新抓的幾個人裏麵，有青龍幫的。而青龍幫的這幫嘍囉，搭的線乃是春樓的線。
這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過去的。
四個人湊在一起，在詳細的做計劃。
而另一邊。
唯我正教東南總部這邊，封雲卻已經開會開了好幾天。
各種情報匯總到了手上，封雲越看越是感覺怪異。
“現在東南看似紛亂，但也隻是守護者內部的亂象而已，而我們東南這邊是根本一點都沒亂。在咱們的命令下，放棄原本的位置，甚至有些連職能都轉變了。在短期內被摸到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這黑虎幫，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封雲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黑虎幫的資料，以及鎮守者東南總部這段時間的所有舉動，各種資料加起來兩尺多厚，封雲已經仔仔細細的研究了好多次。
翻來覆去，有些紙張都被他翻得卷了毛。
前前後後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既然沒有破綻，黑虎幫卻這麽詭異的就被一網打盡，那就絕對是有問題的。
但是問題出在哪裏？
在連續這麽久的時間裏，封雲甚至都已經查了一遍內部內奸。
然後再次杜絕了內奸和叛變的可能性。
“若是鎮守者東南總部早就掌握了黑虎幫的消息，那不可能留到現在。若是因為劫掠女子而被發現，被人歪打正著……但是這個誘因在哪裏？”
“沒聽說過鎮守者因為這個出手啊。”
“總不能是黑虎幫那幫混蛋自首了吧？”
封雲將所有資料全部匯總，前前後後事無巨細分析一遍，居然得出了這麽一個詭異的結論：如此神奇的被抓，除了黑虎幫自首之外，居然不可能有別的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這就特麽的讓人鬱悶了。
黑虎幫那幫逼隻要不是腦殘，也同樣不會自首啊！
這不是侮辱智商嗎？
“吳相，這黑虎幫這種情況，你就真的沒什麽說的？”
封雲現在對東南總部原來的總長官吳相簡直是不滿意到了極點。
這特麽還有你這麽當總長官的？
麾下有個黑虎幫，已經被人殺的幹幹淨淨了，你特麽居然有臉說一句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吳相戰戰兢兢。
雖然很是說不過去，但不得不說這件事情吳相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
“雲少，這件事，委實是不能怪我，這黑虎幫吧，能力半點沒有，這麽多年來，就沒怎麽發展過，也沒做出過什麽成績……但是人家黑虎幫……不聽使喚啊……”
“是真的不聽使喚啊雲少。”
吳相本來不想說的，麵前就是封家第一大少，告封家的狀？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但是現在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你封雲咋有臉問我的？你們封家怎麽做事的你不知道？
沒這麽欺負人的吧！
封雲一看吳相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忍不住心裏就是一陣慍怒。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無非便是想要說，這是封家的勢力，不聽使喚，也不聽命令，你說了話根本不好使，對吧？”
封雲淡淡的道。
吳相不吭聲了。
你啥都知道還讓我說啥？
“在你的地盤上，不聽你指揮，這種事，你作為領導人怪人家身後的背景？你的能力呢？若是這東南總部，都有背景，都不聽號令，你就隻做光杆司令嗎？”
封雲將手拍了拍桌子，目光嚴厲。
吳相垂頭喪氣：“請雲少責罰。”
封雲歎口氣，揮揮手。
隨即自己看資料。
良久之後，將資料蓋上。站了起來，負手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象。
這個辦公室在樓上，而且，是在山巔。
推開窗子，看到的便是無盡山景。
這也是封雲到來之後，特意建造的。
封一和封二沉默的在旁邊站著，一言不發，就好像兩個影子。
看著窗外景色，封雲唿出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們說……東方軍師，若是遇到了這種毫無頭緒的事情，他會做什麽？”
封一和封二哪裏能迴答了這種問題？
老老實實搖頭：“不懂。”
“據說東方軍師的辦公室，就和我這間差不多。他每次煩心的時候，就在窗前看風景。”
封雲感覺著山風吹拂，腦子裏也逐漸清醒。
“我第一次遇到這麽無頭的事情，沒任何緣由，一個幫派就被拿掉了。連個原因都找不出來。”
“按照家族記載，在那邊負責的兩個人雖然貪婪，但也是為了家族輸送利益，有些謹慎，割離了東南總部的指派，將黑虎幫藏得嚴嚴實實……是比較謹慎，甚至已經到了膽小如鼠的倆人。按道理來說，絕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疏漏的。”
“家族的記載我也看到了，黑虎幫平均每年，能為家族輸送二十個億的白銀，和大批的其他物資。這已經不算小了。”
“這麽多年都沒出事，偏偏這個方徹過去了就出事了？”封雲淡淡道：“方徹當然是個人才，但他還沒有人才到這個份上！”
“你們說，若是東方軍師遇到這種事，他會怎麽做？”
封一封二很清楚自己兩人的位置，每次大少在這樣自言自語的時候，兩人隻需要悶聲不響做兩根木樁子就成。
封雲皺著眉頭，道：“下麵教派，下麵教派……生殺巡查組……嘖，東方軍師這一次試點，倒是好大的魄力。”
“所以我若是出動大力去應對，倒顯得我封雲沒本事，而且一旦超出對方承受底線，東方軍師恐怕就要開始對我雷霆打壓。而現在我經不起東方軍師的雷霆。”
“我若是出動大力去招惹，引來東方軍師打擊，而導致我在東南落敗，恐怕我今生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
“所以東方軍師是拿定了我，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要應對方徹這個生殺小隊，就必須用不怎麽過分的手段去應對，才能在東方軍師的允許範圍之內。”
“那我如何去應對？”
封雲問道。
不得不說，封雲的腦子極其好使，在麵對這種無頭案，麵對東南突然冒出來的生殺小隊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東方三三的安排。
哪怕他對雁南那邊的安排毫不知情；但他對於東方三三的這個試點小隊的心思，卻真的摸一個七七八八。
縱然東方三三從來沒有遮遮掩掩，但是能夠精準把握並且領會到東方三三的意思，封雲也已經是很不凡了。
而且他推測的完全正確。
東方三三之所以將方徹這樣的試點小隊放在東南封雲這位唯我正教第一大少眼下，就是有把握他不敢動！
隻能見招拆招，甚至這八個人中封雲一個人都不敢殺！
你可以殺，但是你殺了之後，我就讓你在唯我正教前途盡毀！未來你還想要做副總教主，想更上一步？
做夢都不會有希望！
各方麵牽製之下，封雲完全不敢有絲毫妄動。
“青龍幫已經在第一時間疏散了，縱然他們有情報，有目標，也絕對做不到如黑虎幫一般一網打盡了。起碼高層是一個也不會抓到的……”
封雲背負雙手，在縝密的思考。
“這是生殺小隊第一次出任務，而且，是在守護者重城之一的東湖洲。”
“這應該是東方軍師對方徹這個小隊的一次考卷吧。看看他們做事，究竟怎麽樣。而且，若是我沒有估計錯的話，東方軍師也在等著看我的應對。”
封雲眼中發出了光。
從沒有任何一刻，他如此確定自己已經進入了東方三三的眼睛，而且地位還很重要，很受重視。
“青龍幫可以動。但是這生殺小隊……”
他考慮良久，還是沒有冒險。
然後他聯係家族，因為他沒有青龍幫的傳訊方式；包括東南總部都沒有，所以指揮青龍幫，還需要通過家族，然後那邊轉達。
目前知道青龍幫消息的人，已經在趕來途中。
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青龍幫的業務，再具體些傳給我一下。”
“我就用青龍幫，跟你過過招吧。”
封雲眼中閃著光，道：“傳令，東湖洲所有內線，集體靜默。不準有任何行動。”
“下屬所有教派，繼續沉默，努力重新建立渠道，拋棄原本的運營方式。以轉行靜默潛伏為主。不得有任何行動！每月報平安一次即可。”
“各教總舵不斷修繕護教疑陣。暫時除了收納與暗中潛伏布置之外，其他行動也停止。”
“讓東南暗部的人來見我。”
封雲皺著眉道。
“各教都不活動？都隻是以建設自身為主？”
封一有點納悶。
“不能活動。”
封雲苦笑道：“你沒看清局勢；因為這個生殺小隊的緣故，東方軍師目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東南！這個試點小隊，他是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問題的。”
“一旦東南這邊我們動的太頻繁或者太敏感，立即就會迎來雷霆打擊！”
“這是東方軍師的試點，也是他一個天才計劃。明麵上看，似乎隻是一個小隊，但是，八個天才的紮堆，其中還有風雨雪重要人物，就不是什麽小事了！”
“這也是對我的警告！這樣的八個人放在東南我的眼皮子底下，就等於是東方軍師在對我說一句話。”
封雲笑的很苦。
“額……東方軍師是跟你說哪句話？”
封一撓著頭，說啥也沒聽出來：說啥了？我一直跟著你怎麽沒聽到？
“東方軍師對我說的是：你敢動，你試試？！”
封雲歎口氣：“這就是他用這個局勢，對我說的話！”
封一封二一臉懵逼。
隻能說你們智商太高了，我倆啥也沒感覺出來……
不多時，暗部長官到來。
“給我準備一個精銳的暗部小隊，三五人即可。”
封雲道：“留在總務廳備用，隨時出動。”
“是。”
封雲考慮了一下，繼續傳令道：“命令西南，正南，兩個方向的人，動一動。正南有個東氏家族……可以考慮一下動動外圍。作為三級家族，直接打是打不掉的。”
“此外，將碧波城方氏家族的資料給我拿一份過來。”
封雲道。
“碧波城是屬於東南的。”
封一提醒。
“沒別的意思。現在也不會動他。”
封雲淡淡道：“但必須要先了解，抓在手裏！這是方徹的母族，必須要重視起來。關鍵時刻，就直接用這條線抓他！”
“是。”
“既然這邊已經布置……那就將秋雲上，莫敢雲，風向東，雨中歌，雪萬仞，井雙高等人的家族資料都準備一份給我吧！這些都是極其重要的資料，哪怕現在用不到，未來也一定是重中之重！”
“公子，風雨雪的資料我這裏有。”
“不，我要的是這三家中圍繞在這個生殺小隊這三個人的重點資料。懂了嗎？我要的這份資料，以風向東，雨中歌，雪萬仞三人為中心。這種資料！”
“其他幾個人家族的資料也是一樣。”
“我有預感，這八個人，會成為東方軍師手中的一把刀！東南隻是他們的開始！”
封雲沉吟著，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家族傳來消息，說小寒現在在做什麽？在搞女子聯盟？”
封雲皺著眉，淡淡問道。
封一和封二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完全沒想到封雲正在說著守護著這邊的天才，怎麽陡然間畫風一轉，就到了雁大小姐身上去了。
急忙迴答：“是的，據說是在成立自己的勢力，雁大小姐應該是不甘寂寞了。畢竟，年歲也到了，差不多也正是創立基業的時候了。”
封雲眼眸深沉，淡淡道：“你說……她創立基業，拉起隊伍，目標是誰？”
封一和封二都是默然。
“除了我，沒別人吧。”
封雲淡淡的笑：“封星不是也在成立自己的小團體嗎？”
“雲少，星少他……不可能與您爭鋒的。”
封一遲疑道。
封雲淡淡道：“封一，我盼著他不跟我爭。但是，人性便是如此；一旦有了實力，便不可能屈居於別人之下。這個人不要說是親哥，連親爹……也不成！”
“封星不同於封月和封雪，封雪是半點野心都沒有，可以是我們三個男丁的最佳助力。她看中誰，便是誰的最大助力，但也將是某個親情抉擇時候的最大阻力。這丫頭心性，不像是咱們唯我正教中人。”
“封月現在處在三方搖擺之中，他最小，一方麵想自己幹，另一方麵想跟著我，還有一方麵卻扔不下他二哥，所以封月以後成就有限，太搖擺不定，做不得大事。”
“所以封家未來便是我和老二在爭。不管老二說的多漂亮，但是他的心，我在他五歲的時候，就看透了！”
封雲淡淡道：“我要是勝了，我能留他。而且會繼續讓他逍遙一生，但他若是勝了，我就沒命了。”
“這就是封星！”
這段話，封一和封二都不敢說話。
“此外便是辰贇，辰贇這人有自己的班底，而且已經成型。但這個人，剛愎自用，隻能走順風路，不能打下風仗。而且此人嫉妒心強，爭強好勝，處處都想要壓著所有人出風頭，外寬內忌，外剛內懦。他這種人，讓他一直贏下去，越贏越大，的確會養成百蕩百決的勝勢，無堅不可摧。但是，隻要在他誌得意滿的時候迎頭痛擊一次，立即就會心態崩潰！……所以……不不足懼。我隻需要等他養勢到一定地步，直接打落便可。”
“但是他那個弟弟辰胤，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在辰家那邊的人，必須要防著一點，那就是：一旦辰贇被我擊潰，決不能讓辰胤接手他大哥的人手！否則……便是後患無窮。”
“畢鋒，吳帝，白夜等人……雖然各有團體，但是，都隻是自保。而且是未來的班底，但他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所以未來唯我正教爭鋒，便在我，封星，雁北寒，辰胤之中爭奪第一人！”
封雲深深吸了一口氣的，道：“辰胤起步遲，未必有機會。封星一直被我壓製，在羽翼豐滿之前，他也不敢做什麽。現在我的對手，同樣隻有一個！”
“雁北寒。”
說到這裏，封雲都有些牙疼。
輕輕歎了口氣。
“大少，雁大小姐畢竟是女流之輩。”封一提醒。
“你懂什麽。”
封雲哼了一聲，道：“男的，哪一個沒有野心？所以反而不容易抱團。至於女的，反而都很聰明。比如辰雪，封雪，畢雲煙等……這些人都知道，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她們當老大，所以反而老實得很。”
“但也正因為老實，所以才和雁北寒融到一起。雁北寒可以盡收唯我正教女子的力量，但我，在年輕一輩男子之中，卻連三分之一的力量都集中不起來。”
“這是一個巨大的差距！”
“女人的力量，表麵看很弱小，但是她們一旦聯合，所能爆發出來的能量，驚人得很！若是雁北寒能真的將這些女子的力量全部融合在一起，恐怕就算是總教主出關，也要另眼相看的。”
“很恐怖，決不能掉以輕心！”
封雲眯著眼睛，看著遠方，如同看到了雁北寒冷若冰霜的臉。
“但是現在能夠與雁大小姐相配的，也隻有大少您。若是能成為一家人，豈不是……”
封一試探的說道。
“嗬嗬嗬……”
封雲怪異的笑了起來：“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的？”
“難道不是嗎？”
“絕對不是。”
封雲道：“雁北寒不管與誰結親，都必須是雁北寒做主導地位才行。否則，雁副總教主不會同意！”
“所以，我哪怕娶一頭豬……我都不會娶雁北寒為妻。”
封一封二不由渾身打了個哆嗦，低下了頭。
雲少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狠了。
娶一頭豬都不娶雁北寒……
這話要是傳出去，恐怕大少能被雁副總教主直接蘸醬活活的吃了。
封雲道：“你們這什麽表情？雁北寒若是嫁我，那麽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殺我。先懷個孩子，再把我幹掉，雙方勢力一個整合，直接一統了。你們連這個都想不到？”
封二咳嗽一聲，道：“夫妻琴瑟和諧，白頭偕老也是大有可能的。”
封雲淡淡笑了笑：“你們可以這麽想，但在我的位置上，怎麽敢這樣天真？”
“雁北寒身上背著無數的身家性命，我身上，比她背的更多啊。”
封雲默默的想了想，道：“雁北寒在組建團隊，而東方軍師也恰恰在這個時候組建了這個生殺隊。”
“雁北寒的目標，是遙遙指向我。但這個生殺隊……卻是直接衝我來的！”
“咦？”
本章，希望大家仔細揣摩一下。
其中的心機籌謀等，有點多。
雖然我寫的當然不是完美的，但這是我最近最耗腦力的一章了。
大家有興趣的，順便也幫我分析分析，畢竟一個人是有局限性的，多人計長嘛。
當然你們看完後要是來一句：這寫的真牛逼！
我也就灰常不好意思的笑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