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內黑霧繚繞,明明站在地麵上,卻感覺腳下一片虛無。


    白諾被魔君一掌掀翻在地,將他的四肢緊緊的禁錮住,使的白諾麵朝上的被釘在下方,不能動彈。


    外麵變成什麽樣了他一無所知,隻狠狠的瞪著魔君,雙眼幾乎要淌出血來。


    “可惜了,我還沒有身體,不然,一定親自品嚐。”


    聽了這話,白諾便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撫摸自己的臉龐。一看,竟是魔君化出來的一小團霧澤。那黏黏的觸感好比□□往你臉上舔了一口,惡心的直想作嘔。


    “小家夥,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手一揮,白諾麵前便站了三個形色的男人,一個個皆為麵癱,臉上無任何生氣,早已被控製著成了魔儡,但,他們好歹還算‘人’,還有那個東西。


    瞧著那三個人一步步的朝自己而來,白諾不慌不忙,仍舊那樣瞪著魔君,“你還沒告訴我,應子玨是誰?”


    “哈哈,原來,你最關心這個問題。”


    白諾不語,視線透過那三個男人緊緊的瞪著魔君,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承受住最壞的結果,然而,魔君說的話卻讓白諾提到嗓子口的心一下子又放鬆了許多。


    “他就是人神結合而出,是某個神女偷偷下凡和凡人產生的結合物,如此而已,他自己並不知道,所以,他的身體裏有神的血液,自然能助你。”


    魔君哂笑的聲音傳進白諾的耳膜,他不知魔君怎會用那樣戲謔的語氣對他說這句話。


    但是,這句話卻讓他心頭安心了不少,因為,至少這個答案,他在許久以前就猜過,也早就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還好,大腿不是來騙我的。”


    白諾嘴角輕輕的扯開一個笑,當年,雲伊騙他,已將他傷的徹底,他實在是不敢想象,如果應子玨也是神界派來騙他的人,自己會怎樣,也是因為這樣,白諾才沒發現,自己潛意識裏,是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的。


    白諾還想再問,還有許多不能解釋的問題縈繞在自己腦海裏,比如大地之晶。


    隻是,他的耳膜裏突然聽到了嘶的一聲,原來,那三個魔儡已經將他的衣裳扯了下來。


    光滑的上身第一次暴露在除應子玨之外的人前,白諾冷不丁的打了一個顫,當自己的身體被三雙冰涼不已的大手來迴撫摸時,白諾惡心的幾乎快要吐血。


    然而,他卻沒有反抗,沒有施法。


    “小家夥,看不出來,你還想著護佑人間,真是難得。”


    要不是要用強大的定力忽視正在自己身上遊走的六隻大手,白諾真想破口大罵,誰會管人間怎樣,我隻是不想大腿一不小心被砸中或者踩漏了而已。


    瞧著白諾的褲子已被人扯了下來,魔君的笑聲顯得愈發陰鶩,隻是這陰鶩的笑聲落到白諾眼裏就隻剩下不屑了。


    “魔君大人,我雖然不知道大地之晶是什麽,但,我要告訴你,我和你們都不同,我的那個地方是可以閉合的,除非我自願,不然,誰也進不去!”


    果然,白諾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那個用來交合的地方緊緊的閉上了。緊接著,白諾眼角一挑,哪怕已赤身裸*體,但他眼中的挑釁之意卻完全沒有因為這一點而減弱分毫。


    “想不到,老妖王還是顧念了一分父子之情啊。”


    奇怪,魔君並未有多惱怒,隻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揮手撤走了那三個魔障。


    虛影一晃,飄到了白諾的上方,與他四目相對。


    “你不怕死麽?”魔君湊近白諾,幾乎已將自己的虛影貼在了白諾未著寸縷的身體上,若他有形體,此時,他形體上嘴巴的部分,應該已抵到了白諾的嘴巴上。


    白諾眨眨眼,笑看著他,“你覺的我怕麽?”


    魔君頓了頓,繼而哈哈的大笑出聲,閃動著虛影在白諾光滑的身體上來迴飄動,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愉悅,“小家夥,你要是出生在十幾萬年前,我一定喜歡你。”


    白諾不理他,隻靜靜的躺在那兒,他已差不多摸清了這位魔君的脾性,有些事,自己問的越急他反而越不會說,不如這樣沉默著,說不定他還會如實相告。


    但,白諾忘了,魔界中人是能窺探人的神識的,你在想什麽,隻要他一探,都會知道。


    隻不過,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告訴白諾什麽真相,哪怕白諾真的有了大地之晶,那又如何,孕育它也需要十月,怕也來不及。


    當然,也不是禦齊風,那套說法隻是他故意泄露給神界之人的罷了,真正的契機是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我並未在山峰前多加結界,若他們合攻,是能闖進來的。”魔君輕聲的說道,他重疊的聲音,因為故意的壓低,反而聽的更讓人覺的詭異。


    白諾當然也知道,隻是,他方才就說了,那會是他最後一次因雲伊而難受,所以現在,他根本沒什麽感覺,哪怕有,也會極力忽視。


    “那又如何,難道,你還指望神界的人來救一隻妖麽?”


    魔君難得怔了怔,這本該是他趾高氣揚的對白諾說的話,卻被白諾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那種語氣仿佛在教訓他的無知一般。


    慢慢的,白諾看著魔君從自己的身上飄了起來,本以為他又要有什麽動作,但他卻隻是輕輕的揮了揮手,霎時,麵前就呈現出一麵幻鏡,那鏡子裏頭的畫麵是白諾極為熟悉的畫麵。


    那是他和應子玨在臨安相處時的點點滴滴,雖然不長,但故事集上說過,有一種感情,不是用時間來衡量它的價值的,有時候,一眼便是一生。


    看著看著,白諾才發現,原來好些時候自己優哉遊哉的躺在家裏納涼的時候,應子玨還在辛苦的勞作,有時候自己睡著了,應子玨會起身給自己蓋被子,更有時候,應子玨會偷偷的親自己。


    還有,原來一直悶不吭聲的應子玨會口若懸河的跟其他人誇自己,原來自己上次溜走後,應子玨失落的在床上坐了一夜,應子玨會偷偷的在他背後揚起一抹寵溺的笑,會細心的給他釀荷花蜂蜜露,會幫他洗澡...


    “好看嗎?”


    魔君打斷白諾,疊著聲問道。


    白諾收迴目光,警惕的盯著他。


    “下麵的會更好看。”


    白諾扭過頭去,發現鏡子裏的畫麵慢慢的變迴了當下。


    當下,凡間已如煉獄,隨處可見死屍,那重疊著的幾乎都沒有地方放的屍體隻能進行火化,那熊熊烈火幾乎令每一個人的眼睛都蓄滿了淚水,那種死氣,那種寂然,哪怕隻是透過幻鏡,白諾都能感覺到。


    因為,他在那人群裏麵看到了應子玨。


    白諾其實明白應子玨的感覺,就好比妖被誅殺時,自己也會心痛一般,不是因為自己是妖王,而是因為,那是自己的同類,那片土地是自己的家園。


    想起人類有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白諾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兒這種覺悟了,隻是可惜,不能第一時間告訴大腿。


    如果,大腿知道我被困在裏麵,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來救我。


    想著,白諾眼角驀地滑下一滴淚,隻覺的胸前酸脹的難受,可卻又不知到底是為什麽難受。


    魔君一直注意著白諾的表情,見他落下淚後,那看不到臉的虛影輕輕一動。


    慢慢的,鏡子裏站在火海外的應子玨突然便被一圈黑色的鎖霧纏住了身子,痛苦的掙紮。


    “你做什麽!”白諾終於發怒。


    “人間有種刑罰叫淩遲處死,你知道嗎?”


    白諾預感到了不好,再一看,那些鎖霧竟在一點一點的撕咬應子玨的皮肉,就好比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慢慢的切割一般。


    白諾聽到了應子玨痛苦掙紮的聲音,那張堪比日月的臉龐一向都是泰然自若的,從未像現在這般失控,猙獰的讓人不忍去看。


    滿屏的鮮血映著火光灑在白諾麵前,魔君魔幻重疊的笑聲開始連續不斷的在白諾耳邊大笑而起,隨著這笑聲,幻境裏的應子玨便被撕咬下一塊肉,並在撕咬後還被推至火海旁蒸烤。


    白諾雙拳緊握,盯著應子玨因掙紮而散落的黑發,眼裏脹滿了血絲。


    “你看,他的腿馬上就要見骨頭了。”魔君從笑聲裏丟了一句話出來,愜意的不行,


    白諾看著,四肢開始在桎梏下扭動,雙眸瞪的極大,臉色漸漸的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最後就如被充血了一般,整張臉血色通紅,張開嘴,聲嘶力竭的大吼而起,“啊......”


    這吼聲充滿了窮盡的怒氣和殺氣,震的這座山峰搖搖欲墜就要垮下。


    幻鏡裏,應子玨的身體已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白諾一看,撐掌而起,徹底脫離了束縛,周身帶起了一陣勁風,爪子一彎,施法捏了一個十分強大的火球就朝魔君攻去。


    魔君欣然避過,卻讓幻鏡一直不停的演放,白諾帶著震天吼地的怒氣大喝而出,“住手!!”


    話音一落,山峰崩然垮落,站在外頭的雲伊等人見了皆為驚駭,然而,不隻是這座山峰,連帶著周圍的山峰都開始崩落,那景象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白諾縱身飛出,因著憤怒而喘著粗氣,但是,原本該是一身紫光的他,周身的光芒卻已變成了黑色。


    “遭了。”雲伊仰頭不可置信的輕喃。


    “小家夥,謝謝你了。”


    魔君仰天而起,雙臂大張,將白諾因憤怒和妖氣以及法力化作的那一層層黑光接連吸入體內。


    霎時,風雲變幻,黃河決堤,四海奔流,大地的角落開始傾斜,地府的孤魂野鬼皆都衝出了地府大門朝魔君而來,膨脹了他的身體。


    魔君,出世了。


    “快!”雲伊一陣驚駭,組織眾神相抵,奈何已是徒勞無功。


    猛地一掌劈在身上,白諾便感覺五髒六腑一陣劇痛,仿佛已被震碎。


    他的周身再無光芒,他的喜怒哀樂全被魔君吸食而去,胳膊上那屬於妖王的菱形印記開始慢慢的褪去。


    “小家夥,你才是我最後的契機,當年我封印你不讓你長大,神界便以為我怕你,殊不知,我這招叫以退為進,聲東擊西,讓他們弄錯方向,令我能安心的等待時機,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白諾靜靜的聽著,記憶明明都在,隻是卻沒有任何感覺。


    “小家夥,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身體,是由上神、上仙、妖王、靈人,結合而成,你的父親是妖王,你的母親是上仙,而你重生的這具肉身是含著女蝸另一塊掉落的七彩石碎片而生的靈人。這就是雲伊為什麽要置你於死地的原因,因為,他要讓你的神魂落在這具肉身裏,要讓上神的□□注入到你的體內啊。”


    魔君立於窮天之上,那張臉魔化的讓人不敢去看一眼,隻因,看一眼就會被燃為灰燼。


    白諾聽到這些,隻是聽到了,但他卻無法產生任何感覺。


    魔君笑笑,及不吝嗇的笑著繼續給他講這個‘故事’。


    “神界要用大地之晶來徹底消滅我,因為大地之晶結合了六界一切的力量,你已雜交的身體,和上神的□□,所孕育出來的孩子,就是大地之晶啊。隻是,孩子未出世之前,因為你的身體摻和了太多,所以才會起這樣的副作用,而這副作用就是我出世的最好的幫手,哈哈哈...”


    魔君笑著,見眾神又在進攻,隻輕輕揮了揮手指,連看都不屑去看一眼。


    白諾聽完了這一切,明明什麽都知道,但,他就是沒有一點感覺。


    “你的喜怒哀樂被我吸盡,你的身體被我攻破,你將會變成這世間唯一一個有記憶的魔儡,小家夥,恭喜你,神界算盤打錯了,你不可能再孕育大地之晶了。”


    白諾抬頭看著魔君,沒有任何表情,隻麻木的問道:“我父王也知道?”


    魔君在周圍封了一個屏障,任由下頭的人慢慢攻,隻睨著白諾道:“當然,這一切都是神界的安排,包括你母親嫁給你父王,他們都想消滅我,所以,不惜花這麽長的時間,這麽多的精力,來培育你啊。”


    白諾感謝魔君吸走了他的喜怒哀樂,不然,現下應該會很難過。


    白諾定定的站在魔君麵前,未著寸縷的他露出了應子玨最喜歡的尾巴。黑發滑落,披散了一背,迎著他九條尾巴在風中孤寂的搖晃。


    直到魔君飛到他的麵前,伸出美的不像手指的手勾起他的下巴輕輕的說了一句話,白諾的雙眸才本能的一痛。


    魔君說的是,“應子玨,他不是什麽人神結合而出,他,是雷神啊,你知道的,雷神是神界唯一一個進階為上神的神,隻在神君之下,可惜了,他下界成了凡人,嗬嗬...”


    山川在這時開始飄搖,三千弱水澎湃沸騰,魔君將結界打開,對眾神出手。也趁著這麽一小會兒功夫,嶀琈玉現身而出,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化作玉舟載著白諾,急速而出,離開了這裏。


    一直落到京城,嶀琈玉才終於體力不支,顯迴原形,並且砰的一聲,打碎在地。


    白諾蹲下身將它拾起,京城已在頃刻間變成了廢墟,到處都是濕窪窪的一片,周圍密密麻麻的躺滿了人,然而,一站起,白諾麵前就已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諾諾~”應子玨的聲音仍舊那麽隨和,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像以往那樣喚著他。


    白諾直直的看著他,想要說話,卻什麽也說不出,想要恨也恨不起來,想要傷心也傷心不起來,隻立在那兒,任由應子玨將外袍脫下裹在他赤*裸的身子上,將他擁進懷裏。


    直到感受到這溫暖寬闊的胸膛,白諾才睜著眼,麻木的說了一句,“我...恨你們。”


    應子玨心口一痛,將人擁的更緊,“對不起,等我,大腿會帶你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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