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要鬆一口氣的時候,燈滅了!金字塔內一片漆黑!


    我下意識地尋找薛梅格,我記得她非常怕黑。可是,我摸不到她,我輕聲地唿喚著她,也沒有迴聲。這下子我慌了起來,無邊的孤寂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我一邊用手試探著尋找她一邊大聲地唿喚她!


    突然,燈亮了,但這次不是整座金字塔都亮,而是其中的一個小四麵體魔力房子亮了,在整個黑暗的大環境裏,那個房子裏的一切都看得那麽清楚!可是,我怎麽也不相信那是真的,我看到在那個亮燈的小房子裏,老章正在慢慢地逼近薛梅格,並且發出我從未領略過的淫笑!而薛梅格則驚恐萬狀,避之不及!


    我發瘋地拍打著眼前的玻璃,大喊著:老章,艸你媽的,你他媽還是人嗎?這時,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記得那次在抓刀疤臉的時候,他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後來又從死人頭裏鑽出來,再後來,竟然被克隆,甚至被自己的戰士一刀插進了脖子。這些疑惑,我一直都沒有解開,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的友誼是無堅不摧的,可是這一切的發生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議了,現在他又對薛梅格作出這樣齷齪的事,難道這還有什麽合理的解釋嗎?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老章已經逼近了薛梅格,並開始動手動腳,我出奇地憤怒,我不停地咒罵、不停地用拳頭擊打、用腳踹這阻礙我的玻璃牆!


    可是這時,那間四麵體屋子的燈啪地又滅了,一切又歸於沉寂!


    我開始眼花繚亂起來,使勁地搖了搖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另外一間四麵體房子裏的燈亮了,這次我看到的場景更為血腥,小吳和小張兩個人各持一把匕首,正在廝殺,他們目光兇狠,動作老辣,渾身是血!


    第三十八章淫窩裏的戰鬥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兄弟反目、自相殘殺,難道這世間就沒有真情嗎?佛說,這娑婆世界本來就是苦的,要想離苦得樂,就要放下一切凡塵欲念。


    想到這裏,我不再發瘋發狂,我盤腿坐下來,雙手交叉置於丹田位置,眼瞼微垂,目光向內,觀息冥想。不一會兒,我感到身體開始鼓脹起來,體內有一種渾厚的力量唿之欲出。當這種力量充盈到極限時,我雙掌向前推出,眼前的玻璃就碎了,我再猛憋一口氣,氣歸丹田,雙掌推出,整個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全部震碎!


    老章、薛梅格、小吳、小張,全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時,山門洞開,那放羊老漢走了進來,笑嗬嗬地看著我。調侃地說:“這遊戲好玩嗎?”


    我用雙腳撐起身體,向他施禮道:表哥,你處心積慮地製造這個金字塔是為了什麽?


    那老漢突然就變得年輕了些,果然是我那魔方表哥師勝天。


    表哥走到近前,朝那躺著的四個人看了看說:翔子,一切都是幻象,不用說剛才你看到的兄弟反目、欺淩朋友之妻的場景,就包括你我的肉身,還有這大千世界,風雲變幻,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空!隻有你的心是永存的。


    我說表哥你這在家道士怎麽滿嘴都是佛理啊。


    師勝天又說:真理隻有一個,佛道隻是修行方式不同罷了,目的是一樣的。這次的小遊戲,不過是在我幫你們打開鬼門之前,做的一個預習題罷了。怎麽樣,總結總結吧。


    我笑了笑不客氣地說:表哥啊,你太賤了,你這預習題差點兒要了我的命啊。不過我倒是有一些收獲。一是關鍵在心。不要受表象迷惑,相信自己的隊友,相信自己。二是遇到事情反觀自身,就有可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師勝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鞭子甩了個響,轉身趕著羊飄然而去。


    他走後,躺在地上的四個人先後蘇醒,對複原魔方以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薛梅格看上去有些疲憊,撒著嬌要我背她,這次,我沒有拒絕,心裏竟生出無限的愛憐來。


    我們從洞開的石門走出這座山的時候,太陽已經向西了,山頂再也沒有那種波譎雲詭的氣象,更為叫絕的是覆蓋在山體外麵的植被呈現出一麵黃、一麵紅、一麵綠的景象,好似我們剛才隻是玩了一個複原魔方的遊戲而已。


    ···············································


    從二龍山出來後,我征求大家的意見是要迴家呢還是在梅城裏逗留一個晚上再說,三個人火辣辣的眼睛盯著我,異口同聲地說:你說呢?大有把我吃幹喝淨的意思。我隻好妥協說,好吧,我請大家吃頓好的。老章扭頭看了看他那倆兵,意味深長地說:你們答應嗎?


    小張一如既往地沉默,而小吳卻顯得很興奮,用河南話很賤地說:“班長,俺當了這些年兵,還不知道‘一條龍’是啥意思呢?”


    我笑著說:行,你小子可真知道給我省啊。


    薛梅格在副駕駛上,帶著疑問的眼光問我:“啥是一條龍啊?”


    小吳搶著說:就是吃、喝、洗、搓、釘。


    我使勁兒瞪了小吳一眼,那家夥才收斂了些。


    可是薛梅格卻不依不饒,似乎是非要搞清楚一道難解的化學方程式,“前麵四個,我知道,什麽是釘呢?”


    我吐了口煙圈,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深沉而憂鬱地說:“就是啪啪啪。”


    薛梅格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再說話。


    …············································


    車開到縣城,我找了一家本地館子,這個館子從外麵看上去,並不像個正經飯店,閃爍的招牌,搞得跟紅燈區似的。而且這個館子沒有大廳,開了門就是一道逼仄的樓梯,昏黃的燈光,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身子開始變得乏起來。


    上了二樓,才看得出這裏全都是包廂,每個包廂門口都三三兩兩地坐著些濃妝豔抹的女子,見了客人並不熱情,表情淡漠,神態慵懶。服務員領我們走進一個包廂的時候,門口的女子站了起來,我們坐下後,那女子叉著腳傻了吧唧地站在地上,看著薛梅格就一個勁兒地傻笑,還調侃地說:“幾位老板可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


    我說:“咋啦?怕不給錢?”


    “不是不是,我隻是不明白,你們幾個大男人,來我們這種地方,還自帶酒水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他媽是個淫窟,她說的自帶酒水是指薛梅格。於是,我拉著薛梅格就往外走,也不管老章和他的兩個兵。


    哎,那女子一隻肥手撐住門框,截住了我的去路,很牛逼的說:“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是說走就走的?要走也可以,你得問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她突然拉開房門,外麵站著兩個兇神惡煞的大塊頭,都抱著胸,麵無表情的樣子。


    我衝天唿了一口氣,轉了一下脖子,冷笑著對她說:在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以前,趕緊讓道。


    那女人就陰笑著退了出去,兩個大塊頭並排著擠了一下,門不夠寬,沒能進來,正當他們準備調整姿勢重新進門的時候。我去尼瑪的,一腳蹬了過去,這尼瑪什麽腦子還冒充大尾巴狼啊!


    那倆人雖然愣頭冷腦的,但力氣超大,身體也迅速敏捷,我本來就沒下死手,由於是倆人並排而站,踢的位置也不那麽著實,他們被我踢得稍微踉蹌了一下,便馬上調整過來,立馬拿好格鬥姿勢,兇狠地朝我撲將過來。畢竟是兩個壯漢,我一邊招架一邊往屋裏退過來。


    薛梅格嚇得躲在牆角,小吳趕緊過去擋在薛梅格前麵。老章叼著煙,穩坐釣魚台的樣子,給本來嗑瓜子的小張使了個眼色。那小張飛身躍起,一條腿斜刺裏戳過來,如像一道閃電,兩個壯漢顯然是被擊中腦袋,而且是串了糖葫蘆的。我轉頭看時,那小張卻已經穩穩地站在地中間,往地上吐了一顆瓜子皮,悠然說了一句:池班長,先坐吧。


    我心裏對這小張佩服的緊,但顧不上多說趕緊過去把薛梅格扶起來,小妮子驚魂未定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味,看來,女人的陰柔之美最能擊中男人的心尖尖,那些對女漢子情有獨鍾的人口味確實不敢恭維。


    老章忽然很老大的哈哈大笑起來,“弟兄們被困在那玻璃房子裏,好生憋悶,打打架也不是什麽壞事嘛!”


    他說完之後,就後悔了。門開後,一下子湧進十個大塊頭。


    啊呃……這什麽節奏?


    在這種情況下,剛才被嚇得花容失色的薛梅格竟然掰著手指頭數人頭玩兒,四個對十二個,還恬不知恥地問我:翔子,十個人能不能打過啊。


    要是老鏢師在的話應該比葉問厲害吧,一定會主動請纓的。


    可是,你上次不是打敗了老鏢師嗎?就這麽幾個人就怕了?


    怕了?你看我的啊。


    說著,我大喊一聲:抱頭蹲下!


    那十個人加上前麵兩個一共十二個竟齊刷刷地蹲在了地上,而且神情緊張,有幾個還喊著:“政府,我坦白!”。我從牛仔褲上抽出皮帶來,打了個對折,一人給了一下子,竟然沒有人敢反抗。我開始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基本國策展開了深入的說服教育,直到這幾個家夥一個個痛苦流涕,想起了家中的老父親,想起了嬌妻兒女,並表示一定認真改造,爭取寬大處理。


    我們在這群大漢的簇擁下,器宇軒昂地走出了這個館子。薛梅格異常崇拜地看著我說:“翔子,還真有你的,你是怎麽看出這些人都是兩勞釋放人員的?”


    我閉口不言,老章卻冷著臉說:“哎,好好的特警不當,卻要到看守所蹲班,倒也不賴,今天派上了用場!”


    我說,你個老小子,別那麽陰陽怪氣的啊,小心我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


    我們鬥了半天嘴,才發現還沒有吃飯,肚子都開始鬧革命了。溜達了半條街,才找到一個餛飩攤,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大碗外加一套煎餅果子。其他幾個人飯量更是驚人,那小個子小吳,竟然還鬆了鬆腰帶,打著飽嗝喊著再來一碗。我說,造吧,可勁兒造!幸虧這餛飩煎餅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要不然,看這節奏非得把我吃破產了不可。


    吃完飯,我先把薛梅格送迴梅鎮,她好心叫我們住在梅字院裏,我說這次這麽多人不太方便,還是在外麵的小旅館給他們開幾間房算了。這時,我又想起上次夜裏在梅字院看到窗戶上,薛梅格美好的身影,還有梅花為她悄悄開放的事,心裏就多了許多不舍,但我心裏惦著下次打開鬼門去另一個維次空間調查的事,就忍痛離開了。


    然後,我、章章、小吳、小張我們四個男人開車到附近的一個農家旅社開了兩個標準間。小吳和小張一間,我和章章一間。匆匆洗了個澡以後,我又跟章章商量了一下打開鬼門之前的前期準備工作,包括裝備和方案。說到上幾次八郎茶社的幾起兇殺案,老章說,還是沒有什麽進展,但是最近一些日子,警方加派了人手在茶社附近24小時蹲點兒警戒,沒有再發生類似的兇殺案。德川八郎這老小子目前態度誠懇、配合積極,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和這幾起連環兇殺案有直接的關係,但受到了警方的限製,不允許他離開c市。


    就在我們談興正濃的時候,聽到門外有輕微的動靜,還有人影兒一閃而過…………


    第三十九章高樓裏的“風景”


    經驗豐富的章章立即關掉台燈,一個前滾翻抵近門邊(跛著腿還這麽利索),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我喊了句:別聽了,早跑了,開門看看吧。這是個農家院兒,並不是樓房,東西廂房加起來估計有十幾個標準間的樣子。老章打開門,上下左右地觀察了半天,外麵好像並沒有什麽動靜,隻是門外的地上放著一封信。


    老章一邊拆信封,一邊跛著腿往床邊走。我已經打開床頭的台燈,他拿著信站在我麵前,並不給我而是自顧自地讀起來,我不是那種好奇心很重的人,對這封信並不感興趣。那封信應該不會很長,老章一會兒就看完了,看完後隨手就丟給我,說,你的。


    哎,你個老小子,你這偷看別人信件的臭毛病怎麽還是沒改,倒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我一邊罵他,一邊拿起信件,隻看了一眼信封就愣住了。


    老章一邊脫衣服,一邊說,你什麽時候跟個鏢師比過武啊,這人沒有一百也得有個九十幾歲了吧?


    我說,這人早就死了,這是鬼來的信。


    親愛的阿章冷不防聽我這麽一說,一骨碌就滾到床下,費勁巴拉地爬起來,問我:“什,什麽?鬼來信?”


    我若有所思地說,“是,上次不知道是因為帶著四鬼劍的原因還是什麽,我和梅格不小心闖進了另一個空間裏,對了,就是在我們白天去過的那個小型博物館!而且還跟這個鏢師過了手,自從我封存了四鬼劍,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那你還找你表哥幹嘛呀,將四鬼劍啟封,我們不就可以去異界了嗎?”


    “問題是,我還無法控製四鬼劍,而且隻要它一發抖,那個空間就像神馬一樣,都是浮雲了。”


    “那,那這封信是怎麽迴事?”


    “這正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不過我想,隻要這個世界的秩序還沒有被打破,鬼域和人間是不可能隨便重合的,這裏麵必定有一個人可以溝通陰陽!”


    你說的就是剛才門外那個送信的黑影兒?


    應該是他,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大概人家還不想暴露身份吧,哎,對了,這信上麵除了敘舊還有沒有其他的內容?比如聯係方式什麽的?


    我猛拍了老章的頭一掌,“糊塗了是咋的,那個時代好像是清末民初的事情,怎麽會有手機!不對,等等,我的思路一直以來是錯的,也許我見到的根本就是曆史,而不是鬼域!”


    哦,索德斯內,原來如此啊。


    我又抬手假裝打他,他求饒道:別別別,我再也不說鬼子話了。可是,我們要怎麽才能到那個大清皇帝剛剛被滅的年代呢?


    當然,還得找我表哥,師勝天。


    哦,索德斯,不,原來如此啊!


    老章,下一步該怎麽辦,你有沒有計劃?


    呃,不如這樣,我們明天迴去的話,該上班還是上班,抽空還得去趟八郎茶


    社。我怎麽覺得打開時光隧道就跟開玩笑似的,不可思議。


    ···················


    早上醒來,我們去梅鎮接了薛梅格,就開始返迴c市。路程大概也就是*十公裏,不僅沒有耽誤大家上班,而且還趕上了薛梅格家樓下的名牌小籠包子。我挨個把他們都送走,然後準備去還租來的商務車。老章正準備下車的時候,被我拉住了,我說,我單獨跟你談談。


    他看我好像真的有事,就打發小吳先迴了單位,小張提出今天該他輪休,他就獨自迴家了,然後跟我上了車,我們還了車以後。我說咱倆走走吧。


    哎,你今晚不是上夜班的嗎?不迴家補個覺了?


    我說,老章,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那個小張的事。


    那孩子,各方麵都挺好的,尤其是軍事素質,昨天在梅城的館子裏你也看到了,那腿功真不是蓋的。就是不愛說話,看上去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


    他父母是幹什麽的?哪裏人?


    幹嘛?查戶口哪?


    那倒不是,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哦,其實我對他了解的不是很多,他家是單親家庭,從小父母感情不太好老是吵架,估計受了點兒影響,有點兒自閉,不過工作還真的是沒得說。


    我記得你說過,小吳和小張都是前海軍陸戰隊的?


    哦,是,這個我可以保證,政審一定沒問題,成分都是貧農。


    屁,都什麽年代了還提這個。我問他家裏的情況是,嗐,跟你明說了吧,他家裏是不是吃死人飯的?


    哦,你小子以為昨天那個送信的人是他?這個我不敢給你下任何結論,要是直接問的話也不太合適,他本來就是個關閉了心扉的人,弄不好會出問題。


    可是,昨天那封信裏,那個老鏢師言語之間是想跟我見個麵,找不到這個能通陰陽的人,短時間內是無法實現的。


    嗬嗬,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隻能等著你那魔方表哥給你打開鬼門了。


    好吧,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你能不能給我小張的住址?


    老章答應了我的要求,並告訴我小張的地址,我按圖索驥地來到了小張的住處,那是一棟三十多層的高層建築,在c市這樣的三四線城市來說,這裏應該算作是豪宅了,當然,我有小張的地址,但我不是政工幹部,並不想到他的家裏去找他談心,說得難聽些,我是想用偷窺的方式,了解一下小張的日常生活狀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陰人”。


    我站在樓下估摸了半天,大致確定了小張家的窗戶是哪一扇,就帶著自己購置的簡易裝備(一些繩索和滑輪)徒手從樓側的鐵梯子爬上了樓頂。我的計劃是從最高處一躍而下,完成我那完美的一跳,像個蜘蛛人一樣靜靜地在窗外觀察屋裏的動靜,當然在特警隊的時候做過這樣的訓練,隻是現在裝備差些,功夫的話,離開部隊好多年了應該有一些退步,但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這個計劃應該是完美的,一般的人不會想到這麽高的建築會有人以這種方式偷窺,而且被發現後,還可以假裝成擦玻璃的蜘蛛人兒。


    我站在樓頂上,看著馬路上如螻蟻般的行人和甲殼蟲似的汽車,以及遠處像水墨畫兒一樣的山,我的內心就開始波濤洶湧起來,忘記了自己是來偷窺的,產生了一種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情懷。


    豪邁完以後一抖繩子就準備往下跳,可人沒跳下去,心卻跳到了嗓子眼兒,媽呀太高了。但是開弓沒有迴頭箭,我得得瑟瑟拽著繩子,腳蹬著牆麵撅著腚,一寸一寸地往下挪,那牆麵太滑了,我一不小心腳蹬空,身子就吊在那裏轉了一個圈又轉了一個圈,媽的,跟我想象的場景太他媽不一樣了,我低頭看了看樓下的車水馬龍和忙碌的人群,盡量讓自己的心保持鎮定,繼續蹬著牆往下挪動,不是我吹牛,太刺激了,當年在特警隊訓練也沒有從這麽高往下跳過,況且還隔了這麽多年沒有訓練過。我一邊緩慢地挪著一邊計算著樓層,沒想到快到了的時候,腳下又一次蹬空,我的身體就又不由自主地開始轉圈,當我轉到麵對窗戶的時候,本想貼著窗戶偷窺,身體已經不由自己控製,挺腹一躍,竟闖進了這間屋子。


    我當時穿著帆布運動鞋,進去時像風一樣飄搖,落地時像落英一樣輕盈,盡管發型教風吹得不怎麽帥,但基本姿勢還是挺像那麽迴事兒,我緩了緩神,甚至感覺身體還晃了兩下,才看清楚,這是一間辦公室兼臥房,是個套間,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在寬大的辦公桌上一來二去地好像在練太極推手,這本來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但讓我生氣的是他們竟然無視我的存在,並且是在這風和日麗的青天白日,開著窗戶,享受著陽光,享受著高處的風,幹著這樣齷齪的事情。


    我輕輕咳了一聲。啊,異常短暫的半聲驚叫後,那倆人驚呆了,光著身子保持著一定的動作,誇張地張著嘴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像一副講述希臘神話的西洋油畫。那男的挺老的,但白,臉上的褶子細膩而不明顯,女的沒看,衣服穿得太少,我還是處男,害羞。我們三個人以這樣一種奇怪的姿勢靜止了好長時間。


    最終,還是我打破了平靜,我走過去拍了拍那張辦公桌的桌角說:“這是床嗎?”那男人似乎對自己的造型很滿意,依然擺著雕塑般的動作,那女人推了推他,他才說:“不是。”我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女人,說:“不是嗎?”他又說:“是。”我拖著長音,帶著狠勁兒說:“是-嗎?”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那女人委屈地說:“那是…還是不是啊?”我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


    為了顯示威嚴,我的笑聲戛然而止,並用一種怒不可遏的目光看了看這對偷情的鴛鴦,甚至我還配合著抖了幾下上嘴唇。那倆人嚇壞了,雖然光著身子,但仍然不敢隨便亂動,像一尊歡喜佛的真身。他們對我這個從天而降的怪人言聽計從,毫無反抗之力。我又偷瞄了一下那個女人,皮膚很細嫩,臉背對著我,看不清楚,從身段和隱約露出的胸型來看,應該長得不是很差,是那種渾身都帶著騷勁兒的女人,美不美先不說,至少說得上是風情萬種了。


    我讓他們趕緊穿好衣服來跟我說話,說實話,我也是個大小夥子了,看著這麽個白花花的女人,雄性荷爾蒙難免在體內不停地晃蕩,但哥們兒的定力還是有的。


    他們很快地一人穿了一件白色的毛巾浴衣出來,那男人撲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


    第四十章維次理論


    我說:別耍死狗,蹲下,抱著頭。那男人照做了,他看樣子像是個當官的,而他和這個女人也並不是什麽正當關係,地球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通奸。有權有勢的男人在這方麵是脆弱的,脆弱得不堪一擊。


    可是這女人卻從剛才的驚訝中緩過神兒來,擺出一副嫵媚的神情嫋嫋娜娜地朝我走來!請大家原諒我在這個問題上的猶疑,你不能要求一個從來都沒有真正接觸過女人的28歲壯小夥,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在第一時間果斷地拒絕誘惑。我一陣眩暈,大概那些約炮高手已經體會不到這種眩暈的感覺了吧。


    她隻穿了一件白色毛巾睡衣,那下麵裹著的就是一個完整的尤物,也許那白色的肌膚比蘇州錦緞還要光滑,也許那高聳的酥胸比大白兔奶糖還要甜蜜,還有那頎長的美腿,火熱的紅唇,閃亮的青絲,高翹的美臀,給人以無限的遐想,甚至她走路的姿勢都有一種不搖自顫的風騷。


    我的眼睛在這種情境下,開始迷亂起來,盡管我仍然強繃著嚴肅的麵容,但是我的心放鬆了警惕,失去了一個特警戰士應有的堅定和敏捷。甚至我的四肢都顯得無力起來。


    那麽幾步路,她竟然走得如此*,就是金蓮姐姐在場恐怕也會自愧不如了吧。她走到我麵前站定,故意地漏出一條潔白的大腿,並用一隻染紅指甲的玉手,從膝蓋處一直慢慢地捋到大腿內側看不到的神秘之處。她離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蘭的氣息,我晃了一下身子。她就掩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的麵前出現了虛光,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眼前的人兒就好像曝光錯誤的照片,影像漸漸模糊起來。


    我的手甚至開始伸出來,扶住了她的蜂腰,我輕輕地一推,她的腰肢就嫋嫋娜娜地轉一圈,還配合著一聲嬌吟。哎呦,你弄疼了人家了啦。你好壞哦。不如我們進房間去,你就要了姐姐吧啊。


    我似乎已經失去了控製,我的手開始向這尤物的胸部伸去,那是一個怎樣的所在,是在雲端之上,還是珠峰之巔,那種感覺足以讓你飄飄然直上九霄,沉沉然如墮地獄!


    我感到我渾身綿軟,準備繳械投降之時,胃裏似乎有一股冰泉湧上喉嚨,整個人就一個激靈,伴著一陣抽搐似的胃痛,我手按胃部一彎腰,沒想到後麵竟然一陣寒光閃過,不經意間我已經躲過了來自身後的襲擊,同時,一頭撞到了前麵那女人的胸部,那女人踉踉蹌蹌地跌坐在地上,還伴隨著一聲慘叫。


    我一個轉身側踹,後麵的人應聲而倒,手中的匕首嘡啷一聲落了地。是那個男人,他沒有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動,而是趁我迷亂之際,繞到了我的背後,向我發起了攻擊。


    我算是徹底清醒了,那種無欲則剛的感覺又迴到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撲倒在地上的女人,頭發蓬亂、麵容憔悴,皮膚晦暗、體態臃腫,遠沒有剛才那麽*,這個時候我才認識到“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剛才蠢蠢欲動的一切不過都是空花幻月的浮雲罷了。


    排除了迷障,果斷審問!


    我說隔壁是不是住了一個姓張的年輕人。他說不知道,他們所在的這一層全部都是辦公區,哎,貌似我連層次都走錯了?


    我再問,那這樓裏有沒有一個類似神漢的人呢?就是給大家驅個鬼啊什麽的那種人?他依然說沒有,還強調現在都什麽時代了怎麽還會有那樣的人。這一次高空偷窺的計謀看來算是失敗了,莫說眼前這兩個人三棒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任何信息都沒有得到。遺憾啊,遺憾!


    這時,一陣鑰匙開鎖的聲音,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卻正是小張!


    我又開始犯迷糊了,我這個腦子啊,憋破了都想不出是怎麽迴事。那一男一女又開始作雕塑狀,一動不動起來。


    那小張走過來,微笑著,看著我說:池班長,有什麽事情不能直接問嗎?為什麽要搞暗中調查呢?說著,他走到那一男一女麵前,隻輕輕地一吹,那兩個人就像粉末一樣飄散地無影無蹤了。


    我正在驚奇,小張拉了把椅子反過來騎在上麵,伏在椅背上仍然用一種鄙夷地眼光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他坐下後,又說:池班長,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話,你的心思真的是太縝密了,我根本就沒有暴露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你怎麽會猜到昨晚送信的人一定是我呢?


    我坦白地說:我也不確定,隻是第六感比較強而已。一個功夫那麽好的人,怎麽會甘心在武裝部做一個小兵呢?


    我也不在乎他給不給我讓座,就像當兵的時候一樣,我席地而坐。


    你非常不理解這是為什麽,對吧,那麽那就讓我給你講一講怎麽迴事吧,然後他點了支煙。


    他說他的真名叫張素真,也可以叫他大個兒(我想還是叫大個兒吧,張素真容易讓人想起白蛇),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他是個能夠溝通陰陽的人,他強調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從小,在別人眼裏他也許是一個自閉的孩子,可他自己覺得他從來都不孤單,他的朋友很多,不光是人死後變成的鬼來托他辦事了卻心願,甚至那些滿街遊蕩的豬呀狗呀的魂兒都來找他聊天解悶兒。小時候,有一次,他跟著父母去一個景區旅遊的時候,進了一個道觀,本來旅遊區的道觀、寺廟之類基本上都被歸為騙子的快樂大本營。所以本來隻是參觀,他的父母香都沒敢上,怕被訛上一筆。就在他們心不在焉地參觀神像的時候,旁邊坐著打盹的頭發花白的邋遢道士,攔住他們,具體說是攔住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籙,囑咐他的父母說孩子13歲之前魂魄不全,為確保孩子不受陰邪之物的侵擾,一定要將這張符籙縫在孩子的枕頭裏,直到13歲生日時取出來付之一炬!那老道又用中指在他的腦門處憑空亂畫了一通,最後食指在他的眉心一點,他後來覺得那道士非常可笑,動作就好像是電影裏的一眉道長,那一年他6歲,一個懵懵懂懂的年紀。


    我聽到這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這真是老掉牙的段子,接下來你是不是就拜這老道為師,專修茅山道術,現在學有所成,但隱藏市井之中,輕易不會露麵?拜托,你編得新穎些好不啦?


    張素真並沒有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猛然將剩下的半支煙吸到過濾嘴處,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不不不,那個老道根本不是我的師傅,他也根本沒有伯樂那樣的火眼金睛(好像伯樂從來就沒有過火眼金睛),能夠看出我天賦異稟。我的特點非常明顯,是個人就可以看出來,隻不過我的父母怕人說閑話,就總是想方設法地掩飾我的這個-特點。那個老道的確是個普通人,隻不過是比較眼尖罷了。”


    我狐疑地問:你的特點?我怎麽沒看出你有什麽特點啊?


    張素真抬眼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低下頭,撥開眼瞼,很快就有兩塊黑白相間的博士倫隱形眼鏡躺在他的手上。


    我說:你還真是特別哦,太陽鏡有必要做成隱形的嗎?


    他隨手往後一丟,那副隱形眼睛就被準確拋在桌子上的一個裝著清水的玻璃杯子裏。然後,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眼瞼啪的一下睜開來…


    我的媽呀,這是啥眼啊。驚得我差點兒跳了起來,這種眼睛超出了我的預料,它猝不及防地給我本來很堅強的小心髒造成了一種重壓。


    準確的說,那種眼睛叫做“複眼”,長在類似於蝴蝶、甲蟲之類的昆蟲身上,據說每一隻複眼就有大致28000隻單眼組成。我不準備長篇大論地講張素真的複眼,那樣的話就好像迴到了生物課的講堂裏,除了興趣小組的童鞋們大概沒有人會認真聽講了。我隻想說:張素真的複眼有兩個最重要的功能,對微弱光線的辨識,可以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仍然辨別出物體的顏色;另外一個是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可以看到多維空間裏的東西,當然包括各種靈性的生命體。


    這就是他天生能夠溝通陰陽的真正原因。


    我看著這雙長在人臉上的昆蟲眼,訕笑著跟他說:你還是帶上隱形墨鏡吧,不然,我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他微笑了一下,一眨眼,眼睛就恢複了正常(隔空搬物,剛才不是拋進杯子裏了麽?)。


    他遞給我一支煙,我欣然接受,我開始狠命地抽那隻煙,我看他沒什麽反映就催促他,你繼續說,繼續說。


    他看了我足足有5秒鍾,然後悠悠地說:池班長,你確定要聽我說嗎?


    當然了,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哦,不不不,隻是太枯燥了,我怕你不想聽!


    他皺了一下眉頭,點點頭說“好吧,我說得盡量簡單些、形象些。當然了,我事先聲明,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沒有人告訴我我為什麽會有這麽一雙眼,也沒有告訴我,我為什麽可以比常人看到得要多。小時候,看了很多電影,最喜歡的是林正英的《僵屍》係列,我曾經一度著迷於那種擺著香燭貢品,手持桃木劍,做著很多漂亮動作的溝通方式,與鬼神溝通的方式,說實話,我按照電影裏的方法試過,一次都沒有成功過。我有些灰心了,但我沒有否認佛道神通以及巫蠱之術的一類的東西。我想,隻是我們的途徑不同罷了。


    我20歲以前一直都能夠看見鬼,並且能夠和他們聊天,但,也僅僅如此而已。我是一個有一點兒強迫症的人,就想著能夠探尋這其中的奧秘”


    我插了一句:“哦?那有什麽收獲嗎?”


    張素真搖了搖頭:“一無所獲,我又試圖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些靈異的事情,對了,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講的,維次。”


    “維次?”我一副虔誠求教的表情。


    他繼續說:“也可以說是維度。學過一點數學知識的都知道一維就是一條線,二維就是一個平麵,三維就是一個空間,四維就是在三維的基礎上加上了時間的概念·······”


    我好像明白了似的,“哦嗬嗬,這就像看電影,3d就是很立體的感覺,4d就是在座椅上加上一些裝置可以運動起來,5d就是更加全麵的體驗,比如畫麵裏出現了大浪波濤,就往你臉上噴點水,如果是飛起來,就有電扇吹你的臉!”


    一向不苟言笑的張素真竟然笑了起來,“池班長的想象力,果然不同凡響。但我說的可能跟電影又不是一迴事。我盡量繞開艱深的數學公式,我打個比方說,我們在一本書的邊上畫小人兒,每一頁上每個小人兒的動作都稍微有些差別,畫完後,我們就來翻動這本書,你可以看到小人兒動了起來!如果你再拿一本更厚的書,從第一頁開始到最後一頁,畫上他從生到死的經曆,那麽這就是他的一生了。


    這個2d空間的平麵小人兒的一生,是個時間概念,但對於我們生活在3d空間裏的人來說,他隻不過是一本書的厚度而已。”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從他嘴裏冒出來的煙霧繚繞地非常深沉。


    我想起什麽來似的說,“就像我有一次,從電腦屏幕裏鑽過去,竟然發現另一個維度空間裏,我不過是那個叫氣彈槍的寫手文字裏的一個角色而已。”


    他沒有廢話,繼續他的話題:那麽,我要說的五維空間就更會讓你耳目一新,什麽是五維呢?除了時間的概念,又加上每一個時間節點的各種選擇。不好理解嗎?可以再舉個例子,我們常常會有抱怨,如果我那時候走了那條路,今天絕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對這個話題越來越有興趣了,“對呀,我們隻能選擇一次,難道還能迴去重新選擇不成?你以為誰都有月光寶盒兒啊!”


    他輕蔑地哼笑了一聲:“前麵我們說過了,2d空間裏的時間概念,在我們3d世界裏不過也就是個空間概念而已,我們3d世界裏的時間,在4d空間裏也不過是一個空間維度而已,照這個概念推理下去,5d空間裏的不可逆轉的選擇,如果你擁有6d空間的能力的話,那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追問道:那麽7d、8d、9d、10d呢?又是怎麽一迴事呢?是不是更會讓人不可思議呢?


    他突然大笑起來,“就這些嗎?不僅是10d,而且有百d、千d、萬d、億萬d更多維次空間裏的生物,他們擁有更多的能力!”


    我張大了嘴:有,有這麽多嗎?


    他又冷了臉:“有,無限量的多,他們的能力我隻能用四個字來表達,那就是:不可思量。”


    第四十一章


    我沉默了半晌,對他說:那麽是什麽樣的生物生活在那樣的維次空間,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呢?


    他果斷地說:不知道,也許,也許就是神佛吧。


    我被他說得暈頭轉向,隻好拿出點兒實際的來問他:那麽你呢?擁有幾度空間的能力?


    他說:勉強算是6度吧。


    我這次真實地興奮了:哦,你就是那個可以改變曆史的人啊。


    哦,不不不,沒有那麽厲害,我隻是偶爾可以迴到曆史,而且並不是很久遠的曆史。比如,我小時候啊什麽的,恩,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你是怎麽帶老鏢師送信的呢?


    這個,我也沒有搞得太清楚,我現在正在研究,隻是偶爾,偶爾可以溝通到。


    這下就真相大白了,“你真的是那個替老鏢師傳信的人。”


    他點了點頭,“你想見他嗎?”


    我沒有接這個茬兒,繼續問:那麽,我可以不用找我表哥,你就可以帶我們迴到那個時代去調查真想了?


    池班長,我剛才說過了,這個我也無能為力。他無奈地說,“你看,說了這麽多玄乎的,我隻不過可以和鬼魂溝通,可以偶爾迴到過去或不久的將來,我的能力僅此而已。而你說的隱藏在二龍山的神秘鬼域,我不知道,也根本無法知道那裏的任何秘密。”


    今天能夠重新認識張素真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我不敢再奢求什麽。到另一個維次空間裏去尋找現實生活裏八郎茶社的兇殺案,隻是我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而且帶有極大的冒險因素,我實在沒有辦法要求他太多。


    哦,對了。剛才那一對男女是怎麽迴事?


    他們就是鬼魂,生前是一個官員和他的情婦,他們說他們之間是真心相愛的,並不是通奸。


    我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但我也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但潘金蓮也是鬼,而且我把她丟了,就很家常地問了一句:你見過潘金蓮嗎?


    我聽到章部長說過這迴事,但我的能力有限,幾百年的魂魄竟然還能在我們這個3d世界裏現世是不多見的,我隻能見到一些新死的人或者一些怨念不散的鬼魂,而且他們待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定要迴到屬於他們的維次空間裏去。好多事情,我,也解釋不了。池班長,我真的沒有見過她。


    好了,我知道了,我本來還想問你很多其他的事情,看來,你也不一定能夠解釋得了啦。


    你說的是賀天蓉吧?章部長提到過,你還因為他放棄了提幹,放棄了前途,不過,這個我真的解釋不了,生前就會發光的人,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揣測的。也許······


    也許什麽?


    也許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的心裏就咯噔一下,這似乎與我一直以來內心的隱秘想法相吻合起來。之前發生的許多事情又一幕幕地展現在眼前,陳家村剿匪時詭異的女人頭,刀疤臉的人類快速克隆技術,章章本來已被殺死卻又無故複生,趙精一死後變成刀疤臉的詭異情景,都展現似乎是一個解不開的謎,讓我頭痛不已。


    張素真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說:池班長,你可不可以幫我引薦一下你那個魔方表哥?


    我笑著說:想拜師啊,他可是個道士。


    他搖搖頭說:他不是個普通的道士,你看他手裏的魔方想大便大,想小便小,而且竟然能變成一座山,把我們都困在裏麵。那天你看到章部長意欲強奸薛梅格,我和小吳自相殘殺的景象,也許章部長和小吳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卻記得,並且我還有些想法。


    我驚奇地看著他。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我想,你看到的不僅僅是人為製造的幻象,而是人內心的寫照,譬如你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擔心是很正常的,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你還是在乎的。但是在那樣一個多麵體的魔方裏,你的這種擔心被放大了,成為一種心魔。當然了,不止是你一個人,包括我在內的其他人也有被放大的心魔,譬如說,章部長的嫉妒、小吳的欲念,都是這樣。人其實就是複雜的,在特定的情況下,兄弟可以反目,朋友妻也可以欺。


    他說完後,我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這個人是不簡單的,他不僅僅擁有天生的超能力,而且內心也極其複雜。


    我盯著他說:小吳啊,你現在都會讀心術了?天眼通不夠,還需要他心通嗎?


    他低頭不好意思起來,“我也是在修煉,隻是找不到正當的途徑,希望池班長可以幫我引薦!”


    我想了一下說:好吧,我隻負責引薦,但是人家收不收大概還得看緣分吧。不過,無論成不成你都得答應我一件事。


    他抬起頭說:什麽事,您盡管說!


    我說,我要見那個老鏢師。


    他說:當然了,我會努力的,我想我快要研究成功了,到時候應該是可以溝通上的。隻是······


    我急了:隻是什麽?


    他咬了咬下嘴唇說:隻是我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講給任何人聽,也就是替我保密。


    我說,這個沒問題,我就替你保密。


    ·····················


    我從小吳那裏迴到家裏,已經是中午12點了。可是家裏卻沒有人,我一下子就著急起來,從小我不管什麽時候進門,家裏總是有人的,我媽為了我生活方便,一直沒有出去工作,一進門總是有熱騰騰的飯菜和茶水。現在這冷冷清清的家裏我實在沒法適應,從來都沒有感覺過我家的屋子有這麽大過。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到了飯點兒,才感覺到餓得刮心,隨便從冰箱裏找了些冷硬的吃食,衝了一杯糖水,將就著對付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門鎖有開門的響動,我一聽就知道是我爸在開鎖,大概是父親真的老了,要將鑰匙插進鎖孔也要費好大的勁,我連忙起身去開門。看到我迴來,他有些吃驚。而更讓我吃驚的不是他吃驚的表情,而是他滿頭的白發。我說:爸,這才幾天,你的頭發怎麽全白了?


    他沒顧上迴答,喘著氣(我家六樓)換了鞋,我把他手裏的東西接過來,他才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好像很累的樣子。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但我還是忍不住問:我媽呢?你拿這個保溫飯盒幹什麽?


    他喘了口氣說:你媽住院了。


    啊!?什麽時候,什麽病,怎麽不告訴我?她一個人在醫院行嗎?


    我一連串地問了這麽多問題,我爸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努了幾下嘴說了句:你媽腦出血,現在穩定了,有蓮兒陪著呢?


    我皺了皺眉頭,問:蓮兒?蓮兒是誰啊?


    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邊思考著我的朋友裏是否有個叫蓮兒的,邊說:哦,我的朋友,好吧。那爸你先休息我去醫院看看我媽。


    我跟老爸要了媽媽的病房號就開著摩托車直奔醫院。我腦子大概是急糊塗了,也沒有給媽媽買什麽禮物。等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才發覺我是空著手的。我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我媽打著點滴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床頭櫃上堆著一些水果,地下還放著一些雞蛋什麽的。有一個女人背對著門坐在她的床邊,看上去很溫馨的樣子。可是我怎麽也想不起這個女人是誰,我的朋友?首先肯定地說,她不是薛梅格,從背影上看那身段似乎比薛梅格還要妖嬈一些。


    我站在門口甚至有點兒手足無措,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那女人似乎是坐得累了,張牙舞爪地伸了一下懶腰,她這一伸懶腰不打緊,卻極好地顯示了她妖嬈的身段,按照迷信的說法她身上似乎有一種勾魂攝魄的氣場,隻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把魂兒勾了去。


    隻是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情罷了,我的注意力還是在我媽媽身上。我傻傻地在門口站了半天,沒成想,眼淚早已無聲地流成了河。


    那女人似乎發現了我似的,轉過身來看著我,甜甜地一笑,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然後站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她沒有停下腳步,說了句:往這邊來說話。然後就踩著高跟鞋風姿綽約地走到樓道裏的木質長椅上坐了下來。


    我隨著她走過去,但是我沒坐,就站在那裏,開口說:你是誰呀?


    她掩著嘴巴竊笑了一陣,抬頭說:你應該先說謝謝的,對吧。


    “好吧,謝謝,那麽,你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們呢?”


    她咳了咳嗓子,換了另一種強調道:哥兒怕是早把奴家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吧!


    潘金蓮!?我差點兒失聲叫了起來。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這是,這是怎麽迴事呢?


    哥兒,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你去跟你的小情兒尋歡作樂,卻不管奴家死活,還差點兒被你那親愛的爸爸放在陽光下麵曬死。當然了,不知者無罪嘛,隻是奴家不能就此變得魂飛魄散吧,隻好自己想辦法嘍。


    我不解地問:那你這是找到可以附身的人了嗎?你沒有傷害人吧?


    哥兒想到哪裏去了,這一副皮囊是一個朋友送的,我不能不接受吧,好了,不要懷疑奴家了啦,奴家要是真的要取人性命何必要等這幾百年呢?哥兒,金蓮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人身,但哥兒的情義,奴家是不會忘記的。看你這樣的人兒,也不是個顧家的好男人,連母親病了都不知道。


    我還是對她表示懷疑,但也不好再問,就轉移了話題:那我媽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哦,老人家是腦出血啊,以前就有高血壓這你是知道的,不過這次還不算嚴重,不需要動手術的,過不了多久就會出院的。


    我暫時放下心來,我說,“那金蓮姐姐你先迴去吧,我看著我媽就可以了。”


    說實話,潘金蓮的出現我倒是沒那麽驚訝,可沒想到的是她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她在世時,就是一個受盡苦難的女子,魂魄飄蕩了幾百年,得了一個蕩婦的名聲,《水滸傳》和《金瓶梅》在封建男權社會的精神下對他進行了無情的詆毀,她卻那麽堅強,靠著強大的念力保持了精魄不散,隻為重新做人。


    但這次突然就有了形體,而且還這麽完美,說不定比宋朝的時候還要完美。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蹊蹺,我不知道是否有陰曹地府的存在,那裏的法律是否允許她這樣的一種存在,按照張素真的理論,她現在不過是擁有了三維世界的*而已吧,她不過是為了躲避鬼差的抓捕吧,她是那麽渴望做一個真正的女人,能有什麽錯呢?她現在真的做了真正的女人了,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呢。她曾經寄希望於我這樣一個普通的人可以幫助她轉世投胎,而現在她應該不需要我了,但即使是這樣,她仍然無私地幫助我照顧我的家人。


    我想到這裏的時候,就說:蓮兒姐姐,你現在住什麽地方,不然我送你迴去吧。


    她笑著指了指病房,說:“你既然來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在城區租了一套房子,很近的,我自己可以迴去。”她說著,還從包裏取出一部新款的智能手機,然後我們交換了號碼。


    然後,她就站起來要走,而且拒絕我送她。她轉身走了幾步,高跟鞋的聲音那樣清脆、那樣著實,我從來沒有感覺高跟鞋的聲音可以那樣美妙過。剛走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叫了一聲哥兒,我沒動,但我看到她的眼裏噙著淚花兒,或許她是因為她再次為人的感動吧,說實話,我也替她高興起來。


    她又叫一聲哥兒,邁著緩慢地步子款款地朝著我走迴來,站在我麵前的時候,她突然伸出一隻纖手在我的臉上撫了一下,臉上的淚就流了下來。


    那時候,我不明白她內心的苦衷和隱情,以為她隻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激動。而我當時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就像一個鄰家大姐那樣,甚至有一種母愛的感覺在我的心頭湧起。我說:蓮兒姐姐,以後有什麽困難盡管說,弟弟我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一身蠻力還是有的,需要扛個煤氣罐兒什麽的都沒什麽問題。還有,姐姐現在為人了,以你這樣的條件找個高富帥的男朋友,好好過日子······


    她聽我這樣說,破涕而笑,長舒一口氣,似乎真的是解脫了,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還輕輕地搖著頭似乎對我有著無盡的不舍。


    那天,我們沒有提起“四鬼劍”的事,似乎現在那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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