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大殿,燈火闌珊,殿前的草叢依稀可以聽見幾聲蟲鳴。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之時,但是正殿的燈火還在搖曳著。


    “呀!”一身華服的婦人安靜的坐在燈前,微皺著眉頭將被針刺破的手指放進嘴裏,她那頭不著任何頭飾的頭發披散下來仿佛是一條安靜的黑色瀑布。


    “娘娘,您沒事吧!”盈兒走了過來,緊張的抓過婦人的手查看。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負責皇後娘娘起居的全部細事。


    “本宮沒事,隻是倒是弄髒了諾兒的衣服!”婦人一臉惋惜的看著膝蓋上平放著的一件袍子上的血跡。她的諾兒是東國的太子,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是最好的!這件袍子既然染了血,就髒了!


    想著婦人就將衣服往地上一擲。盈兒瞪大了雙眸,驚聲道,“皇後娘娘,這可是您熬了幾個晚上為太子做的,眼看著就要做好了,怎麽說不要就不要了!”


    溫瀲(皇後)低頭睨了一眼如同被拋棄的孩子般可憐的安靜的躺在桌子陰影之下的袍子,毫無憐惜的說道,“髒了!”


    盈兒微微一冷,撿起了地上的袍子,看著精美的袍子,目光閃了閃,“皇後娘娘,這衣服扔了著實可惜,不若就讓奴婢繼續做完後給二皇子送去!”


    “誰?”溫瀲像是不確定般的問道。


    盈兒心裏一跳,她知道二皇子一直以來都使皇後娘娘的禁忌,但是就她看來二皇子並沒有做錯什麽,娘娘這樣厚此薄彼,總有一天會寒了二皇子的心的!


    溫瀲見盈兒不說話,煩躁的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既然是一件不要了的袍子,你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


    盈兒聽了麵色一喜,一時失了方寸,高興的說道,“二皇子和太子的身量差不多,這衣服又做的是平常出宮穿的衣服,沒什麽不合適的!如果二皇子知道娘娘給他做衣服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溫瀲聽著她的話,麵上忽然布滿寒霜,猛的一拍桌子,“別在本宮的麵前提那個廢物!把那件衣服丟了,他不配讓本宮給他做衣服!”說著就起身朝著內室走去,走到內室門口,她微微的轉過頭冷冷的看著跪倒在地的盈兒,“去大殿門口跪一晚上,好好想想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盈兒慘白著麵色,連忙應聲退出大殿,在大殿門口端端正正的跪著,她的身旁放著那件袍子。


    “刷——”


    利刃刺破長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又快速的從她的耳旁竄了過去,直直的刺進了守門侍衛的胸膛!


    箭!這裏是皇後娘娘的宮殿,怎麽會有人放箭!


    盈兒剛想站起身子朝著宮殿跑去,就感覺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人!


    一隻白皙但略有些粗糙的手撿起了她身邊的袍子,冷笑了一聲,“撿的東西,本皇子不稀罕!”


    “二皇子!”盈兒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一身奇怪黑袍打扮的顏許!空氣裏腥辣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感覺,讓她的胃裏一陣陣的翻湧。盈兒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二皇子這是在做什麽!


    “去吧,進去通報吧!”顏許陰測測的笑著。如果今天晚上他不來,他就不可能看到剛剛在大殿裏發生的那一幕,更加無法知道原來母後每次突然想起的為他添置的東西全部都是皇兄不要的!或者說是配不上皇兄的!


    盈兒僵硬的低頭看了眼橫在自己脖頸間的劍,準確的說,顏許隻是用了一柄尚未染血的劍挑起了她的下巴。但是她覺得很有肯定下一秒,這柄劍的劍身上就會染上她的血!


    “外麵發生了什麽?”宮殿裏傳來的朦朦朧朧的詢問聲讓盈兒心裏一驚。她是皇後的宮女,應該向著皇後的,但是她卻在心底裏心疼二皇子,如今二皇子做下這等糊塗事,她竟然擔心他更多一些!


    “去吧!盈兒姑姑,你不是一向同情本皇子嗎?去告訴她,本皇子已經打到她的宮門口了,去為我通報這個消息!”顏許的聲音忽然放小了些,讓盈兒稍稍鬆了口氣。


    當殿裏第二聲詢問聲傳出來的時候,盈兒顫顫巍巍的爬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朝著大殿裏走去。


    溫瀲已經睡下了,轉過身來見進來的盈兒眉頭一皺,“怎麽是你?”


    盈兒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但是她該來不及開口,就聽見了溫瀲的怒吼聲,“你給本宮出去!”


    盈兒嚇得跪在地上,“娘娘——”


    “盈兒,本宮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本宮知道你一直都向著那個廢物,你別以為你跟著本宮多年本宮就不會處置你,現在立馬給本宮出去!”溫瀲的臉上布滿了寒霜。


    盈兒看著她激動的樣子,眼睛一閉豁出去般的說道,“娘娘,二皇子在外麵!”


    “讓他滾!”溫瀲想都沒想的說道。


    盈兒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怯怯的說道,“娘娘,您還是見一下吧!”


    溫瀲拿起床上的枕頭猛的向地上的盈兒擲去,“本宮做什麽還不需要你來教!你出去告訴他,想讓本宮見他,除非他打到本宮的宮殿門口了!”


    “如此,兒臣更是有理由見母後了!”顏許推開門走了進去,手上一柄散發著寒氣的劍時不時的反射著透過窗縫的月光……


    “孽子,你想做什麽?”溫瀲看著他一聲的打扮,頓時變了臉色,將身子往床裏麵挪了挪。


    “不幹什麽,總不能是來殺母後的吧!”顏許漫不經心的揮舞著手中的劍,劍身越舞越快,屋子裏的兩個女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忽然顏許鬆開了手!


    失去控製的劍徑直朝著溫瀲刺去……


    溫瀲僵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唿吸著,證明自己還存在這人世間。


    顏許笑了笑,“不過是想問母後借一樣東西——掌管東國所有兵馬的兵符!”


    “你休想!”溫瀲想也不想厲聲迴絕道,但是當她看見插在床頭距離自己的腦袋隻有一公分的那柄劍時,她的底氣瞬間就不那麽足了。她微微緩了緩自己的態度,如同一個母親關心自己孩子般柔和的說道,“許兒,你要那兵符沒有用,你不會帶兵打仗,母後不給你,是怕你到時候被大臣們詬病!”


    顏許陰測測的笑了,“知道我是怎麽進來的嗎?你肯定很想問,但是你不敢。你以為你現在憐愛憐愛我,我就會放過你嗎?”


    顏許在原地轉了一圈,似是非常得意的笑了笑,“看看這身打扮,母後應該已經猜出來了吧!沒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神機子就是我!就是你一直以來以為的廢物!”


    溫瀲奔潰般的跌坐迴身子,掙紮般的說道,“你有了兵符也治理不了東國,你沒有治理國家的能力,既然你再厲害,也還是個廢物!”


    “不錯,我的確治理不了。因為我殘忍。正是因為我殘忍,所以我沒想自己治理東國。聽說北國找迴了太子,是曾經在南國帝都名冠一時的第一公子雲陌。”


    “你要把東國交給北國!顏許,你怎麽對得起你的列祖列宗!”溫瀲突然厲聲嘶吼道。


    顏許冷哼一聲,“從我出生的時候起,父皇不愛,母親不疼,有誰承認過我是東國皇室的子嗣,既然沒有人承認,憑什麽要我去對得起列祖列宗!”


    “你!逆子!來人呐,來人——”溫瀲氣得指著顏許的手直發抖。


    盈兒偷偷的抬起頭,在看到溫瀲的目光時又偷偷的低下。


    “盈兒,快,快將這個逆子趕出去!本宮不想看見他!”溫瀲色厲內荏的說道。


    顏許轉過身子看著盈兒,溫柔的說道,“盈兒姑姑,你是母後的貼身宮女,一定知道母後將兵符放在了哪裏對不對?”


    盈兒愣了愣,在溫瀲威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站起身子朝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她剛剛聽到二皇子說要將東國交給雲公子,雲公子的風華聞名於四國,她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宮女,但是深知宮廷內的情勢。東國雖然有皇上和太子,但是皇上長年病臥於床,而太子資質平平,隻是任由皇後娘娘擺弄,東國的皇室與其說是皇上的,倒不如說是太子背後的皇後娘娘的!近幾年來,皇後絲毫不顧民情,隻是一心用在寵溺太子的身上,東國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竟然絲毫不覺得!總之,如果東國真的交到了北國太子的手裏,也沒有什麽不好!老百姓隻有體驗安居樂業了才會愛國!


    “二皇子——”盈兒將找到的兵符遞給了顏許。


    顏許冷眼看了一眼溫瀲,“母後好自為之!”說完就大步踏出宮去。


    幽森的樹林帶裏,北成灰頭土臉的借著月光用劍探著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在南國的那個將領打過來的時候他會昏了頭,直往東國這裏跑!現在東國的太子沿路都在追殺他,他逃離的時候帶的那些兵如今也死得差不多了!


    “在那!他們在那兒!”遠處傳來一聲驚喜的唿聲!


    北成往那邊一看,麵色突然就變了,大聲的喊道,“快跑!”


    北成帶著自己所剩無幾的幾個士兵在樹林裏飛快的跑起來,但是很快他們還是被顏諾帶領的軍隊圍了起來。


    “你是誰?”北成仰頭看著馬上高高在上的人。


    “東國太子顏諾!”顏諾蔑視的看了眼灰頭土臉的北成,朝著手底下的人吩咐道,“將他拿下,其他的人全部殺掉!”


    北成舉起手中的寶劍,還未來得及對抗,就聽得樹林裏發出一陣陣樹葉的響動聲。


    顏諾的手下紛紛變了臉色,一個人小聲的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太子殿下,屬下瞧著周圍的情況不對,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顏諾看了眼已經停止了響動的樹林,輕蔑的一笑,“怕什麽,不過是一群受驚的鳥兒罷了!給本宮殺!”


    “啊——!”


    “救……”


    “太……子……”


    “咣當——”


    顏諾看著身上插著短箭,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的屬下——他們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現在卻已經沒了唿吸!


    顏諾顫顫巍巍的蹲下身子去撿寶劍,將劍指著樹林,虛張聲勢的大喊道,“誰!出來,本宮是東國的太子,是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這裏故弄玄虛!”


    北成也將寶劍橫在胸前——他的屬下也全部都被射死了,所以他根本就無法判斷來人是敵是友!


    沙沙沙……


    樹林裏又一陣響動,裏麵走出來一個用一身的黑袍將頭裹到腳的人。


    “你是誰!”顏諾的聲音已經不受控製了。


    北成在看清了來人的裝束之後麵色慘白,聲音也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黑袍人……”他曾經聽說過這個黑袍人和神機子有關係!今天,他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北成絕望的閉了閉眼睛。


    顏諾看著北成的臉色,心裏更加緊張了,他揮了揮手中的劍,卻忽然感覺手臂一麻接著定睛一看就發現自己手中的劍竟然被什麽東西生生的穿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小圓孔!顏諾無法想象,如果這玩意兒是打在他的身上,他還能活下去!


    “你就這麽點本事嗎?”


    “顏許,你是顏許!”顏諾瞪大了雙眸,沒想到竟然是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嚇死他了!顏諾笑著朝顏許走去,邊走邊說,“皇弟,你嚇死皇兄了!”


    “是嗎?”顏許在陰影裏發出陰測測的笑聲,“我此行可不是想嚇死皇兄的!”


    “這皇兄自然知道!”顏諾又笑了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這個小廢物竟然敢將他的手下全部殺掉,想必是帶了不少的人來,現在趁他隻身一人,先綁了他再說!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來殺你的!”顏許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慢。顏諾瞪大了雙眸,剛想提起那個被穿孔的寶劍朝著顏許刺去,就感覺一道亮光朝著自己射過來。


    隻在眨眼的功夫,顏諾便斷了氣。


    “咣當——”


    北成嚇得跌坐在地上,看著顏諾的咽喉的那個小洞裏如水柱般噴湧而出的鮮血不住的顫抖著。


    “成王殿下別怕,我是來幫你的——”


    ……


    北昀的病到第四天突然就好了起來。


    江湖上流傳著這樣的消息:東國的皇室被神機子盯上了,當天夜裏,東國太子和二皇子紛紛被殺,東國的皇帝得知此事後當場咽了氣。隻剩下了一個一夜之間死了丈夫和兩個二子的皇後瘋瘋癲癲的,非說這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陰謀,二皇子就是神機子!嗬~當真是笑話,二皇子的屍體還在那兒呢!難不成他是殺了人心中有愧就自殺了?再說了,神機子在江湖上打出名號的時候二皇子還是個小娃娃,這年齡也對不上不是嗎?


    東國一下子群龍無首,被誤闖東國的成王殿下和他的手下收服。成王殿下親自迴宮請罪,順便將東國的兵符交給北國皇上。


    皇上念在成王迷途知返的份上,就許他功過相抵,不獎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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