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隻影向誰去 芍藥(上)


    三月春風和煦,連夜都溫柔,韓修在夜攤上喝完最後碗裏最後一口湯,覺得身心舒泰,於是很滿足的眯了下眼。


    享受完之後他拿手肘碰一碰沒精打采的韓?:“我要迴去告訴你大嫂,這裏的小吃,還是鴨血粉絲最有滋味。”


    韓?哀嚎一聲:“那麽你吃完了沒有大哥,你已經把這裏夜攤吃遍了。你不撐死我都累死了。”


    “吃完了。”韓修點頭,拿帕子擦幹淨嘴角:“這樣我迴去好交待。小昀到了哪裏就最喜歡夜攤小吃,這次她不能來,我當然得替她嚐嚐,嚐過了迴去好仔細說給她聽。”


    韓?又哀嚎一聲:“我拜托你大哥,你和嫂子能不能不要恩愛的這麽肉麻,我受得了別人還未必受得了。”


    一旁陪座的張仲這時也忍不住笑了:“韓爺愛妻,這是天下皆知的。不過韓爺既然吃完了,咱們就到別處去喝杯水酒如何,我看韓二爺可是到現在水米沒進呢。”


    韓?聞言歡唿,被韓修迎來的眼刀殺了一記,於是連忙斂起神色,斯文有禮的說了聲:“那麽有勞張大俠了。”


    來時韓修就說過,這次他們來臨鳳城是給盟主迴禮,到了這等英豪群聚的地方,他們一定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能讓人瞧扁了。


    迴禮是已經迴完,盟主過意不去,說是上次破魂劍根本沒送到韓家,這迴禮他是白收了,於是留他們在臨鳳幾日,要張仲好生相陪。


    今天是他們停留的最後一天,張仲領他們往熱鬧地方去,不曾留意就來到了臨河的香粉閣。


    香粉閣內這時燈火鼎盛,連透出來的風都是酥軟的,在男人腳下生根纏繞,叫你再不能往前半步。


    張仲在原處立了有一會,咽了又咽還是把那句話吐了出來:“不如我們去喝杯花酒吧。”


    韓?立馬咳嗽:“張大俠莫要忘記,韓爺愛妻……”


    一直在他們身後沉默的隨從突然想起了有人出五百兩買他說的那句話,就是要他在經過香粉閣的時候說的。


    “可是這裏的女兒紅是全城最好的,二十年陳,別處花錢也買不到。”他連忙把這話吐了出來,又算計一次,再次確定這裏一個字就值二十兩。


    話還不曾說完,韓?的一隻腳就已經跨進門檻,架勢絕對是九頭牛也拉不迴。


    一行四人於是在一樓包間落座,張仲喝了一會素酒,實在覺得無味,就做主要老板娘叫個唱曲的來。


    很快有個女子抱琵琶進來,坐一旁清嗓,道:“我給大爺們唱個十八摸吧。”


    張仲盯著她高高挺立的雙峰,咽了下唾沫:“那個牡丹,你還是換首別的。”


    牡丹啐他一口:“死相,你怎麽知道我學了新曲子。好吧,那我就唱首一百零八摸,爽死你。”


    韓修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張仲趕緊一瞪雙眼:“那個徐媽媽,你趕緊換人,找個清雅點的,可別隻曉得上摸下摸。”


    徐媽媽點頭,出去一會身後跟著個人來,是個穿淡綠色衫子的高挑姑娘,手裏抱著把長琴。


    走近之後張仲才發現她臉上也蒙著層綠紗,步態又十分清雅內斂,心內萬分的失望,隻揮了揮手讓她開始。


    女子立在原處,跟眾人淺淺道了個萬福,這才開始撫琴。


    琴音一響張仲便覺著了不同,覺得那琴音淡淡似有心事無窮,而女子偶爾滑過的眼神更象是一記記幽怨的傾訴。


    不覺中他已放下筷子,端了酒杯身子前傾,心神隨琴音蕩漾,到最後渾身發燙,竟是從一首清雅的曲子裏聽出了性趣。


    一曲終了女子又起身萬福,是要告別的意思,張仲瞠目,覺得好像一個剛剛生成的牽掛被人生生絞斷,心裏頓時無窮的懊惱。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挽留,這才發覺身旁的韓修已經打翻了茶碗,反應比他更是激烈。


    “你方才彈的是《玉樓春》麽?”這把聲音連半醉的韓?都聽得出顫抖。


    “是。”女子輕聲答了句:“這曲子生僻,沒想到大爺竟然知道。”


    “那麽你叫什麽名字。”這句聲音又是輕了,輕的連韓修自己都不能聽清。


    女子低垂雙眼,有一會沒發話,韓修隻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脫胸膛。


    “萼梅。”最終那女子發話:“小女子名叫萼梅。”


    眼前迷霧散開,韓修的心一下沉靜,瞬時恢複原態。


    她叫萼梅,梅花綠,不是他的那個芍藥白。


    芍藥已經死了,這女子隻是一樣和她愛蒙麵紗,一樣的氣質清雅,一樣會撫《玉樓春》,但絕對不是她。


    “如果沒別的事萼梅告退。”那女子低頭,轉過身抱琴而去。


    出門口時她裙角勾到屏風的雕花,幾個掙紮下來薄裙吃消不起,唿啦一下被扯斷,露出凝玉般一條長腿。


    隻是那麽一瞬的豔光,她很快低頭匆匆而去,可是張仲卻被這片豔光勾住了魂魄,開始坐立難安。


    徐媽媽玲瓏,連忙湊過來耳語:“萼梅姑娘才來,張爺如果想要**,那可要趁早,我就賣個人情給你。”


    張仲耳根開始發燙,抿了抿唇違心的說了句不急。


    那廂韓修解意,連忙將杯一舉,道:“如果張大俠有事可以先去,我這二弟貪酒,一時半會怕喝不完,有我陪他就夠了。”


    進房門之後晚媚褪下衣服,抓緊時間拿細朱筆在右乳上勾了一朵芍藥。


    不一會張仲果然推門進來,搓著手象個初戀的少年。


    晚媚於是迴頭,上身**唇角勾起,輕輕說了句:“你來了。”


    張仲的下巴墜地,不明白剛才那朵清雅的綠梅哪去了,眼前的人明明還是那眉眼,可卻突然變成了朵妖豔的晚蓮,枝葉招搖有千種風情。


    “我自己畫這朵芍藥費力。”那廂晚媚又招手:“不如你幫我畫吧。”


    張仲的耳根這時倒不紅了,也變成個嚐慣香的嫖客,眼睛一挑上前,問:“你這朵芍藥要畫哪裏,不會就在這裏吧。”


    說話時手裏已經有了動作,指尖飛快的在乳尖上一撫。


    “那你說還能哪裏。”晚媚橫他一眼:“我都勾好了,你就幫我填色,桌上那白水粉裏調了珍珠末,你可要填仔細了。“


    張仲於是拾起筆來,耐著性子一筆筆將色填滿,最後在晚媚右ru上畫出了朵栩栩如生的芍藥。


    之後晚媚又讓他將水粉吹幹,他就立在那裏吹氣,氣息一口比一口滾燙,眼見著那粉色ru尖一分分立了起來,最後飽滿晶瑩,象一朵含苞的梅花。


    他**的男gen耐受不住,也悄悄堅挺,隔著小褲把長衫高高頂了起來。


    晚媚輕笑,伸手去握住了他男gen,附在他耳間呢喃:“好人,你再幫我做件事,我就讓它爽個夠好不好。”


    張仲不解,愣神的功夫手裏已經多了條長鞭,黑色的長皮鞭。


    “打我。”晚媚一把扯開所有衣衫,微收雙腿仰臥在地上:“讓我顫栗快活,求你……”


    張仲握住皮鞭還有些猶豫:“這個,會不會……弄傷你。”


    “求你。”晚媚還是那句,雙腿交互摩擦,一隻手按上ru房,眼裏眸光的確是迷離焦渴。


    張仲再不猶豫,一皮鞭抽了過去,在晚媚腰間留下一道紅痕。


    晚媚吃痛,連忙咬緊牙關,半仰起身子唿了口氣,勉強做出個享受的表情。


    張仲於是又甩了一鞭,一鞭後又是一鞭,看著晚媚蛇一般在地上扭動,雪白肌膚上鞭痕交錯,自己也開始興奮,唿吸益發滾燙,心都要燒著。


    最後晚媚不動了,側臥著喘氣,右乳上那朵芍藥瑩瑩顫動。


    張仲連忙彎腰下來抱住她:“你沒事吧,我手下已經留情的,隻用了三分力。”


    “沒事。”晚媚大口喘息,一個挺身坐到了他胯上,解開他小褲直接讓男gen進入:“好人,現在是你大發威風的時候了。”


    張仲的心火頓時燎原,再顧不得許多,在她身下瘋狂的頂胯,來來迴迴的穿插**。


    到底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不能耐久,不一會他就泄了,喉嚨裏嗚嗚作響。


    晚媚手裏早就攥著頭上的發簪,先前籌劃時又練習過多次,於是抬手時精確無誤,在張仲閉眼陶醉的一瞬,將發簪送進了他的太陽穴。


    張仲應聲倒地,晚媚有些顫抖的爬起身來,拿出預備好的長劍在他心門又戳了一下。


    之後她又開窗,藏起發簪長劍,在張仲傷口間抹了鮮血,長長畫在眼下。


    最後就是預備好的朱色顏料一碗,唿啦一下淋到下身。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她匍匐著推門,探出頭去,極盡慘烈的喚了聲:“殺人了!”


    香粉閣被她這一喚頓時**,韓修一愣,連忙帶著韓?奔到了二樓。


    二樓那間房門半開,晚媚斜躺在地上,眼下血汙一片象被刺瞎了雙眼,身上鞭痕密布,下身更是蜿蜒拖著一道血痕。


    隻有胸前那朵芍藥是瑩白的,在燭火間微微發亮,永不會被世間肮髒玷汙。


    韓修腿腳發軟,連連後退頓時失了魂魄。


    那是他的芍藥,十年前死時的芍藥,身上滿布傷痕,雙眼被人戳瞎。


    死時她已經被人糟踐得體無完膚,隻有胸前那一朵連心的芍藥,依舊的瑩白如故。


    一樓這時又有人驚唿一聲,因為看見一個帶劍的黑衣人撞破屋頂,在月下揚長而去。


    韓?的酒醒了,伸手去推韓修,見他泥雕似的全無反應,隻好一跺腳自己先去追兇。


    本來看熱鬧的人一下又都注意轉移,全擠到樓下,看韓?足尖一點,也躍上了屋頂那個破洞。


    門外這時起風,吱呀一聲帶上了半掩的房門。


    一直側臥的晚媚突然抬起頭,閉著眼歎了口氣,雪白臉孔上兩條血痕分外刺眼。


    韓修頭皮發麻,強自鎮定問了句:“你是誰。”


    晚媚又歎口氣:“你當然知道我是誰,就算你不認得我,也該認得這朵芍藥,這可是你親手畫的。”


    韓修又是連連後退,身子板直靠上後牆,這才唿了口連貫的氣。


    “你不是芍藥。”指甲掐入皮肉之後他終於勉強清醒:“芍藥已經死了,而且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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