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十多年裏的天山,他們不像龍翔時鑄早早就做好了準備,一直到狐岐山動手了,他們才察覺過來,而那個時候,他們已經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若不是禹永年當機立斷,舍棄了山腳的大部分地方,隻給他們留下幾個出口,恐怕後果會更加嚴重。


    自那天戰爭打響開始,紀暉便一直在戰鬥的第一線,期間不知道受過多少傷,但是隻要強好的差不多,他便又走上了前線,這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原因,實際上天山能打的人本來就不多,這還越打越少,他也不得不一直往上頂著,不過到了現在,他們也隻能選擇放棄,天山門人終究不是屬於戰鬥係的,想靠他們自己,是不行的,期間他們也發過求助書信,但是得到的迴答隻能說是讓自己死心。


    在他們選擇離開的前夜,還有十來個受傷的地址沒法兒帶走,不是說禹永年他們要舍棄他們,而是因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帶上他們,無異於是送死。而這其中,紀暉也在裏麵。


    本來禹永年是要帶紀暉走的,不過在看到其他的弟子一個個受傷的模樣,那份慘狀,還是讓當時的禹永年沒能說出這話來,即便紀暉是他弟子。


    按理來說,紀暉作為門內的精英,若不是這情況太過緊急,若不是因為紀暉受的傷也太重,禹永年可能真的會帶紀暉走。


    當時禹永年找到紀暉,看著他渾身上下纏著繃帶,除了臉上看不到什麽傷之外,其他地方已經快沒一處好肉了。可以說,這兒受傷的基本都是天山相當能打的,然而此刻,為了天山的命運,禹永年卻是隻能舍棄他們,當然,他們自己也都知道,他們也不會怨恨,因為這個結果,就是必然。


    “暉兒,你我師徒多年,此時我也不能多說什麽,隻能說,好運吧,如果有機會,我們也許能再見吧。”語氣中,有些無奈,卻也帶著不該有的擔憂。


    似乎是看出來什麽,紀暉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師傅,因為一直戰爭的緣故,他早已經沒了曾經的雍容,近幾日更是頭發都沒怎麽打理,衣服也亂糟糟的。禹永年的擔憂是什麽,紀暉知道,那是在怕他帶著這些人降了妖族,就像那些被圍住以後,見勢不對,就投降的那些個長老一樣。


    “你放心吧,我不會帶著他們投降的,你們走後,我會帶著他們進入墓地,如果能活著自然是好的,不能的話,躺下去就是我等的墳頭。”紀暉病懨懨般說到。


    禹永年沒有說話,他看著紀暉,一張臉,神情變化不斷,可到了最後,他也隻是重重的抬起手,在快要落在紀暉肩膀的時候,想到了什麽,變成了輕輕落下來,拍了拍紀暉的肩膀。


    “希望吧,就算以後你們以後真的降了,我也不會說什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你知道嗎?昨天他們還勸我吧你們都解決掉,既然已經不能為己用,那就不能留給敵人。可是呢,我拒絕了,知道為什麽嗎?我不想這麽做,而且我也相信你們,我會一一和他們談話,當我們離開了以後,你們就炸掉這兒吧,既然你已經選好了墓地,那就那兒吧,我會派人將你們必需品搬過去,以後就好運吧,無論你還是我,亦或是這個天山。”


    紀暉看著禹永年,此時的他,不想說話,隻能是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禹永年看紀暉如此,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歎了口氣。想說什麽,也說不出來,最後,糾結了好幾次,手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獨自一人離去了。


    看著禹永年孤獨離去,那略顯滄桑寂寞的背影,紀暉並沒有覺得禹永年哪裏做錯了,若是換做他來處理這件事情,他比禹永年做的決絕多了,他們一個都別想活,什麽自己的選擇,全是狗屁,隻有死人,才不會背叛。不過現在的他沒資格去評判,他隻能接受。


    禹永年他們終究還是離去了,看著曾經的同門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已改變,紀暉就像是心中被什麽梗住了一樣,可是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熱熱的,但是他還是忍住了,默默地看著他們離去。


    等禹永年他們全部都離開了,這偌大的天山上就隻剩下他們這十幾個受傷的弟子時,難免的會顯得有些冷清,同樣的,妖族會很快的察覺到異樣的狀況,極短的時間就會湧上來,他們可擋不住這喪心病狂的攻擊。


    帶著剩下的,如同他之前所說的,紀暉把他們都帶到了天山墓地之中去,那兒是他們埋葬曆代先輩的地方,當然,這兒也會是他們的墓地。


    天山的墓地很是奇特,在入口是一塊重達萬斤的巨石當做大門,還從來沒有誰說能夠硬扛起來這塊石頭的,留下的食物說實話,他們要是一直躲在裏麵,能堅持個幾十年不是問題,可是怕的是那些已經投降的叛徒,打開這大門的暗鎖,把那些妖怪給放進來,那個時候可就麻煩了。


    不過還好的是,這已經過去了很多天了,紀暉他們還一點事沒有,雖然墓地中黑暗,看不到什麽陽光,但是至少目前,他們過得還是不錯,還能養養傷。


    這日,外麵有些許的風吹進來,給這陰暗的世界裏帶來了一絲絲的涼爽,久違的,紀暉來到了安放林重的地方,十年時間已經過去了,按理來說,林重應該已經涼透了,可是直到現在,林重仍然身體保留著體溫,心髒雖然很緩慢,但是終究他在是在跳動,所以也紀暉時不時會來看一下他,自從他們和狐岐山打起來之後,紀暉就再沒來看過他,今天,也是因為是在閑的沒事兒做了,突然的也想起來了,於是乎他來了。


    林重已經在這兒躺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他還會在這裏躺多久,紀暉心底裏還是希望他能起來的,他起來了,他們也能給古劍一個交代,對他自己來說,林重起來了,他們這十多個人,活下去的機會也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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