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明白,柳妍姝才更加清楚花媽媽的能力又是如何強大。


    同樣身為女子,她不可能就因為身份立場的不同,從而輕易貶低另一個女子,也不可能僅僅是因為花媽媽從出身青樓,眼中心中都帶著鄙夷的情感。


    相反,柳妍姝異常敬佩花媽媽這樣的人,有能力自保,無論何時何地都是自己的主人,雖說她可能對待手下的姑娘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好。


    可人命如草芥,女子的命更是無比卑微,柳妍姝深吸一口氣,她心裏清楚,自己沒有危言聳聽。


    盛世需要女子的點綴,亂世同樣也需要女子的裝飾,隻不過,這裝飾多多少少有點可憐,原因無他,禍水美人。


    一國之覆滅,皆是因為帝王的不作為,但最終的問題都會出現在貌美如花女子的身上,而非男子,畢竟,流傳千年的禍水美人不是這麽來的嗎?


    但是,柳妍姝從來都不相信這套說辭,這隻是卑微的懦夫為自己選出的一個替死鬼。


    歌頌千秋萬代的美名大多數隻會出現在男子的身上,而禍水的名聲總要有人承擔,毫無例外便是女子。


    或許,僅僅隻是因為內女子本柔。


    想到這兒,望著花媽媽遠去的背影,柳妍姝的心中更是敬佩不已,女子無論做什麽樣的活計,能在男子主事的歲月之中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也不失為一種本事。


    收起略顯憂傷的心情,轉身站在小豆子麵前,輕聲道:“咱們走吧,也該去將我買迴來的人帶迴去了。”


    小豆子點點頭,應了一聲,對於柳妍姝的決定沒有任何反駁。


    事實上他已經出來的夠久了,也是時候迴去了。


    賣身契在手,看守犯人的官兵大致掃了一眼手上的賣身契,便放柳妍姝二人進去將人領了出來。


    一步一步朝著囚籠走去,難聞的味道隨著柳妍姝的前進愈發重了起來,眉頭緊皺,仔細看著腳下的路。


    柳妍姝深吸一口氣,定定站在牢籠前,望著牢籠之中的人,比起剛剛的絕望,現在他們的眼中顯然又多了一抹灰暗。


    慢慢蹲下身子,目光沉沉看著眼前的人,柳妍姝心中湧現出點點酸澀感。


    她買下了他們,他們也就不需要被放在外麵繼續人人觀賞,像是物件一樣被人隨意打量,也不用麵對指指點點,更不用承受來自旁人的指責。


    柳妍姝以為他們會好受一點,待在這裏起碼要比待在外麵更好一點,可是她低估了落差感,曾經高高在上之人現在淪為了階下囚,甚至是奴隸。


    即使自己並沒有將他們當做是奴隸,可在他們的心中,現在的日子和死沒有什麽兩樣,隻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來的這一路上,柳妍姝已經將定國公府現在的情況大致摸清了,她買下了兩女一男,兩女分別為一老一少,是一對母女。


    而一男按理來說應該被流放,隻不過,在打牢裏麵遭受的酷刑太多,以至於整個人現在如同一條廢狗一樣。


    按照花媽媽的話來說,與其拉過去流放,還不如想辦法賣了換些銀子來的好,說不定這一男有可能被治好。


    隻不過,這個治好,須得買主耗費大價錢。


    陸聽晚看著麵前陌生卻又長的風流俊俏的男子,整個人瑟瑟發抖的往後靠了靠,眼中俱是驚恐,身子靠在身後的母親身上才好了些。


    前些日子,她們無意間聽到爹爹在流放途中不幸染病身故,定國公府他們這一脈,跑的跑,死的死,隻留下來兄長,還有她和母親二人。


    一想到垂危的兄長,陸聽晚又朝著前麵挪了挪,她知道,整個人定國公府上上下下都是被冤枉的,爹爹已經走了,


    若是兄長在出現什麽問題,留下她和母親······


    慢慢站起身子,柳妍姝深吸一口氣,朝著一旁的囚籠走了幾步,看見一個渾身髒汙的男子,血跡斑駁,眼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想到這裏,眸子不由得暗了暗,朝著一旁看守的人,輕聲道:“這位大哥,我們是來拿奴仆的,現在這一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你要我們買迴去也沒什麽用,剛剛可不是這樣講的,說得分明是身強體壯,怎麽現在成了這副樣子?”


    聽見柳妍姝的話,陸聽晚猛地抓住欄杆,嘴角動了動,看著麵前的買主,眼中滿是祈求。


    麵對柳妍姝的指紋,看守的人現在異常心虛,道:“反正人你已經買下了,愛要不要。”說著,從一旁推出來一個拉人的小車,道:“你可以將人放在這上麵,反正也死不了。”


    聞言,柳妍姝眉頭皺了皺,想要繼續說些什麽,卻被身後的小豆子拉了拉手,笑道:“這位大哥,你可別生氣,我家兄長平日就是這副模樣。”


    聽見這話,看守之人悄悄鬆了一口氣,這年頭,幹啥都不容易,好不容易從這些個酒囊飯袋之人身上撈點油水。可不能發生什麽變故。


    有了柳妍姝的這頓發作,看守的人生害怕男人死在自己這裏,忙不迭輕手輕腳幫著二人將男子抬上推車。


    道:“現在人已經幫你們弄好了,是死是活和我無關了。”


    小豆子忙不迭道謝,柳妍姝依舊是麵色冰冷的站在一旁。


    很快,陸聽晚母女二人也被放了出來,年紀看著稍大一點的婦人一出來,便撲在推車上麵,淚眼婆娑看著自盡心心念念的兒子。


    柳妍姝看見這一幕,心中也是不好受,不過,為了幾人能夠順利的離開這裏,冷冷道:“冷在這兒幹什麽,好不快走。”


    聽見這一聲吼,陸婉婷抓住母親更在柳妍姝的身後,朝著外麵走去。


    小豆子則是十分自覺地推著躺在車上的人。


    等幾人徹底離開牢籠之後,柳妍姝這才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輕聲道:“小豆子,咱們先去同仁堂。”


    小豆子看了一眼身上之人,不假思索的點點頭,笑道:“柳兄,你方才可是真心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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