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氣溫身高、天氣漸漸炎熱,我的工作也變得忙碌了起來。


    特別是從歐洲出差迴來以後,提前通過試用期,正式成為了赤司財團的一員,讓我平常的工作量幾乎翻了一倍。不過我個人卻非常享受現在忙碌的狀態,對未來要走的路也並不感到迷茫,因為這種忙碌通常都能帶來成果和迴報。


    而忙碌的狀態也不僅限於日常工作上,我畢竟是公司戰略部的成員,社交應酬在所難免。最近赤司老板時常會在有應酬時帶上我,讓我借機結交一些圈內人士。


    所有的應酬幾乎千篇一律,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件值得一提的事——


    那是個規模不小的酒會,商界人士為了各自的目的湊到一起,邊喝酒邊聊天。赤司老板帶上了我和柚木,柚木身材高挑,乍一看上去是個冷豔型的美人,其實她非常擅長社交,又相當有語言天賦,能夠遊刃有餘地應對各種場合與各種人;而我對業務方麵比較熟悉,金融貿易互聯網相關的行業都能聊上一聊,與柚木配合起來簡直天衣無縫。


    在那樣的場合裏,美女再側的赤司老板總難免被人調侃,像是“赤司你真是豔福不淺”之類的話,時常會飄到耳邊。


    而作為調侃談資的我和柚木,顯然並沒有受到這些人的尊重。


    即便如此,我仍然要勉強自己維持笑容。


    在場的不是富家子弟就是業界精英,要不然就和赤司老板一樣,管理著或大或小的公司。麵對這些調侃的聲音,我無能為力,且習以為常。


    不過那天晚上,就在我第二次聽到那句話的時候,赤司老板卻沒有如往常般笑著敷衍過去,“柚木和四方都是我的得力幹將,她們確實很美,不過更漂亮的是,她們的能力為赤司財團帶來的價值。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她們,特別是四方。”


    說著,赤司老板朝我舉起酒杯。


    接受到了他的訊號,我立即舉杯和他的酒杯碰了碰,“赤司先生謬讚了,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後,話題的走向就發生了轉變。原本還一臉豔羨地稱讚赤司老板豔福不淺的那個男人,轉而聊起了我們之前去歐洲的話題。


    趁赤司老板和對方聊著的時候,我退開了一些距離,將空酒杯放迴到餐桌上,然後又取了杯酒,一個人走到人群不那麽密集的地方,打算稍事休息。


    很不巧,我在那裏碰到了跡部景吾。


    他看到我,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唿,“我剛才聽到了,那位先生真不愧是赤司財團的掌權者,簡單的兩句話就表示出了他對你們的尊重,也等於是為了讓你們獲得尊重而打開了一扇門。”


    在這個環境裏,女人作為附屬品的價值要遠高於自身存在的價值。


    除去個別女性老板或是身居管理層的女性,其餘大部分都不會被平等對待,或許很多人並不會考慮到平等與否的問題,但毫無疑問,這裏始終是男人爭鋒逐鹿的地方。


    而別人對於我的尊重和禮貌都來自於另外一個人的肯定,這顯然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跡部少爺說得沒做。”我隻是笑著附和道。


    “不管好壞,你還真是能麵不改色地照單全收呢。”盡管年齡隻有二十出頭,但作為跡部家的長子,跡部景吾顯然比一般人更早熟,也更懂得察言觀色。


    像這樣風輕雲淡地說著直白的話,這毫無疑問源自於他的自信。


    跡部景吾是個明白人,也是一個對我保持善意的明白人,光這一點,就足夠我對他頗有好感了。無論他這份善意會持續多久,至少此時此刻,唯獨他,和這個會場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於是我索性坦言道:“因為不管好壞,對於我來說都像是在聊天氣一樣。”


    “是嗎,那今天的天氣似乎還不錯?”


    “說的是呢。”


    我和跡部相似一笑,互相舉起酒杯示意,然後各自進入了自己的社交圈,那天晚上之後再也沒有過任何交流。


    忙碌的工作和應酬導致的結果是,相親的事一拖再拖,終於在兩周後的周六,我抽空和對方見了麵。


    關於四方婆婆發來的那三個人的資料,我仔細看了看,最後選擇了山治。


    之所以選擇他的理由很簡單也很主觀,因為其他兩個人裏,迪諾是意大利人,之前由於白蘭的關係我對意大利男人的印象並不好,於是pass;而宇智波鼬,我對警察這個職業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我當然會優先選擇能讓我感到舒服的類型,所以我選了山治。


    約定見麵的地點仍是在那家從小區步行十分鍾就能到的咖啡館,我照例提前了十分鍾抵達。似乎是因為我每次在這裏都是和不同的男人見麵,就連咖啡館的服務生都已經對我有了印象,在我推門走進咖啡館的時候,迎賓服務生下意識的一句“您好小姐,請問是兩位嗎?”,問得我愣了一愣。


    恰到好處的笑容定格在臉上,我坦然地點頭承認,“是的。”


    站在咖啡館門口環視了一圈,我並沒有發現山治的身影,於是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在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剛入座沒多久,金發的男人就出現在了視野中。


    我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也同時注意到了我,隨即露出爽朗的笑容走了過來,“你好,是四方小姐吧?我是迪諾,迪諾·加百羅涅,很高興能夠見到你。”


    “誒?”我下意識地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說好的山治呢?


    我一臉懵逼,不過很快又開始思考——以我對四方婆婆的了解,她說不定會因為嫌麻煩之類的理由,一下子把三個相親對象約到一起來和我見麵,而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性所引發的後果,我決定對迪諾坦誠相告。


    “抱歉迪諾先生,或許是我弄錯了也說不定。不過老家那邊今天給我安排的見麵對象,應該是一個叫山治的男人。”


    為了增添可信度,我加快語速,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甩鍋是一門人生哲學,總之,無論如何錯的都不是我。


    “這個我已經聽說了,我也是受了r……啊不,沒什麽。”迪諾笑著搖了搖頭,終止了這個話題。隨後他站在桌子旁,單手扶著我對麵座位的椅背,微微勾起唇角,用期待的眼神認真地看著我,“如果四方小姐願意的話,我可以坐下來陪你度過一個浪漫的下午嗎?”


    不管相親對象從山治變成迪諾的原因是什麽,至少迪諾已經知曉,那麽我也就沒有顧慮了。


    我迴以微笑,“請坐。”


    等迪諾在對麵坐下,我才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男人——


    他身上穿了一件豆沙紅的襯衣,前三排紐扣都沒有扣起來,領口大開,襯衣下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掛在脖子上的掛墜一直垂到了胸口,緊貼著皮膚的黑色金屬與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金色的短發有些微卷,他的五官和臉部的輪廓,都有著屬於西方男人深邃的美感,連高挑的身材也是一樣。


    由於天氣炎熱的關係,他襯衣的袖子向上卷了一些,露出了左手從手背延伸到手臂上的紋身。


    是個風流不羈的典型意大利男人。我在心裏默默下了定論。


    “要喝點什麽嗎?迪諾先生。”


    “一杯拿鐵,四方小姐呢?”


    “那我也一樣吧。”


    在日常生活中,衣食住行的各個方麵,人類大部分時候都是根據自己的喜好去做出選擇的。


    而這種喜好,又非常受情緒的影響,並不是始終一成不變的。就拿咖啡來說,今天想要喝卡布奇諾,明天選了拿鐵,後天不想喝咖啡改喝奶茶,都是理所當然一般會發生的事。


    所以對於銀時異於常人地喜歡甜食,並且那麽久都不會覺得膩這一點,反而讓我很驚訝。


    我不是一個輕易會被情緒影響的人,但是在大多數人會認真思考,用理智去進行選擇的關乎人生的事情上,我仍然會任性地依靠喜好去決定。


    比如說結婚這件事。


    麵對相親對象,我也會對他們進行觀察和分析,但是最終影響我決定的,大多數時候,也僅僅隻是主觀上的喜歡或是不喜歡。


    現在坐在我麵前的迪諾,盡管他是一個金發的異國帥哥,日語的交流也非常流利順暢,但我對他的主觀印象仍算不上好,以至於在交流過程中,我顯得興趣缺缺。


    正當我不走心地側頭看向窗外的時候,不知何時出現在馬路對麵的一溜黑色轎車吸引了我的注意。


    從轎車上走下來一群西裝筆挺戴著墨鏡的男人,隻見他們氣勢洶洶地穿過馬路,在咖啡館周圍一字排開,那股明擺著來找茬的氣勢無比懾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對麵的迪諾就撓了撓頭,露出了無奈又略帶寵溺的表情,“十分抱歉,嚇到你了嗎?”


    “誒?”


    “這些都是我的家人,他們大概是擔心我一個人笨手笨腳的會把相親搞砸,所以才會擅自就……如果四方小姐你覺得不舒服,我馬上就讓他們迴去。”


    隔著一層透明的窗玻璃,隻有一步之遙,感覺隨時會破窗而入的那些人……


    意大利佬都喜歡玩這麽大嗎?一個富二代養那麽多保鏢也就算了,還帶來圍觀自己相親是怎麽迴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抹銀色撥開了那群西裝墨鏡男,打開了咖啡館的大門。


    推門而入的銀時雙目無神地往我這邊看了看,隨後他抓了抓頭發,一副事不關己的散漫樣子朝這邊走了過來,“喲,這不是包養了阿銀我和樓下高中生的地主婆嘛。這是在相親?排場搞得這麽大,阿銀我還以為地主婆你終於要被人抓去做壓寨夫人了呢。”


    說完,銀時旁若無人地挖起了鼻孔,緊接著,他彈了彈小指,好巧不巧地把鼻屎彈進了迪諾麵前的咖啡杯裏。


    “……”


    我立即表示歉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非常抱歉迪諾先生,他叫阪田銀時,是我小侄女的工作助理。如果迪諾先生你覺得不舒服的話,我現在馬上讓他迴去。”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


    迪諾苦笑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了外麵那些西裝墨鏡男集體出現,會給人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


    不過他直率的道歉,讓我意識到自己因為對於意大利男人的偏見,而對他展露的攻擊性多少有些遷怒的成分在裏麵,於是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今天我也……非常抱歉,我今天太情緒化了,給彼此留下了不太愉快的迴憶,我也應該道歉才對。”


    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道歉。


    互相道歉,又互相接受對方的道歉。


    今天的相親實在是太過戲劇化,到最後,我和迪諾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喂喂,突然之間氣氛變得這麽好,地主婆你難道真的要放棄包養高中生和阿銀我的夢想,去意大利當壓寨夫人嗎?”銀時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


    “銀時你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我顧左右而言他。


    銀時會出現在這家咖啡館,如果不是刻意的話,那就隻能和梨乃有關了。


    “啊,你家的小公主嚷嚷著要喝咖啡就隨隨便便地支使起阿銀我來了——不過這不是重點,地主婆你這樣真的好嗎?樓下的金太如果知道你背著他出來相親,一定會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的哦。”


    金太是誰啊?


    金太會哭一定是因為你故意叫錯他的名字。


    我冷漠臉:“……小心梨乃扣你工資。”


    “嘖。”


    銀時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走到了前台去給梨乃買咖啡。


    “四方小姐,今天的見麵給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我深感抱歉。不過我會吸取這次的經驗,所以你願意給我第二次機會嗎?”在銀時走後,迪諾表現出了他的紳士風度,詢問了我的意見。


    經過這一係列的插曲,今天的相親顯然無法再繼續下去,在這一點上,我和迪諾的想法是一樣的。


    “我很期待下麵的見麵。”


    原本迪諾還要送我迴家,不過咖啡館離家很近,於是我便婉拒了。


    銀時在前台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在迪諾帶著那群墨鏡男浩浩蕩蕩地離開後,銀時又湊了過來。


    我看他一臉八卦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他大概要說什麽,索性在他開口之前先一步說道:“走吧,梨乃說不定還在家等著你的咖啡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銀時卻問了一個我怎麽也想不到的問題,“剛剛那個意大利佬,是京都那個神棍老太婆介紹的?”


    “嗯?”


    “今天的太陽好曬啊地主婆你不覺得嗎?”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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