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迴城之後就沒找過霓裳,卻派布離悄悄保護著她,霓裳假裝不知,每日該幹嘛還幹嘛。


    明日一大早就要隨宇幕凡動身去武陵城,不知為什麽霓裳有種預感自己似乎再也不會迴來了。


    她把該收拾的都收拾好,然後泡好一壺茶,坐在窗前看著月色下開得正豔的幾株桃花。夜已經很深了,霓裳卻毫無睡意,夜靜的太過詭異,她在等,等那詭異的後麵……


    月色下那原本開得正盛的幾株桃花忽然瞬間凋謝了,原本水靈鮮亮的花瓣,像是被火烤幹了水分似的,瞬間成了皺巴巴的幹瓣,簌簌落在地上,繁花錦簇的桃樹變成了光禿禿的樹杈。


    可是沒過多久,那光禿的樹杈上卻又爭相冒出骨朵來,一個接一個,然後滿滿一樹的花又開放了。可是那花朵卻不似先前那般紛嫩,而是紅豔豔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霓裳不禁輕輕一顫,全身雞皮疙瘩都長了起來,兩眼盯著那開得妖冶、詭異的桃花,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吟,聽不清吟的什麽,音調卻是變幻多端,時而似少年的聲音溫婉柔潤,如清風拂過,時而似女子的聲音清脆活潑,如山泉嘩嘩流過,時而似油燈將盡、已快枯死之人孱弱的聲音,微弱悲傷而不舍,時而似索命的幽魂,陰冷的聲音似要撕裂這無盡的夜。


    幾種聲音交替吟唱著,越來越近,霓裳已經感覺到那人似乎就停在自己耳畔吟唱,可是霓裳卻看不見他。


    “師妹———”終於一個聲音幽幽傳來。


    “師兄,深夜來找我有何事?”霓裳的聲音竟是軟軟的,沒有了先前的冷硬。


    “師兄是來找師妹一起尋仇的。”


    “尋仇?什麽仇?”


    空氣中傳來一聲幽幽的輕歎,隨即那聲音又道:“師妹竟然能將這樣的血海深仇忘掉!”


    “是靈兒愚鈍,還請師兄明示。”


    “師妹忘了嗎,前世的你為了眾生四處奔忙,師兄我不忍看你一個人勞累便從中協助,可是天下安定後,眾生卻群起傷害師妹,導致師妹灰飛煙滅。師妹難道不怨不恨嗎?”


    “我怨我恨,可是我該怨恨什麽?”軟軟的聲音慢慢變得冷硬起來。


    可是那幽幽的聲音似乎並未察覺,繼續道:“師妹本是天仙派下維護人間和平的信使,完成任務後便可成仙,可是師妹被殲人所害,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師兄每每想起師妹那麽為眾生奔忙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心如刀絞。師妹,你曆經千年終於重生,師兄想過了,你即已成仙無望師兄願助你一臂之力成為那眾生之王,誰也休想傷害師妹分毫。”


    霓裳忽然嗬嗬冷笑起來,半晌才道:“師兄對靈兒真是好啊,隻可惜靈兒無意成王,這眾生之王還是留給師兄當吧。”


    四周安靜下來,沒有了聲響,霓裳起身淡淡道:“師兄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喝杯茶再走。”說著便拿起那泡好沒多久的茶,倒了兩杯。


    “師妹好興致,這麽晚了還獨自品茶。”


    霓裳轉頭,暗夜已不知何時坐在窗邊她剛坐過的位置,翹著個二郎腿。


    “這茶是專門為師兄準備的呢。”霓裳笑道,邊說著端了茶遞給暗夜。


    暗夜狐疑的盯著霓裳,沒有了前兩次的運籌帷幄。剛剛他動用了幽魂術,而她卻沒有被迷惑,現在又主動端茶過來,不管是前世的紫靈還是現世的霓裳對他都非常冷淡,又怎麽會這麽熱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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