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哭天搶地的袁國舅,眾人都是一陣默然,沒有人再說屍體的事情,也沒有人在說案子的事情,隻是靜靜的看著抱著兒子屍體哭的傷心欲絕的袁國舅,中年喪子,人生大不幸。


    田爾耕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真的不好收場了。


    “文震孟,你還我兒子命來!”袁國舅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直接撲向了站在一邊的文震孟,嘴裏麵大聲的說道:“你害死了我兒子,你給我兒子賠命,賠命!”


    見到袁國舅向自己撲過來,文震孟卻並沒有躲開,任憑袁國舅廝打自己。


    有一句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文震孟此時就是這種感覺,自己雖然對袁彬沒什麽好感,甚至厭惡他做的事情,但是自己卻沒有希望他死的意思。


    可是這件事情對方的目標是自己,想要將自己趕下去,袁彬就成了徹徹底底的工具,直接死在了順天府的大牢裏麵,自己沒想殺袁彬,可是袁彬確是因為自己而死的,讓文震孟非常的自責。


    文震孟雖然沒什麽動作,但是周圍的人不能看著袁國舅動手,連忙伸手上期將兩個人拉開。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文震孟的衣服都被撕扯壞了,發髻也弄散了,臉上有好幾道掌印,嘴角也帶著一絲鮮血,看起來十分的狼狽,顯然被袁國舅打的不輕。


    “姓文的,這件事我和你沒完!”袁國舅指著文震孟,大聲的說道:“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說理的地方,你姓文的不可能一手遮天!”


    眾人見袁國舅的話越說越過,連忙拉著他向外走,同時招唿袁家的管家將袁彬的屍體帶走。雖然隻是進行了簡單的驗屍,但是死亡的原因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沒有必要再驗下去了。


    隻不過驗屍的結果讓很多人詫異,讓很多人無法接受,讓很多人幸災樂禍罷了!


    鬧騰了一陣子,跟著袁國舅一起來的王承恩悄然的來到了田爾耕的身邊,小聲的說道:“田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咱家有些話要和你說!”


    對於王承恩,自然是沒人敢小看,田爾耕點了點頭,跟著王承恩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裏麵,小聲的說道:“公公有何指教?”


    王承恩擺了擺手,沉聲說道:“咱家哪有什麽指教,是皇上有幾句話要交代給你,這件案子說到底還是要靠你,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靠不住,他們不在後麵拖後腿已經是好的了,皇上希望你凡事留一個心眼,不能讓人給挖了坑!”


    “皇上思慮周全,臣當謹記!”田爾耕連連點頭,一副受益匪淺的模樣。


    “還有就是皇上說了,袁彬是被人坑了,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袁彬的老師梁仲坤!”說道這裏,王承恩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遺憾的說道:“咱家已經趕去了國舅的府邸,隻是那個梁仲坤人不在了。”


    田爾耕點了點頭,麵容嚴肅的重複道:“梁仲坤,我迴去就讓人去找。”


    王承恩點了點頭:“找歸找,怕是沒那麽好找,這件事情會很麻煩。國舅府現在亂哄哄的,暫時你還是別去了,咱家把袁彬的伴讀給你帶來了,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問他,但是人不能有事!”


    “公公放心,我知道分寸!”田爾耕點了點頭:“我明白怎麽做,公公大恩大德,田爾耕銘記在心,公公如果有什麽用得到田某的地方,請公公千萬不要客氣!”


    “呦,可不是咱家的功勞,都是皇上的吩咐,都是給皇上辦事罷了!”王承恩一笑:“行了,咱家的事情辦完了,後麵的事情就要靠田大人了,沒什麽事情的話,咱家就先走了,宮裏麵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咱家呢!”


    “送公公!”田爾耕笑著將王承恩送了出去,迴來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個青年,正式袁彬的伴讀。


    看了一眼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田爾耕一拱手:“諸位,皇上讓咱們辦案,現在順天府這邊沒什麽事情了,我就告辭了。如果諸位有什麽線索,還望分給咱們錦衣衛一份,能夠早日破案!”


    “當然,我們有了線索第一時間就會送到北鎮撫司,也希望田大人不要藏私才好!”刑部侍郎霍真笑著開口說道。


    田爾耕看了一眼霍真,也不搭理他的陰陽怪氣,轉身向著外麵走了出去。


    皇宮大內,崇禎皇帝煩躁的坐在龍椅上,麵前時哭的梨花帶雨的袁貴妃。雖然心情不好,可是崇禎皇帝知道自己沒法對袁貴妃發脾氣,畢竟死的是他的侄子,她這個做姑姑的傷心也是應該的。


    “行了,別哭了,你不能出宮,朕不會同意的!”崇禎皇帝一擺手,皺著眉頭說道。


    想一出是一出,在這個時候居然想迴到國舅府,怎麽想的?這腦子是進了水了嗎?


    “現在外麵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嗎?那些人連朕都幹啥,袁彬也死的不明不白,你出去還迴得來?”崇禎皇帝見袁貴妃還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隻好說道:“好好在宮裏帶著,你活著,袁家才不會倒!”


    聽了崇禎皇帝的話,袁貴妃抬起頭看著崇禎皇帝,輕輕的點了點頭:“妾身明白了,皇上,彬兒死的冤啊!”


    “你放心,這件事情朕一定會查清楚,無論是誰在後麵搗鬼,朕都會將他給抓出來,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崇禎皇帝目漏兇光,神情兇狠的說道:“你先迴去,朕晚上過去你那裏!”


    袁貴妃點了點頭,現在自己心情不好,晚上皇上能過來陪自己,算是憐惜自己了,自己不能不知足,便轉身退了出去。


    崇禎皇帝歎了一口氣,見到王承恩走了進來,便開口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


    王承恩將自己出宮之後的事情和崇禎皇帝說了一遍,著重說了梁仲坤的事情。見崇禎皇帝的臉色不太好看,王承恩隻好勸解道:“奴婢已經將袁彬的書童交給了田爾耕,相信很快就會有線索了!”


    看了一眼王承恩,對於這種安慰的話,崇禎皇帝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是什麽時代?這是大明,後世找一個失蹤人口花費的力氣多大?那可是有監控,有各種高科技的手段,現在有什麽?什麽都沒有,哪裏那麽容易找到?


    以這些人的手段,隨便找一個地方,將梁仲坤幹掉,分屍,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哪裏去找啊?崇禎皇帝對這個時代的刑偵手段根本就不報什麽希望,除非先下手,否則想找到人,太困難了。


    對著王承恩擺了擺手,崇禎皇帝帶著幾分遲疑的問道:“明天是不是早朝的日子?”


    “迴皇上,明天正式早朝的日子!”王承恩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道,他也知道,崇禎皇帝現在最不願意的就是上早朝。


    作為最了解崇禎皇帝的王承恩,他的想法當時對的,現在的崇禎皇帝一聽到早朝就頭疼。沉吟了片刻,崇禎皇帝開口說道:“袁彬冤死,朕身為袁彬的姑父,心中甚是傷感難過,傷心過度,身體不適,就不上早朝了!”


    看著崇禎皇帝,王承恩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了,雖然您是皇上,任性,可是這理由也太任性了吧!


    見王承恩一臉古怪的模樣,崇禎皇帝一瞪眼睛:“就用這個理由,他們明天憋著早晨上朝用奏折壓死朕,朕惡心他們一下怎麽了?就用這麽理由,不改了!”


    “是,皇上!”王承恩可不敢反駁,崇禎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他可不想成為出氣筒。


    “對了,你去,親自去,代表朕和皇上去國舅府,該給錢給錢,該拿東西拿東西,按照禮儀去辦!”崇禎皇帝想了想,吩咐道:“厚葬,司禮監擬定一份聖旨,追封什麽的也別少了,明白嗎?”


    王承恩點了點頭,躬身說道:“奴婢明白,奴婢這幾去辦!”


    人死如燈滅,做事也是給活人看的,崇禎皇帝此舉意在安撫勳貴,在這個時候不能亂啊!自己好不容易安撫住的勳貴,不能再出什麽變故啊!崇禎皇帝心中也明白,維穩很重要啊!


    在沒有弄清楚是誰在和自己作對之前,任何動作都並不合適,不過清丈土地不能停,對反越希望迫使自己停下來,自己越不能停下來,不然豈不是正中了對方的圈套。


    可是如果繼續,對方肯定還會出手,在弄出去幾次人命官司,那就麻煩大了。


    現在死的是袁國舅的兒子,下一次沒準死的就是普通的百姓了,或者是官員的兒子,崇禎皇帝光想一想都頭大。隻要前日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啊?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人抓出來啊!


    “皇上,方公公來了!”王承恩見崇禎皇帝沉思,也不忍心打擾,等到崇禎皇帝迴過神,這才開口說道。


    方正化來了?崇禎皇帝一皺眉頭:“他能活動了?朕不是讓他好好的養傷嗎?”


    見王承恩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崇禎皇帝無奈的說道:“讓他進來,估計也是閑不住了,這一次吃了這麽大的虧,以方正化的性格,心裏肯定壓了一口氣,這口氣不出,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時間不長,方正化就從外麵走了進來,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小太監攙扶著。


    看著臉色蒼白,走路還有些費勁的方正化,崇禎皇帝連忙說道:“行了,別行禮了,王承恩,給搬一個凳子來,讓他坐下說,不好好的養傷,亂跑什麽?”


    “皇上,奴婢這心裏堵得慌啊!”方正化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坐下,開口說道:“臣咽不下這口氣!”


    “你以為朕咽得下?”崇禎皇帝沒好氣的看著方正化,無奈的說道:“敵人在暗,咱們在明,到現在為止連是誰幹的都不知道,有什麽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方正化沉聲說道:“皇上,奴婢想迴東廠,奴婢剛收到了東廠的線報,這一次的事情恐怕和白蓮教脫不了關係!”


    “什麽?白蓮教?”崇禎皇帝看著方正化,不敢置信的說道:“怎麽會是白蓮教呢?”


    在崇禎皇帝看來,這一次的事情明顯是奔著自己的新政來的,怎麽會是白蓮教所為呢?自己當然知道有這麽一支勢力,從大明建國就存在,到清朝建立還存在,一直在鬧騰。


    可是這次的事情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崇禎皇帝頓時抬起頭看著方正化:“你的消息準不準?”


    “迴皇上,東廠在綠林裏麵埋了人手,奴婢也是拿到暗探名單之後才激活了幾個人手,這一次他們傳了消息過來,綠林裏麵最近也不太平,白蓮教的人在北上,不少高手都到了京城!”方正化說道這裏,眼睛都發亮。


    “那你就覺得這次的事情和白蓮教有關係?”崇禎皇帝摸著下巴,心裏也在琢磨,難道真的有關係?


    方正化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說道:“在臣看來,這就是內外勾結,官場上的人和白蓮教勾搭連環。”沉默了片刻,方正化接著說道:“國舅府的事情,怕是也有他們的影子!”


    “那你準備怎麽辦?”崇禎皇帝盯著方正化,心中也認同了方正化的想法,反正現在也沒什麽頭緒,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奴婢想迴東廠去!”方正化想了想,直接說道:“錦衣衛的田爾耕明著查案子,奴婢不插手,奴婢準備從白蓮教這一邊入手。畢竟刺殺皇上的三個刺客伸手都不錯,臣想辦法從這方麵查出一點跟腳!”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行倒是行,就是你的身體,傷勢為愈,朕於心不忍,如果再有什麽閃失,朕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啊!”


    聽著崇禎皇帝的話,方正化的心裏暖暖的,笑著說道:“奴婢小時候被人賣到了皇宮裏麵,三十兩銀子,奴婢的命就是皇上的。今時今日,奴婢起居八座,以閹人之身統領東廠,乃是皇上的恩德,即便是為皇上送了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麽!”


    瞪了一眼方正化,崇禎皇帝嚴肅的說道:“朕的話是聖旨,朕要你好好的活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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