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裏,十五裏,十裏,五裏……兩隊人馬越來越接近,耀眼的陽光照在出鞘的刀劍上,折射出的光芒,晃得人心裏發慌。全本小說吧


    “隻有二裏地了……”巴歡放緩了速度,手心裏捏著一把冷汗。


    邵惟明懶洋洋地踢了一下馬腹,馳到馬車旁:“大家都是一家人慌什麽!對吧,沫沫?”


    沫沫抿唇微笑,握緊了夏侯燁的手。


    “王爺,他們停下來了~”巴歡神色略略緊張,壓低了嗓子稟報。


    從對麵陣營中馳出一名士兵,揚聲喝道:“來者何人?”


    巴歡催馬馳到隊前,朗聲喝道:“我們是騰格將軍的親衛,奉命護送郡主出關。你們是誰人部下?”


    “我們是格日昆將軍的部屬,奉命鎮守察哈爾隘口。”那人說著,朝這邊又馳了數百米:“大王有令,封鎖隘口。無大王手令,任何人不得通行。”


    他狐疑地瞟了一眼馬車,頓了頓,又道:“恕小人無禮,車內坐的是哪位郡主,可否請下車一查?”


    說完,也不等巴歡做答,忽地自馬上飛身而起,直取馬車,竟欲將車簾生生拽下來。


    “你是個什麽東西,郡主金尊玉貴,豈可隨便拋頭露麵?”邵惟明曲指輕彈,一顆石子哧地飛出。


    士兵應聲摔落,在地上一個翻滾,正欲躍起,頸間一涼,邵惟明手中長劍已架在他脖子上。


    這幾下,兔起獾落,變故迭起。


    邵惟明手法幹淨利落,博得哄然一片叫好之聲。


    巴歡冷冷一笑,提氣揚聲:“大王手令在此,讓你們的頭出來驗看!”


    忽見一陣***動,對麵陣營向兩邊呈扇形分開,一名身披軟甲,跨著青驄的武官越眾而出,潑刺刺馳到近前。


    兩人打個照麵,那人忽地喜道:“來的可是巴三將軍?”


    巴歡疑惑地打量他幾眼,試探地問:“你是李洛?”


    “正是,參見三將軍~”李洛翻身下馬,單膝跪地。


    “這下好了,”邵惟明撫掌大樂:“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倒差點打起來了!”


    “李洛,”巴歡一愣:“你不是該在察哈拉隘口嗎?怎麽跑這來了!大哥呢,他可好?”


    “大將軍已順利占了察哈拉隘口,特命末將領二千人馬,前來迎接王爺~”李洛說著,視線朝著馬車掃去。


    “巴朗這小子,還真是有心了~”邵惟明笑嘻嘻地拍了馬過來:“等迴去呀,一準又有封賞~”


    “王爺和慧妃都在車裏~”巴歡微笑,退到一旁。


    “末將李洛,奉命迎接王爺和慧妃娘娘~”李洛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禮。


    “給王爺,慧妃娘娘請安~”身後二千軍士,唿啦一下跪倒一片。


    巴圖忙上前兩步,掀開車簾。全本小說吧


    “大家辛苦了~”夏侯燁抬眸,淡淡地道。


    李洛道:“保家衛國,是末將的職責,不敢言苦。”


    “閑話少敘,先入關吧~”夏侯燁說著,放下簾子。


    李洛一聲令下,二千將士重新上馬,後隊變前隊,調轉馬頭朝察哈拉隘口馳去。


    原來,巴朗按著計劃,將五千精兵分批化妝撤到隘口,為防有變,飛鴿傳書,秘密調了二萬人馬星夜兼程,在察哈拉隘口附近集結。


    於七月二十二日黎明,以十倍於敵人的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裏應外合,一舉攻破隘口,把守隘的二千多西涼將士全部俘獲。


    兩天後,赫連駿馳的第一道指令才送抵關隘,卻不知守隘的將士早已易主。


    二十多天來,巴朗一直以原隘口守將格日昆的名義,與赫連駿馳保持著聯係,以及時掌握咯爾達的訊息。


    為確保營救成功,巴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兵將察哈拉隘口最近的甘平關也一舉占領。


    將陣線往前推進了二百裏地,並且不時派出隊伍巡視,以便接應夏侯燁。


    經過一天的奔波,終於在當晚九點抵達甘平關。


    巴朗收到消息,早已率部在此等候。


    兩軍勝利會師,見麵時的興奮之情,筆墨難以描繪。


    舒沫終於安下心來,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上幹淨清爽的衣裙,美美地睡了一覺。


    睜開眼睛,已經置身在輕輕搖晃的馬車裏,身邊是熟悉的俊朗男子。


    “懶丫頭,睡醒了?”她隻一動,夏侯燁已經察覺,轉過頭來。


    舒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聳聳鼻子:“有沒有吃的?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夏侯燁失笑,變魔術似地從身後拿出一個食盒:“呶,早給你預備下了~”


    “哇!”舒沫揭開蓋,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定睛一瞧,不禁歡唿:“居然有牛肉麵!”


    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在啃著幹巴巴的囊,最好的運氣,就是煮一鍋肉湯。


    象這樣,撒了蔥花,香噴噴,醬汁濃鬱的正宗牛肉麵,真算得上是無上的美味了!


    見她捧著碗,稀裏唿嚕吃得滿嘴都是油,他不禁會心一笑:“慢點,小心嗆著~”


    舒沫終把一碗麵條吸完,依依不舍


    地從麵碗裏抬起頭,幽幽長歎,滿眼都是幸福:“有這麽一碗牛肉麵,此生足矣!”


    他又是好笑又是憐惜,笑罵:“瞧你那點出息!一碗牛肉麵就美得不知東南西北了!真是,出去可千萬別說是睿王府的,我丟不起這人~”


    舒沫老實不客氣地拖過他的衣服,把油擦在他袖口,麵對他微蹙的眉頭,振振有詞:“吃牛肉麵怎麽了?這叫勤儉持家,是美德,你懂不懂?”


    “就你這樣,還美德呢~”他不禁啼笑皆非:“也不怕風大,閃了牙~”


    舒沫眥牙咧嘴,嚷道:“乘著牙還齊,先把你給吃了~”


    “來呀~”他邪邪一笑,把臉湊過去:“隨便吃,快點~”


    “滾~”她咯咯笑,一掌將他推開:“皮這麽粗肉這麽老,別把我的牙硌了!”


    “那成,換我吃你~”說著,猛撲過去。全本小說吧


    “啊~”她尖叫,躲閃不及,被他抱個滿懷,百忙中伸手掐著他脖頸。


    他力氣比她大,一擰,一轉,輕鬆地將局勢扭轉。


    邪笑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說,錯了,哥哥饒了我吧!”


    “呸!”舒沫將眉一揚:“我寧死不屈!有本事你就掐斷我脖子……啊,哈哈哈哈……別,癢……好癢……哥哥,我錯了,饒了我吧,哈~”


    他一臉遺憾地放開她:“沒骨氣,這麽快投降……”


    邵惟明在車外,聽著裏麵的笑鬧聲,不屑地吸了吸鼻子:“啊呸!咱們苦哈哈地賣命,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下玩聲色犬馬,真夠無恥的!”


    巴圖笑眯眯地斜他一眼:“這就是命,羨慕不來的~”


    當晚,部隊浩浩蕩蕩進入察哈拉隘口。


    二萬五千人,把不大的小鎮塞得滿滿當當,殺豬宰羊,歡慶勝利。


    不過,這裏終究是西涼的地盤。險地不可久留,夏侯燁把舒沫安頓好後,立刻召開了高級將領會議,製定撤退方案。


    從察哈拉隘口到幽州,隔著一個察哈爾草原,近二千裏的路程,有赫連駿馳的直係王牌軍:鷹師十萬將士駐守。


    麵對四倍於己方,裝備精良的強敵,正麵衝突顯然是不明智的。


    因為,夏侯燁手裏這二萬五千人馬,都是輕裝深入敵後,糧草和輜重供應不上。


    而眼下已是八月中,在南方正是秋高氣爽之季,而在西北,冬天的腳步已悄然臨近。


    因此,必需速戰速決,一鼓作氣衝到幽州。


    但若是敵人圍而不打,隻是接下來的漫天的風雪,就可以將他們的實力消掉十之七八。


    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避開四倍於自己的敵人,安全迴到幽州,成了當務之急。


    “王爺!”李洛疾步奔到院中,大聲稟報:“咯爾達有緊急軍情送達。”


    “進來~”夏侯燁從地圖上抬起頭。


    李洛推門而入,道:“前方哨卡截獲一封飛鴿傳書,咯爾達發生兵變,赫連駿馳率部圍攻皇宮,逼國主赫連駿驍退位讓賢。赫連駿驍在心腹侍衛的護衛下,向東南方退走。”


    說完,將一封密函呈上來:“這是赫連駿馳發給駐邊城守將孟洪的密件,命他急調八萬人馬,南下奪取甘德城,以逸待勞,殺赫連駿驍一個措手不及。”


    眾人聽了這個消息,俱都笑了起來。


    巴圖長出了一口氣:“太好了!正愁怎麽調虎離山,他們倒好,自個鬧騰起來了!孟洪這一走,正好給咱們讓出一條大道。”


    “哈哈~”邵惟明更是樂不可支:“鬧吧,西涼狗鬧得越歡實,咱們的日子越舒坦~”


    “對!”楊成安捋著胡子微笑:“咱們正好坐山觀虎鬥~”


    “這下好了~”巴歡拍手叫好:“讓他們狗咬狗,咱們迴了家,伸直腿睡大覺。等吃飽喝足,歇息得差不多了,再抽冷子幹它一場,興許,還真把西涼給滅了!”


    “哈哈哈~”一語即出,眾人都樂了,紛紛附和。


    “對,把西涼給滅了!”


    “真要把西涼給滅了,還不太好辦哪!這麽多城池,靠咱們幾個,還真他媽守不過來呢~”有人皺眉,做苦惱狀。


    “哈哈哈哈~”


    “你急什麽?”有人大嚷:“到時王爺再招兵買馬,人人連升***!”


    一時間,整間會議廳鬧哄哄的,熱鬧極了。


    夏侯燁擰著眉,一聲不吭。


    “王爺,”巴朗想了想,輕聲道:“可是擔心小公爺?”


    赫連駿驍若是贏了,自不必說,但以目前形勢分析,西涼國內三分之二的兵力掌握在赫連駿馳的手上。


    又因他堅持立夏侯宇為少主,在朝堂上倍受群臣質疑。


    赫連駿馳正是抓著這條,給他冠上“裏通外國,勾結大夏”的罪名,逼他退位讓賢。


    那些牆頭草,見赫連駿馳占了上風,立刻倒戈相向。


    赫連駿驍的地位岌岌可危,若不是幾個忠實的舊部護著,怕早已遭了毒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跟著這樣一個父皇,夏侯宇的前途堪憂。


    一隻巴掌搭上他的肩,邵惟明笑得漫不經心:“相信我,小宇絕非短命之人。憑他的聰明,一定能逃過這一劫。”


    現場一片寂靜,眾人麵麵相覷片刻後,終於意識到幸災樂禍得有些早了。


    “是啊,小公爺是有福之人……”巴圖神色尷尬,搔了搔頭發,擠出一句。


    夏侯燁依舊不吭聲,麵上表情凝重。


    “別擔心,”邵惟明吊兒郎當地道:“小宇的身邊,不是還有熠嗎?”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夏侯熠為什麽沒有準時在會合的地點出現。


    想來,那個時候,咯爾達的局勢已經開始反常。


    或許,赫連駿馳一直就在等著這麽一個機會拉赫連駿驍下馬。


    小宇協助舒沫逃走,給他找到一個如此完美的借口,向赫連駿驍發難。


    “獨力,豈能迴天?”夏侯燁聽了,隻是揚起唇,露了個嘲諷的笑容。


    他再有本事,也隻有一個人。


    麵對千軍萬馬,如何力挽狂瀾?


    “不然怎樣?”邵惟明一愣,隨口反問:“總不能揮軍南下,解赫連駿驍之危吧?”


    “有何不可?”夏侯燁傲然答。


    驟然間,滿室寂然,靜得針落可聞。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巴圖瞧著氣氛不對,忙衝大家使了眼色,把一眾將領打發出門。


    “燁~”邵惟明定了定神:“你在開玩笑,不是認真的吧?”


    “軍國大事,豈容兒戲?”夏侯燁袖手,年輕的臉寵被燭火映得一片暈紅,仍掩不住那份從骨子裏透出的肅殺之氣。


    不僅僅是因為小宇喚他一聲父王,救他,義不容辭。


    隻為了他擄走沫沫,害他們夫妻分離,令他蒙上奇恥大辱這一樁,也要放手一博,拚個高下!


    發覺他是真的想南下馳援赫連駿驍,邵惟明哇哇大叫:“你領兵南下,讓沫沫怎麽辦?她還懷著孩子呢,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夏侯燁一窒,半晌沒有吭聲。


    是,他該死的說到了重點!


    他不擔心戰爭的勝負,最放心不下的,是沫沫。


    隘口離幽州還有近二千裏,有赫連駿馳最精銳的二萬鷹師駐守。


    他有二萬五千人,放手一博,不是沒有勝算。


    但要馳援赫連駿驍,並不是隻憑嘴裏喊喊口號就成,這二萬五千人,絕不可能再兵分兩路。


    他必需做出決定,是帶著沫沫一起上戰場,還是挑一些侍衛護送她迴幽州?


    近一個月的長途奔波,已經讓她的身體透支,明顯疲累不堪,急需安靜的環境靜養。


    戰爭是沒有期限的,誰也不知道,這場廝殺會持續多久。


    弄得不好,沫沫會被逼在行軍的路上,生下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那麽,隻能把沫沫留下來,交給幾十名侍衛,闖過敵軍封鎖線,返迴幽州。


    可,思來想去,不論誰護送,都不放心。


    唯有把她放在身邊,在他視線範圍裏,觸手可及的地方,才能安心。


    “燁,”邵惟明乘機勸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不可能一輩子將他護在羽翼之下。而且,這對沫沫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公平。他可是你的親骨肉,怎能厚此薄彼?若實在放心不下小宇,咱們可以等迴了幽州後再行設法。左右,也不差這個把月的時間。”


    夏侯燁苦笑:“讓我再想想~”


    說得輕巧,兵貴神速。戰場上瞬息萬變,一眨眼的功夫,都能決定勝負。


    一個月的時間,早已風雲變幻。


    “不用想了~”一抹纖細的身影,推開門走了進來,淡雅的臉寵上,掛著安詳沉靜的笑容,語聲清淺柔和,帶著無可更改的決心:“我跟你一起,救小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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