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讓我過去…………”


    “過河…………”


    一聲聲唿喊從遠處傳來,有些飄忽,若是細聽,能發現那些聲音裏有高有低,有粗有細,有老有幼,而且就像是千萬人同時在唿喊,隻不過聲音都是那般冰涼,不曾有任何情感。


    林重停了下來,他的劍的光芒照不到那麽遠的距離,但他可以聽到,心裏也不由得的迷糊起來。我是到了地府了?想著的同時,左手掐了下去。


    “咦”


    弄玉兒發出一聲輕輕的聲音,悠悠的醒了過來,慢慢睜開了雙眼。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張臉便是林重那兀自糾結的臉龐,然後她聽到了林重低低的聲音:“難不成,我真的掛了?別啊,我還年輕,可若是沒死,物品掐自己怎麽不疼啊。”說話時還用力的有掐了掐。


    弄玉兒吃痛,不由得叫出了聲,“啊”。嗔怒的看著林重,想知道他要做什麽。“咦”林重發出一聲驚歎,這才發現弄玉兒醒了,接著劍的光芒,林重低下頭看去,看著自己左手正掐在弄玉兒的大腿上,尷尬的笑了笑,在收迴手的時候,不自覺得摸了摸,心裏暗歎道很滑。


    弄玉兒本來沒怎麽在意,結果在林重最後一下之後,臉刷的就紅了,低下頭嗔罵道:“壞人。”


    林重裝作沒聽到,看了看天,才問道:“你醒了?”弄玉兒低不可聞的“恩”了一聲,便沒有在迴答了。林重覺得很神奇,那個追自己半天的弄玉兒和眼前這個害羞的弄玉兒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呢?不過好像此時的重點不是這個,林重定了定心神,再度開口問道:“你身體沒什麽大礙吧?”原本已經頭垂到胸口的弄玉兒聽到林重的話,又抬頭看了林重一眼,遍查周身,沒什麽外傷,但是靜脈受損,氣息紊亂,全身也不知為何,有些無力。


    弄玉兒微微張嘴,輕聲說道:“還好,就是不知為何,受了些內傷,調養些時日就好了。你呢?沒事吧。”林重連忙擺擺手,說道:“我沒事,你看,我連外傷都沒有。”


    弄玉兒點點頭,又把頭低了下去,一直垂到了胸口才停下,林重撓著頭,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好,隻得把注意力迴到方才聽到的聲音上。


    拉著弄玉兒,林重收起來劍,隻留它發出淡淡的白芒,緩緩的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過去。


    走的近了,林重才看清這些聲音到底是什麽,在遠處,看不清的人臉正聚在一條河畔,河中空空如也,卻是在河的正中間,有一艘小船,但是隔得太遠,看不清船上有什麽。林重本還想問問弄玉兒,但是他死死的握緊自己的手,自己鬆一下她便緊一分,歎聲氣,林重也陷入了沉思。


    全然不知,在他們身邊,一大片曼陀羅正悄然開放著。


    在林重沉思之時,弄玉兒方才抬起頭看著林重,麵色微紅,看著林重的麵龐,弄玉兒輕聲的再罵道:“壞人。”


    弄玉兒抬起了頭,也看到了正好開放的曼陀羅,在大海裏長大的她,什麽時候能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一時間竟是入了迷,等到她迴過神的時候,林重早就在自己百米之外了,二人緊握住的手也分開了,低下頭一看,居然是曼陀羅正帶著自己飛速往黑暗中移去,而自己想要發聲,但是無論怎麽喊,就是發不出聲來,隻能急的掙紮不已,然而卻一點用處都沒有,林重還沉浸在自己的沉思裏,也沒有注意到弄玉兒的消失。


    突然,河上船裏,傳來一陣慘叫,這才驚醒了林重,方才一切,恍惚如夢,下意識右手拉了拉,卻是什麽也沒有,林重霍然轉頭看去,弄玉兒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裏,連曼陀羅也消散的無隱無蹤。林重暗暗道:“方才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會看到我自己的死法,弄玉兒又是怎麽消失的,這個深淵裏到底是什麽?這一切都透露著怪異。恍若地府一樣,卻又不是,莫不是某些大能力者的安息之所嗎?”


    林重看著傳出慘叫的那艘船,心裏下定了決心,提劍在手,走了過去。


    走得近了,林重才看清了眼前這一切,無數青麵惡鬼聚集在河邊,而河中的船也不知是怎麽了,一直立在了那裏,不曾動過,那艘船一眼看去,不過是一艘最普通的竹筏,上麵坐著一個女孩,正害怕的大叫著,全身也瑟瑟發抖,身上穿著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單衣。


    那些青麵惡鬼顯然是注意到了林重,其中一頭身高超過五丈,手裏提著一把一丈餘長的鬼頭刀,正朝著林重走來,身後跟著許多相差不大的巨鬼,還沒等林重反應過來,巨鬼就已經到了林重的麵前,抬起手,鬼頭刀當頭斬下。林重當然不會傻到去硬接這一下,身子一側,閃過這一刀,縱身一躍,反手劍便斬下,但是隻是跳到了惡鬼的胸前,所以劍便從巨鬼的胸前劃下。


    巨鬼低頭看去,隨即發出一聲驚動四野的慘叫。身體也不聽使喚,軟軟的倒了下去。


    林重從巨鬼的慘叫便知道結局,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殘忍的笑容,衝進了重重的惡鬼群中。


    在茫茫河岸邊上,林重手提一把鏽跡斑斑的劍,在惡鬼群中殺了一個七進七出,真是好不自在。巨鬼倒地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個個的巨鬼接連倒了下去,而隔得遠的那些如林重一般大的青麵惡鬼居然被驚嚇的相互推攘,不少惡鬼被推到了河裏,而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頭惡鬼能從河裏在爬出來,結合惡鬼們隻能在河邊咆哮卻不敢踏進河中。林重心中一凜,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弱水!”


    《海內十洲記·鳳麟洲》記載:“鳳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裏,洲四麵有弱水繞之,鴻毛不浮,不可越也”。


    林重殺得興起,竟是把數千倍於他的惡鬼殺的四散逃離,等到惡鬼都逃得遠了,林重才又看向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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