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國的正史中,阿黛爾沒有找到關於大林王朝的記載。


    不過,阿黛爾毫不懷疑莫林思科迴憶錄的真實性。


    在迴憶錄中,關於麒麟國和薩馬爾戰爭的描述,已經被現有的證據證明是真實的。那時,莫林思科還隻是一個旁觀者。


    在此後的關於大林國的描述中,莫林思科作為一個親曆者,描述的相關事實,可信度自然更高。


    如果這段曆史確實存在的話,那麽,就一定會在當地的曆史中有所反應,即使曆史中沒有記載,也會在民間傳說、文學作品、民俗、語言甚至曆史建築上,保留一些痕跡。


    大林國是個海上商路的重要樞紐,歐羅亞洲、中東的商船曾經經常往來。那麽,從歐羅亞洲和中東方麵,也應該可以尋找到一些線索。


    按照阿黛爾的推斷,大林國應該在今天的南海一帶,即楚國曆史上所謂的南洋。


    當時,那裏無論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都要比楚國落後許多,所以聖榮女王他們才會比較輕易地建立一個新王朝。


    在從納穀大學返迴興陽的列車上,阿黛爾做出了一個決定:尋找大林王朝的曆史蹤跡。


    她也知道,這似乎超越了薩馬爾家族史的範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抑製不住這種衝動。


    迴到興陽後,阿黛爾請秦望舒和趙玉棠吃飯,她要與自己的兩個好朋友分享自己此行的成功喜悅。


    至於德裏克,還在納穀大學時,就先行告辭了,說是到其他地方考察了。


    “現在,我要去尋找一個在曆史上消失的王朝——大林王朝!”


    一杯啤酒下肚,阿黛爾興奮地宣布了自己的計劃。


    “什麽?大林王朝!”


    趙玉棠忽地站起身,胸部急劇地起伏著,臉上露出一副極為古怪的表情。見秦望舒和阿黛爾吃驚地盯著自己,有些尷尬地一笑,重新坐下。


    “怎麽了?你知道大林王朝?”


    阿黛爾問道。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隻是在夢裏見過。”


    趙玉棠隨意地說道。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知道呢。你要是知道什麽,就幫一下阿黛爾,阿黛爾有了重大曆史發現,發財了,就可以多請我們吃幾頓飯。”


    秦望舒開玩笑說道。


    “吃飯沒問題,不過,當曆史學家是發不了財的。”


    阿黛爾說的一本正經。事實上,她說的還真是很有道理。


    “玉棠,聖林在裏麵怎麽樣?”


    秦望舒有些扭捏地問了一句,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害羞,趙玉棠總覺得秦望舒的臉有些發紅。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他呢,終於還是憋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能怎麽樣,一個大英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在小小的監獄裏,自然是如魚得水了。人家自己要求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在九監區,強奸大隊瀟灑哪。”


    “什麽?強奸大隊,那是什麽地方?”


    秦望舒一臉迷惑。


    “沒什麽,那是過去的叫法。你的王子現在可了不得,在倉庫當保管員,輕鬆自在。人家現在在裏麵可是紅人,算命大師,整天有人請吃請喝,收禮收的手都軟了。


    你最好告訴他,收斂點兒,監獄可不是從事封建迷信、騙錢騙色的地方。小心我哪天把他再扔進小號裏。”


    趙玉棠想起聖林,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


    “聖林不是愛錢的人,一定是別人求他,他抹不開情麵才給別人算的。就算別人給他點兒什麽東西,他又怎麽能騙色,難道你們監獄裏還有女人?


    再說,聖林算命也不是封建迷信,他算得可準了,不信,你哪天找他給你算算,就連內褲什麽顏色都能給你算出來。”


    “內褲顏色都能算出來?這麽說,是給你算過了?能算出來?打死我都不信。隻怕是某人脫下來讓他看見的吧。你這個妮子,就是嘴硬,都涉及到內褲問題了,還說你倆沒什麽關係。”


    秦望舒一著急,幾乎脫口就想說:不信叫他算算你的內褲。但立刻反應過來,心道:差點犯了大錯,要是聖林真的給她算內褲顏色,兩人不就得曖昧起來,以後說不定會出什麽事兒呢。


    象玉棠這種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聖林還真就未必能抵擋得住呢。


    看來,玉棠說的在監獄裏騙色,還是有些道理的。下次接見時,得提醒聖林一下,別讓玉棠給騙了色。


    趙玉棠隻見秦望舒在那眼珠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哪裏會想到她竟然會是這番心思。心道:那個混蛋究竟有什麽魔力,竟然會讓望舒如此癡情。


    這傻丫頭,一提起聖林就眉目生情,活脫脫就是一副花癡模樣。若非情到深處,怎會如此。


    隻是一道高牆電網,將兩人分隔開來。即使近在咫尺,也是天各一方。但願隨著時間的流逝,能讓她清醒過來。


    “這個聖林到底是個什麽人物?你們兩個一見麵就談他。玉棠。我有個請求,能不能讓我見見他?我早就想見他了。”


    阿黛爾話音沒落,趙玉棠的頭一下子就大了起來。


    有一個秦望舒就夠頭疼的了,再加上個阿黛爾參合進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秦望舒見聖林,都已經違規了,一個米國大妞還想去見人,你們以為我是神仙啊。


    “阿黛爾,不是我不幫你。這個要求,我確實做不到。按照我們的規定,隻有直係親屬才可以探視在押人員。你作為一個米國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想,咱們還是換個話題,說說你的大林王朝吧。”


    秦望舒對大林王朝的話題不感興趣,幾人的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別處。


    一人幾罐兒啤酒下肚,吃了幾個栗子麵窩頭,阿黛爾結了賬,和秦望舒打了一輛車走了。


    趙玉棠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後排,說了聲:“一監家屬院”。車就匯進了街上緩緩流淌的金屬盒子行列之中。


    “大林王朝?怎麽會怎麽巧,我在夢裏見過這幾個字的。”


    趙玉棠仰起頭,自言自語道。


    趙玉棠很奇怪自己和秦望舒的關係會變得如此親密。兩人原本並不相識,隻是因為在陸研究員的家宴上相識,而且第一次相識就拚酒,拚了個兩敗俱傷。


    直到今天,她也不明白,為什麽第一次見麵就像有仇似的,試圖灌倒對方。


    難道真的是是因為自己曾經幫助警察局和法院,在新聞發布會上對付聖林嗎?或者是自己當初為了轉移記者們的興趣,故意把視線往秦望舒和沈紫衣身上引的緣故?


    可是,看起來秦望舒並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現在,自己和秦望舒連帶著阿黛爾都成了好朋友,隻是,對聖林卻仍然有一種怨恨情緒。


    按理說,趙玉棠見過的犯人多了,她的職業素養也要求她,不應該對一個犯人有什麽個人情緒。可她就是忍不住對聖林的怨恨情緒。


    從去年警察局請她幫助處理聖林案的公關危機時起,她就開始做一個奇怪的夢:自己是一個花木蘭似的女將軍,帶領軍隊衝鋒陷陣,後來又成了一個女王,那個王朝就叫做大林王朝。


    今天阿黛爾突然說出了“大林王朝”幾個字,讓她一時間心中震撼不已。


    怎麽會這麽巧?難道自己和阿黛爾之間真的會有某種關係?


    那麽,和秦望舒呢?是不是也有某種關係?


    秦望舒和聖林有關係,難道我和聖林之間也會有某種關係?這也太離奇了吧?


    現在,阿黛爾想要去尋找大林王朝的曆史遺跡,不如我也休假,跟她一同前往東南亞去散心,也許會找到些什麽線索也未可知。


    阿黛爾想認識聖林,我倒是不妨利用她這個心情,讓她正麵了解一下一監的情況。


    如果能夠借用阿黛爾的身份,在國外的媒體上發表一些正麵宣傳一監的文章,那麽,對爸爸和我都是極為有利的。就算是監獄管理局和司法廳,也會很高興的。


    那些領導們一定會把這視為他們的重大政績。足夠他們意淫一陣子了。


    阿黛爾曾經做過戰地記者,想在西方媒體上發表文章,並不是多大的難事兒。


    隻是她的思維習慣和理念與我們有許多不同之處,怎麽樣能讓她接受我的想法,倒是個值得好好考慮的問題。


    現在,她想尋找大林王朝的曆史遺跡,又想著要結識聖林,這倒是個機會,可以為我所用。


    隻是此事又牽扯到聖林這個混蛋,倒是有點兒讓人鬱悶。


    看來,還真得想個萬全之策,能讓阿黛爾為我所用才好。


    第二天,趙玉棠處理完公事,來到教育處孔處長辦公室。


    孔處長是語言文學專業出身,文筆不錯。


    在大學時曾經是詩社社長,在一些報刊上發表過一些讓人似懂非懂的小詩,也留過披肩長發,故意做出一副落拓不羈的打扮。


    不過,參加工作後,他就很快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個憤世嫉俗的詩人了。寫的東西也很快就變成了宣傳之類的文章。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寫一些現實主義的東西了。


    從開始的“今天下午三點在第一會議室開會,望全體人員準時參加”,到後來的監獄報上的短訊,到今天的每年年終趙觀瀾的工作報告,他終於熬成了一監第一筆杆子的地位。


    以至於趙觀瀾有些材料和講話稿吃不準時,也會說,請老孔過過目,把把關。


    老孔把這看成是趙觀瀾對他的信任、認可和禮遇。可獄辦和公關部卻把這看成是一種越界行為,認為老孔的手伸過界了。


    據說,獄辦主任和公關部長已經在背後發牢騷了。


    說有的職能部門不想著怎麽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整天琢磨著如何投機取巧,討領導歡心雲雲。


    孔處長自然不願意坐以待斃,於是趁著開會時,提出要加強對服刑人員的三課教育力度。每天半天勞動,半天學習。


    因為現在服刑人員的生產勞動任務很重,幾乎***活,還經常要加班加點。根本就沒有時間上課學習。


    每年年終服刑人員政治考試時,教育處都得托關係走路子,想方設法從省局教育處那裏把考題提前弄出來,連夜找答案,讓各監區教研員突擊打小草,把答案在第二天考試前發到全體服刑人員手中。


    考試時,教育處的人還得監視省局的考場巡視人員,心理諮詢中心和電教中心的幾個有點姿色的女警,還得陪著巡視人員喝茶聊天。


    目的就是為了拖住他們,不讓他們老是到考場去瞎攪合,以免影響服刑人員大抄特抄。


    每年的考試,都成了一場由監考獄警站崗放哨配合保護,七八千犯人集體作弊的狂歡。


    有的犯人看出了門道,幹脆就交了白卷兒。


    教研室的犯人教員,甚至教育處的幹警還得替他們答卷兒。


    否則,及格率不達標,年終考核時,就得扣監獄的分兒。


    因此,為了落實《監獄法》的要求,也為了不拖省局對監獄考核的後腿,教育處堅決要求教育改造和勞動改造並重,減少犯人的勞動時間,讓犯人脫產學習思想、文化、技術。


    孔處長話音剛落,會場立刻就炸了鍋。


    尤其是那些生產監區,更是紛紛攘攘。雖然恨不得掐死老孔,但是,也沒人當麵敢說老孔要求加強教育改造不對。


    於是就心照不宣的把皮球踢給了領導。


    按說,教育改造與勞動改造同等重要,但是,犯人的體力、精力和時間也都是有限的。


    要脫產學習也行,我們堅決支持。不過,監獄給我們的創收指標就要進行相應的調整。到時候完不成訂單,影響全監獄警的獎金,可就不是我們生產監區的責任了。


    孔處長的提議自然沒有通過。獄辦主任和公關部長自然知道孔處長是針對自己而來,再也不提孔處長越界之事了。


    在一次聚會中,兩人找個機會跟孔處長打個哈哈,自罰一杯,孔處長也不為己甚,鳴鑼收兵。


    心道:我不抓犯人學習,你們說我撈過界。現在我要抓學習了,你們又不幹,怕耽誤掙錢了。


    整天幹活就幹活吧,不上課學習,我也落個逍遙自在。


    此事就算過去了。


    此時,孔處長就很逍遙自在。他正在重溫年輕時的文學夢——在電腦上看網絡小說。


    大概是看的入了迷,以至於趙玉棠到了跟前都沒發現。


    “看什麽呢?孔叔叔,是不是看什麽違禁作品啊?小心我向你家孟阿姨奏你一本。”


    “你個死丫頭,嚇我一跳。什麽時候進來的?連門也不敲,沒大沒小。有什麽事兒嗎?”


    “我來給孔叔叔送一件大禮。”


    趙玉棠說著,大咧咧坐在沙發上,自己沏上了一杯茶。


    “啊哦,玉公主給我送禮?禮物在哪兒,我怎麽見你空著手來的?”


    “大禮在這裏。”


    趙玉棠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腦袋。


    “說說看。”


    孔處長素知趙玉棠的本事,也來了興趣。


    “要是《沃爾街日報》、《金融新時報》、《費加羅郵報》這些媒體上發表了關於咱們一監的正麵報道,你說效果會怎麽樣啊?”


    趙玉棠喝了口茶,等待著孔處長的反應。


    “這些西方媒體,不罵咱們就謝天謝地了,還能指望他們說咱們好話?咦?不對,玉公主不會無備而來,定是有什麽想法。別賣關子了,快說!”


    “孔叔叔不要如此沒有自信,以咱們監獄的情況,難道連讓那些媒體說句好話的資格都沒有?不至於吧。”


    “隻是這事兒似乎是公關部的事兒,我要張羅,人家又得說我撈過界了。”


    “這事還真的跟他們沒什麽關係,就得從您這兒著手,您的功勞,別人搶都搶不去。一旦大功告成,您就等著到處露臉,升官發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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