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應子玨送迴白府,白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想,這應子玨究竟是什麽人?


    為什麽一個莊稼漢,卻能讓自己那一半神魂附在他的身上,而且,自己感應不到不說,那一半神魂竟然也沒有感應到自己。


    怪不得應子玨一出現在自己身邊就能壓抑住自己的妖氣,是因為他體內有那一半神魂,這樣一挨近,法力不就出來了麽。可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白諾從床上盤腿坐起,嚐試著凝神聚力,然後對麵桌子上的茶杯竟然真的隔空而動,落在了他的手上。


    白諾一喜,自己的法力有了一點恢複,但也隻是一點,而且這一點還是因為跟應子玨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那另一半神魂傳過來的力量所為。


    但這具身體始終是凡人的身體,沒有一點變化,這一點法力,頂多算是凡人修煉的法力罷了。


    而那道掛在白府上空,幾乎沒什麽用的符,竟還在他麵前晃了晃,但卻無異樣,這說明,他還是妖。


    這樣矛盾的結合,令白諾有些心慌,如果不奪迴自己的神魂,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麽樣,這是誰也不知道的。


    況且,現在的應子玨還不知道自己被某個東西附了體,若他有一日知道了,去找個什麽仙者降服它,可就不好辦了。


    這臨安市往右是太華山,往左是鹿台山,於鏊和太虛真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白諾現下才發現,這臨安市竟是這麽一個所在,是人類離仙界最近的一座城市,今日是他運氣好,隻碰見了幾個修為不高的太華小子,往後可就不好說了。


    自己這神魂幹嘛非要挑這樣一個地方的人附體重生啊。白諾憤憤的想著。


    是以現在,白諾遇到了重生後最大的問題,這樣的事,簡直是聞所未聞,神魂附體在活人身上,這根本不可能,但無論如何,都得逼那神魂離開應子玨的身體才是,而自己,也必須奪迴那另一半神魂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啊。


    那麽,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應子玨。


    想到這點,白諾有點踟躕,複又平躺在床上,兩手的食指在眼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著,表情也有些凝重。


    若換了旁人,白諾肯定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去滅了他,可,是應子玨,怎麽說呢,就覺的有點怪怪的。


    但,問此時的小妖王,神魂重要還是應子玨重要?


    某妖王會答,神魂,沒有神魂他就恢複不了本身,迴不得青丘,上不了天宮了。


    “大腿,其實我挺舍不得你的。”白諾癟癟嘴,雙眼有些懨懨的沒精神,這話說的特別真心。


    白諾現在可是十分的糾結,從沒有這樣糾結過,當初被那人騙到天宮被擒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糾結過。


    但,神魂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麽?


    想到這裏,白諾似想通了些,這才唿了口氣,正要睡下,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兒子,睡了沒,爹進來了。”白老爺在門外說道,並推門而入。


    相處了幾日,白諾倒是沒有這麽煩這白老頭了,雖說這白老頭的腦袋瓜子反應慢些,但還不至於討厭,至少他和迷穀老伯一樣,對自己倒是還不錯。


    “幹什麽?”白諾坐起來,看著白老爺,眼睛順勢也瞟到了白老爺的手上。


    那手上端著一碟糕點,掌心裏好像還拿著什麽東西。


    “你今日和子玨迴來的這樣晚,爹也沒來得及跟你說上幾句話,這你明天就要嫁了,爹這心裏...”


    “停停停,別哭行麽?”白諾忙開口,打住了白老爺的哭腔。


    白老爺慈和一笑,也覺著在兒子麵前哭忒丟臉,這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


    “對了,這個,是你娘去世前留下的,如今,就給你了。”白老爺將一塊呈透明狀的白玉玉佩遞給白諾。


    白諾拿在手上,這玉佩委實是上上品,這一拿在手心,竟能讓人覺的滿身涼爽,驅走了一屋子的燥熱。


    “這玉有冬暖夏涼的效用,是你娘在昆侖山求的,是個神物,你要好生收著。”白老爺拍拍白諾的手背,笑的很慈祥。


    昆侖山是西王母的住所,可是神界,這白夫人是怎麽做到,一個凡人越過人界仙界到達神界的?


    白諾正若有所思,白老爺便又拉著他的手開始囉嗦,“這子玨啊,是個實在孩子,他們應家當年也是名門望族,可子玨一出生,應家就走了下坡路,無論我們這些好友怎麽相助都挽救不了,哎,可憐子玨了,從小過著苦日子。”


    知道是苦日子你還讓你兒子嫁?


    白諾翻著白眼,實在是想不明白這白老頭的腦子是一個什麽構造。


    “如今你嫁過去,可要好生幫襯子玨,打理好內務,那孩子爹不會看走眼,將來是會有所成就的,到時候,也有你一半的功勞。”


    白老爺說的苦口婆心,這白諾聽著就是覺的很矛盾,非常矛盾。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睡覺了。”白諾揮揮手,忙下逐客令,他心裏煩著,哪有心思跟這個老凡人對戲。


    “好好好,爹這就走,對了,這桂花糕是你最喜歡吃的,爹新手做的,吃一塊再睡,日後嫁過去,可吃不到了啊。”


    “知道了,凡人。”白諾沒好氣的吼道。


    白老爺倒是不介意,嘿嘿一笑,便起身離開。


    白諾搖搖頭,想到自己要是一直這麽和這些凡人相處,那可怎麽得了。


    所以,心中更加篤定了要奪迴神魂一事。


    桂花糕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還有些熱乎,真的很好吃啊,這老頭還是有優點能讓本妖王看進眼的。


    想著,白諾吃完了一碟桂花糕,才滿足的閉上了眼。


    ******


    白家公子出嫁在臨安市也算是個大事,是以出嫁這日,白府裏賓客滿門,吵吵嚷嚷的好不熱鬧。


    白諾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從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氣氛。


    是以現下,丫頭們給他穿了一件大紅衣裳不說,連發帶都用了紅色,最主要的是,還在他臉上撲了些脂粉,這樣一打扮,往鏡子裏一看,可不就是一個如出殼荔枝般的玲瓏小人麽,那張小臉,又可愛又單純,雙頰還有些嬰兒肥,肉嘟嘟的,看了讓人隻想咬一咬。


    “少爺可是個美人呐。”屋子裏的丫頭小廝們見了,個個讚歎出聲。


    白諾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副皮囊不是自己修煉化形的那具,是以當初,自己也是看不上的,但現在這麽一看,還真是有些,有些好看。


    “少爺,應公子的花轎到了,您快準備準備。”一小廝興衝衝的跑來說,屋裏的丫頭們都羞答答的笑了笑。


    白諾很是無措,這嫁娶倒是在青丘見過無數次,可這真到了自己身上,雖說自己是有目的的,但,現在這一刻,自己這顆狐狸心仍是跳的這麽快啊。


    “快快快,拿蓋頭來。”一丫頭吆喝道,底下人便將一方繡著連理枝的紅蓋頭遞了過來。


    瞧著那蓋頭上的圖紋,白諾忽的想起人類有兩句情詩是這麽說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雖說自己不明白這人類幹什麽這麽奇怪,在天上想做鳥,在地上想做樹,或者在水裏還想做魚,但,白諾也隱隱感覺到,這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不然這些人類幹什麽這麽趨之若鶩。


    紅蓋頭一罩,白諾在那團紅色光暈下,竟不由自主的揚了揚嘴角。


    好像這感覺還真不錯。


    這種白諾以為不錯的感覺一直延續到應子玨前來拉住他的手,二人在大廳行拜堂之禮時,上升到了一個更不錯的階段,因為,白諾發現,自己的臉頰有些燒紅。


    一拜天地!


    應子玨同白諾一起拜了下去,白諾輕輕的笑了笑。


    二拜高堂!


    應子玨又同白諾一起拜了下去,白諾的笑不自覺的放大了些。


    夫妻對拜!


    應子玨和白諾轉過身麵對麵的準備拜下,但白諾卻一把掀了那紅蓋頭。


    堂上眾人個個詫異,連應子玨都有些莫名,卻聽白諾笑盈盈道:“我要看著你的臉拜,看你的臉是不是也跟我一樣這麽紅。”


    眾人聽了立馬哈哈大笑出聲,白老爺更是又覺好笑又覺無奈,應子玨倒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白諾的意思,這一看,確實見他臉頰紅了一片,不是胭脂塗出來的紅,而是一抹羞紅。


    應子玨跟著笑了笑,頗為寵溺的看著麵前正一臉不知所解的白諾,伸手在他小巧的鼻翼上刮了刮,“你啊。”


    白諾不明白,自己隻不過是一探虛實,怎麽這些凡人笑的跟什麽似的,這可讓他不喜歡,不由的,白諾慢慢的沉了沉臉。


    應子玨看出他情緒的轉變,忙拿過丫頭拾起的蓋頭複又給他蓋上,並湊在他耳畔說:“等會兒到了夜晚,讓我看看,你其他地方紅不紅。”


    這話什麽意思?白諾在紅蓋頭下想到,這到了夜晚,自己可是要你命的。


    最後夫妻相拜,禮成後,白諾便隨著應子玨上了花轎,往城郊而去。


    白老爺看著這一幕,不禁潸然淚下,自己養大的兒子啊,就這麽嫁出去了。


    白諾坐在大紅花轎內,頓覺舒服,這坐轎子想不到是這種感覺,挺有意思的,這人類有時候雖然煩了點,但有意思的東西倒還不錯。


    白諾正高興著,卻在劈劈啪啪的火炮聲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這味道令他有些驚喜,因為,這是妖氣,難道,有下屬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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