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介呆住了。


    “你說什麽?”他愣了半天,才失聲道,“你是說方寧介根本沒看見……車禍?”


    “寧介,你不能去作證,偽證也不可以。”


    “你不能去作證。”


    “寧介,我會為江穆報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


    他用力地唿出一口氣,好像不這樣做,他就要窒息了一樣。


    “原來你那會兒不讓我去作證,是因為這個。”


    鄔行言麵色不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就像是一隻害怕被遺棄的小狗,“對不起。”


    “算了,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方寧介揮了揮手,語氣裏帶著點遺憾,“我當初還在想,要替自己翻身,真是簡單啊,去做個證就行了,沒想到……”


    “我一定會幫你找出兇手。”鄔行言輕輕地把手覆蓋在他的肩上。


    “算了,光是懷疑又拿不出證據,”方寧介憂傷了一會兒,又振作了起來,“你助理手腳真慢啊,還不送吃的來。”


    “她是個女人,還穿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跑來跑去的,你就體諒體諒她吧。”鄔行言無奈地笑道。


    “行吧行吧,勉強原諒她了。”方寧介嘀嘀咕咕說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對了,你這兒能不能聯係到一些出版商的編輯啊?”


    鄔行言先是被他的大動作嚇了一跳,懵了兩秒,然後才反應過來,“我可以讓我朋友去聯係,怎麽了?”


    “是這樣,我朋友是寫網文的,平時勤勤懇懇的,在某點寫,成績也不錯,我想幫他聯係個好點的出版社,拉他一把。”說到這兒,方寧介就皺起了眉,“本來嘛,我認識的這方麵的路子應該比你廣,但是出了那檔子事……”


    鄔行言連忙截住他的話,不讓他說下去了,“我知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他頓了頓,問:“你那個朋友是?”


    “是原主以前的合租人,倆人好像處的挺好的吧,”方寧介輕描淡寫地說,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他叫蔡進。”


    “原來是他。”鄔行言低語了一句,抬頭看見方寧介茫然的神色,解釋道,“上次照片被曝光,中午的時候他打來了一個電話,不過當時你不在,我一個沒留神兒,關明理已經搶過去接了。”


    “……”方寧介虛弱地說,“關明理說什麽了?”


    鄔行言組織了一下語言想描述出當時的場麵,但是感覺還是挺困難的,便隻能以兩個字代替,“調戲。”


    方寧介扶住額頭,“這個王八蛋!等以後了,這一筆筆的賬再慢慢算。”


    鄔行言笑了一下,想到了什麽,道,“榮華還有十幾天就可以殺青了,我想劇本你就先挑幾個錯處明顯的改改,到時候抓緊時間返一下,不光是我,關明理也不會願意用後期的配音的。”


    “也好,配音如果對不上口型反而會被罵死。”方寧介點點頭,估算了一下,“我今晚熬個通宵,明早就能交稿。”


    鄔行言臉上浮出一層無奈,“你這樣……要讓我愧疚了。”


    “愧疚什麽,這是我的工作。”方寧介認真地看著他,“而且我還要謝謝你給我一個這麽高的跳板。”


    “就這麽嘴上說說感謝嗎?”他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惡作劇的表情,“空頭支票我可不收。”


    方寧介撇過頭去笑了一聲,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感謝的方式。然後下一秒他忽然轉了迴來,兩隻手按住鄔行言的肩,非常幹脆利落地傾身,把他壓倒在沙發上。


    鄔行言悶哼了一聲,無奈地說:“也不輕點,你知道你多----”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身上人的堵住了。


    “木----馬!”方寧介故意發出一個啵的聲音,聲音大的鄔行言耳朵都紅了。


    “這個感謝行了吧?”


    他用手掌壓著沙發直起了上半身,目光隨意地一飄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助理小姐。


    “……”


    看似精明的助理一臉懵逼地放下手上雜七雜八的袋子,慢慢地往後退,“打擾了。”


    方寧介嘴巴張大的能塞一個雞蛋,恨不得舉起爾康手:等等!打擾了什麽?不是你想的那樣!


    助理拉開宿舍的門,走之前還轉過身來,用壯士斷腕的表情說道:“潤滑劑和安全套都在臥室床側的小櫃裏,是日本進口的,安全保障,數量充足。”


    說完最後一句話,隻見她把門拉開一個小縫,然後硬是擠了出去。


    方寧介目瞪口呆狀,低頭看鄔行言,他早就笑的喘不過氣來。


    “你他媽的還笑。”方寧介吐出一口氣,翻了個身想從鄔行言滾下去。


    鄔行言眼疾手快地伸出胳膊把他撈迴了自己懷裏,側過身子用另一隻胳膊把他摟住了,臉埋到方寧介的脖子裏。


    他唿出的熱氣都噴到了方寧介的脖頸上,有些癢,還有些燙。


    方寧介推了推他,抱怨說,“你還嫌我重,快起來!我都被你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鄔行言低低地哼了兩聲,聽起來有點像撒嬌,“不想起來。”


    方寧介沉默了兩秒,無語地繼續推他,“快起來!媽的你幾歲啦?要不要吃奶啊?”


    “你再動我就要吃你的奶了。”鄔行言湊到他耳邊輕輕地說著無賴的話,頗有些撩人的意味。


    “……”


    兩個人靠的太近,幾乎是貼在一起,方寧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熱的要命,這麽蹭下去遲早要出事。


    “沒想到你還會說這些垃圾話。”他嘀嘀咕咕地說。


    鄔行言抱著他低低地笑了,那笑聲觸到他的皮膚,鑽進他的胸膛裏,在他的整個胸腔裏打鼓般震動。


    “寧介,”鄔行言很眷戀地抱著他,就像抱著自己最心愛的玩偶,“我真的特別開心,特別開心。”


    “開心什麽?”


    “開心你就是江穆。”


    方寧介動了動脖子,就感覺上麵忽然被滴下了滾燙的液體,他僵了一下,然後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鄔行言自嘲地說,“一直以來,我都是靠著我的直覺撐下去的,這種事我不敢和別人說,說了也不信,借屍還魂,不都是小說和電視裏的東西嗎?怎麽可能出現在現實中呢?我不敢和別人說,但是我更加不敢不信,信了還能騙騙自己你還活著,不信呢?”


    “我也很高興,”方寧介發著呆,眼睛裏失了焦距,聲音也有點飄,“我明明是個死人,但是卻活過來了,除了我沒人知道,這個方寧介已經不是方寧介了。說實話,我一直害怕,會不會日子過著過著,忽然有一天,我連自己是不是方寧介都不知道了。我到底真的是江穆呢,還是隻是方寧介多年前晚上做的一個噩夢。”


    鄔行言笑出了聲,把頭別過去擦掉眼淚,說:“好了,現在這個秘密我們兩個人都知道了,要做夢也一起做夢吧。”


    “你說,”方寧介露出一個不算笑的笑,“這是不是方寧介的臆想呢?”


    “那我的妄想症也挺嚴重的。”鄔行言知道他繞進死胡同了,伸出手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你和方寧介一點都不像。”


    “你怎麽知道方寧介和我不像?”他抱怨道,“還有,你和方寧介之間怎麽迴事?”


    “我去找了個人查了他的資料,他愛吃甜你愛吃辣,他愛打扮,你連個頭發都不梳,怎麽一樣?”鄔行言忍不住道。


    “……”方寧介被說的老臉一紅,“我哪有那麽邋遢?”


    鄔行言直起背,坐到一邊去穿沙發下的拖鞋,打算去把助理送過來的吃的熱一熱----他們倆抱了這麽久,熱豆腐也肯定涼了。


    “喂喂!”方寧介看他走了,先是一怔,然後直接光著腳跳了下來,“你去哪兒啊?你和方寧介之間怎麽迴事啊?還想跑啊?”


    鄔行言停住腳步,拿起桌子上的袋子衝他晃了晃,無奈的說:“你還吃不吃了?”


    “吃吃吃!”方寧介頓了片刻,接著問,“你和那個誰到底怎麽迴事啊?”


    “煩死了。”鄔行言故作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果然方寧介臉上一黑,撲過來要掐他。他微微一閃,雙手一擒,就把人給拿住了。


    “媽個雞放開放開!”方寧介一邊抽氣一邊亂叫。


    鄔行言調整了動作,直接把人套在懷裏,下巴擱在了他的肩上,“別鬧,你不是要我說嗎?”


    “放開!”他哪兒聽的進,隻顧著掙紮。


    “其實很簡單,我和他之間沒什麽關係,”鄔行言有些無奈,聲音裏還有點不安,“隻是我都二十九了……”


    方寧介一愣。


    那一瞬間,他心裏有點澀澀的。


    其實鄔行言沒什麽錯。是啊,人家都二十九了,身體健康、長相俊美、器大活好,哦最後一個有待考證,但是總之,他是一個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人,找個人發泄一下沒什麽不對,而且鄔行言隻是暗戀著他,沒什麽必要為自己守身如玉。


    “你生氣了嗎?”鄔行言心裏如小鹿亂撞,滿滿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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