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道聖旨如天外飛仙般落於朝堂,當文武百官如鴨子聽雷般麵麵相覷,當單西煙女王那淩厲的幾欲殺人的眼神掃過朝堂下的眾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各位權高位重的上卿大臣們達成了共識,紛紛將到嘴邊的異議諫言吞迴了肚裏,畢竟誰都不嫌自家的腦袋長在脖子上的時間長。


    於是,鳳隨的婚禮舉辦得非常順利,甚至奢侈程度要遠勝於當朝最顯赫的王孫貴胄的成婚大典。這令鳳隨的家族十分的榮耀,一些曾反對過她進宮侍奉女王的族中長輩,亦是非常的欣慰。


    他們所擔心的無外乎家族的興衰與血脈的繼承。鳳隨是鳳家這一代族長獨女,而族長鳳離早在兩百年前的那場慕家叛亂中喪生。雖然鳳家勤王有功,被列入了蛟國十大貴族世家之一。但鳳家後繼無人,唯有一女鳳隨血脈純正,卻為情所傷,一冷入宮,絕情斷欲,成了女王手中的一柄鋒利的劍!


    聽說鳳家的女婿有著皇室的血脈,僅此一件便令得幾大貴族世家羨慕得眼都紅了!百年以後,在下一代子嗣的比拚中,也許居於末尾的鳳家便要淩架於其餘九家之上了。


    宴畢,禮成,然而整個慶典上沒有見到新郎,隻有新娘一人在唱獨角戲。


    鳳隨如同一個木偶般被人擺布著,她那本已麻木的感情產生了百年來未曾有過的波動。她像旁觀者一樣看著:


    那是百年前女王單西煙的婚宴,說笑的人群,跪拜的眾臣,站在角落裏的侍衛……


    仿佛就在昨天,


    仿佛就在眼前,


    仿佛就是現在!


    鳳隨的腦海一片混亂:


    他成婚了,但新娘子不是她。


    他和她形同陌路,他們本就不熟。


    她記得同他說過幾次話,而他也許並不認識她!


    他的追隨者太多了,多得幾乎如天上的繁星,而她,隻是其中的一顆!


    不!就算他娶了女王又如何?我依然可以——看到他,聽到他——!


    鳳隨用力的甩甩頭,險些把罩在頭上的大紅錦緞甩了去。


    “他娶了女王又如何?”這句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話語讓鳳隨震驚無比!


    迄今為止,娶現任女王者也唯有一人,那就是秦千尋,而秦千尋,鳳隨幾乎是每次見到他都要和他作對,隻要能打擊到他的,她便會毫不吝惜手段。


    “怎麽會是他?”鳳隨那服過斷情散後荒蕪一片的感情世界掀起了滔天駭浪……


    ………………………….


    從外麵被送迴聖殿空間,離開了熱鬧喧嘩——滿身珠翠,鳳冠霞帔的鳳隨似乎很不習慣,她長裙曳地,走走便會絆跤。


    這時,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了她,“本王送你一程!”單西煙的聲音近在耳畔。


    鳳隨受寵若驚,怎麽可以?


    她想抽迴手去,卻被女王牢牢地握住,道:“本王沒有什麽可為你做的,你蒙著蓋頭不方便。”


    鳳隨感激涕零,這是何等的恩寵!何等的殊榮!此時就是讓她為女王赴湯蹈火,雖百死亦無憾嗬!


    天色尚早,白霧籠罩在上空,楚連雲有種極其壓抑的感覺,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接過新娘的柔荑,送入了洞房,完全無視了單西煙女王那不善的眼神。


    楚連雲很疲憊,他不但把塞黎贈予的所剩不多的藥丸,給葉羽服下了兩粒,還在這一天裏不間斷地為葉羽運功壓製體內融合的女王精血,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不過,使楚連雲有些安慰的是,葉羽的氣色已沒有早上那般的嚇人。顯然那兩粒藥起了很大的作用。


    楚連雲幹脆將餘下的幾粒都倒給了葉羽,這也就意味著在他下一次精力衰竭之時,再無延緩死亡的可能。


    “人生喜事莫過於: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哥,你可要好好珍惜哦!”楚連雲笑著,徑直將新娘領到了葉羽的床榻前坐下。


    他轉身而去,門輕輕關合。


    楚連雲滿懷心事地走出了幾步,卻又駐足,望向不遠處那個妖嬈華貴的身影,他略有遲疑,便走向了那道身影。


    “怎麽?女王陛下不想離開麽?”楚連雲溫和地道。


    金色的長發直垂過腰際,女王轉身迴眸,歎道:“楚公子亦不想離開呀?”


    “我要保證葉羽的安全!”楚連雲依舊平靜地說道,他的右手習慣地摩挲著腰間配劍的劍柄。


    “即便是洞房這樣的事,楚公子也要一手操辦,莫非今夜還要守在洞房的外麵?”單西煙譏誚地道:“楚公子對葉羽的心思可謂是仁至義盡了!你不覺得你做得有些太過,或者說是太不合乎禮節了嗎?”


    楚連雲哼道:“何為禮節?自古以來都是人定的,我楚連雲也從未在乎過!”


    “嗬嗬!你當然不會在乎,世人的眼光,凡俗的看法,對你都毫無約束力,你在乎的也隻有一個人罷了!”單西煙盯著楚連雲道:“而那個人隻不過是一個呆子!實足的呆子!”


    楚連雲用力握住劍柄的手,骨節都有些發青了。他忍了又忍道:“葉羽不是呆子!”


    單西煙意味深長地笑了,道:“你怎知我說得就是葉羽?嗬!楚連雲,你連本王都騙過了,你當真可以以假亂真,做到天衣無縫!”


    楚連雲臉色白了一白,道:“是秦千尋!他還是告訴了你,他連他自己的秘密也不保留了麽?”


    “你想錯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他經常離開皇宮,那個顧寒城外的神秘湖泊便是他的修練之所。”單西煙幽幽地道:“以他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宮也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本王也沒有真的想要禁錮於他。”


    楚連雲冷聲道:“是嗬!能夠禁錮強者的牢籠本不存在,隻可惜秦千尋無論多麽神通廣大,他的心都在你的手裏攥著!”


    單西煙一怔!


    楚連雲已朝來時的路返迴,竟是不再迴頭看上一眼。


    單西煙望著楚連雲消瘦的背影,心道:“好倔強的人兒!被我揭穿了,還這般地嘴不饒人!”


    “葉羽那小子從不按常理出牌,你覺得他和鳳隨會是很愉快嗎?”單西煙的話自身後清冷地飄來,楚連雲的腳步未停,反而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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