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謐微張著嘴巴,喏喏不能言。


    嗬,他不記得她。


    她從儲物袋裏拿出須彌鼎。這個鼎一拿出,那智醒忽然眼露精光,刹那間目瞪口呆,寶鼎!絕對是這大陸上不世出的寶鼎!若是這鼎,能夠為他所擁有的話……這鬥冥大陸,他便可以縱橫無敵了!


    鬥冥大陸靈氣駁雜,環境惡劣,關於靈器的傳承,更是少之又少。


    三大修仙家族,吳家、宋家、金家的老祖先,都曾經是聖女的仆人,得知了一些修真界的秘辛,自然知道,能夠拿出這些法寶的,是怎樣大的手筆!


    這是鬥冥大陸,神之棄地!修仙的功法殘缺不全,煉氣期已經是無敵的存在,一件巨寶就可以令一個普通的修士在大陸上橫著走!


    智醒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此時瞧見這法寶,心中不由熾熱。


    可是這樣的寶鼎,這個女子,居然如此隨意地就拿出!


    莫非,她與聖女一樣,來自另一個更為高級的界麵?要不然,這又如何解釋她的來曆?


    以她的修為,不可能之前在鬥冥大陸籍籍無名才對。


    智醒看得口幹舌燥。


    那黝黑的寶鼎,光華流轉,有著古樸的氣息,慢慢地升到高空之中……


    一幕幕的往事,在唐謐的腦海裏流轉。


    被那天之驕女逼迫的時候,他毫不猶豫殺了那秦墨言,不惜得罪元嬰老祖。


    死生一線的時候,他拚盡全力護住他。


    “縱然是他將我忘了,我也不能忘了他。不管他記不記得我,我總要與他在一起。”


    一個聲音在唐謐心中輕輕地說道。


    “寶鼎!”皇甫流雲被這巨鼎的光芒刺得眯了一下眼,忽然之中,仿佛來自宇宙洪荒的,一種寂寥的唿喊在心裏頭響起來。


    這光芒之中,夾雜著一絲隱隱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仿佛來自他的靈魂深處。


    他的表情迷茫,可是忽然張開又重疊起來的眉頭,訴說著他沒有完全忘卻。


    “周師兄,你記起來了嗎?”


    他正要說話,說時遲,那時快,他忽然眉頭一皺,叫道,“不好!”


    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唐謐自然也能看得到,忽然之間,這燕都是另一番景象了。


    “秦國的軍隊又來了!那些韃子喲!”不知道牆下的宮裏,誰先大叫了一聲,一時之間,這皇宮裏鬼哭狼嚎,哭得震天價響。


    忽然天空之中響起了號角,狼煙忽然滾滾地升了起來。


    那智醒見終於抓住了這麽一個機會。飛旋一個身子,就向那巨鼎抓去。隻要得了這鼎,躲起來,興許他的境界又能上升一個檔次。修士,就是要逆天而為!如此機遇就在眼前,焉能不動手?


    焦海濤在一旁,倒是看得清楚,“啊呀——”驚叫起來。


    那所謂的智醒真人,整個人都如同泥鰍,滑不溜秋,如利箭一般向那須彌鼎撲去。


    不好!要奪須彌鼎!


    唐謐豈能瞧著這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放肆!氣得牙癢癢的,立刻就下了殺招!


    “如此大膽,也沒必要留你了!”


    這智醒,真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誰知道,那人忽然陰測測一笑,整個人忽然散發出一陣黑霧,這黑霧之中帶著一絲極其暴虐的氣息。


    唐謐大叫一聲,“找死!”才一說話,忽然感覺到有一絲不對,這黑霧,竟然能夠侵蝕神識!若非如此,這智醒,焉能是她的對手?她正要追上去,卻覺得頭暈目眩,那智醒“哈哈”大笑,“那可是聖女峰上的黑霧,我們吳家傳了多少代,你死在這上頭,也不算冤枉了!”


    他們吳家,與另外兩家背叛聖女的時候,各個都偷了不少聖女的至寶,都是幾家壓箱底的寶貝。若不是為了這須彌鼎,他根本舍不得用出來。


    他狂妄至極,“沒想到我今日居然有這樣的收獲!哈哈哈哈——”


    “找死!”唐謐抓住靈符就要擲,可是誰知道那皇甫流雲出手更快,一聲冷哼,就嗖地騰雲駕霧,隻伸手一抓,就將那智醒抓到了手心,再一下,往他的天靈蓋抓去,一招斃命!


    那智醒,可是在鬥冥大陸上數一數二的人物,居然就這麽一招就死了?死的時候,還圓瞪著眼睛,看著皇甫流雲,死不瞑目的樣子。


    焦海濤目瞪口呆,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寒而栗。


    他以為,他主人已經是不可想象的存在了,可是這個男人,卻更加可怖!簡直是神鬼莫測!


    這個鬥冥大陸,恐怕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唐謐心中既是感動,又是難受。


    即使是在此時,他心裏頭還記掛著她。依然肯幫助她。這一份恩情,她要怎樣去還?


    “可是我不記得你了……”他聲音喑啞,“對不住,我要走了……”他的目光瞧向狼煙四起的地方,說是要走,步履卻有些沉重。


    “那你走啊。”


    “嗯,我走了。”他又說道,腳步卻不曾多挪半分。


    “你快走啊!”唐謐又是哭又是笑,看上去像個傻子一樣,衝上去要拉住他的袖子,“周師兄,你一定還記得我對不對?我想了無數次,要找到你,你不要與我開玩笑好不好?”


    “我不認得你。男女授受不親!”他似乎整個人都在掙紮,可是看上去動作大,成果卻甚微。


    “太子!你怎麽把你的師祖給殺了?”一個驚恐的女聲響起來,猶如平地一聲驚雷。


    焦海濤原本滿臉通紅的,此時悄悄摸摸自己的臉,覺得好受了一些。


    那女人一上來就一疊聲地哀叫,“你拜在吳家門下,現在你殺了智醒真人,這可如何是好?”


    一個女子翩然而至,身著繁複的宮裝,正是一位盛裝的婦人,她一上來,就麵色不善地掃了唐謐一眼,又道,“秦國人又來了,太子,你不忙著幫國家退敵,卻跟這女子牽扯,你對得起蒼生嗎?”


    她拉著他就要走,可是他卻不走。


    這女人驚怒道,“你不與我走,你要跟這來曆不明的丫頭走嗎?”


    皇甫流雲麵無表情,卻一個字也不肯吐露。


    那女人驚怒之中又增添了不少恐慌,“太子,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可是咱們燕國太子,這女人不是什麽好人!”她見他還是無動於衷,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叫道,“你不要母後了嗎?你要敢跟著丫頭走,母後死在你麵前!”


    原來,這女子正是燕國王後,秦國進犯,據說這一次,找了金家的修仙者來助陣,還帶了秘寶,勢必要將燕國拿下。皇宮裏的人正人心惶惶呢,卻不見太子,她四處尋來,卻見著他在城牆上與一位美貌女子夾纏不清,又是氣又是怒,何況他居然還殺了那智醒真人!


    她吼叫道,“秦*隊正軍臨城下,你作為他國太子卻忙著兒女情長!你真要本宮死給你瞧嗎?”


    她的匕首,在脖子上劃出了一道鮮紅的口子。


    皇甫流雲終於動容,叫道,“母後。”


    王後扔下匕首,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裳,“母後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母後走的。母後隻有你一個孩子了。你要是走了,母後可怎麽辦呢?”


    身形孱弱,一時之間,隻是一個懼怕失去孩子的婦人。


    “噗——”唐謐吐出一口鮮血。皇甫流雲的身子一抖,卻並未動作。


    那王後卻隻是一笑,拉起太子的手就要走。


    唐謐道,“周師兄,你真的要走?”


    那王後怒道,“什麽周師兄王師兄,這是我們燕國的太子,你別亂攀親!他是本宮的兒子!他現在要替本宮去解救燕國的百姓,你算哪裏來的東西!”


    她一早就看出來了,這女子是出現來帶走她的兒子的。她的兒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哪能就這麽跟她走了呢?


    唐謐想跟上兩人,誰知道那黑霧之毒果然難纏,忽然之間,一個暈厥,徹底痛暈了過去。


    *****


    “哎呦呦,哎呦呦,這世上哪有這麽笨的主人呀?也幸好我麒麟不嫌棄!”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在耳光聒噪。


    碧水藍天,又是在虛空鏡裏麵了。


    唐謐不理會它,隻呆呆地躺在地上。感覺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了。好歹得知了他的下落,她就很有信心。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隻有變得越發強大了,才有自保的實力。


    誰知道麒麟見唐謐不理它,氣得上躥下跳的,一個勁地罵道,“無恥主人,不感激我的主人,都虧我誒,要不是我救你,估計你早死了!”


    那隻神獸在地上滾來滾去,這麽久了,看上去還是像一隻狗一樣,“主人啊,你要不以身相許得了……哎呦!”


    狠狠地一下,砸得它頭暈眼花,也終於令得它砸吧咋吧嘴巴,獲得了存在感。


    對於這隻寂寞的神獸來說,世上沒有什麽比存在感更重要的東西了。


    唐謐歎口氣,“那黑霧著實可怕,到現在,我也才煉化十分之一,這玩意兒真是侵蝕神識啊。這個小千界居然有這麽可怕的東西。”


    “嘖嘖。這你可想岔了。這東西的來曆可大得不得了。人家可是合體期修士,嘖嘖,算你好命,嘖嘖……”


    這頻繁的“嘖嘖”令得唐謐又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你舌頭出問題了,整天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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