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屋子裏隻剩下沈青平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趙如雅。


    趙如雅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疑惑的問道:“老爺在說什麽?”


    “玉鼎——”沈青平見她裝傻,聲音沉了沉,“這可是禦賜之物,你身為一府主母,怎能這麽不知輕重?快點交出來,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趙如雅慢慢的起身,慌忙的用手帕擦幹了眼淚,依舊疑惑的問道:“玉鼎丟了!那老爺可得好好搜搜了!”


    “你不知道?那這一千兩銀子是怎麽迴事?”沈青平的麵色更加難看了。


    誰知趙如雅見他這麽問,又扯了帕子哭起來,“我承認這一千兩銀子是我拿的,但是我也是為了咱們的薔兒啊,老爺!薔兒……她從小嬌生慣養的,怎麽受得了禁足之苦!太子東宮裏的那些個人一定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呢!又怎麽會善待她!但是老爺……我真的沒拿玉鼎啊!我便是再不懂事,也知道這玉鼎幹係重大,又怎會偷拿它呢!”


    沈青平聽她提起沈薔,更加生氣了。那個讓他顏麵掃地,在同僚麵前抬不起頭的女兒,自從嫁入太子東宮後更加變本加厲。皇上特意召他入宮,大概是懷疑是他指使沈薔假孕意圖攀附皇家。他不由的想到了當年的書丞相。當年的書丞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結果誰又能料到僅一晚的時間淑妃被打入冷宮,書丞相被迫辭官歸隱。當今的皇帝雖然明麵上十分寵愛太子,但是如今元貴妃的盛寵如日中天,誰又能知道未來的儲君會不會變化呢?太子陰毒,他本不願嫡女嫁與太子,可她卻偏偏卷入是非之中。皇上本來就對他有諸多不滿,如果他再丟了這禦賜的玉鼎,那麽,丞相府接下來的命運就很難測了!想到這裏,他更加心急了。


    看到沈青平不斷變換的臉色,趙如雅眼裏的毒光愈盛,不過她很快就將它掩蓋在了一片擔憂的目光之下。她絞了絞手中的帕子,裝作不經意的分析道:“當年皇上賜老爺玉鼎的時候就招了不少人的記恨,會不會是老爺的仇家?”


    “不會!”沈青平立馬否決掉,見她愣愣的樣子,一時心軟。其實他總還是念著些夫妻情分的,再說了一千兩銀子也不是什麽特別大的事,她關心女兒也屬人之常情!當下沈青平就原諒了她。想著她是相府的主母,有權力知道這件事。於是他便向她解釋道:“相府的護衛是我親自安排的,不會有人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走玉鼎!”


    趙如雅認同的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的問道:“難道是府裏的人偷的?”沈青平聽她這麽問便猛的向她看過來。趙如雅立馬笑著改口道:“應該也不會吧,庫房的守衛那麽森嚴,再說了庫房的鎖也沒有壞掉!”


    “你怎麽知道鎖沒有壞掉?”沈青平定定的看著她。趙如雅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她實在是太心急了,想快點將事情引到沈茉的身上,結果差點暴露了自己。她定了定神,說道:“如果鎖壞掉了老爺會第一時間衝到我的屋子來搜嗎?”言外之意就是鎖如果壞了必然是外來的賊偷的,自己府裏的人要偷東西自然會不聲不響的將所有的東西盡量恢複原樣。其實她還有一層意思,能在不破壞鎖的情況下不聲不響的拿走玉鼎,又是府裏的人,整個丞相府最可疑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掌管相府的三小姐沈茉。


    顯然沈青平從她這狀似無意的辯駁之語中也猜到了沈茉。即使他總感覺還有什麽不對,心裏也隱隱的不相信這事是沈茉做的,但是他現在隻想快點找迴玉鼎,其他的事情可以容後再說。如果真的是沈茉偷的,他……


    “老爺?”趙如雅見沈青平走神,輕喚他。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看沈茉無路可退的樣子。


    沈青平迴神,對著門外喊道:“來人——搜茉院!”


    妍笑一行人本來候在院子裏的。妍笑聽見老爺突然將矛頭轉向了茉院,頓時慌了神。怎麽迴事,不是已經抓到證據了嗎?又怎麽會牽連到她們茉院。她快步衝到沈青平的麵前,跪倒在地擋住他的去路,急急道:“老爺,奴婢不知道夫人跟您說了什麽,但是既然已經找到了夫人的證據,為何又要搜查我茉院?”


    沈青平聽著她這大不敬的話,怒吼道:“放肆!”他見妍笑阻攔,心裏更加認定茉院有什麽。他掃了一眼麵前不屈的妍笑和早已經昏過去的葉兒,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這就是她的好女兒教出來的奴婢,跟那個女人一樣的倔強!“來人——將這兩個丫鬟關到柴房裏去!”


    “是!”


    蘭院,香草見老爺去雅院後心裏倒是安定了下來。但是玉蘭的心裏卻十分的不安。細細想來,夫人現在已然招了老爺嫌,又怎麽會蠢到大張旗鼓的在自己的院子裏處死一個下人呢?她雖然衝動易怒,但是,當初老爺獨寵心兒姐姐的時候她能夠穩住當家主母的位置,可見並不是沒有心機之人。


    玉蘭放下茶杯,吩咐香草道:“你去外麵打聽打聽,情況怎樣了!那個丫頭救下來沒?”


    香草自己其實也想去看看,她方才瞧見葉兒傷得不輕,她親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香草走了一會兒就急匆匆的跑了迴來,臉上的神情十分慌張。“蘭姨娘,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不知道在三小姐的院子裏搜出了什麽,已經生氣的到處找三小姐,妍笑和葉兒也被關進了柴房!”


    “什麽!砰——”玉蘭一個慌神碰掉了桌邊的茶杯,她穩了穩神突然看向香草,嚴肅的問道:“香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迴想起香草的處處不對勁,她更加這麽覺得。


    香草想著事到如今她也瞞不下去了,就將自己帶妍笑去了雅院救葉兒的事情說了出來。玉蘭看向香草,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但是隨即又釋然了,她也不過是為了她好!玉蘭問道:“三小姐呢?”


    香草迴答道:“聽下人說三小姐今早就出門了,好像是去巡查外麵的鋪子去了。不過老爺已經派了人去相府門口守著了,說是見了三小姐就一定要帶過去!”


    玉蘭站起身來,說道:“快,快隨我去大門口,一定不要讓三小姐進門。”


    香草雖然知道蘭姨娘這樣衝出去以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但是當年心姨娘對她們主仆有救命之恩,如今心姨娘不在了,她的女兒有危險,她們主仆又怎麽能夠袖手旁觀呢?再說了,是她將妍笑帶到雅院的。她當時實在是太衝動了,妍笑如今已經不是一個小丫鬟了,她代表的是三小姐,看來她們一定是中了夫人的計了!


    玉蘭帶著香草去攔人,但是她的蘭院偏僻再加之他們是女子,腳力怎麽趕得上年輕力壯的護衛呢?當她們趕到門口時護衛已經提前到了,她們不得不退迴樹後。恰好此時沈茉從府外歸來,剛踏進府門就有護衛上前攔住她。“三小姐,屬下奉老爺之命帶你迴茉院!”


    “奉命帶她迴茉院?誰又在整什麽幺蛾子。”她突然感覺到不遠處的氣息,抬頭看去。隻見一素裝女子一臉慌張的朝她搖了搖頭。玉蘭拚命的提醒沈茉不要去。但是沈茉卻笑著說道:“那走吧!”


    三小姐波瀾不驚的樣子倒是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如果這事換做府裏的任何一位女主子少不得得鬧上一鬧,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平靜。那護衛長定了定神,帶著沈茉往後院去了。


    “蘭姨娘,我們該怎麽辦?”香草著急的問道。玉蘭定了定神,對她說道:“你快去柴房看看妍笑的情況,我去茉院看看。”見香草拉著自己的衣袖,她寬慰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分寸!”香草點了點頭,鬆開她朝著柴房的方向去了。


    茉院。


    沈茉一進院子,就看見她的便宜老爹一張臉黑如墨,她走上前去剛欲行禮,卻不想沈青平突然怒吼一聲:“孽女,跪下!”


    沈茉一愣,隨即唇角微勾,緩緩的吐出兩個字:“孽女?”真是有意思!在相府的這些日子她已經基本摸清了沈青平的脾性。其實他這個父親本質上並不壞,甚至還有一點讀書人的傲骨。這就是她表麵上仗著他的“庇護”“無法無天”的原因。可是剛剛的這一聲“孽女”透露的信息可真多啊!這其一嘛,她肯定又被人給陷害了。其二嘛,當初沈薔這麽混賬,將相府的臉麵丟盡了他都沒有叫她“孽女”,如今她的罪名尚未定,這一聲叫得委實不實。想想她的母親心姨娘走後,他便對她不聞不問。這種反應總該還是太蹊蹺了些!


    趙如雅見沈茉絲毫沒有想要下跪的意思,剛欲出聲嗬斥,卻不想被沈茉截了音。


    “夫人——請問,茉兒可是犯了什麽錯?”想她沈茉,以前的身份何等的尊貴,她不想做的事天皇老子都強求不得,更何況一個對原主從小就不聞不問不明不白的父親。對,就是不明不白,雖然她沒有證據,但是她總有一種感覺——她不是沈青平的女兒!


    趙如雅聽她一上來就問自己,本欲問罪於她。但是她突然就醒悟過來,沈茉這樣跳過老爺直接問她並不是真的想問她發生了什麽,而是無形的在向老爺控訴是自己在陷害她!果然,沈青平聽後第一反應就是朝她看了過來。趙如雅心裏一驚,但是很快就保持住了自己得體的微笑,“茉兒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沒意思。”沈茉淡淡的說道。


    沈青平被直接無視,他有一點尷尬,但是讓沈茉下跪這個事情似乎就這麽被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他清了清嗓死,從衣袖裏拿出玉鼎,壓抑著滿腔的情緒對沈茉說道:“你可認識這個?”


    “不認識。”沈茉淡淡的說道。其實是真的不認識,自從接管相府後府裏的事情都是妍笑在忙,庫房裏有什麽她怎麽知道。


    “哼,這是我當年拜相時皇上禦賜的玉鼎,從你的房間裏搜出來的!”沈青平本來不認為這個事一定是她做下的,但是此刻見她竟然說不認識,她一個掌管相府的三小姐,竟然說不認識庫房裏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事到如今,沈茉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今天心情不好,沒有這個耐心陪他們演戲,速戰速決吧!


    “係統君,你在嗎?”


    ……


    “別給我裝死,快滾出來!”


    某係統君吸了吸鼻子,看來是真的心情很不好誒,都敢吼他了!某君聲音愉悅而歡快,“叮——係統君為您服務,請問……”


    “少廢話,幫我解決了!”沈茉直接用意識截斷了它的話。某君立刻換了一個更加軟萌的聲音:“矮油,人家還隻是個寶寶啦,主銀腫麽可以慫恿人家去打架。再說了暴力是不可以解決任何問題的!”


    沈茉溫柔的一笑,“嗬嗬,那你可以用一個文明的方法呀!”


    “文明的方法——是什麽?”某君疑惑的問道。


    “真的不知道嗎?嗯?”


    某君疑似聽到了類似骨頭錯位的聲音,他顫抖著嗓音說道:“等等等……等……”


    “還沒有想到——”沈茉的聲音那叫一個輕緩啊!可偏偏每一個字都對係統君造成沉重的暴擊。他真倒黴,怎麽就攤上個氣場這麽強大的主人!


    “啊!我想到了,想到了!係統君我剛剛將這一對玉鼎中的另一隻變到了沈丞相的書房。但是隻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主人你要盡快動口。”某君立馬狗腿的討好道。


    沈茉嘴角抽搐,盡快動口?確實該盡快動口!不過話說她不知道係統君竟然這麽聰明,竟然還會宅鬥!她迴了迴神,趕在沈青平開口之前問道:“父親,東西從誰的房間裏搜出來就是誰偷的嗎?”


    “這……”


    沈茉揚手,態度堅決,“父親不必多說什麽,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想辯駁什麽,隻是……”


    “三小姐這是承認了!”趙如雅大喜過望,她不能表現得過於急切,但是老爺遲遲不做決定,卻沒想到這個賤人自己承認了!


    “怎麽,夫人很高興?”沈茉斜眼朝她看過去,不屑的說道。沈青平也順勢朝她看了過去,但是她早已掩藏起了所有的情緒。既然說了她,她還是要反駁幾句的,但是趙如雅剛欲開口就又被沈茉搶了話。“隻是,父親可以去自己的書房看看。如果,在父親的書房裏也搜出了玉鼎,那是不是說明父親監守自盜!”


    “放肆!誰讓你這麽跟為父說話的!”沈青平怒道。


    沈茉不屑的一笑,那神情很明顯的在說是他教的,因為他從小對她不聞不問,她從小就沒有感受過父愛,又從哪兒來對父親的敬畏呢?


    沈青平見她如此神情心猛的一沉,麵色突然蒼白起來。沈茉自不去看他,本來大家相安無事就好,偏偏他的夫人女兒幾次三番的陷害她,甚是煩人。至於沈青平對她的態度,她是一點都不在乎,她之所以測試他對她的親情,不過是給冤死的原主一個真相罷了。“怎麽,父親不敢了?”


    “你……”


    “父親不必生氣。您身為一國丞相,這麽容易被人左右情緒,對國家可是甚為不利呢!”說完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他身邊的趙如雅一眼。


    沈青平能做丞相,也不是個糊塗人,從銀子被盜,他搜夫人的房間開始,他就感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現在細細想來,他的注意力果然是被趙如雅一直引導著往茉院這邊來。由於趙如雅將自己也放到了犯錯誤的人設中,他的定勢思維認為她即使陷害沈茉也不會搭上自己。但是他卻忽略了,作為一個望族來說,損失一千兩銀子和丟失了禦賜之物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他揚了揚手,招來自己的近身護衛,對他說道:“去書房看看有沒有玉鼎!”那侍衛低頭應道,轉身的時候卻和趙如雅對視了一眼。恰好這一眼被沈茉看見了,她蹙了蹙眉,但很快就放鬆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很快,院子外便響起了那侍衛的驚叫聲:“老爺,救命啊!救命啊!老爺!”他舉著玉鼎跪倒在沈青平的麵前,嘴裏不停的哀嚎著。


    沈青平看到了玉鼎就明白這一切都是趙如雅搞得鬼!但是這件事茲事體大,他不宜大肆張揚。於是他拿過侍衛舉過頭頂的玉鼎,加上原本手裏就有的一個,一共兩個。他要親自前往庫房將這兩件好好存放。臨行前他丟下一句:“大夫人擾亂後院安寧,禁足!”


    趙如雅跌坐在地上。


    沈茉看著同樣跌坐在地上的侍衛,幸災樂禍的問係統君道:“你剛剛阻止我讓多一些的人去搜書房就是知道他會這樣?”


    某君得意洋洋道:“對呀!本係統出品,必有保證。他隻要碰到了玉鼎,是怎麽都甩不掉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子嬌妻,纏上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暖非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暖非涼並收藏太子嬌妻,纏上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