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看家的感覺好嗎,西本智實……”


    蘇煙愣了一下,代課老師拈著小紅鶴轉過身來。小紅鶴安靜地躺在他的手指上,蘇煙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


    “所以,你是來要求我給你加個小灶?”白郢皺眉說:“為什麽呢?要知道,不講這些‘課外知識’,可是學校對於你們這些實驗班的尖子生的‘特別優待’……”


    “您不答應?”蘇煙有些詫異。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足夠好的理由。”白郢點了點頭。


    “……呃,就憑我……來自一個學霸的懇求?”


    “學霸嗎?”白郢玩味地品著這兩個字。蘇煙的書包靜靜躺在他的手邊——已經在白郢處保管了一周——白郢卻忽然從桌上的卷子裏抽出了一張紙:“蘇煙,你先看一下,這是你這次語文月考的成績。”


    蘇煙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有什麽不對了——


    “八十分,雖然不是多麽糟糕的成績,但這不應該是你的水平——更加稱不上是‘學霸’。”白郢拿著卷子,斜睨著她:“如果是三個月前的你,倒還配得上這個詞。”


    蘇煙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重生之後,腦袋的確聰明多了,很多基礎知識她也沒有忘。可是她,還在適應這個大腦啊……有時候她以為自己肯定記不住的東西她記住了,有時候她以為自己懂了的東西卻發現寫不出來,那個……現在還全憑這具身體對於考試的‘本能’在答題……


    “有沒有什麽需要跟我解釋的?”


    “呃,老師我最近身體不太好……”


    “你這個月隻請了9天假。”白郢說:“你以前平均每個月至少要請假15天以上。”


    蘇煙目瞪口呆。


    ……白老師,你是在暗戀我嗎。


    白老師拿著卷子敲了敲:“蘇煙,也許你過多的把心思放在了……別的事情上。比如,一些小發明創造,家長裏短,桃色新聞,小弟後媽上。我希望你不要讓他們困擾你,耽誤你太多精力。”


    蘇煙微微悚然,她抬起頭看著這個仿佛無所不知的老師。她今天之前明明都對他毫無印象!怎麽會忽然之間,他仿佛就猜到了她所有的故事?


    “你隻有十六歲,學業才是你唯一的任務。”白郢看到獲得了她的反應,進一步說。


    ……原來隻是個巧合嗎。蘇煙微微鬆了口氣,挑眉想:“看起來這倒是個好人。但可惜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任務,她也早就不再是這個把學業當成唯一任務的年紀了。”


    “……如果你遇到了什麽困難的事。”白郢看著她晦澀不明的神情,加了一句:“你可以和學校反映,老師和學校都會幫你……”


    蘇煙放下心來,接過卷子。


    “謝謝老師關心,可是您不了解我現在的情況。我有很多其他比學習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讓我自己來解決。”


    白郢挑眉:“比如中藥的辯證?”


    “嗯,您願意教我嗎?”


    “……”白郢輕輕吐了口氣:“如果你一定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講一些辨別中藥的基本常識。但是,僅限於粗略地辨認藥材的種類,年份,製造手法。如果你需要更精細的判斷……”他遞給蘇煙一張名片:“這是上官家的私人藥廬,但我希望你盡量不要用到它。他們並不好打交道。”


    “謝謝老師!”蘇煙詫異於白郢的好說話,收下了名片立刻打算離開。


    “蘇煙!”


    “?”蘇煙茫然迴頭。


    “你剛剛說什麽來著,對中藥的知識感興趣?”白郢無奈地問她。


    蘇煙這才發現自己離開得太果斷了。“……呃,老師,我還有別的事……”


    “其實你沒有什麽學習的打算對吧?”


    “……”蘇煙默認。


    “……”白郢歎了口氣:“蘇煙,你體內身為學霸的最基本的求知欲呢,到底被什麽吃掉了……”


    “呃,老師,我現在有很多其他比學習更重要的事情………您能把書包還給我嗎?”


    “不能。”白郢挑眉看著她:“這可是屬於‘蘇煙’的書包啊,在你變迴那個學霸蘇煙前,我可不敢把我寶貴的學生的東西隨便給別人。”


    “那好吧其實它也沒那麽重要。”蘇煙搖頭歎了口氣,轉身就幹脆地走了。她認為,自己暫時還不會和白郢有什麽別的關係了。


    她可不打算再把考試當成人生中的頭等大事,迴頭一定要找個理由,讓蘇煙“順理成章”的成績下降。“我會記住您的幫助,白老師。”


    她離開之後,白郢卻皺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笑了起來。


    “德沃夏克家的金絲雀還挺有警惕性,是不是?小紅鶴。”白郢對著手指上的紅鶴說:“看來想以老師的身份,打動一個純潔少女的心房讓她吐露真相……是失敗了。你說,她到底是在隱瞞著什麽呢?”


    “而且,這個書包裏……可有比我想象的更多的,有趣的東西呢。”


    ******


    嶄新的相片在門的背後生成,在魏菱與路雯雯的手機裏,在光與影的數據之間傳遞。


    就像是,帶著翅膀的紙鶴一樣——


    奔向目的地。


    掠入指定的地點。


    ******


    蘇宅之外,三米遠的路邊,林君山正在電話中處理突發事件。


    “失去密封性了,所以這樣的樣本結果就已經不足以作為參考值了……大少爺,實驗室的事情由我來,你好好做你那份學校裏的工作就好……名片?什麽意思?……”


    林君山的手機上,特設的程序警鈴大作。


    他微微一驚,匆匆掛掉電話,向蘇宅奔去。似乎隻有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進了樓中。


    根本不需要去專門拿在房間中的ipad,這樣直接的數據傳輸現場,他一個人也能夠找到痕跡……


    他在手機上迅速點了幾點,強行調用了一個還在測試中的程序,將它轉化為信息探測儀器。那一連串由遠及近代表緊急值的震動在他手中響著,他走向一樓雨廳之後的露台——


    “喵。”


    黑貓波比從露台晾著的衣架上輕靈地跳了下來,抬頭看著他。


    秋千在空氣中微微搖晃著,仿佛剛剛還有人坐在上麵似的。


    波比輕盈地跳到了他麵前,林君山一手撈起了波比,隨手將信息解碼。波比將肉墊啪地按在屏幕上,與此同時,被加密過的信息包解開——是一張隔著門縫拍攝的,蘇煙與白郢交談的照片——並不出林君山的意外,最近在宅子裏傳遞的消息始終都與蘇煙有關。


    即便都是無傷大雅的照片,其中點點滴滴雞毛蒜皮的惡意也足以讓人心底冰冷,嫌惡乃至,生出憎恨。


    林君山霍然抬頭——


    天邊漸飛漸遠地,掠過一隻紅色的紙鶴。


    ******


    “秦旗,有事要你去做。”


    秦棋走進邱弈的辦公室裏,向邱弈報告了蘇家的近況。報告完之後,邱弈給了他新的命令。


    “什麽事,少爺?”


    邱弈將自己的手機拿給他:“還原一下這幾天的手機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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